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dubedu[下]
dubedu[下]  发于:2009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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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伤心难过,即使是痛不欲生,也那么优雅,那么得体。
从来没有想过,这两个词可以用来形容他。从初次见面时起,罗逸就觉得古佑民是粗俗的,没脸没皮的,没有节操的,没有责任感的爱炫耀的雄孔雀。罗逸非常憎恶被视为弱者,可是跟古佑民相处久了之后,演戏时渐渐的没有了恶心难受的感觉,反而有着一种轻松,一种愉悦。真的好像演戏,要说服自己,在这样的情形下,应该做什么,怎么做,怎么笑,怎么吃饭,怎么撒娇。然后,随着演戏时间的加长,入戏了,慢慢地进入了角色,似乎已经不再需要剧本,不再需要导演,日常的言行举止,自然而然,甚至觉得,自己本身就是扮演的那个角色。
直到那天,瓜熟蒂落,等着看那人窘迫的样子的时候,不期然的发现,日日夜夜的相处,这个人,并不像表面上那么轻浮,那么无耻。反而,在经历一般人难以忍受的挫折之后,透出那么一股高贵和不容侵犯。那两枚戒指,以及他出柜的事实,让罗逸心中泛起了涟漪。不得不佩服那时他的表现。同时,对他真的爱上自己的现实,不是没有一丝窃喜。
放在古佑民肩上的左手,慢慢地移动,碰到了他的颈,指腹在颈动脉处摩挲,稍稍用力,可以感觉到脉动。那是他心跳的迹象。罗逸的鼻尖碰到古佑民的鼻尖,见他坦然地注视着自己,瞳孔里是自己的影像,不是平常的精英的模样,倒有点儿娇俏,有点儿可爱。那人的眉头微微蹙起,细纹出现,分明写着欲望和挣扎。
罗逸无声地笑了。这个人的弱点,就是自己。不,或者说,那个可爱的傻头傻脑的罗逸。那么,你就逃不了了。既然还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就先把你锁住,慢慢地弄清楚。
罗逸微张嘴,舌头伸出来,舔上了古佑民的唇,悠悠的,柔柔的,描摹着古佑民的唇型。这人的唇稍厚,肉肉的,噙在嘴里慢慢地嘶磨,口感很好,不由得更靠近,将下唇含入口中,吸吮,啃咬,还不够,贴近,舌头伸入口中,缠住了那人的舌头。
暖暖的灯光下,古佑民看着罗逸的睫毛扑闪着,脸红润着,呼吸急促着,手松开,环住了他的脖子。古佑民不知道罗逸在干什么,自己在干什么。事实上,此时的罗逸,没弄头发的缘故,没戴眼镜的缘故,脸红的缘故,气势削弱的缘故,让他以为,怀中的人,是那个曾经以为存在却从未存在过的小逸。
不是。惯在花丛中流连的古佑民知道。不是。这不是那个小逸,这是那个气势逼人的精英,那个冷酷无情的变态。可是,此时,如果能够重温一下小逸在怀中的感觉,哪怕那人又在做戏,哪怕那人又要耍什么花招。豁出去了,此时此刻,先把这人抱住再说。反正,就当是做梦,梦醒之后,固然惆怅伤怀,也好过没有梦到过。
古佑民的手伸入了罗逸的衣服里面,抚摸着滚烫的身躯,两人贴得更紧,感受到彼此勃发的欲望。罗逸也像是饥饿了很久的样子,热吻、唾液交换,在此刻,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如胶似漆的时刻。
滚到了床上,衣服褪尽,古佑民忙乱之中还不忘把被子给两人拉上。赤身裸体的亲密,热量交换,胳膊和腿的绞缠,下身不停地耸动,摩擦着双方的性器。欲望,冲昏了彼此的头脑。
古佑民爬到罗逸的身上,分开他的双腿,下体挨着下体,使劲地蹭着。亲吻着罗逸的嘴唇,吸吮着口中的甜香,吻上喉结,轻轻地啃咬。罗逸的身体已经变得粉红,灯光下分外迷人。两只眼睛迷朦着,因着性欲的高涨,湿润而迷茫。古佑民不愧为情场高手,爱抚着动人的身躯,胸前的乳首因为舔舐啃咬而立起,胸膛和小腹被古佑民印上了吻痕,粉红可爱的身体更显得淫靡。
古佑民将罗逸可爱的性器含在口里,热情而细腻地爱抚,手分开他的大腿,抚摸着大腿内侧细腻的肌肤,时不时将双囊玩弄。罗逸终于忍不住,呻吟起来,抓住古佑民的头发,操控着性器进出的频率。
古佑民的手指摸上了罗逸的后穴,棕红色的穴口紧闭,羞涩而迷人。古佑民、试着将中指往里面插,却觉得口中的性器突然萎靡,罗逸一脚把他踹开。
古佑民抚着左肩,痛得不得了,却见罗逸两腿并拢,性器已经变软,耷拉下来。罗逸慢慢地把身体舒展,用胳膊拦住眼睛,默不做声。
可是,他的身体反应已经告诉古佑民,他不能接受古佑民的进入。
那一日,也是如此。古佑民突然哽咽起来。男人的生理反应不会骗人。罗逸对他有欲望,却不能接受被他插入。
有些冷了。罗逸躺着,胳膊仍然挡住眼睛,身体微微地发抖,鸡皮疙瘩冒了出来。古佑民轻轻地抽了自己一记耳光,爬了几步,在罗逸身边趴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那,你来吧。"
罗逸侧身看着古佑民的后脑勺,笑了。得意的笑,快乐的笑,如愿以偿的笑。
难道 (44.如何继续)
浴室的流水声把古佑民吵醒了。他趴在床上,腰酸背痛,屁股那儿,麻麻辣辣的,很不舒服。
窗帘撩开了一条缝,可见已天光大亮,似乎雪还没有停,要不然就是外面已白茫茫,光线有点刺眼。不消说,古佑民此刻的心情异常郁闷。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被踩得要死,然后又爬到人家的床上被干得要死,偏偏还是自己主动把身体奉献出来。再没有比他更贱的了。
浴室的水声停了,门打开,罗逸裹着一条浴巾走了出来,到衣柜前,将浴巾取下,丢在一边,翻出衣服,开始着装。白色的四角裤,贴身的保暖内衣内裤穿上,挡住了古佑民在他身上留下的斑斑吻痕。古佑民静静地趴着,心里冤屈得很,明明在那人身上烙下了自己的印记,被占有的却成了自己。那时不知真相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何,谁上谁下,根本不是问题。昨夜狂乱的时候也算心甘情愿,只是现在,心里却很不舒服。
罗逸穿上深色的衬衣,打好领带,套上羊绒衫,穿上一身藏青色西装,又去浴室,再出来的时候,头发已经向后梳起,抹上了发油,戴好眼镜,气质就完全变了,沉稳谦和却有气势的老总模样。古佑民看得有点儿发呆。衣着不同,打扮不同,整个人的韵味就完全不一样。
罗逸回过头,看见古佑民趴在那儿看着他,嘴角微微勾起,走到床边,坐下,手伸进被子中,摸到古佑民的屁股,捏了一下,往上,到了腰处,揉捏着:"还辛不辛苦?腰酸吗?我已经买好早饭和菜,你不用出门了。"
罗逸的手很有力,捏的古佑民舒服多了。罗逸的声音低低的,柔柔的,眼睛带着笑,露出一丝心疼,更多的却是得意,掌控全局的那种得意。
古佑民哼哼了两声,问:"你一直做1号?"
罗逸愣了一下,笑容更大了:"抱歉,我只做top,做不了bottom。"
"经验很丰富?"
罗逸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此时,这人这样问是什么意思?嫉妒?不甘?还是要找碴?小心翼翼地说:"不算丰富吧。曾经有过几个男人。"
古佑民的声音大了起来:"那你他妈的怎么技巧那么差?只晓得捅来捅去的?以前你的那些bottom没有意见吗?"
罗逸的脸沉了下来:"以前那是性交,不是做爱。"
"做爱?"古佑民冷笑道:"有爱吗?你我之间,有爱吗?不过还是性交罢了。既然要快活,你这种技术,还真配不上你这变态的身份。"
罗逸立刻冷了下来,手的力气变大了,捏的古佑民几乎要跳起来:"那么差的技术,你不也爽得直叫唤?"收回手,掉头走了。
古佑民低低地笑了起来。头埋在枕头里,落了两滴泪,又擦干。石月华可能已经起来了,在外面等着他服伺呢。
于是,日子变得更加难过。
长沙遭遇了五十年不遇的冰冻天气。古佑民看着窗外龟速行驶的汽车,人流少了很多。然后是高速公路不能通行,有多少人被困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山区中大量的电线杆倒塌,引起许多地方停电。古佑民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新闻,别人的苦难,已经很难引起他的同情了。他只觉得麻木、无聊、乏力、厌倦。突然厌倦起深爱的这个世界。
罗逸仍然每天上班,只是不再开车,步行。每次回家,他都冻得够呛,还摔过几次跤。买菜买日常用品,都是他。古佑民只是窝在房子里,也不跟石月华说话。发呆的时候居多。
石月华日子更加难过。冰冻天气,家里虽然时刻开着空调,感觉却比外面还要冰冷。罗逸和古佑民之间没有任何交谈,房间里响着的只有电视的声音。她简直要发狂了。早知如此,还不如住在哥哥那儿。
这一天,罗逸回得比较早,和古佑民两人在厨房准备晚餐。照例是谁也不搭理谁,不过配合还是蛮默契。坐在客厅看电视的石月华突然觉得肚子痛得厉害,还不敢吱声。离预产期还有两三个星期,应该还不到生产的时候。可是不一会儿,她就痛得受不了了,对正在厨房忙碌的两个人喊:"佑民,逸哥,肚子好痛。!"
两个男人冲出厨房,跑到他旁边,齐声问道:"怎么啦?怎么啦?"
石月华的眼泪出来了:"好痛,痛死了!痛得要命啊!"声音变得凄厉起来。
罗逸对古佑民说:"快,打电话,打120。月华可能要生了。"
"你有车,自己开车不是快很多?要收拾什么东西?我去弄。"
罗逸一摆手:"我去我去,你帮月华把衣服鞋子换好。"罗逸冲去了石月华的卧室,古佑民拿来大衣,帮石月华裹好,又拿来一双老大的棉鞋,帮她套上,扶着她起来,却扶不动,石月华靠在沙发上不停地呻吟,汗都出来了。
等罗逸收拾好东西出来,见古佑民抱着石月华的肩膀,摸着她的头发,轻声细语地安慰。石月华靠在古佑民的肩上,一边啜泣,一边哼哼。罗逸不由得止住了脚。圣诞夜之后,第一次看到古佑民原来的模样,温柔、细致,不由得心里一酸,立刻摆摆头,把乱七八糟的思绪甩掉,走近,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石月华抽泣地说:"好像好一点了,没那么痛了。可能是阵痛吧。逸哥,我是不是快生了?"
"我也不清楚。还是先去医院吧。佑民,来,我们一起扶她。"
两个大男人好不容易才将石月华扶起,坐电梯下了楼,到车库,坐上车,开出来,却见外面又是漫天雪籽撒下,叠上原有的厚厚的一层冰雪,车子开始打滑。罗逸皱了皱眉头。这个样子,恐怕很难开到医院。此时已是黄昏,路上的积雪很厚,最麻烦的是雪下面的冰,太滑了。其实去医院并不太远,两三公里的样子,只是这样子开出去,恐怕比走路还慢。
罗逸把车又倒回车库,对古佑民说:"我看还是走着去吧。这车没法开,如果出了事故,更麻烦。救护车恐怕也不好走。你在这儿陪着月华,我马上就来。"
罗逸飞快地回到房间,扛着一把电脑椅下来,手上还拿着两块板子,雨伞,绳子,到了车库,把东西放下,将电脑椅的脚绑在板子上,做成了一个简易的雪橇。古佑民默默地看着,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个是......"
罗逸将羽绒衣的帽子戴好,喘着气说:"我从瑞士带回的滑雪板,只是喜欢,就带来了,还以为用不着呢。月华,你坐在椅子上,打好伞,我来拉,佑民,你在后面推,这个样子,应该快得多。"
石月华还在唧唧歪歪,这个样子,太丢脸了,却扛不住古佑民扶着她往外走,到了雪地,古佑民让她坐稳当了,罗逸用粗绳捆住了椅子腿,拖了起来。古佑民站在椅子后面,往前推。
果然跑得很快。街上寥寥的行人看到这奇怪的三人,不住地打量。可是罗逸和古佑民都顾不得许多。地滑,容易摔跤,首先要控制好平衡,再用力拖拽。罗逸弓着身子奋力向前,古佑民在后面看着,突然笑了,想起了一首歌,"纤夫的爱。"那个喜欢装模作样的人,此刻,颇有老农的风范。
走了不多远,石月华的肚子又痛了起来。大概真的是阵痛,手中的雨伞撑不住了。石月华痛的东倒西歪,恰好碰上右拐弯,简易雪橇一斜,往右倒下。古佑民见势不妙,抢先一步去扶,脚一滑,摔了个嘴啃泥,好巧不巧,椅子就砸他背上了,疼得他直哆嗦。
罗逸听到惊呼,一转身,看到古佑民趴地上,椅子和石月华都压他身上,脑子里嗡了一下,赶紧奔过来,要把石月华弄起来,抬起一点,撑不住,可也得撑着往上弄。石月华此时已经有一百六十多斤了,加上椅子,如果是砸下来的,古佑民非得受伤不可。
旁边跑过来两三个行人,好不容易才把椅子扶正。古佑民还趴着,罗逸跪在他身边,低低地问:"没什么吧?有没有伤着哪里?"
在罗逸的搀扶下,古佑民慢慢地爬了起来,稍微活动一下身子,除了痛之外,行动似乎没有问题,呲牙咧嘴地说:"好像没有伤得很厉害。靠,差点被废了。"抬头,看到罗逸焦急的眼神,嘴唇还直哆嗦,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的,不由得心软,挤出笑说:"没事,被压惯了。"
罗逸的脸由白转红,啐了一声,再去看石月华,涕泪横流,痛不欲生的样子,忙跟周围人道谢,又准备启程。那几个路人见是孕妇要生孩子,都伸出手要帮忙。此时也没有什么客气好讲的了,一起推着石月华去医院。
难道 (45.新生命,新问题)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有医生在等了。谢过了帮忙的人,罗逸让古佑民陪着石月华,他去办住院手术。
这一次阵痛已经过去,在有空调的待产室,石月华换上了病员服,躺在床上直哼哼。
待产室没有别人,古佑民把羽绒衣脱下,觉得腰背酸痛得很。不过一路走来,并没有太大的痛楚,应该只是皮外伤。石月华已经邋遢的不成样子,短发乱七八糟的,脸也脏得很。古佑民找了毛巾给她擦擦脸。
医生进来,让古佑民出去,说要检查。古佑民站在走廊上,心神不定。
他的心情很复杂。如果是一般要做爸爸的,会很兴奋,紧张,期待,还有对老婆的心疼。古佑民也很紧张,一点点的兴奋,稍多的期待,对石月华的怜悯,再加上内疚,困惑,焦躁,疑虑。这些情绪夹杂在一起,让他坐卧不宁。很想抽烟,可这是医院,石月华那样的痛苦都忍受下来了,他实在没脸抱怨什么。
在这样的年龄,他并没有想要孩子,起码是这个孩子。可是现在这样想,太过卑鄙。却忍不住还是要想。孩子生出来,怎么办?石月华是个未婚妈妈,这户口上得上去吗?就算他家足够狠,能够上了户口,谁是父亲,他吗?孩子是私生子,以后怎么办?石月华的父母会不会来?自己,要不要告诉老爸老妈?
古佑民烦躁得很,在走廊上走来走去,无法安定。以前逃避的问题,现在无法逃避了。就算没想到要有这个孩子,没有期待孩子的来临,可是到了现在,一味的推托,别说别人,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罗逸和一个医生走了过来:"佑民,请这位医生给你看看,伤到哪里没有?"
古佑民没好气地说:"没事。能走能跑。就一点皮外伤而已。"
罗逸显得很疲倦:"最好还是看一下。万一有什么,我得照顾两个人。"
古佑民本想说两句难听的,可是看到罗逸脸色很不好看,又听到待产室石月华在哼哼,忍了下去,老老实实跟医生去了治疗室。
确实没有什么大事,一些瘀伤。古佑民穿好衣服,来到待产室,见罗逸一个人呆着,问道:"月华呢?"
"厕所。你怎么样?"
古佑民耸了耸肩:"说了没什么。医生说什么?"
"什么宫口开了三指,可是羊水没破,还得等。"
"什么三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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