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月无歌(生子)————梅香无音
梅香无音  发于:2009年0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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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纥看着白净尘远去的身影,沉默了好一会,才又自去歇息。
白净尘回到清凉院时恰是晚膳时间,一碗小米饭,一小碟青椒爆炒肉,脆爽可口的凉拌青瓜,搁了点醋,很是诱人胃口大开。
白净尘进屋子时,沐清风正伸了筷子去夹菜,白净尘唤了他一声,自己迅速将手洗净了,又从丫鬟手上食盒里取了筷子,夹了肉片放到沐清风碗中。
"做这菜的厨师的手艺不错,你尝尝。"
沐清风抬眼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去,慢慢吃着饭食。
丫鬟将东西都收拾好,告退了去,二人径自去浴池。
温热的水最是能消乏,白净尘将身子全浸在水中,长长出了一气。
小窗是开着的,青蓝的天空中,弯弯的月散发着柔和的光,星光点点,沐清风眯了眯眼,突然想起小时候,符苍行带着自己数数天上的星星,说是数清楚一万颗,就可以实现一个愿望。
那时候自己只想着爹爹,睁着眼睛数来数去,希望能得到温暖和幸福,看到视线模糊泪流满面,自己却只能数到九千九百颗。
如今呢?
能数到多少?
总是在不断盼望着的自己......
沐清风闭了闭眼,手从水中抬起,轻轻点着,小声数起天上繁星来。
白净尘耳聪目明,沐清风的呼吸都能听个明白,自然也能注意到沐清风抬手,他看着沐清风手在虚空中轻点,唇齿开合,突然觉得水热了点。
白净尘视线向下,看着沐清风苍白因泡在热水里而微微泛粉的脖颈,再向下......
常汶前日里替清风诊脉,只说身子渐好......
白净尘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他虽是一方富贵,却不纵情声色,甚至说洁身自好到了另人匪夷所思的程度,日常里有的精力欲望,都被他用公事和忧心消耗了去,偶尔也只用手自己解决。
现在,他尴尬的发现,自己的欲望已起,且难以消退......
沐清风数来数去,将手放回渐凉的水中,一声轻叹,站起身来,伸手去拿衣,穿好后觉得有不妥,一回头,白净尘一脸正色看着自己。
"我先去了。"
沐清风心中有股说不清的烦们抑郁感,未得到答复便先行离开浴池,白净尘又在渐亮的水中坐了会,起身来,迅速穿上衣服,小心收拾了下,慢慢走到房里。
沐清风靠坐在床边,手上拿着本书,衣服松松搭着,见白净尘进来,只抬眼望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白净尘觉得全身更热了,大力咽了一下,转身将门都关好,再走进里屋,直接伸手扶住沐清风的肩,在他愕然的神情下,热烈缠绵的吻了上去。
沐清风被白净尘一把推倒,刚伸手去推,白净尘的手已经溜进他怀中,或重或轻的摩挲着,自己的唇也被堵住,惊讶和拒绝的话半个音也发不出。
让他觉得可怕的,是自己的身体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早已模糊了的快感。
该说这是人的本性?
还是......是自己的悲哀......
身子被撩拨得兴奋起来,现在的自己也没有推开白净尘的气力,更重要的,是......
身子进入的瞬间,白净尘长出了一口,沐清风手上一用力,在他身上留下抓痕,这小小的刺激,无疑使得白净尘更加疯狂起来,欲望一波浪涌上,连脑子都迷糊起来,一想到现在此时此地,也放纵无忌得更加彻底。
剧烈的运动使得小床发出嘶哑的吱呀声,屋子里是人的喘息,肉体撞击和淫糜的水声,屋外,夜风吹得竹叶沙沙作响,不知是喜是叹。
身体里一阵痉挛,全身气力都似被抽光,沐清风一个哆嗦,一泻而出,身后一紧,跟着便是白净尘几下剧烈的抽插和一声低吼,炙热的液体瞬间溢满沐清风体内。
迷糊的思维瞬间清晰,沐清风白着脸欲动,却只被白净尘抱得更紧。
"清风......"
放软的声调,炽热的吐息,以及慢慢又坚实壮大在自己体内的东西,沐清风轻轻闭上眼。
无可......奈何......
也不想......奈何......
只再,放纵一次,最后一次......
双方都压抑了太久,双方都迫切的需要被抚慰,一场激烈的情事恰好能将人紧张的心都缓下来。
一夜缠绵,非笔墨可尽写。
金鸡啼唱时分,嗓子早已沙哑的沐清风才感觉到那人的推出,连眼睛都睁不开的他只有扯起嘴角笑笑,声音低到几乎没有。
"别......让人看见......我们这样......"
正伸手揽他的白净尘手上一僵,既而又温柔的放下。
"好......"
沐清风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自己醒来时,只觉得心中眼前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就这样在白家不成?
沐清风慢慢坐起身来,身下那处有些火灼般的刺痛感,倒是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
小窗外,阳光灿烂,叶影如娑,风中带着清香。
明明是一副好景致,却连欣赏的兴趣也没有。
不是景不好,是看景的人没用心。
不知呆坐了多久,屋外杯盏的轻微碰撞声唤回沐清风游走天外的神思,他一抬头,见得卓弘之端了食物正进门来,见自己望着他了,一笑,眼神却是黯淡无光。
"你睡得久了,正好要叫你起来吃点东西。"
拉过小几,将托盘放在上面,端起漱口的茶给沐清风,卓弘之动作轻小流利,却从未将视线正对着沐清风。
沐清风一思量,漱了口,将自己敞开的衣领拉紧,果然,卓弘之接杯子时抬眼迅速一瞄,二人视线相对,倒没了先前的刻意。
小屋里非常安静,只有沐清风进食时轻微的碗筷碰撞声。
卓弘之站在窗前,将半掩盖的小窗推开,微风过,一枝竹桠带着几片绿叶靠近小窗,又慢慢晃了回去。
沐清风本想和卓弘之说些什么,但是一下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怔怔看着他带着一脸温柔的笑意将盘子收走。
四周都很安静,风中有着竹叶香,沙沙声不绝于耳。
沐清风慢慢起身站直,走到小桌前,从最下边的小盒子里取出白玉般的高颈圆肚瓶,将瓶子打开,倾斜瓶身,倒出小手指大小两颗浅碧色如明珠般的珠子,在手心里握了握,又倒回去瓶子里去,小心收好。
这是他的保命药,被小心收藏甚至看起来摸起来都很像颜色奇怪的琉璃珠,是比"天下无医"更好的药,只要一息尚存,便能延命。
八年前缘起,八年后再见,仔细寻根源,不过医药误......
沐清风躺回床上,突然笑了起来。
愚蠢又可笑的,从来都是自己......
真是无欲无求,又怎么轻易的放软身子任凭那人作为。
也许,自己只是在等,一步一步,退无可退,才能了断。
这所谓的情和心......要是真如设想般能不要就斩断,该有多好?
□□□自□由□自□在□□□
晚饭的时候,沐清风听到屋外有人声,还有孩子的轻问,不由心生诧异,起身来穿好外衫,门响了。
"沐公子?可起身了?"
是白家的管家白锦。
沐清风听过他几次说话,声音熟悉,应了一声后起身开门,门外,白锦垂手直身,目不斜视,恭敬道:"家主先有些公事要处理,叫我来服侍公子,路上见到两位少爷,一并过来了,还请公子莫要见怪。"
小桌边坐着的,可不是白冉和白劭。见沐清风望着自己了,白冉起身行礼,白劭扭着身子,笑得眉眼弯弯。一桌上摆满了菜,都是些清淡爽口的。
沐清风觉得心尖上像是被扎了一下,说不出道不明的苦涩一闪而过,他慢慢走了过去,坐在桌边。
许是也有同样的教养习惯,两个孩子在用食过程中很是安静,给足了沐清风清静,可吃着吃着,他萦绕心中的怪异感更是明显起来。
白锦站在两个孩子身后,帮忙夹着菜,不是说态度不够好,恰是他举止眼神中透露着违和感。
白锦夹菜给白冉,态度恭敬,举止贴心,夹给白劭时,眼光流转间,难以隐藏的宠溺和无奈,就如一个父亲看自己孩子的眼神......
沐清风不动声色,吃完后端起温热的茶水慢慢抿了一口,目光在两个还在大吃的孩子上扫过,心里咯噔一下。
白劭平日里吃的都很少,一是经常吃不下,一是旁边太多人盯着看着守着,叫他好不自在,如今到了这,人少,菜又清淡可口,他的份吃完了,却眼巴巴看着不断挥动筷子的白冉,小手向着菜盘子一指。
"不能再吃了,不然犯了病,更不舒服。"
白锦细声劝道,白劭苦着脸,倒是不闹。
见沐清风也已吃完,白锦机灵着使个眼色给一边候着的两个小厮,手脚麻利的将东西收拾了,两个孩子缠着沐清风说了会话,不外是做了些什么看了些什么,白劭苦着脸说自己老是喝药,很多东西都不能吃,被沐清风安慰了会,困顿了,便又趴在他怀里睡熟。白冉也开始头一点一点。
白锦小声说带人回去睡,从沐清风怀里小心接过白劭,护在怀里,白冉揉揉眼睛,跟在他身边,告辞离开,沐清风送人到门口,看着白锦下台阶时格外小心,又看了看白冉,心中的怪异感更甚。
总觉得......有些奇怪......
第十八章
夜色深沉,小院里又安静了下来,沐清风走下台阶,站在院中央。
"小卓?你在吗?"
"沐大哥。"
深沉的阴影初飘出鬼魅般的身影,卓弘之一身灰衣,站在沐清风身后,沐清风自怀里拿出自己常揣在身上的小瓶子,倒了两丸鲜红的药丸出来,递给卓弘之。
卓弘之伸手接了,一口咽了下去,只觉得药丸入喉既化,不多时,腹部一股暖流顺着经脉四散,全身都暖暖的,不由得诧然。
"小卓,我有事想拜托你......"
沐清风一脸正色,神情肃然。
卓弘之慢慢低下头去,嘴角微微上扬:"你说,我去做。"
"你帮我去看着白管家。"
卓弘之讶然,还是应了好,沐清风拉过他的手,在手心里写了几个字后,让他忍不住想笑出声。
其实他常在暗地里观察,看了不知道多少,沐清风发觉不对的事,他又怎么不会发现?现如今,完全不明的,只那一人了。
所谓的大家族,也不过如此......
若是找到了结果......
卓弘之在沐清风手上写道,沐清风一愣,松开了握住他的手。
卓弘之突然觉得心里一酸,只默默双手交叠,感受着曾停留在指间的温度。
沉默了好一会,沐清风终于开口:"我给你的,是我经常吃的药,理清脉络,活血固本,你待会好好运功调息,化为己用。"
说完,拍了拍卓弘之的肩,转身走上台阶。
"沐大哥?"
卓弘之不死心的叫道。
沐清风停了脚步,回头一笑:
"我只是在等--不得不死心和离开的理由......"
小小的木门发出"吱呀"声,卓弘之将自己手举起,慢慢亲吻了一下,转身离开。
所谓的情......为何如此,无奈......
偏偏又都是自己,困得心甘情愿......

白劭的病是胎里带出来的,脏器不好,日常饮食喝水都要非常注意,一到夏天,根本就不能松懈半点,但无论如何小心,总还是有发作的时候。偏又今年风景也不顺,该是下雨的时候水少了,稻子的收成大受影响,连带着船运也问题多多,忙得白净尘焦头烂额,吃睡不香,也没有气力和精神去撩拨沐清风--近日里来,暑气重了,他也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有时候坐着都能睡着。
常汶天天看书找药下针,白劭的呕吐与呼吸难续的症状时不时发生,白净尘本叫他去给沐清风看看,被他一句"现在是这样,过会就好了"打发了,一个是忙到没有外力,一个是心里被扎。
古纥和白锦都是管家,但分工却不一样,古纥是做生意的好手,手段心思都滑溜,白锦自小在白家长大,院子内里的下人都熟悉,吩咐起做事来也方便,日子一久,两人倒也成了一帮一扶的好搭档。
卓弘之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白净尘一开始分了心派人去盯着,后来知道他是去押镖后沉默了会,和沐清风说了,沐清风也是不言语,末了只说了一句"是个硬气孩子"。
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但仔细想来,卓弘之不会对沐清风有不利,白敬尘也懒得再去管他,只和商会协商,要将今年可能发生的粮荒给解决了。
刚立秋,但是暑气依旧重得很,沐清风穿了件单衣,靠坐在窗边,一身的汗。
他拿扇子自己扇了两下,只觉得风都是热的,又将扇子扔开,呼呼喘着。
今时不同以,往日里,他即使没了内力,却因为心境平和,又常在地势高的地方,因而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自己做什么都要分外小心,不由得在心上,就先失了宁静。
热死秋老鼠,确实不是乱说的。
拿过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沐清风想起符苍行那些古怪的话语,心里一阵暖。
小卓离开了三月时间,应是快回了。
他自在心里计算着,手轻轻搭在自己腕上,滑脉,涩......
小卓回来后,就离开吧......
现在的自己,没有任何余力......
屋外好容易过了阵风,却还是热的,下人见沐清风热得不行,乖巧的去拿了冰镇的莲子羹来,沐清风摇头说不吃,只叫打了几桶热水来,自己在房里擦洗,吃的都赏了下人。
擦过澡,觉得舒服了很多,沐清风吩咐说自己要歇会,晚膳时拿点清淡的菜,也再拿点水来,便一头倒在床上迷糊去了。
伺候的人忙收拾了东西,离开清凉院。
这些伺候人的,也都是些孩子,不过十四五岁,背了人性子也活泼着,不由得便议论起来,毕竟也还有些分寸,不多说什么,只说那院子里的主是个好伺候,性子又好又体恤人的,唧唧喳喳好不热闹,倒叫坐在凉亭里的听了去。
几个丫头声音大了点,说到后院种菜的小刘的菜好吃,不知怎么的又说到了说到家主的最宠上,跟着遍说到了沐清风,神仙似的人。
亭子里,身着流缎纺,衣着精致典雅的女子轻抿一口冰镇雪耳,修理得细常高挑的眉毛轻微一动。
"神仙似的人儿啊......来了这么久,我这个做大的,倒是从来没去看过他......唉......真失职呢......"
女子的声音轻柔,语气像是在问身边的人,又像是在自问,跟着,她突然呵呵的笑起来,直笑到前伏后仰,笑出眼泪,一头珠花乱颤。
"人总是在不恰当的时候,追求着不恰当的事......要是我和他......能换一下,该有多好......"
女子慢慢走远,一旁服侍的下人才敢拿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夫人的臆症......似乎又严重了......

沐清风睡了一觉醒来,恰是晚膳时分,看了看天色,一摸自己身上,果然湿透,拉了拉床边的小绳,不多时,小厮脆亮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公子,您是先沐浴是吧?给您的水拿来了,可要小的进来服侍?"
沐清风一坐起身,只觉得眼前一片黑,缓了缓,轻声道:"有劳了。"
小厮退门而进,将浴盆放好了,倒了水进去,知道沐清风只要人做到如此,便收了手站到一边,一瞅小被巾,道:"公子,今个天热,汗出大了,我帮您去拿新的巾子来,什么时候传饭呢?"
沐清风拿手扶了扶额头,微微一笑:"你先吩咐下去吧!茄子炒肉,还有凉拌青瓜,多搁点醋,不要葱,蒜泥多加点。"
"好嘞!公子!"
小厮爽快应到,末了,咧嘴一笑:"公子......我想喝......"
沐清风慢慢站起身来,蹲下身试试水温:"别拿太多,喝多了会不舒服。"
"好的!"小厮乐得转身就走,声音脆亮:"公子,您等着!"
沐清风将他忘记掩上的外厅门插上,摇头:"这些孩子......"
擦过澡换过衣,小厮恰好唤了另外一帮手拿了新的被褥来,饭也送到了,两菜一汤一盅冰镇乌梅汤,被三个小家伙分了喝,他只笑着慢慢将菜全部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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