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并不答话,不一会儿,四郎发出了呻吟。
原来,娃娃给他服食了春药。
四郎欲火焚身,挣扎起来。可是偏偏,他什麽也蹭不到。浑身粉红,性器更是硬得如烙铁一半,液体滴下,几乎都要冒热气了。
宋秋文已经心痛到麻木。
四郎不再求饶,只是哼哼,面色扭曲,哪里还有半分美少年的样子?欲望中挣扎,得不到解脱,早已被咬破的嘴唇又流出血来。
娃娃神色恍惚地看著四郎被欲火折磨得求死不能,伸出舌头,舔舔嘴唇,呢喃:"果然活色生香。"又回过头来看宋秋文:"三少爷,这药可要紧的很,若是不发泄出来,听说会活活憋死人呢。您说,是让他就这般憋死呢,还是我帮一把手呢?"
四郎的声音微弱到听不见:"不要,让我死好了。"
宋秋文泪流满面。"不要"这个词,曾经的欢爱时,常常从四郎的口中溢出,那麽香豔,那麽迷人。而此时,却像钉子,扎在了宋秋文的心上。
"你......"宋秋文嘴唇也被咬出了血:"帮他释放吧。"
"那,您得求我。"
"求求你,娃娃,发发慈悲,让他解脱吧!"
娃娃笑得仍然那麽天真可爱,拎著皮鞭,走了过去,对准四郎的胸部,胯部,大腿根部,不轻不重地抽了起来。
神志已经不太清楚的四郎感受到皮鞭的痛击,这痛击,反而疏解了欲望。
不由自主地,四郎让皮鞭更多地落在了敏感部位。而当娃娃一下子抽到四郎的性器上时,四郎身体一阵抽搐,终於解脱。
宋秋文愈发绝望。
他没有受什麽苦,可是,他宁愿四郎身上所受的苦都加在他的身上,哪怕是羞辱,哪怕是折磨,只要他的四郎没有关系就好。
可是娃娃偏偏不如他的愿。她的每一个举动,不是摧残四郎的肉体,就是羞辱他的灵魂。四郎面上的绝望越来越浓,当他哭喊著到达高潮时,娃娃的笑脸愈发灿烂,宋秋文对娃娃的仇恨也达到顶点。
针刺、鞭打、盐水浇身。猥亵、凌辱、尖刃滑过他的胸前。羽毛撩拨著四郎的脚心、腋窝,让他狂笑得喘不过气来。巴豆时不时地被灌进去,让他止不住地在宋秋文和娃娃的面前排出秽物。每一次娃娃走进房间,就意味著新一轮的折磨开始。每当宋秋文觉得忍无可忍的时候,更让他忍无可忍的虐待在等著四郎。
密闭的房间,灯光总是亮著,外面的光线一点儿都透不进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宋秋文的心里,这个地方,不亚於十八层地狱。
呵,上帝会生气了。宋秋文想,自己果然已经被上帝抛弃,不然,为什麽这样的日日夜夜,会没有尽头?
娃娃拿著竹片,用小刀将一头削尖,宋秋文浑身颤抖著,想问,又不敢问。四郎已经被折磨得无力抬头,若不是铁链支撑著,早就倒了下来了。
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宋秋文回头一看,是宋茂春,大喜过望,刚准备喊救命,就听见宋茂春对娃娃说:"娃娃,不好了,一群日本兵来了。"
娃娃抬起头,问:"有多远?"
宋茂春急匆匆地说:"有人报信,一群日本兵,三四十个人,有坐车的,有步行的,离这里十来里路,一顿饭的功夫就会到了。
娃娃立刻起身,将一团布堵住了宋秋文的嘴,宋茂春蒙住了宋秋文的眼睛,只听到叮当作响,似乎四郎被解开了,杂碎的声音,沈重的拖拽声,门开门关,一会儿的功夫,房子里只剩下宋秋文一人。
6
宋秋文目不能视,口不能言,房子里一片死寂,时间不知过得是快还是慢。宋秋文无法思考。
日本兵来了,是救星还是杀神,宋秋文无法分辨。
宋秋文的绝望已经将他压倒。四郎是生是死,娃娃把他带到了何处,会把他怎麽样,宋秋文一点底都没有。反反复复想著在日本时和四郎的日日夜夜,这段时间四郎所受的非人的折磨,不想不可能,想起来痛断肝肠。
宋秋文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渴、饿、困倦,来了又去,去了又来,让他忍不住害怕,说不定,他会在这儿活活地被困死,也许等到尸骨腐烂,都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当门大声地被撞开时,宋秋文的唯一心思是"被救了",耳边传来日语的对话时,宋秋文微微地挣动了一下,蒙眼的布被解开,口中的布团被揭去,熟悉的声音响起:"宋桑,你怎麽会这样?四郎呢?"
宋秋文的眼睛睁不开,想说话,却出不了声,心里一慌,失去了知觉。
这是到了地狱了,宋秋文想。凄惨的哭喊,嚎叫,时有时无,断断续续,四郎被锁著,漂亮白皙的身体布满了伤痕。娃娃,温柔贤淑的女孩,高举著皮鞭,抽打著那具身体。奇怪的东西被塞入了四郎的身体,在娃娃的手中,四郎痛苦又快乐的释放。娃娃骑著马,四郎的身体被缚著,赤裸著在地上拖曳,四郎喊著救命,流利的中文,甚至还带上了方音。
"不!"宋秋文猛地坐了起来,睁开眼,看到的是中井文一的脸。
中井手里拿著一块毛巾,递给宋秋文:"宋桑,先擦擦脸。"
宋秋文茫然不知所措,接过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原来是在做梦。不,不是在做梦。宋秋文确切地听到了哭喊的声音,在外面,还有日本人的喝斥,一个人说道:"快说,不然,太君会拿刺刀刺穿你的肚子!"
"饶命啊,我真的不知道啊!娃娃姑娘早就走了!那个日本人,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啊!啊!"最後尖锐的声音震得宋秋文一抖,宋秋文拼命地挣扎著爬起来,鞋都来不及穿,出了门,见到楼下,宛如屠宰场。
真正的人间地狱。
家里的仆人,老老少少被几个兵围困在一起,刺刀和枪逼著。对面,一个仆人,被缚在楼柱上,遍体鳞伤,肚子开了个大洞,鲜血混著内脏流了出来,头耷拉著,已经死了。几个日本兵轮流著在他的肚子上刺来刺去。旁边的两个楼柱上也捆了人,宋秋文认识,都是家里的仆人,也都是开了膛,血都凝固了,很明显已经死了好久了。
宋秋文用日语喊了声"住手",日本兵停了下来,向楼上看去。宋秋文扶著栏杆,摇摇欲坠,中井忙扶住了他。
宋秋文艰难地回过头,用日语对中井说:"这是怎麽回事?"
中井笑了:"宋桑,你被囚禁在地下室,差点死了,四郎失踪,我总要找到他的下落。这些贱人,怎麽都不招,不杀他几个,他们不知道太君的利害。"
宋秋文哆嗦著说:"我和四郎被囚禁,是娃娃所为......她是我的一个丫鬟,现在估计已经跑得不见踪影。这些人,他们并不知情,你们为什麽要这麽杀人?"
中井沈下了脸:"日本帝国的人被掳,就是他们这些下贱的支那人的错。如果你不是四郎的情人,我也会这样逼供的。"
下面凄厉的喊声把宋秋文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三少爷,您果然是汉奸,我对您这麽好,孩子他爸为宋家干了这麽多年,您就这麽狠心害我们!"
一个日本兵将喊话的妇人拖了出来,另一个人刺刀刺中了那妇人的胸膛,看到那妇人在地上翻滚惨叫,几个日本兵都哈哈大笑起来。
"住手!住手!"宋秋文跌跌撞撞地下了楼,推开还在刺她的日本兵,将妇人抱在怀里:"奶娘!奶娘!"
那妇人已经听不见了,鲜血喷了宋秋文一身。宋秋文抱著她嚎啕痛哭起来。
往日里奢华的院子里,宋秋文的哭喊格外!人。
中井吩咐手下将十几个下人押了出去,走到宋秋文的跟前,低声说道:"不过是个下人而已,在宋桑的心中,比四郎还重要吗?现在,赶快想办法找到四郎要紧。"
宋秋文一身的血迹,脸上的泪水和妇人的血迹混合著往下淌,声嘶力竭地说:"这是我的奶娘,我喝她的奶长大的!我妈生我时难产死掉了,是奶娘将我养大!那个,"宋秋文指著楼柱上刚刚死去的仆人说:"是奶娘的老伴!小时候是他驮著我到处玩的!为什麽?你们为什麽要杀他们?"
中井蹲下身子:"如果不是四郎遭难,我们怎麽会这样做?要恨,就恨你的那个丫鬟!这些下人,没能保护主人,早就该死了!"
宋秋文几乎昏厥过去。为什麽?为什麽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保护不了情人,保护不了宋园的下人,自己活著,有什麽意义?
哭得失了声,宋秋文瘫坐在地上,中井拖起他,他已经无法挣扎了。
中井将宋秋文带到楼上,帮宋秋文换了衣服,擦去身上的血渍,又弄了东西给宋秋文吃。宋秋文浑浑噩噩,已经像个傻子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秋文才恢复了神志,看到中井异常严肃地坐在他的跟前,熟悉的憨厚的脸,在宋秋文眼里,已经不亚於恶魔。宋秋文痛恨自己的判断力。那麽温柔可爱的娃娃,成了撒旦的女仆,掠了自己的情人,不知所终。曾经的同学,顶著一张老实的面孔,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世道,怎麽了?
中井见宋秋文眼里有了神,问道:"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和四郎那麽要好的朋友,因为你们相爱,我才帮你们回国,为什麽他会失踪?"
宋秋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为什麽当了兵?到中国来做什麽?"
中井狡猾地避重就轻:"我是日本国民,响应天皇的号召,到中国来建立大东亚共荣圈,日本作为强者,来扶助支那这个弱者,是为了帮助你们。就好像四郎跟你回国,是因为他爱你一样。"
宋秋文侧著头看著中井:"你虽然和四郎是好朋友,可是真的不是一路人,四郎绝对不会这样把别人的命当作草芥。你放了那些人,不要再折磨他们了。四郎,我拼了命也要找到他,我会找到他的。"
中井冷笑著说到:"怎麽找?中国这麽大?人这麽多,你怎麽去找?不过,听说宋家是个大家族,你们和那个最著名的宋家,有些关系吧?听说你哥哥在上海,姐姐到了重庆,多联络一下,他们应该会帮得上忙的。四郎跟我从小一块儿长大,我之所以到这里来,也是想见他。你好好想想吧。"
中井走後,宋秋文躺在床上想了很久。娃娃会去那里?四郎会去哪里?她还好吗?
奶娘和王叔,还有那两个下人,张贵和李木,就这麽被日本人杀了,在我的眼前。奶娘说我果然是汉奸。我是汉奸吗?我帮日本兵对付中国人了吗?爱上一个日本人,就是汉奸吗?
7.
宋秋文日渐憔悴,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
宋园成了日本兵的驻地,二三十个日本大兵驻扎在宋园,将宋园弄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院子里稍微好一点的东西不是被抢走,就是被砸烂。下人们都是些老弱病残,年轻力壮的男人不知什麽时候都走了,也许在日本人到达之前就已经走了。
宋秋文足不出户,没有心情,也不被允许,门口两个日本兵日日夜夜地看著,中井好像瘟神一样整天盯著宋秋文,要他与亲戚联系,寻找四郎的下落,并要他与有权势的亲戚商量如何和大日本帝国合作保一方安宁。
宋秋文明白了,中井是要他做汉奸。一方面拿四郎的事情胁迫他,另一方面则拿下人的性命威胁他。宋秋文不知道该怎麽办。他很想出门去找四郎,可是毫无线索,而且中井要求有日本兵跟从。宋秋文明白,如果自己去找人,那人就肯定会被日本人盯上。
宋秋文跟最大的宋氏家族是有那麽一点关系,很远很远的亲戚关系。远倒还算了,百把年前,宋秋文的祖宗和宋氏几乎已经脱离关系。要重新联络不是不可以,但宋秋文并无此意。虽然爱著四郎,汉奸这回事情,还是做不得的。
中井退而求次,要宋秋文出钱,中井出人去找四郎。娃娃和宋茂春不在,宋园有多少收入,宋秋文根本不知道。园子已经被日本人搜了个底掉,现金珠宝根本没有,留下的粮食也不多。去镇子自己的产业察看,才发现几百人的镇子青壮年几乎都不见了,被杀了,逃跑了,剩下的也只有老弱病残,自己的店铺人去楼空,别说钱,值钱的货物也被搬光了,就是不知是被娃娃搬走的,还是被日本人搬走的。
又去了宿迁市,情况差不多,要去南京的银行察看,被中井拦住了。
回到宋园,宋秋文很难分辨到底是他更沮丧,还是中井更生气。但是,对他而言,除了四郎,别的都不重要了。
也想过要和大哥和二姐联系,竟然记不清地址了,以前的信完全不见。想打电话,不知号码,而且回家这麽久也没有联系过,娃娃似乎说过只有通信方式才行。
中井暴怒。宋秋文似乎成了个毫无用处的鸡肋,若是杀了他,又顾及到要找四郎,可说到找四郎,宋秋文又毫无办法。中井又杀了两个老太婆之後,将宋秋文关了起来。
宋秋文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毫无用处。自己对宋家毫无用处,对四郎无能为力,对国家......除了不做汉奸外,对国家他也尽不了力。
宋秋文又被关到了地下室。那一间空旷的房子,桌子已经被日本兵拆得稀烂,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见了。宋秋文靠在拴有铁链的柱子上,心一片死灰。
娃娃离开,似乎已是很久的事情了。多久了?一个月?两个月?宋秋文分不清楚。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打开,进来了几个人。打头一个,个子不高,满脸胡须的,面色黝黑,瘦却结实,破旧的农家的衣服,走到宋秋文跟前,问到:"宋三少爷吗?"
宋秋文不认识他,却认识旁边的两个人,一个是院子的护卫,叫宋风,另一个,佃农,二狗子什麽的,便点了点头。
那人压低嗓门说:"今天院子里所有的人都要撤出去,三少爷跟不跟我们走?"
宋秋文气息奄奄,脑子却没有坏,问:"你谁?"
"我叫李季,杀日本人的。宋园有个叫娃娃的姑娘委托我来宋园救人。"
宋秋文猛地站直身子,一把抓住那人的手:"娃娃在哪里?四郎呢?"
李季皱了皱眉头,说:"这里不能呆了,有话出去说。"
宋秋文看到那人的腰带上别了两把枪,想了想,说:"我跟你一块走。"
李季要二狗子扶著宋秋文往外走。出了门,宋风带著宋秋文进入了一条地道,走了一会儿,前面有人,却是宋园的下人。这些人默不做声地走了几里路,往上,出了地道,却是个破旧的茅草屋,出了屋子,宋秋文四周一看,寂静的夜色中远远的有灯光,似乎是宋园的所在。
有人迎了上来,带路,穿过田野,走了七八里,到了大山的坡底。宋风点著了什麽,往天上一扔,劈啪一声巨响,原来是烟火,在天空中绽放。没有多久,远处一连串的巨响,这一行人惊得回头,远处宋园所在的地方发生剧烈的爆炸,一声连著一声,天边立刻燃起了大火。
宋风吩咐大家快走。这一行人就进了山了。
宋秋文惦记著李季的话,听到宋风让大家休息,立刻要找李季。宋风说:"三少爷,李队长留在後面放炸药炸宋园,要等一会儿才会来。"
宋秋文只好等。宋风拿出了银元,分发,低声地和那些下人说些什麽,不一会儿,那些人就三三两两分散走了,只剩下宋风、二狗子和其他两个人。
宋秋文啃著宋风给他的冷馒头,喝了点水,见那几个人都拎著枪,长的短的,宋风的背上还有一把砍刀。
宋秋文跟著宋风趴在一块岩石上,看著小镇的方向。宋园的火越来越大,在蔓延,小镇似乎也烧了起来。
天蒙蒙亮时,李季从小路回来了,後面跟著一个人,宋秋文认得,是春根。宋秋文扑了上去,揪住春根的衣领,骂道:"你这个贼人!四郎呢?娃娃呢?"
春根一把将他推翻,一把柴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低声吼道:"闭嘴!你这个汉奸!还惦记著那个日本鬼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