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dubedu[下]
dubedu[下]  发于:2009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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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月华连连点头。罗逸很怪。可是很可爱。
难道 (41.TMD又见面了)
花了两个小时,无数次差点摔跤,最终,古佑民还是站在了罗逸的家门口。
古佑民又犹豫了。虽然唾弃自己的懦弱,还是不得不犹豫。如果门打开,又是ABCDEFG那么多人等着看自己的笑话,怎么办?一把火把房子烧了?说不定做得出。忍耐再忍耐,也有可能。
无语问苍天。认识罗逸不过几个月,自己已经心力交瘁。躲不开,避不了,退无可退。
罢罢罢,见机行事吧。古佑民终于按响了门铃。
门很快打开,罗逸衣冠楚楚地站在门口,很不耐烦地说:"怎么才来?我上班都迟到很久了。"
古佑民不想理他,进了门,看到石月华挺着硕大的肚子坐在靠背椅上,怯生生地看着他,手里还捧着一瓤西瓜。古佑民飞快地扫视房间,似乎没有其他人,心情稍稍放松一些,将公文包丢在沙发上,去厨房,把买来的菜放好。出来,见罗逸套上了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头往后梳,油光可鉴,还是那副无框眼镜,站在门口对他说:"我五点钟回来,晚饭我要吃茄子炒豆角,油淋辣椒,蚂蚁上树,麻婆豆腐。辣椒,照你习惯的放好了。你可以用书房的电脑,也有手提。"
关上门,扬长而去。
古佑民呆站在客厅,半晌没能说出话。
石月华看着古佑民呆呆地站着,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的样子,不由得感叹,逸哥还真是非人。这种诡异的情况之下,他居然能提出这样的要求,好像古佑民是他家请的厨子似的,两人之间的恩怨,似乎从未有过,那么泰然自若,理所当然。也难怪古佑民会一败涂地。
古佑民把羽绒衣脱掉,丢在沙发上,坐下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瘦了很多,颧骨突出,面色疲倦,很深的黑眼圈,头发凌乱,看上去,全没有了以前的意气风发,石月华马上要做妈妈了,心不由得软得一塌糊涂。
蹒跚地走到沙发前,在古佑民旁边坐下,细声细气地说:"佑民,别跟逸哥较劲。他那人,变态。"
古佑民讶异地看着她,笑了:"那时候你提结婚的事,如果这么温柔体贴,我二话不说,就会结了。你的变化还真大。"
石月华靠在他的肩上,叹了一口气:"那时候啊,觉得自己最大,最了不起。可是我也有不敢惹的人。他们那几个,精明、厉害、又都变态。跟他们在一起,哪里敢嚣张啊。我爸说我恶狗服粗棍,就怕我哥、他那口子,还有逸哥。"
古佑民皱皱眉头:"罗逸?他确实很厉害。不过,看上去他对你很好啊。这么照顾你。话说,你怎么不住在你哥哪儿?"
石月华哆嗦了一下:"赵仲恺那个人,醋意大得很。我哥很疼我,对此,他非常不高兴。我何必自找苦吃呢?逸哥呢,还是很顾着我的。只是,我也不敢乱来,不然,他要不理我,我的日子就很难过了。"
古佑民心里不是滋味。在和石月华交往的日子里,他逐渐认识到,这个女人,没有怕的时候,没有顾忌的地方,没有想到,她居然也会那么在意罗逸的看法。那,罗逸是不是天生的gay?或者跟自己一样,男女不忌?
"嗯,你和他感情很好?"
"嗯,算是青梅竹马吧。我妈是他妈的表姐,他到外公外婆家住的时候,我、我哥都跟他玩得很好。"
"为什么不和他结婚?"
"啊?"石月华愣住了,抬头看看古佑民:"他是gay,怎么结婚?不过我也有和他说好了,如果以后都还是单身,不妨结个婚试试看。"
古佑民一脸的黑线:"你真的不在乎结婚的对象是谁?"
"当然在意啊。如果不是想要孩子,我也没有想过要跟你结婚的。不过,无所谓啦。如果碰到了那个会让我要死要活的人,再离婚也不迟啊。"
古佑民叹了一口气:"你也未免太潇洒了。我还以为我游戏人生,算得上是一个花花公子,没想到,你比我还那个。"
石月华笑了:"我有本钱,为什么不玩?就许你们男人勾三搭四,不许女人多见识几个男人?你啊,还是太大男子主义。"
古佑民想了想,也是。女人如果要找一个靠山,当然要慎重,如果腰板很直,又有什么好忌惮的呢?更何况这位主,意外怀孕,反而能高兴成什么样子。想想他老兄也是个gay,有了孩子就生下来,也是为他哥着想吧。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急了起来:"现在生孩子,不是要准生证什么的?听说如果没有,医院都不敢收呢。"
石月华得意洋洋地说:"他们自然给我搞定了。你现在才想起来啊,也真是,那么不关心我。"
古佑民摇摇头:"因为我没有必要关心。现在,关心自己都来不及呢。我说,那个罗逸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想耍我耍到什么时候?"
石月华没有说话。古佑民偏过头来看她,非常为难的样子,拍拍她的腿说:"没有必要烦恼。事实上,我不可能更惨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还有什么招,我接着就是。"
石月华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我觉得吧,逸哥对你还是有意思的。以前呢,他一达到目的,就撂手不管。这一次,似乎很舍不得你离开似的。"
古佑民苦笑:"别告诉我他突然爱上我了。猎人爱上猎物,太土了。"
"他也不认为他爱上你了。只是......你知道吗?他好奇怪。逸哥其实并不喜欢男人,甚至是讨厌男人。他交过的男朋友也不多,或者说是几乎没有。每一个跟他上过床的人,都是因为那些人对他有狼子野心,他呢,不知道是为了征服,还是报复,一定要把那人压得没有翻身的余地,然后,一脚蹬开......佑民,真的很奇怪啊。那天,我哥他们都来了,说实话,并不是要看你的笑话,是要看他的笑话......小时候他很可爱,你知道,那个娃娃脸......可是慢慢地,变了,彬彬有礼,却拒人千里之外。成年之后,我再见到他,很严肃......很强势。我哥他们就是想看他可爱的样子......佑民,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很可爱?"
古佑民嗤笑:"你们还真的都是无聊到变态。是的,他那时候很可爱......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惨......只是,他那是装的,假装的,伪装的。为了什么,你也知道。你知道吗?我最恨的不是被欺骗、被玩弄,而是那个罗逸根本没有存在过...... 不管他是真的脑子里进了水喜欢上我,还是想要继续耍弄我,没关系,不要紧,现在,我刀枪不入。"
石月华看着他,突然发现自己又多嘴了,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看着古佑民在厨房里做饭,拿着资料做事,照料她的起居,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弱智。这两个人,看不懂。
罗逸到底打算做什么?继续报复?没有必要了啊,自己这个始作俑者都大度地放手了,他也没有吃亏,何必自找麻烦呢?他不是已经把古佑民压倒了,自己做了 top了吗?真的喜欢上古佑民?又不像,而且,有可能吗?或者看古佑民放弃得太潇洒,不甘心?事实上,照他的朋友所说,他对别人的心一向不感兴趣的。那么,日久生情?罗逸最痛恨别人把他视作弱者,古佑民那么呵护他,他应该讨厌才是啊。
还有那个古佑民,明明吃了那么大的亏,为什么还老老实实地到这伤心之地找不自在?为了照顾自己?完全是借口。就算罗妈妈不在,罗逸不在,那些变态不在,也不至于会饿死。不过是白天几个小时罢了,自己又不会出去,电话联络非常方便,他有什么不放心的?
因为自己吗?因为孩子吗?因为他有良心吗?也许,也许吧。
难道 (42.再度诱惑)
三个人坐在餐桌前,默默地吃饭。
罗逸夹了一块油淋辣椒,放在嘴里,慢慢地嚼着,脸色渐渐地红润,额头微微渗出汗,嘴唇红得诱人。他用餐巾拭了拭脸,拿起红酒,抿了一口,吃了一口饭,然后再夹一个豆角,又慢嚼细咽地吞了下去。
石月华吃的呼噜呼噜的。罗妈妈的饭菜,说老实话,并不怎样,古佑民的手艺,好太多了,正宗的湖南家常菜,味重,下饭。她吃得很高兴,没有注意到厨师本人基本上没动什么筷子。
古佑民看到罗逸吃饭的斯文相,撇着嘴想嘲笑。那时候在一起吃饭,越辣越要吃,稀里哗啦的,嘴巴不停的吃、喝、说话,手背擦汗,要不干脆用袖子。突然觉得,罗逸此时,才是真的装模作样,那时的那个样子,才是他的本性。
罗逸眼光扫过,淡淡的,然后夹了一块豆腐,放在古佑民的碗里:"这个很好吃,试试看。"
古佑民和石月华都呆住了。罗逸并没有什么不自在,又很文雅地用起餐来。
古佑民心中乱七八糟的。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有。本来一直把他当小孩看,细心地呵护,全力地追求,结果却发现只是一个局,自己的一举一动,在那人的眼里,不过是笑话。那人的心计比自己重多了,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然后当自己灰心地离去,那家伙又来骚扰。现在,同在一个桌子上吃饭,那人居然一点不自然都没有。
古佑民摇摇头,随便吃了一点东西,离开餐桌,到沙发上继续看他的资料。
罗逸最后吃完,收拾好东西,洗碗,出了厨房,见古佑民清好了包,站起来,对他说:"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如果需要的话。"
罗逸扬扬眉:"等一下。"到窗口一看,雪还在下着,嘴角不由得微微上翘:"今天的雪没有停。我首先回来的时候,上一个坡上了十分钟。现在回去,太不安全了,公共车今天也很少。出租也很难搭到,不如,就在这儿睡吧,省得来回跑。客房已经给你收拾好了。"
古佑民走到窗前往外看,白茫茫一片,沿江大道上基本没有什么车了。想起天气预报,这冰冻天气似乎还要持续一段时间。不能要求罗逸送他,自己回去,走回去,起码要三四个小时。罢了罢了。老天爷也跟着戏弄,认命吧。点点头,走到客房。
古佑民靠在床上,郁闷之极。那个罗逸,行为处事颇为诡异,不能以常理揣摩。一步一步,似乎在把自己引入什么境地。古佑民很想破罐子破摔,他要怎样就怎样。又不甘心。想着吃饭时他上嘴唇上沁出的汗珠,又有点儿恍惚。
古佑民点燃一根烟,靠在床头,看着窗外。今年的雪跟以往不同。南方的雪,如果比较大,是雪花,雪团,无声无息,飘飘摇摇。今年的雪,有点儿像北方的,落在地上,像厚厚的一层砂糖。温度低,湿度大,极容易结冰,一层一层,很难扫除。
就好像他的心,冰到了极处。而那个罗逸似乎还不满意,仍然在持续地降低着他心里的温度,把他拘在跟前,让他一次又一次地想起过往,想起所受的欺骗,经历过的屈辱以及难以抹去的伤痛。
古佑民自嘲地笑了。自己也够贱的。在他们眼里,自己就是个坏人,偏还坏得不够彻底,偏还有着那么一点良心,要不然,怎么会这样任其驱使呢。
上厕所,喝水,古佑民出了几次房间。看到罗逸换上了棉睡衣,陪着石月华聊天,帮她按摩腿,帮她洗脚。古佑民好几次对上了石月华的视线,那女人,羞怯地,内疚地看着他。那男人,没有看他一眼。
等到把资料看完一遍,已经十二点了。古佑民去洗手间洗漱。石月华已经睡下了,客厅只有一盏夜灯亮着,隐隐的有音乐的声音。古佑民站住了脚,不由得凝神静听。
You can dance,Every dance with the guy,Who gives you the eye,Let him hold you tight。You can smile,Every smile for the man who held your hand,'Neath the pale moonlight。But don't forget who's taking you home,And in whose arms you're gonna be。So darlin',save the last dance for me,mmmm
Oh,I know (oh,I know),That the music's fine。Like sparkling wine。Go and have your fun。Laugh and sing。But while we're apart,Don't give your heart to anyone。
But don't forget who's taking you home,And in whose arms you're gonna be,So darlin',save the last dance for me,mmmm
Baby,don't you know,I love you so。Can't you feel it when we touch,I will never,never let you go,I love you oh,so much。
You can dance (you can dance),Go and carry on,'Til the night is gone。And it's time to go,If he asks if you're all alone。Can he take you home you must tell him no,'Cause don't forget who's taking you home,And in whose arm's you're gonna be。So,darlin',save the last dance for me。
古佑民循着音乐的声音,走到罗逸的卧室门口,轻轻地一推,门开了。电脑中,Brian正和Justin翩翩起舞,此时的Brian,一点都没有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专注地看着Justin,而Justin,笑得那么开朗,那么动人,Sunshine,大家都这么叫他。在Brian的怀中,他真的如一缕阳光,温暖着那颗不相信爱的心。
古佑民像呆子一样,站在门口,听着音乐,看着那两人的舞蹈。旁观者中,有憎恶的,有羡慕的,有鄙视的,有漠然的。可是,那统统跟那两个人无关。他们沉醉在音乐中,沉醉在两人的世界里。
古佑民的鼻子有点儿酸,眼睛很涩。在他家看下载的时候,罗逸坐在他的身边,那么的近。此时,以后,将遥不可及。
这一部分循环地播放着,那两人一遍又一遍地起舞。Brian搂着Justin,抱着他旋转,两人的鼻尖靠近,温柔地吻着。两人笑着,那么温馨,似乎能让南极的冰山融化。身体摇摆着,无比的融洽。
罗逸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古佑民站在门口,默不做声。只有音乐,只有电脑闪烁的画面,在冰冷的夜里摇曳。
不知道过了多久,罗逸的椅子转了个圈,床头灯暖暖的灯光下,罗逸的眼睛似乎在发光。他盘起的腿放下,穿着棉拖鞋,慢慢地站起来,走向古佑民。靠近他,左手抬起放在他的肩上,右手放在他的左手中,身体微微前躯,脸几乎碰到脸。
古佑民像中了魔咒,身不由己,右手搂住了罗逸的腰,左手握住罗逸的右手,就着音乐,慢慢地摇摆着身体。
男人的歌声仍在环绕,Brian和Justin一次又一次地旋转。宽阔的卧室中,两个穿着棉睡衣的男人,默默地,无言地摇摆。
两具身体靠得很紧。只是两颗心的距离有多远,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这样的雪夜,那样的纠葛之后,暂且放下心防,与你共舞一曲。
So darling,save the last dance for me。
难道 (43.性?爱?)
罗逸洗了澡,身上有一股子清香。头发软软地伏在头皮上,挡住了额头。没有戴眼镜,眼睛眯缝着,看着古佑民的侧脸,太近的缘故,反而有点儿模糊。
不喜欢他那种冷漠的没精打采的表情。不适合他。他应该是开朗的,温柔的,眉眼含笑的,顾盼生辉的。他虽然没有凌厉的眼神,却有着雄性的自尊和包容。他对很多东西都淡淡的,可是一旦上心,却绝然,不肯后退。他不是怨天尤人的,聪明,能干,知道自己的弱点和不足,却不会看得太重。他是知足常乐的,擅长在枯燥无趣的生活中找到快乐。
可是,同时他又是博爱的,花心的,冷酷的。一旦发现不是自己想要的,或者不是自己要得起的,会果断地抛弃,抽身离开。即使痛彻心肺,也不会低头,不会委曲自己,不会丢掉那可笑的自尊和脸面。对老情人如此,对石月华如此,对自己也是如此。
罗逸更加靠近古佑民,脸几乎挨到了脸,似乎可以感触到那人脸上的细微的汗毛和自己的交错。古佑民没有洗澡,身上有淡淡的男人的气息,一点点汗臭味,一点点雄性荷尔蒙的气味。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古佑民靠近,都可以分外清明地感觉到这是个男人,虽然并非那么强壮有力,可是确实是不折不扣的男人,能够把自己抱起来,会为了保护自己跟别人打架,而伤心欲绝的时候,还能挺直腰杆,在众人嘲弄的眼神中坦然承认自己的失败,然后昂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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