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dubedu[下]
dubedu[下]  发于:2009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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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逸抿着嘴笑:"那个张群,是个地地道道的直男,生平最讨厌人妖。你要是能够把他弄到手,嗯,我帮你把那个Shelly搞定。"
Kevin兴奋得不能自已:"那个张群,长得什么样?"
"直男的样子。"罗逸不再搭理他,转过头对正看着他发呆的盛炳坤说:"河西开了个外国人俱乐部。你不是饥渴很久了?我帮你弄一张贵宾卡。"
"你想做什么呢?"盛炳坤深深地疑惑了。罗逸这家伙,今天很反常。
"我想让你们帮帮忙。古佑民那人,我现在很有兴趣。还有砾群,别跟我搞名堂。不然,我能帮你追到赵仲恺,也能让你失去他。"
罗逸站起来:"你们该走了。月华该休息了。"又深深地看了赵仲恺一眼:"我不威胁你。"
赵仲恺高举双手:"罗逸,你放心。我会办好你要我办的事情的。"
难道 (39.福兮?祸兮?)
古佑民回到家里,没能睡着。他像着了魔似的,拼命地比较今天看到的罗逸和印象中的罗逸有什么相似之处。
完全没有。跟圣诞夜一样,今天的罗逸,傲慢,冷漠,无情而且高高在上。那个害羞的爱脸红的笨拙的罗逸真的完全是创造出来的影像,此刻,无迹可寻。
眼睛还是那双眼睛,鼻子还是那个鼻子,薄唇仍然娇艳可爱。只是发型变了,衣着变了,多了一副眼镜。然后神色变了。然后,一切都不再一样。
古佑民有着深深的悲哀。自己也算是在社会上打滚打了几年的人了,做事情一向不求出色,只求稳当。也想过飞黄腾达,不过想想而已。这么多人,比自己有能力的有背景的不知多了多少,所以也从来不去做发财的梦。过得比一般人好就足够。然后爱玩,爱女人,爱男人。有感情,就一直相处,没有感情,好合好散,还真是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没有经历过什么风浪。
然而,这下子却栽了。最悲哀的不是被欺骗、被耍弄,而是那个罗逸根本就不存在。如果他是存在的,是够得着的,那么受到的伤害还可以愈合。
如今,是没有指望愈合的了。
过了两天,张群打电话要一起喝酒。古佑民已经推过好几次,不好再推了,又不想去酒吧。那儿堕落的诱惑太多,而且,不想丢脸,就约他到自己家,买了两打啤酒,一些卤菜,就算喝醉了也没有关系。
张群的脸色异乎寻常的难看,一边喝酒,一边啃着猪蹄,看都不看古佑民。就算再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古佑民也察觉出张群的情绪低落。恐怕,他是出了什么事情,到自己这儿来找安慰的。
古佑民打点起精神,问:"是超市出了什么事,还是你老婆出了什么西西?装修不是搞好了吗?还累成这样?
张群靠在沙发背上,狠狠地灌了一大口啤酒,终于开口了:"别提了,这婚结不成了。"
"怎么回事?跟老婆吵架了?哄哄她就好了。女人嘛,哄哄就没事了。"
"没用的,哄不回来了。我跟老妈说,房产证改了名字,房子给她了。"
"怎么会这个样子?那房子......喂,你不是那么大方的人啊......是不是......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
张群目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垂下了头:"两个多月前跟老朋友一起玩......喝多了......不知道跟谁上了床,然后中了标......"
古佑民气急,给了他一拳:"不是说要安分守己吗?你自己说的呀,说要结婚了,不能乱玩了......给她知道了吗?"
"传染给她了。"张群抱着头:"我真没打算乱来的。一群狐朋狗友,闹着玩着,就没了分寸了。她在我们家哭闹,烦死了。我都跟她认错了,还要怎么样?我......动了手打她......害得我那个后爹血压上来,中风,差点没命。老妈就说把房子给她吧,作为补偿。"
张群抱着头,身子摇晃着。
古佑民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虽然不喜欢那个女人,可是张群中意得很。这下子,人财两空。还怪不了别人,谁让他自己不检点。
就好像自己,吃那么大的亏,只能当作哑巴亏,打碎牙齿和血吞。张群还能找他说说,他找谁说去?
这一夜,两个人都喝得酩酊大醉。早上醒来,客厅一片狼藉,两个人脸上都不好看,眼睛红肿,老大的黑眼圈。互相看看,苦笑,然后还得打点,出去奔生活。
周末回家,父亲的脸色好了一些,想问什么,却没有问出口。倒是母亲唠唠叨叨的,说她找了个事情做,在居委会帮忙,每个月也有七八百块钱。老爸被青少年宫请过去做围棋老师,按所收学生的人头提成:"钱倒没有多多少,可是能天天光明正大地摸棋了,又说有孩子是天才,这才不天天绷着脸。"
想想也好,起码不用时刻想着自己的糟心的事情。老兄的工作做得很好,薪水一下子提高了那么多,嫂子可以少上一些班,多陪陪壮壮。
离开家前,古爸爸对古佑民说:"我不赞成你瞎闹,不过,也别伤害别人家的孩子。"
一句话,将古佑民多少好了一点的心情撕得粉碎。
第二天,柳亚从乡下到省城来了。他本来是陪岳父到长沙联络感情的,居然也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找古佑民。古佑民心中惴惴不安。这段时间太倒霉了,连带着他的朋友也倒霉,不知道柳亚找他,会不会也是诉苦。
谁知却是一个好消息。柳亚说他有一个内部消息,说天元中央空调要招一个销售主任,待遇很好,最主要的是,不用求人:"你去试试看,把你的资料给我一份,我有一个关系,在里面,跟他说说看能不能优先。"
古佑民放下了心。真的无法承受更多的坏消息了。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想了想,回答说:"要说没有兴趣,那是骗人的。天元比我们做得好,产品也很畅销,岂止是畅销,几乎就是别人打破头要抢,有价无市。不过,这么好的职位,要进去,恐怕很难。你要从政,不想让你太麻烦。"
柳亚的脸色有点儿难看,犹豫了一会儿,说:"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说老实话,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我觉得,凭你的能力,做这个位子,并没有高攀。不如,你把简历给我,这边也先别辞职,你做一些功课,面试一下,不行就算了。难道,你还想在这破公司混一辈子?你们那个头儿,根本就不让你有出头机会。"
古佑民笑了笑,进屋开电脑,找到文件,把简历打印出来,交给柳亚。换工作的事情,他已经考虑过一段时间了。在公司做得不愉快,再加上情变,也想换个地方。上海,广州,深圳什么的,暂时离开长沙一阵子。
长沙到处都是伤心地。不离开,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会突然感觉到心痛。再这样下去,怕会得心脏病。
柳亚勉强地笑了,接过简历,又把一叠纸交给古佑民:"这是这个公司的一些情况,你看看,还是要做好准备。"
古佑民一门心思地想着要离开长沙,对这个很不起劲。不过,完全不做准备,丢了朋友的脸,也对不起朋友的关心,便懒懒地接下了。
柳亚又跟他聊了一会儿,见他始终没有提起罗逸,也不好追问,告辞。
然后去了李尔咖啡,见到罗逸,沉着脸跟他说:"我不知道你究竟在耍什么花腔。古佑民算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如果还要害他,我拼得不吃政治饭,也让你在长沙没法混下去。"
罗逸的眼睛在眼镜后头很坦然:"你用不着内疚。我说过,你若不照我说的去做,我完全可以做到让他失去工作,还有他的哥哥,他的一家。他好不好,你随时都可以跟他打电话。我向你保证,他现在绝对是在谷底,只会好起来,不会更糟。"
柳亚看着他,眼睛里要喷出火:"你有种。如果你说的是事实,那最好。如果不是,告诉你,湖南人,吃得苦,耐得烦......"
"不怕死,霸得蛮,是吗?这话古佑民也说过。你放心,我要的,并不是鱼死网破。我很欣赏你对朋友的忠心,不过,你的能力还差了一点。我可以帮你。"
"如果你要帮我,别让我知道。"柳亚直起身。"我可以卖了我自己的一生,却绝对不会卖了朋友。"那样,生活的乐趣将荡然无存。
罗逸闷闷地笑了。古佑民,我要你乖乖地回到我的身边。
为什么?做什么?这不是罗逸现在考虑的问题。其实,他一直没有想出答案。
难道 (40.下雪了)
古佑民没有想到,柳亚的办事速度这么快。第二天他就接到天元的电话,安排面试。给他做面试的是副总兼销售主任,问了他一些问题,对天元的看法以及就任后会采取的措施。古佑民做了准备工作,却不充分,完全没有把握。谁知道一个小时过去后,周副总就拿出了合约让他签。
条件很好,第一年年薪十五万,第二年十八万,第三年二十万,各种保险一应俱全,公司配车,电话和用车费用实报实销,权力比在现在这个公司大很多。
古佑民很疑惑,问周副总,为什么这么快就决定是他。周副总意味深长地笑着说:"这个职位,称职很容易,最重要的在于与客户周旋,让得到产品的客户心满意足,让得不到产品的客户心甘情愿。这一点,你比别的候选人做得好。"
古佑民想了想,自己不贪婪,会处事,平易近人,不骄不躁,荣辱不惊,果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便签了,过年后上班。临走,周副总给了他一大摞资料,要他在这段时间好好做功课,一上班就办交接。
古佑民心情好了很多,乐呵呵地走了。
他一走,周雄才就给罗逸打了电话:"罗总,我信得过你,你不要让我吃鳖。"
罗逸要笑不笑,仍然那么冷静:"你是我两年前从美国挖来的,对我的职业操守应该不会有异议。而且,公是公,私是私,如果我因私废公的话,今后在这行就不用混了。"
周雄才哈哈大笑:"如果信不过你,我也不敢签他,我担的风险也不小。不过如果不是你,我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平台。真是奇怪,本来我们第一年给的年薪就是三十万,居然被你把价钱给压下来了。你的中介费,也少了很多呢。"
罗逸摇摇头:"周先生,对他的了解我比你多得多。如果真给他三十万,他倒要犹豫很久了。这人,倒不是削尖脑袋往上爬的主。他要脸,更胜过要钱。所以,你应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赵仲恺见罗逸挂了电话,干笑着说:"你还真是费心费力。他父母的工作,我们没有抽一分钱,就算抽了,那点钱还不够油钱。他的中介费,一下子少了三万。老兄,我们不是做慈善,也不是职业介绍所,是猎头公司!这种交易要是传了出去,我们的定位要低很多了。"
罗逸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有意见吗?而且,那天如果不是你们要来看戏,我用得着费这么大的功夫?这人说了要和我划清界限,那是说到做到的。我再设陷阱,他不跳,又能奈何?"
赵仲恺看着他,玩味地笑:"你到底要做什么?"
罗逸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仲恺,我心里很矛盾。按说月华的事情,我已经做到最好了。可是,他就那样甩手走了,我又不甘心。"
"你从来都是做过了就算的。怎么又想着要捡起来?"
罗逸没有回答他。
古佑民到公司辞了职,在众手下惋惜的感叹声中走了出来,见天变阴沉,下起了雪籽。车子已经还给公司了,他只好打的回到父母那儿。此时正是下午五六点,父母都不在家,嫂子去接壮壮。古佑民就自己动手做晚饭,等一家人陆陆续续回来,饭菜已经上桌了。
家里的气氛好了一些。老爸有了事情做,心情好了很多,对他虽然还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却也不冷嘲热讽了。老妈唠唠叨叨居委会的事情,发着牢骚,实际上却很开心。就着还算和谐的气氛,古佑民把跳槽的事情说了说。老爸老妈果然很感兴趣,聊了好久,这才告辞回自己的家。
古保民买了一辆富康,说送他。路上,雪越下越大,跟以往的冬天不同,今年的冬天一直很暖和,然后天突然变冷,下雪籽,没个停,没有转成雪花。也有说是下冻雨,温度低,雪籽落在地上并不融化。古保民小心翼翼地开着车,把老弟送到了屋门口。
兄弟俩并没有多说什么。都有些尴尬。古保民因为知道的事情多一点,想着圣诞节那天见到的罗逸,心中的警铃大作,却不知该如何提醒弟弟。这份工作,是不是跟自己的工作一样,是罗逸牵线搭桥的?如果是,为了什么?要不要告诉弟弟?如果不是,影响了弟弟事业的发展,那不是雪上加霜?看样子,弟弟对这份工作还是很满意的。
罗逸的世界,跟这兄弟俩实在是太远了。
雪持续了好几天。古佑民不用出门,不由得感叹,这次换工作,还真是及时。要不然,这样的天气还要到处跑,真是要人老命。在家里温习周副总给的工作,虽然有很多新鲜的东西,看得他头昏脑胀,可是对此时的古佑民而言,却是消解忧郁的好机会。
罗逸也在感叹,老天也真是肯帮忙。天时地利人和,他都有了。天持续地冷着,路上结冰,开车不方便,罗逸就打电话要老妈不用来了。第二个电话,给了古佑民。
古佑民正坐在床上看资料,电话响了,看都没看就接听:"喂,你好,我是古佑民。"
罗逸的心突然跳得快了起来,就好像在瑞士滑雪,从山顶呼啸而下,那种快意,挡都挡不住。古佑民的声音懒懒的,却不是情绪低落的那种。罗逸握紧电话,稳住声音说:"我是罗逸。"
"嗯?"古佑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谁?"
"罗逸。"罗逸的声音僵硬了:"有事情要麻烦你。"
古佑民躺倒。心情一下子变糟。这个人怎么还没有消失?为什么,不该消失的人消失了,该消失的人却一直在打扰他?他到底还有什么事情?
"下雪路滑,我妈妈不能来照顾石月华。你能不能来?"罗逸很不满。那个人不做声,是不屑,还是厌恶?
"为什么不让你妈妈住在你那儿?你那地方不是大得很吗?"
"不想。我从来没有跟她一起住过。而且,下雪,她去买菜也不方便。万一摔了一跤,我得照顾两个人。"
古佑民拿着电话,突然说不出话来。罗逸从来没有跟他妈妈一起住过?这当然是谎言。不过当他还小的时候,一年十几二十天的相处,算不算是一起住?然后是大学,恐怕也没有在一起住过吧?
......那些野狗野猫的,都能找到阴沟呢,我呢,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大哥,您就把我当只小狗,收留我吧......
此时的罗逸,说着没有跟妈妈一起住过的话,是什么样的表情?失落?可怜?寂寞?难过?
"要不然,请你爸爸妈妈一起来照顾月华,行不行?不过,我也担心天冷路滑,他们老人家,不太安全。"罗逸还在说着。
古佑民的脑海中出现一幅画面,罗逸穿着睡衣,蜷缩在沙发上,搂着抱枕,寂寞无依地靠着,头发垂下来,眼圈有点儿红红的。
于是古佑民神使鬼差地说:"那......我明天去看看。"挂了电话。古佑民恍过神来,又恨不得去撞墙。
为什么,又做出蠢事?那个罗逸,是不存在的,是不存在的!
可是无论罗逸要耍什么鬼花招,石月华快生了,还是不能不置之不理。父母,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做得很开心。只有自己,这段时间有空。至于天元的功课,在他家里做也行。
石月华看着罗逸把电话挂断,脚从沙发上挪下来,穿上棉拖鞋,往客房那边走去,一会儿又回来对她说:"你要再多嘴,我就把你送到你爸爸妈妈那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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