妙手东风----风芷岚亭
  发于:2009年0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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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严年忍不住要伸手试探:他小心翼翼轻轻按住大腿后侧的肌肤,掌下肉体难以克制的一个弹动,他也受惊一般变抚为握。满手都是又滑又凉的质感,丝般流淌入纪严年严加封禁的库房,翻腾起对最癫狂细腻切切厮磨的记忆,诱使他鬼迷心窍的转动手掌,直插在并拢夹紧的大腿之间来回抚摩。
耳听一声抽泣般的惊呼压抑咽下喉头,纪严年感到掌下越颤越烈像起了电似,终于忍无可忍胡乱扯了裤带,翻身跨上。大手扳住身下腻滑两肩,边抽动身体,边低声安抚道:"小欠......你......你忍一忍......一会......一会就好。"
聂小欠羞愧难当,几乎用枕头将自己闷死,闻言,却还是配合的夹紧发软的两腿内侧,只觉得要被他磨砺烫去了一层皮;肩上大手猛的收紧,头顶上喉头泄漏的咕哝有如野兽,仿佛一个不合心意,即要咬断他的颈子;臀上噼啪作响越发密集,就好像犯的事越重,挨的板子便越多不可......他两膝僵硬,大腿发麻,也不知过了多久,背上猛的一沉,是纪严年松懈过后,将全身重量倾轧下来;被挤的胸腔窒闷,喘不过气,连忙挣扎着从压迫下爬开身去。
纪严年枕着一臂,始终盯着他后背,见他没开眼的幼崽般,摇摇晃晃爬到自以为安全的地方,小心翼翼蜷成一团,仿佛这就划清界线,跟他两不相干了。湿淋淋的雪白后背,犹挂着不知是谁的晶莹汗珠反射着微光,聚集在微微突出的脊椎骨边;顺着脊椎走向,一串连续的突起像根手指,将纪严年留下的罪证指给他本人看清。纪严年挪开眼睛,待稍缓过劲来,便起身下床,隐约听见聂小欠放松似的长吐一口憋气--这情形几曾相识?
他拧一块湿布巾回来,去拉聂小欠,想要给他擦拭干净。聂小欠却不识好歹毫不领情,双手抱团,两腿收拢,逼不得已还连连脚踹。纪严年挨了几下,也就顾不上多讲客气,一把捞着膀子高高拎起,再一团泥样掼回床上。
聂小欠不明就里,傻呆呆对他叉腿坐着,叫纪严年将他那滚了满身自己东西的"亲兄弟"认个清楚!纪严年深吸口气,将手里布巾丢上去遮住,被半夜扰眠的"亲兄弟"顶着遮羞布不住感激点头。
"不然,你自己来。"
聂小欠迟钝的呆看于他,半晌不见反应,直到"亲兄弟"觉得冷了,才后知后觉垂头去看。他不太舒服的掀开被熨的温热的布巾一角,尚在"长身骨"的好兄弟重见天日,认出是熟人,激动的起立招呼--聂小欠恍然大悟,忙礼尚往来的偃苗助长,很是兄友弟恭。
纪严年哭笑不得,好气道:"你今晚到底灌了多少?莫非真是醉熟了!"打开他手,重新接过清洁活计--放他这样迷糊下去,纪大人明早别想上衙门了!纪严年手上小心擦拭,聂小欠却无心体谅,时不时与他争抢捣乱。最终纪大人放弃的一屁股坐在脚后跟上,很严肃的思索片刻,坚决的丢开布巾,一把握住聂小欠的"好兄弟"--再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他一整晚都别想消停!
起初聂小欠背靠他胸口,后脑枕着肩膀,哼哼唧唧很是享受,纪严年却不想放他那么快去:不一鼓作气将大盗彻底放倒,难不成还想"七擒孟获"怎地!他细心揣摩聂小欠情势,临近关口,手下便稍作平息,待过了风头,又再接再厉。聂小欠初时还配合呐喊助威,几次三番,却委屈的一把推开他,抽抽嗒嗒道:"你又趁机欺负我!"
纪严年吃力不讨好,怒从心起,问道:"我又怎地对不住了!"却听呜咽的老实答道:"我要舒服,你偏不肯;好容易忍住了,你又来撩拨!"纪严年头痛欲裂,耐性磨光,一爪来个狠的,却见一道晶亮水柱冲天而起......
聂小欠果然喝过头了!
本指望一劳永逸的纪大人操之过急,却适得其反,不得不里里外外换了床上床下;好容易挨着枕头席,酒醉半醒的聂小欠渐渐回过神来,又羞又窘,借酒装疯翻腾哭闹,他又不得不好言赔礼,耐心宽慰。等大盗精疲力竭心满意足的阖上两眼,纪严年一看窗外--天就要麻麻亮了......
纪严年木然转回眼睛,罪魁祸首正趴在他胸前睡得正香。白净饱满的前额如晨曦般闪亮,直挺挺的鼻梁斜斜指心,箭矢似的尖尖鼻头格外精致,散开的黑发羽翼般铺撒在他两肋,透过过滤的最细的晨光,流火般在纤长分明的睫毛尖端跳跃。
光线暧昧,聂小欠苍白似灰的面色不甚明显,贴着纪严年胸肋的颧骨,却叫两个人都硌的不得安生,纪严年忍不住胡思乱想道:"这般风流俊俏的人物,活该马上风死在一对大奶子上,怎就匍错了地方?"边想着,忍不住自己寒噤一个;又见天色不早,是时候起身了,便轻轻将聂小欠挪到身边安稳放好。
他一动,聂小欠便惊醒了。纪严年坐起半身,垂头与聂小欠默默对视,见那墨瞳中两点精芒尚未归位,他童心一起,腾的翻身作猛虎下山,咧开血盆大口,想要送上一个充满早起"男人味"的问候。
低吼一声,却扑了个空,扭头一看,聂小欠裹着层层叠叠的被单,远远的缩在床角里,见他回望,才将视线从大老虎光溜溜撅起的屁股上挪开,惴惴不安的向他看来。
"呃......"便是纪严年,也不由不觉得尴尬,舔舔扑个空的嘴唇掩饰道:"我只是想,早上总该......问候一声。"
聂小欠惊疑的瞪大眼睛,紧抿的嘴唇蠕动几下,才不确定问道:"早?"
纪严年无言以对,下床洗漱去了。

15

纪严年趁李竞锋起身外出的空档,悄悄取出抽屉里的银指残肢,藏到贴身衣袋里。
他早上出门前,约定聂小欠当晚再会,便是借口有东西要交给他;这银指节的制作工艺并不复杂,之所以能够作为证据,也不过因为使用者是"妙手东风"。将之归还原主,虽于损坏的白骨鞭无关紧要,却终究显示他一片诚意。
银指入袋,胸口立刻沉甸甸的,仿佛有人在扪心问他:良心何安,前途何在!
纪严年虽兀自困惑,却又毫无理由的强烈渴望与聂小欠的再次相会;叫他如毛头小子一般热切雀跃的,究竟是将鼎鼎妙盗纳为禁脔的虚荣心,还是有悖伦常晦夜偷情的刺激感,他自己也说不清,只是无意识的一本本翻过面前反贼供词的卷宗,装模作样的加以掩饰。这一副神情克己奉公八风不动,看在别人眼里,很叫刑部一干上下称赞他鸿运当前宠辱不惊。
好容易挨到散班的时间,可巧一道圣旨将李竞锋招进宫去。纪严年心道天助我也,便驱散随从,换上便服,独自一人安步当车往家里去。
京城近来虽有宵禁,但此时不过掌灯过后,街上仍然鼎沸热闹。纪严年悠闲的背着两手,特地选了条路远曲折,靠近城西灯火通明街坊的路线。世俗喧闹的涌动,头一次不叫他心生厌烦,而是觉得平和融洽。
路边转角有个吃食铺子,白花花的蒸汽正往外冒,原来是热气腾腾的点心刚刚出笼。纪严年闻见甜香气味,记起长在江南的聂小欠似颇喜好这口,便调转方向穿过对街。
他捧了一包松软喷香的木樨糕,却不过才花了两个大钱;热乎实在的手感很叫他心满意足,想要快些见到聂小欠的心情也不由殷切起来--不知是否老天显灵,他才转过路口,就见一个熟悉的侧影,形色匆匆的拐进一条灯火幽暗的窄巷。
纪严年脚下生根呆立街角,心里忐忑不安,隐隐害怕自己无意中就发现大盗骗过所有人,秘密策划的阴谋;他很想骗说自己是眼花看错,然而骨头里经年累月镌刻的信念,再不给他任何犯错的机会,驱使他不动声色的跟梢上去。
□□□自□由□自□在□□□
聂小欠这一整天也是心不在焉。
接连被教师警告提醒,难得面露疲乏的从伎乐坊匆匆钻出,只想有个地方养精蓄锐,以对付晚些时候的惊涛骇浪--他聂小欠连禁宫也闯得,区区京兆尹府更不在话下--叫他觉得疲于应对的,却是纪严年模棱两可摇摆不定的态度。
聂小欠嘴里不说,心中于商城旧事却一直耿耿于怀。他虽有心赔罪,却总因场合不对又看不得纪严年冷淡嘴脸,抹不下面子。昨夜里,歪打正着叫他想通了些许事,又借着酒醉胆大, 拼着舍弃尊严予取予夺,只求欠债两清,还他心里一个平静;却不料他自作聪明,引火上身以至骑虎难下--纪严年昨夜还算克制,没太糟践于他;今天晚上......聂小欠自忖难逃大难,却不知纪严年早晨一再强调"有东西"要给他的,是什么样的精彩玩意儿!
聂小欠转入暗巷,前行几十步,便是一条与外坊平行的幽静街巷:大不相同于车水马龙的伎乐坊外街,这条街巷灯火幽暗,少有行人,便是与人擦肩而过,也是形色匆匆迫不及待的投身于外面的灯红酒绿。
聂小欠贴着墙壁,不清不愿的慢慢挪步。身侧是一溜粉壁黑瓦的森森大院,抬眼望见远远院门口冷冷清清吊着两盏半旧的大红灯笼,灯下不甚明了的人影绰约,进进出出都透着欲盖弥彰的欲望气味:这便是传说中的长春院,相姑坊了。这里不单有买春的男人,更有卖春的男人。
聂小欠越行越近,隐约能看见,里面倚门靠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孩子,薄施脂粉,面目媚秀,友好却责备的冲他轻轻一笑,却难得没有半分招徕的味道。--大约以为他是哪家顽童,好奇心过剩来看个新奇罢了。
聂小欠立刻装作凑巧经过的模样匆匆离去。急行数十步,一拐弯钻进背光的街角,这才丧气无力的依靠在一侧外墙上。
这里大约是长春院的外墙,四下僻静,不见人来;是故以他耳力,不难听见里面混杂着丝竹乱耳,纠缠交媾的浅浅浮动蒸腾。
他本该逃也似的避之不及,可一想到没有达成的预定计划,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不怕笑话的说,鼎鼎大名的"妙手东风"竟是来此取经求教的:数数日子,今夜已是七月初三,只要纪严年不是将他作弄个元气大伤,以他能力,还赶得上七夕那天的热闹。难却难在伎乐坊的排练一日无法避免,整日里高强度的练习,若没有一定技巧避免受伤过重,到时莫说献艺,怕是连走路都难--真难为纪严年第二天竟还能够骑马上路!
聂小欠长叹一声,放软身子将背靠在墙上,也不知是心想反悔,还是默默在做心理准备。
就听身后有人呵呵轻笑。来人脚步浅薄,不像是个练家子,是故聂小欠并不将他放在心上。爱理不理抬头瞥来人一眼,原是个衣装纨绔,酒气半酣的膏粱子弟。
那轻浮俊俏的公子哥儿轻声调笑道:"爷儿才出了院子就见你打门前过了,与里面那些孩子一比,可不是凤凰麻雀。这不,近看更是个尤物,可不知滋味尝着如何!小乖乖,你可有合适的地方,和爷儿再快活一趟?"
好嘛!竟把他认作招蜂引蝶的暗娼了!
聂小欠沉默不语,心里揣测不定到底废了他双狗眼,还是干脆叫他从今往后再"快活"不得--"妙手东风"偶尔犯贱,难道便是这等登徒子也能觊觎的了得?
他正心里翻腾拿不定主意,那公子哥儿等不见他拒绝,便顺势来勾肩膀,想要先亲个嘴儿。眼见就要得逞,却颈后大力一扯,四仰八叉摔了个结实!
公子哥爬起身正待破口大骂,嘴上便挨了一刀鞘,登时吐了半口大牙。耳听滚雷般的呵斥耳边炸响道:"他也是你动的了得?还不快滚!"只觉得肺腑翻腾,几欲吐血,知是惹不得的铁板,赶忙连滚带爬逃命去了。
纪严年怒视仓惶奔命的背影消失在巷口,这才转头去看聂小欠,眼见他身周被汹涌气息搅动的黑暗扭曲正渐渐平息,没好气道:"那家伙好运拣了条命,叫你没事招惹人!"
聂小欠直起身,摇摇晃晃踱到他旁边,一肘架在他肩膀上,贴着耳朵磨着牙道:"他动不得,你便动得?"
聂小欠瘦挑身材,却比纪严年矮不过半寸,平日还不觉得,这会紧贴他吐气作声,鼻息相闻,纪严年也不禁有些心猿意马,他虚揽住细腰,半试探顽笑道:"你可有合适的地方,我们快活一趟!"
聂小欠一把搡开他,恼道:"你跟踪我!"从纪严年怀里跌出个包裹,他一顺手便捞了,"咦"了一声,不由发问道:"你说有东西给我,该不会是这个吧?"
纪严年呵呵干笑,申辩道:"怎么会?刚才顺路看见有卖,似乎记得你挺喜欢......"
聂小欠奇道:"你什么时候见我喜欢这个的,我怎么不知道?......"
纪严年疑惑道:"难道不是吗?好像还是在扬州的时候,那时候......好像还是唐夫人答谢你的,你不是很喜欢吗?"
"长久没见,偶尔吃点也挺不错......"聂小欠捧着还热乎乎的木樨糕,隐隐有些领悟,却又捉不住关键。
纪严年想起正事,忙追问他道:"你好好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聂小欠不知他究竟跟了多久,看见多少,索性默不作声。
纪严年见他一副理亏模样,不由训斥道:"你也年纪不小了,自然该知道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就算也曾混迹坊间如鱼得水,这紧要关头,你竟还不知自爱......难不成......"他心里异动,觉得不可思议,再看聂小欠有理难言欲语还休,却不敢正视于他的样子,越发觉得可能。
"难不成......"纪严年忙拉过聂小欠,紧紧夹到腋下。他脸上微热,嚅嚅问道:"你难不成......想要讨好我?"
聂小欠脸上轰然色变,低低怒吼,揪了尾巴的猫一样挣扎起来。纪严年忙一把抱住,低声咕哝着"小欠!小欠!"的揉搓他。聂小欠才不吃这套,两人扭手拐肘纠缠争斗,紧紧捆作一团,却谁也没奈何谁。待都有些力气不继了,就已脸颊紧贴在一起,纪严年喘着气,看见鼻端前聂小欠鼻翼掀动,呼吸渐缓,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才转过眼珠对上他的,一动不动盯着他瞧。
聂小欠心里自我宽慰道:虽被这般猜测很没有面子,但也的确是为了今夜应付与他,不作计较也罢;又好在没叫他洞悉了全数秘密,他便自行找出合理地解释,反比自己开口搪塞要好。--"妙手东风"悬心安放,渐渐平静,看在纪严年眼里,就是默认了似的。
纪严年见状怜爱大生。他本没指望聂小欠真个垂青于他,现眼见他乖巧容任,竟起了古怪蹊跷的信心,也不免贪心起来:他今早才动念头,就被聂小欠闪避过去;方才又险些被莫明其妙的一介路人拔了头筹,早就憋闷不已。趁此良机,凑近眼前水润红唇,便想一亲芳泽;聂小欠却适时微微扭转头,叫他一口啜在了下颚边缘。
"你......就不讨厌我吗?"聂小欠闷声问他道:"我以为你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纪严年哑然--他不是没这么想过,却又有些糊涂道:"那你昨夜怎不塞给我把刀子?"
聂小欠抽空握住他手,按在腰间"游龙"柄上,问道:"那么现在呢?"
纪严年便真个迷惑了。若问他为何还不动手,他脑袋里只翻腾一个答案三个字,那便是"舍不得"!
"下不了手了吧!"聂小欠笑的像哭:"我这不就是达到目的了?"
纪严年忙止住他再往下说,道:"可别这么轻贱自己!你不知道......看你这样,我多难受!"
见聂小欠一脸不信,接着说道:"我以前也没有想过。现在想起来,真觉得一点见不得你受委屈。"伸手拢住聂小欠脸庞,贴近肩窝浅浅抚摩,又道:"只论你这般的隽秀娇贵,就该是自小锦衣玉食,掌上明珠一般养大的少爷才对。家有严父慈母,刻板的教书先生,护短的武功师父......也许还有一伙从小一起偷鸡摸狗的膏粱玩伴。人人爱你,宠你,就算闯了祸,也不过训斥几句,打几下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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