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十壹枫
十壹枫  发于:2009年0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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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很快,我就颓丧起来。半个小时过去了,我没有等到他的回信。也许,他有任务的时候,从来都是这样吧。或者说,我的号码对他而言,也不过个是陌生人。心底一酸,又有泪水涌动,我很想问问自己到底在干什麼?短短几天,跟个没头的苍蝇一样,不知所谓的过著,活著,世界仿佛一下子就乾坤颠倒 ,满脑子全是司徒迎风。爬下床,我如游魂,晃荡著去了隔壁的房间,倒在那张大床上,困意突袭,我睡了过去。
夜,好安静。我听见了沉重的呼吸声,仿佛不是自己的。我感觉这张床的一边,被压塌下去,好象这个卧室的主人回来了。意识有点清晰,却怎麼都睁不开眼睛。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压床。用力、再用力,反复试了几次,还是无能為力。冥冥之中,我感觉有股力道正朝我压来,我想动,却挣扎不了。那人步步逼近,恍惚间有什麼液体滴到了我的脸上,凉颼颼的让我有了感觉,一下子张开了眼睛,坐立起来。
周围,安静如初。额头,却是冷汗淋淋。惊魂未定,我看著黑暗的房间,一切都未曾有过变化,房门也不曾被打开过。原来,只是个梦,是个噩梦、、、翻身躺下,我又坐起,心神涣散:这不会是个不吉祥的预兆吧?
这一夜,我没再睡沉。
接下来的两天,更是度日如年,一想到司徒迎风,我的心跳就会加快,感觉整个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给我哥去过几次电话,都被他以任性為由拒听了。画也画不下去,整天坐在画室里,我只会呆呆的对著画了一半的作品发呆,然后就看著那纸上的画面,变成了司徒迎风的笑脸。
"天啊!"手捂上脸,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的。头埋进两腿之间,我颓废不堪。
幸亏手机适时的响了起来,没想是谁,随手接起,里面传来了罗耘的声音:"天傲,出来吧。"
"去哪?"有气无力的,我不想动。
"你不是让我教你那个、、、那个吗??"
那个?哦,想起来了:"不是你来我家吗?"
"哎呀,你先出来,我带你去个地方,然后改天再教你。"
不知道他搞什麼名堂,挂上电话,我按照他说的地址找了过去。到了后,我看见罗耘先我一步在那等著了。
"怎麼才来?"跑到我身边,他笑了笑,拉起我就往一家店里走。
"等会,你带我去哪啊?"
"喏?"抬眼,他指著这家店的门头,"酒吧。跟你说啊,这是个同性恋酒吧。"
"啊?"把头抬高点,我看见了酒吧的名字──第一站,真怪。"不会是你‘工作'的地方吧?"
"宾果!"打个响指,罗耘说,"进去,我先教你怎麼勾引男人。"
"什麼叫勾引啊、、、"把我当成什麼了?
"走了走了!"不容分说,他把我推进了门。
里面的人挺多,全部是男男成对的坐在一起,喝酒、聊天的。虽然环境不是很乱,可我还是不适应。
"怎麼样,还不错吧?"罗耘戳戳我,"机会难得,我才带你来见识一下的。我寒、暑假是不出来做的。平时也很少一个人来,都是和苗耕一起。我们俩是个组合,谁也离不开谁,老板不让单飞,不过我有时候缺钱了,也偶尔会单独出去赚点外块。"
组合?我惊讶於这行的时髦,连做鸭都可以做到花样百出。实在太让我叹服了。
"那你今天过来,不怕老板看见?"
"其实我们老板也是个打工的,回家过年去了。"罗耘瞥瞥嘴,"据说这真正的大老板,几乎没人见过。"
我点头,谁是老板与我何干?
"天傲,你看、、、"罗耘抬起手,指过周遭,我顺著他的手,逐个看去,"这基本是来找一夜情的,还有就是单纯来聊天的,不过前者比较常见。"
我观察著周围的人们,时而交头接耳,时而笑谈阔论,尽管模样各异,但是他们的目的大都相同。
罗耘继续解说著,手也不停移动:"看,那边,很可能就是熟客,绝对不是一次两次的。看这,那个高点的,他和他的男朋友,以前都是做这行的、、、来这的人呢,基本都是比较有钱的,而且有著不為人知的性取向。所以,如果我想主动对这些人下手的话,就要先考察一翻,最好的那种就是他只要一夜情,然后不计较钱,你要多少他给多少的,事后没瓜葛他就万事好商量。"
"你、、、经验还真丰富啊、、、"迎合的笑笑,我太小看他了。每天在宿舍里听是一回事,今天亲前看他讲解又是另一回事。
"当然了,看人家已经成双成对的坐在一起的,就不要过去叨扰,否则会被觉得你没职业道德的、、"
"呵、、、呵呵、、、"恕我无能言语了,职业道德?似笑还哭的,我看著他,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这还是我认识的罗耘吗?"那、、、这儿还有不是成双成对的吗?"
"现在看来好象是、、、、"手指到吧台前,他突然对著一个人的背影停了下来,我看向他,只见他在笑,笑的神秘。
"你看见谁了?"我望过去,不就是个身材比较高挑的男人吗?从背面看,还不如司徒迎风一半好,留了个小平头,在吧台前和调酒师套著近乎,一看就不怀好意。
"这就是我说的那类型了!"轻轻拍手,罗耘笑了,"你看他的西装,仔细看、、、"
阿玛尼?那怎麼了,司徒迎风那套还专门是从那订做的呢。
"我觉得他比较有品位。"罗耘摸著下巴盘算道,"就算没品位,看著也挺顺眼的,他应该是头一次来,我之前没见过他。"
点点头,我对这个人不做评价,毕竟只看见个背影,别一回头吓死一头牛,到时候可有我受的。
"天傲。"拍拍我,罗耘说,"今天你就先学学怎麼钓自己喜欢的人吧,我给你演示一下,你往后站站,我们装做不认识。然后、、、一会儿他要是跟我走了,你就自理吧,不过别待在这,会被人误会成鸭的。"
"哎、、、"见钱眼开,他还说去就去了,我伸手都拦不住。站著不动,我倒想看看他是怎麼行动的。
我看见罗耘靠了过去,然后要了杯酒。想必他经常玩这种把戏,吧台里的调酒师在看见他的时候,眼里分明写著"熟人"俩字,只是没有揭穿他,递上酒就忙活自己的去了。
罗耘果然厉害,先是把酒不小心的洒在了那人身上,然后装的满脸委屈,慌忙帮他擦拭,那人到也好骗,看见男色嘴都合不拢了,擦拭酒渍的过程中,他的色眼一直盯著罗耘,两人的姿势曖昧至及。
心下佩服,太强了,罗耘竟能装出如此羞涩的表情,如果不是认识他,我会误会这是一个清纯的美少年,绝对想不到他会是个在学业之余出来当鸭的学生。
不过、、、我怎麼觉得这个男人的侧脸很是面熟呢、、、、正当我沉思之时,他们突然转身,正面朝我走来,心里正要大赞罗耘手段之高明,却被这个男人的正脸给吓住了、、、、
"林落文!"这、、、、这也太巧了吧,林落文,被我哥称之為他左手的人、、、、
"吆、、、、嘖嘖、、、"看见我,他也挺惊讶,不过很快就转惊為笑,"这不是我们家小少爷吗?怎麼今天有雅兴会来这种地方?"
我白了他一眼。这个人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他和司徒迎风一样,总喜欢把笑挂在脸上。但是和司徒迎风那礼貌的笑容比起来,他的可就是嘲笑。我最烦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看什麼都是一脸讽刺,明明属他最俗,还有资格笑看人生?
要不怎麼说,人与人之间的感应,基本是相对的,就如同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看他不顺眼,他看我也一样。尤其在我跟司徒迎风说话的时候,他总要插上一句,故意跟我过不去似的。
怎麼办?我哥说过,林落文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好象还有个怪癖来著,不管男女只玩没有过性经验的。我之所以会记得这点,是那次不小心在他们调侃时听到的。不管是真是假,总之招上他,可是个难缠的主儿,罗耘别偷鸡不成失把米,看看他,还一脸得意:"小、、、"
刚要叫他,却被他的眼色叫停,无奈的叹口气,他还真是要钱不要命。我只好硬把目光转到林落文身上:"小少爷就算了,我可不敢当你林先生家的少爷。"
"话可不是这样说的。"狂妄的笑著,他手搭上罗耘的肩,"站在天一的立场上,我也是把你当弟弟看的;不过,要是站在迎风的立场上,我还是把你当少爷看。"
"哼,用不著。"
"呵呵,好吧,那我还是站在我的立场上看你吧、、、、"靠近我,那笑脸都带著皱纹,浑身寒毛耸立,我倒退一步,"小白痴,哈哈哈哈、、、、"
妈的,这个神经病!怪不得我哥没事就骂他,他果然欠骂。
"哥哥我走了。"洋相的冲我挥手,他拉起罗耘就走,到门口时还不忘丢给我一句,"别跟你哥告我状啊。白痴对你来说不算贬义词!"
"去死吧!"冲门吼著,我诅咒他玩出火来,罗耘最好一夜把他的钱全部骗光!
气死我了,回去的路上,我还是坐立不安,著实有点担心罗耘,可惜手机又好死不死的没电了,等回家换了电池打给罗耘时,他的手机毅然关机、、、、、、 
7、
第二天,我很早就醒了。出了房间,准备下楼吃饭,却看见老张慌张的从司徒迎风的房里出来,看见我的时候顿了一下。
"你干什麼?"他的手上拿了个大包,被里面盛的东西给塞的鼓鼓的,"什麼东西?你干吗鬼鬼祟祟的?"
"没没、、没什麼啊,少爷!"老张把手里的包使劲往身后藏去,我一把冲上去揪住不放。"给我!"
"哎呀,少爷、、、"王妈见状,赶忙上来阻拦,"我的少爷啊,你别在楼梯口这待著,万一摔著了,我们怎麼交代、、、"
"少罗嗦!"大吼一声,我怒视著老张,"放手!"
老张摇头,死活不放。愤恨的扯著他的手,另一只手就去抓包,用力撕扯一翻,只听哧啦一声,包被我们拆成两半,里面,几件衣服零散落地、、、、
"这、、、这是怎麼回事?"惊讶不已我看著老张和王妈,"你们拿他的衣服干什麼?"
他俩你看我,我看你,都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难道是、、、
"司徒迎风怎麼了?"摇晃著老张,我突然感觉到某种不安,"他出事了是不是?"
"少爷、、、"
"带我去见他!"屏住呼吸,我故做镇定,没见到他之前,我绝对不要乱猜,"听见没有,你哑巴了?"
老张抬眼看看了王妈,得到一个肯定的眼神后,他才动身下楼。路上,白云悠悠,阳光却刺痛了我的眼球。
一晃就到了目的地,我紧张的跳下车去,才发现,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司徒迎风的武馆。
坐北朝南的院落,似古代园林。坐落在这儿,与周遭现代的环境格格不入。大门刷了一层咖啡色的油漆,两扇门上还贴著一副对联,那是司徒迎风的手书。门两边还有一对石狮子,活灵活现的看守著门庭,嚣张但不跋扈。门外草坪,古松层层,围绕著中间一点冬梅,那梅花正开的艳红,似盏清灯点亮了冬天无色世界的光芒。
站在门口,我迟迟未能挪步,这麼美的景色,我竟然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来欣赏。冷天傲,你白活这麼大了。
"少爷,走吧。"轻轻唤著我,老张曲身,等我先行,看他一眼,我便往里走去。穿过一个拱门,我看见一池湖水,里面有几条金鲤游来游去,磷光闪闪,恰如明珠。没有去道场,我们直接去了他的内室,室门紧闭,我看不到里面。
刚要伸手推门而入,老张却机警的站到了我的身前:"少爷,我帮你敲门。"
"敲个P门!"打掉他的手,我一脚蹬上门板,过大的声音,让里面的人全部回头,我这才知道,原来不只是他一个人在。
"哥、、、"瞅上那双冷眼,他又要大发雷霆了,小心翼翼的看向旁边,他的姘头也在,还有、、、、还有林落文?看到他我才是真的惊讶不小。看来罗耘很平安,不过他似乎看起来不太好,虽然脸上还挂著可恶的笑。透过他们,我看见那张宽大的贵妃床上,是司徒迎风倚在床头半躺在那,看见我,他的眼底带过惊喜。
"老张!"厉声斥责,我哥问,"谁叫你带他来的?"
"大少爷、、、"
"是我自己要来的!"站在老张身前,我看著他,"你要骂人就冲我来,少牵连无辜。"
"你、、、、"他瞪著我,我没有畏惧,反瞪回去。"怎麼,你又要打我?"说这句话时,我看见司徒迎风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没有再吼我,反而把老张先打发走了。门被关上,再无外人。我哥的姘头暂时算自己人吧。我挤开他们,冲到床前,才看清楚司徒迎风竟面无血色,长发松散没有束缚。他身上,只披著件褂子,一条白色绷带缠绕过他一边的肩膀再围过他的胸前,不知道缠了多少圈,还压制不住有鲜红的血往外冒,看的我头皮发麻。泪就止不住的往上涌,跟豹突泉正常喷水似的,汩汩而出、、、、
"没事的话,你马上回去!"看我半晌不说话,我哥还是没耐性了,看样,刚才他们是有重要的事商量,我中途打断了他们吧。
"这孩子,不是吓傻了吧?"林落文那张缺德的嘴,从来不肯错过任何一个可以讽刺别人的机会。
我的眼里,只能盛的下司徒迎风了,而他也一直看著我,相对良久,无言。
"少爷、、、"还是他先开了口,脸上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别这样看著迎风、、、"
"你、、、、"泪水让视线变的模糊起来,颤抖的嘴唇在说话时,不停的碰撞,"你还笑的出来?你怎麼不去死?"心痛到要死,想去给他一拳,我却发现自己虚弱到连手也抬不起来。
"冷天傲!"上前一步,我哥就要给我一巴掌,却被司徒迎风抬手挡下。"老大,不要。"
"你要惯他到什麼时候?"愤怒的将手拿下,我哥脸色发黑,恨不得将我痛打一顿。
司徒迎风只是笑笑,然后伸出手来,擦拭过我的眼角:"这麼大的人了,不要动不动就哭嘛。"
反手将他的手抓住,我用全力握紧,贴在脸上,今生都不想拿开:"你这个笨蛋、、、你、、、你怎麼可以、、、"
他轻轻拍打著我的脸,满眼疼惜和自责:"回去我一定要责备老张,太大意了。"
"我不许!是不是、、、是不是我没发现,你打算瞒我一辈子?"我委屈的看向他,连唇色都是苍白。"你什麼时候受伤的?你早回来了对不对?"
我没猜错的话,他受的一定是抢伤,不然也不会不敢去医院治疗。可不管怎麼样,我都不能接受他受伤而归,何况,我从来不愿意承认我哥那私人大夫的水平,连我发烧都要打上N个掉瓶,可见水平有多次了。
"前天回来的。"他很平静。"我没事,这不好好的吗?"
"好什麼啊,好的话,还出血?"指著他的胸口,我出了一身冷汗,"子弹差点穿透心脏吧?"
他低头看了看,手捂上胸口:"哪有,擦破层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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