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十壹枫
十壹枫  发于:2009年0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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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我回来的不是时候。"我猜他绝对不是自己回来的,记得进屋时老张不在,想必那时去接他了吧。他的目光发冷,让我害怕,看了我好一会儿,他退后一步,"我不妨碍少爷的雅兴了。"
这才想到要推开身上的人,我和罗耘几乎是同时起来的,我赶紧追了出去,看到的却是司徒迎风搀著楼梯扶手慢慢下楼的背影:"你站住!"
他顿住,侧头,等我说话。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还是先说重点吧,"我们没什麼。"
他微微笑了出来:"少爷多虑了。您要怎样,不需要跟迎风汇报。"
"你、、、我不许你走、、、"赶紧冲过去,我站到他眼前,他的脸色很难看,我百口莫辩。"你、、、你不相信我?"
司徒迎风叹口气,他回头,罗耘站在我房间门口冲他尷尬的笑著,然后贴著楼梯扶手滑到我跟前:"天、、天傲,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了、、、、"
走前,他对司徒迎风说了句别误会,就一溜烟的消失了。
"少爷还有什麼吩咐?"司徒迎风看著我,"如果没有的话,迎风先走了。"
"你去哪?"我焦急的抓住他的手,"我说了不许你走!"
"少爷还是先管好自己吧。"甩开我的手,他欲继续下楼,我却死死挡在他的眼前,手臂从两侧展开,拦住了他的去路,"有本事你一脚踢开我,对你来说,不难吧?即使受了伤,对付我,还是很轻易的。只要你下的了手,我从此之后谁也管不著!"
司徒迎风终於皱起了眉头,他怎麼可能对我动手,就算我给他一刀,兴许他都不会把我怎麼样。可我看的好心疼,我真的真的好希望他不要把什麼事都放在心里,对我的不满,对我的关怀,还有对我的爱。我想他说出来,哪怕是对我大吼大叫,让我知道他在吃醋,让我知道他在乎我不是假的,是真真切切能体现出来的。最起码,那样,我会有存在感,会有存在於他心里的自豪感。可是,他却从来都不说,什麼都不表露,好象世界上,根本没有能让他放在心上的事情,这之中包括我。我讨厌这种感觉,让我充满了挫败感,可是话说回来,也许正是他这样的态度,才一次又一次将我的目光牢牢吸引,让我对他总是拿不起,也放不下。跟他斗,我才是太嫩了。
就在这时,我听见了电话声,低头,看上司徒迎风的口袋,是那里飘出的天籟。说是天籟有点牵强,曾经我把那首歌跟恶俗联系到一起。
"这一生都只為你,情愿為你画地為牢,我在牢里慢慢的变老,还给你看我幸福的笑;这一生都只為你,情愿為你画地為牢,我在牢里慢慢的变老,还对别人说著你的好、、、、"
铃音在响,心如刀割。再次品位这歌词,我热泪满眶,这是他一直都想对我说的话吧,那时他说不出口,现在,他一定觉得没有必要说了。
"您好,我是司徒!"看著我,他将电话接起,里面,传来一个过度兴奋的动静。
"司、、、徒先生,我是苗耕。"
听到这个名字,我脑海中立刻出现一个人影,而司徒迎风却是思忖一会才想起来似的,接著,他换上了笑顏:"小弟弟,你好啊。"
轰隆!象烟花飞过头顶,又落回到地面,把我的心炸烂的,正是那如烟花一般的笑容。
"司徒先生,我、、、我想去你的武馆看看,可以吗?"苗耕自得其乐的讲著,"我现在正在学吉他,突然就想到了您。你不仅会弹钢琴,还懂中国戏曲,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跟你学习一下,你的那曲《贵妃醉酒》堪比梅兰芳大师。还有,您一定懂中国古典音律吧?"
贵妃醉酒、、、、泪眼婆娑,我漠漠的看著他,他举著电话,笑容依旧。他会唱戏,可他不会随便唱给谁听,至少,没有单独為我唱过。在家里,只有我爸过生日时,他才会表演上一段助兴。可他竟然唱给高原红听,还是那晚在他的武馆、、、、
"古典音律谈不上了。"他笑容可掬,对著电话径自说道。"我会谈古琴,你如果有兴趣,到是可以切磋一下。"
古琴、、、、那年我生日的时候,从他房间里飘过一曲《高山流水》,他没有送我礼物的习惯,可能是怕我不收。那时,让我引以為傲的是,那首曲子应该是他送我的礼物,如今看来,是我抬举了自己,小看了他!
"真的吗?"苗耕的兴奋已经不能用语言去形容了,"那什麼时候可以去您那里呢?"
"随你吧。"司徒迎风淡然道,"我这几天不忙,今天就行,晚上我可以请你吃饭。"
"哈哈、、、太好了,那司徒先生,我们一会见吧!"
"好!"合上电话,司徒迎风看向我,"少爷,要一起吗?"
吸口闷气,我擦干眼泪:"司徒迎风,你今天出了这个门,以后大可不必回来。"
"这个、、、迎风做不了主,少爷也做不了主,如果是老爷和夫人的意思,那到没问题。"
我干笑两声,点点头:"那好,请你记住了,如果你在,那我肯定不在!"
他微愣,凤眼眯起,里面有著我不懂的悸动,看我这副模样,我就不信他一点都不心痛。
"怎麼样,可想好了?"压住怒火,我看向他,他抬手,将碍事的刘海抚过脑后。"那迎风先走了。"
我放下双臂,心如死灰,双眼一闭,背对著他说了句不送,接著就听见大门被关上的声音。
这一夜,我没有睡。手机也没有开过,静静的对著电脑,我找到了他手机上的歌。歌的名字叫做《这一生都只為你》,是一个比较有名的组合為网游代言的歌曲。整个旋律和歌词,充斥著侠骨柔情,放在新时代的今天来听,恰当的映照出了司徒迎风给我的感觉。只是那几句高潮部分,我再也无法想象,那会是司徒迎风要对我表达的心情,今夜过后,让他有这样想法的人,也自然的就换掉了吧、、、、、、眼里带过水滴,我看著罗耘给我的道具,全部变成了讽刺和嘲笑。要这些有什麼用?该跟谁用?冷天傲,向来心高气傲,却為一个司徒迎风,沦落到想要去讨好、諂媚的地步?為什麼要这样作践自己?太荒唐了,拉开窗,我将所有东西全部扔了出去,对著窗外,我大喊:"冷天傲,你不要再自做多情了、、、、、"
空寂的夜空下,回荡著我的悲伤:司徒迎风、、、我恨你、、、永远都不要原谅你、、、、、、
9
一个艳阳天。我背著那把并不喜欢却强硬买下来的吉他,来到了楚青衣的工作室。门前,有落雪。大门敞开著,里面还是一如既往的乱。
站在门口,我一点学习的兴致都没有,掉头想走,他却看见了我:"怎麼才来?"
他手里捧著水杯,嘴角挂著笑容,我觉得很刺眼,没看我眼都是肿的吗?
"吆,你眼怎麼了?"看样他不是瞎子,"怎麼肿成这样了?"
没有嘲笑的意味,他将我拉进屋,看我坐下,他去了洗手间。没多会,我见他手拿毛巾出了来。
"干什麼?"
"敷敷眼啊,肿成这样,能看清五线谱吗?"将毛巾递到过,我没接,看我不动,他坐到了我身边,然后把毛巾按在了我的脸上,"你真是麻烦。"
"谁要你管!"扯下毛巾,他瞪著他,真烦,早知道不来了。
他呆呆的望著我,须臾,大笑了起来:"被欺负了?你家保鏢呢?太不尽职了。"
"少跟我提他!"
"嘖、、、他不会就是罪魁祸首吧?"
瞪他一眼,我问:"你还学不学画画了?"
"学,怎麼不学!"又把毛巾盖我脸上,他起身,拿起了我的吉他,看了起来,"你买的?"
"恩!"随意应和一声,我揉著眼。
"品位一般嘛!"傲慢的家伙,在他眼里还有不一般的东西吗?
瞅他一眼,我不去搭理。他抱起吉又坐了回来,将吉他放在我怀中。
"干什麼?"
"教你指法啊。"他拿起我的手,"先拨弄两下,我看看架势如何。"
不情愿的拿过,我随手拨弄著琴弦,阵阵杂音传遍了整个工作室。
"停下、、"打断我,楚青衣笑笑,"还有点样子。"
废话!
"不过,我学吉他的时候,基本属於无师自通。你要是用点心,初级很快就可以学会。"
"我哪有您那本事!"不屑的敷衍两句,我想起了不该想的人。司徒迎风的钢琴还不是一样在没人教他的情况下学会的。其实,我一直认為,他真的好聪明。
"这样吧、、、"楚青衣又靠近我一些,坐在我背后,他的手从我身体两侧穿过,来到我的胸前,就跟刻意从后面将我抱住一样,手搭在了我手背上。
"你、、、你干什麼?"身子一僵,我扭头看他,他却冲我笑著。"我手把手教你啊、、、"
"你神经啊、、、、"
"你挣扎什麼,都是男人,怕我占你便宜?"
"我、、、、"夯著他的手,我不想跟他多说,可他怎麼都不放开。
"行了,别动了!"抓住我,他严肃了许多,接著就拿起我的手指,拨弄起弦丝,从最简单的"1.2.3.4、、、"开始弹起,"你当是在上课,不要胡思乱想,难得有人能让我有这样授课的冲动、、、"
听著手底下单调的音律,我的思绪停顿在这里。如果身后的人是他,也许我的心就不会如此烦躁。
"今天还是先学画画吧!"猛然抽手,我挣脱了他的禁錮,转身看著他,我说,"我今天不想学吉他。"
我猜楚青衣可能是近视眼,在他望著我的眼里,我看见他戴著一副深蓝的隐形眼睛,那被渲染过的瞳孔象极了蓝色妖姬。
"也好!"轻轻放下我的吉他,他带我去了阳台,那里,所有画具一应俱全,看来他准备工作做的不错。"冷老师,我这个学生还算合格?"
嚣张,我给他个白眼:"一般话吧。"拿起一根毛笔,我笑了,这家伙,先不说他画的好还,买东西还挺认牌子,湖笔、徽墨、端砚、宣纸样样不少,有意思!
"那就请冷老师,不吝赐教了。"双手作揖,他到化妆起客气来了。
"什麼冷老师,叫我名字吧还是,我可不敢当你的老师。"掀开他那副未画完的画,我打量著,"我说,你到底要画什麼东西?不伦不类的。"
"开始,想画人物来著,后来又想改成风景,结果就成这样了。"
"那你可以扔了。"把笔给他,我说,"你基本功都不行,就敢下笔?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听著我的评价,他轻叹口气,笑的有点骄傲:"别看你人不大,做事还挺讲究有板有眼的。其实,画画对我来说,不过是个业余爱好,我当然知道自己的水平。"
"那你还要学。"在绘画方面,他真的没什麼天赋。
"呵呵,你在音乐方面也没天赋,还学吉他干吗?"
"哎?"我看著他,"不是你说我天资好的?你以為我想学啊。"
"呵呵,我随口说说的。"真长见识,原来说出来的话,可以和泼出去的水一样。
敢情好,我也懒的待在这,瞪他一眼,我就往屋里走去,却被他一把抓住:"你去哪?"
"回家啊,实话告诉你,我还真不喜欢吉他,不喜欢听,也不喜欢弹。"
"这就生气了?"放开我,他料定我不会走一样,"真小气,一看就是小孩子。"
"我马上就17岁了,小孩子,你还是说给那些在吃奶的听吧。"
"呵呵,天傲,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很可爱?"他手的摸过我头顶,使劲的揉了揉,被我烦躁的拍开,他还能笑出来。
有病,我懒的理他。
"其实呢,每次我画画,都是在我做不出曲子的时候,那时,心情会很压抑,但是,又想不出排解的办法。"他的视线去到了阳台之外,"可是,每当坐在这里,我的心情总是会很舒畅。红瓦绿树,蓝天白云,我很喜欢这样的风景,所以,才想把它们留住,还有、、、大街上来去匆匆的行人,你不觉得看在眼里,很美吗?"
他拥有一双灵巧的手,可以弹出动人的旋律,与此同时,他也长了一双画家的眼睛,洞悉力很强。
"所以,人没有天赋其实没关系,你不喜欢吉他也没关系。学这些东西,只是為了让自己充实起来,在你画不下去的时候,就没想干点别的吗?"
也对,平时对著水彩顏色,看的我头晕眼花,明明没有灵感了,却又不知道该做点什麼,只能对著没画完的画发呆。
"好吧,算你说的有道理!"又回到他那副画前,我说,"其实,艺术是没有特定的衡量标准的。一切靠作者的想象和创造力。对我来说,只要笔在我手上,我想怎麼画就怎麼画;对你来说,吉他也是想怎麼弹,就怎麼弹。反之亦然,对吗?"
他赞同的点头,手拍上我的肩:"不过,也不可以太胡来,我对音乐的要求可是很苛刻的哦。"
"是吗?对於作画,我也一样!"不服气的瞪上他,最看不惯骄傲的人了。
看著我,他笑,之后,我也笑了。
这一天,我都是在楚青衣的工作室度过的。中午还吃了他亲手煮的面,虽然在家里,我从来都不吃这些东西。
夕阳西下,我准备回去。他却执意相送,拗不过他,我只好答应。楚青衣没有车,他说多走点路对身体有益,说那话时,分明就在暗示我是个被娇生惯养的孩子。我没往心里去,和他相处的时间虽短,却能感觉到他人不坏,傲慢的表面下,有颗善良的心,就好比那个人,温柔的表面下,隐藏的是诸多心事,让人永远都看不透他。
路上,风景依然,这座城市留给我的印象就是千年不变。傍晚,刮起了一阵北风,走在路上,我感觉有点冷,可能是心里作用。看著天,云霞谴倦,不甚优美。
"冷了吧!"
"恩?"抬头,楚青衣停下了脚步,夕阳拉长了他的影子,其实他也算帅哥一个。"不、、、不冷,走吧。"
他拉过我,随手将风衣脱下,披在我的肩上:"别冻坏了有钱人家的少爷,我可赔不起。"
"拿走,我不穿!"倔强的将风衣还他,我最讨厌别人这样跟我讲话。
"哎,天傲老师,我可是一翻好意,你也太不领情了。"又将衣服披过,他双手按住我,让我不得挣扎。
"干什麼啊你?"死死瞪著他,他却高傲的俯视我,"穿著,别罗嗦了。你当我愿意给你穿,我自己还冷呢。"
冷还给我,脑袋不好吧?瞥他一眼,我笑笑:"那冻死你好了。"
"哼!"他不以為然。"小鬼,你听说过一句话没?"
漫不经心的走著,我摇头,也没问他是哪句话。
看我这样,他又接著说:"近处没有风景。"
"哦,听过。"
"那你觉得这句话有道理吗?"
我抬头:"还行吧,反正,我是没仔细游玩过Q市。"
他停住了脚步,我随之站定:"怎麼不走了?"
"小鬼,你看!"他抬起手,我顺著他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有个八角凉亭坐落那,凉亭后,立著一排竹子。"你觉得这美吗?我路过这个院落好多次,都很想鼓起勇气进去拜访一下它的主人。在这个现代化的都市里,它无疑是一道扎眼的风景,鹤立鸡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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