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逆天而行————阿舞
阿舞  发于:2009年0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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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远趁机道:"那边寝陵毕竟侍侯的人少,弘啸的身子骨自小儿弱又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儿,没个知疼知热的人在跟前儿,前阵子我去瞧他竟是小病不断,才一个月的功夫已经瘦了好多!皇阿玛,不如让我过去陪他一阵子,好好劝慰他一番,只怕也肯早些回宫。"
胤顼微微转过头,望着墙角琅琊架子上摆着的那张慧妃生前所弹的月琴,双目有些个呆滞,口中喃喃道:"嗯......他,终究还是有着郁抑心结啊!"说罢,轻叹一口气,缓缓的道:"不用你去,让他一个人待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他自然回宫,心病不愈,你去也无用。"
弘远张了张嘴,满心想告诉皇上他若能在弘啸身边,弘啸便什么心病也不会有,却又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正搜肠挖肚的想着词儿,胤顼已是摆了摆手,沉声道:"你先退下去吧,让朕一个人静一静,有什么话儿过几日再说吧。"


离家出走

忽忽几日后,皇上一道旨意将弘远封为诚郡王,琳贵妃娘娘又下懿旨召恒明哲家女儿进宫晋见,明眼人一看便知这就快要下旨赐婚了,偏偏在这节骨眼儿上恒尚书家却出了一些状况,家丁们看护不严,竟让阿九和她身边的贴身侍女小麦麦私下里离家出走了。
看罢自个儿女儿留的条,这下可急坏了恒尚书,一边忙让自个儿福晋进宫面见娘娘,先伪称姑娘得了急病,将婚事暂且延了下来,一边赶紧将家中随从全部派遣了出去,由自个儿亲自带着前往马陵裕去找女儿。
却说阿九和麦麦两人仍作男装打扮,骑了一匹小马也不多想,的的确确是往马陵裕而去的。她俩也没别的想头,女孩子家天真浪漫,只不过想要见上弘啸一面,也没想两人单身上路几多不安全,便冒冒失失的往南边去了。
待出了城的第二日,两位姑娘家便出了事。她们两位的装扮瞒不过道上的行家,再加上两人的长相又实在是眉清目秀,走到哪儿都亮眼得很,早有一路专在黑道上干人肉买卖的伙计暗中跟了上去,待阿九和麦麦行到了郊外的一片小树林中,便忽啦一下围了上来。
"你们......你们这是......这是干嘛?!"瞧见这一帮子大老爷们一个个长得歪瓜裂枣神情流里流气,顿时把阿九这位大小姐吓得不轻。还是麦麦略见过些世面,知道眼前这帮人定不好惹,大着胆子道:"喂,你们别胡来,要钱的话我把身上的银子都给你们。"说罢便要将自个儿身上的钱袋子解了下来。
正在这时,林边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穿着一件破烂溜丢的黑褂子的少年和另一位身穿石青袍褂的俊朗青年各骑着一匹白色骏马缓缓步入林中。
那黑袍少年见麦麦解了钱袋欲给那帮围着她们的流氓,忍不住卟哧一笑道:"小丫头,人家才不是瞧上你们俩的银子呢,若真是钱多的没处花,不如孝敬了我吧。"
那穿蓝袍的青年看到阿九却轻咦了一声,转头道:"不要胡闹,好像是熟人呢。"
"我早瞧出来了,不过我可不想管这闲事儿。"那黑袍少年撇了撇嘴,懒洋洋的道:"没的又和他们扯上什么关系!还是走吧。"
那些个流氓瞧见两人骑得白马神骏不已,那蓝袍青年又长得比姑娘家还要俊秀,早馋得口水都流了一地,当下便有几个人怪笑着走了上来,眯着眼道:"别走呀,让爷们带你们去个好玩儿的地方乐乐......"
刚才还懒懒散散的黑袍少年顿时像变了一个人般浑身散发出骇人的寒意,冷笑道:"找死......"
当那个‘死'字尚在林中余音未了的时候,那围上来的四个汉子中已是有三个真的死在了地上。一道黑色如鬼魅般的身影此时已是站在了第四个人的身前,一双看似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锁住了他的咽喉,只需稍稍一用力,那位已吓的面无人色的汉子便会赴躺在地上那三位仁兄的后尘。
"罢了,晓晓,他们罪不致死。"那一身蓝袍清秀俊雅之人自然便是女扮男装的何亦霏,此刻只见她脸上挂着云淡风轻般柔和的微笑,眼中的目光却无声而犀利地在众流氓面颊上刮过,淡淡的道:"不过,也不能轻易的放过这些家伙,给些教训也就是了。"
话未说完,何亦霏双足在马蹬子上轻轻一点,腾空飞起,鬼魅般的身影游走在众人之间,所到之处只听惨叫声中夹杂着骨头断裂的脆响。才片刻的功夫,何亦霏已是气定神完的飞身回到了自个儿的马上,望着那群滚倒在地上被她用分筋错骨手捏断左臂而悲呼哀鸣的一众抢匪,缓缓的道:"你们强抢良家妇女,干那伤天害理之事,是以我不得不让你们吃点苦头,下次若再撞到我的手中,便有死无生。还不快滚?!"
那些个抢匪如逢大赦,顾不上被废的手臂钻心般的痛,几人合力抬起同伴的尸首仓惶离去。
站在一旁的阿九和麦麦早已是看傻了眼,何亦霏策着马来到两人身边,温言问道:"若我没有认错,两位姑娘可是十三爷的朋友?"
"多谢两位仗义相助!"阿九惊讶于他居然认得弘啸,不由得定神将何亦霏细细打量了一翻,突然惊呼道:"呃......你不就是......就是那日跟在十一爷身边的那位姑娘么?!"那日瞧她打扮本以为她是弘远的侍妾,谁知竟有着一身如此高深莫测的功夫,瞧她样子斯斯文文的,还真是人不可相貌呢。
"姑娘眼力不错啊。"何亦霏微微一笑,便又道:"两位姑娘这是要去哪儿啊,怎地独自出行?这可实在是危险的紧。上马吧,让我和晓晓送你们一程。"

马陵裕。

待何亦霏等四人来到马陵裕的时候已近黄昏。此时日暮西山,倦鸟归窠,满天的红云如同被一支硕大的画笔饱沾了褚红的染料,将西便门高大的堞矬和半隐在松柏老桧中的殿宇飞桅翘翅都镀上了一层暗红色的光。远处的垛楼上空盘旋着的乌鸦翩翩舞动,像是在弥漫着蕴蕴霭霭的晚霞中沐浴嬉戏。
院中池塘的西侧,几株碧桃花树如火如荼倒影池边,桃花树荫之下,蓝儿和狐狸坐在一方石几两侧正在手谈一局,弘啸坐在狐狸身边,手中握着一只阗白玉茶盏,正一边品茗一边轻声指点着狐狸的棋局。
微风轻拂,偶有粉红的花瓣随风飞舞,飘落在黑白两色的棋盘之上,格外的娇艳动人。弘啸凝视着一朵犹自在空中翻飞在夕阳下粉得近乎透明的小花,一时恍忽失神......那一晚,轻柔的风,漫天的花雨,还有心中的人......
分别才不过几日,他已不能如以前那般从容淡定的静观悲喜,笑拂落尘。那种如同饥饿一般的思念时时刻刻在啃噬他的肌体,不停的让他回忆起之前那几天短暂相聚的时光,每一个相望的眼神,每一个随意的拥抱都是如此销魂蚀骨......弘啸心里头明白,有些他未知的,不能操控的东西,正在一步一步的要把他吞噬,但他,无法抗拒。
"十三爷?"弘啸迷离的神色没能逃过一直默默注视着他的蓝儿,悠悠的道:"这一盘棋,你已经走神了二十七回,这会子,狐狸怕是要输了呢。"
狐狸侧头望了一眼已然回过神来的弘啸,对着蓝儿爽朗的笑道:"输便输了,这可不能怪十三爷,只是我笨,学得慢罢了。"说罢便要推枰。
弘啸忙按住了狐狸的手,瞧了一眼棋局便向着蓝儿淡淡一笑道:"蓝儿先不要得意,持子者以本身为子,开盘即身陷其中而不可自拔,是以谓之当局者迷。就我看来,这棋还未必就输了呢。"说罢便要指点狐狸落子。
正在这时,一个太监匆匆前来,哈着腰道:"十三爷,户部尚书恒明哲恒大人来访。"
"呃?恒明哲?"弘啸一时错愕,旋即略一皱眉,缓缓站了起来,淡淡的道:"有请。"


心有旁骛

正在这时,一个太监匆匆前来,哈着腰道:"十三爷,户部尚书恒明哲恒大人来访。"
"呃?恒明哲?"弘啸一时错愕,旋即略一皱眉,缓缓站了起来,淡淡的道:"有请。"
不多时,一脸风尘的恒明哲便由几个太监带着快步走了过来,见到站在池边迎他的弘啸忙打着马蹄袖恭恭敬敬上前施了一礼,朗道:"下官恒明哲给宝郡王请安。"
弘啸忙含笑上前将他双手扶起,邀他在石几旁坐了下来,瞧他这会儿神情有些古怪心下虽不明白他的来意,却多少也能猜到几分,当下也不问话,只平静的品着茶,等着他先开口。
恒尚书此时也正打量着自个儿女儿留书中提到的这位宝郡王,见他双眸如星,气宇轩昂,举止雍容大度心下也不由得暗赞一个。瞧他并不开口相问来意却也有些不好意思先开口,正尴尬间,瞥见石几上的棋局便随口道:"宝郡王好雅致,想是下官来的不巧,扰了王爷的棋局。"
弘啸微微一笑,应道:"闲来无事,便与身边侍女手谈一局,倒教你见笑了。"
恒明哲瞧他所持的黑子只勉强占了棋盘一角,中间天元一带已是被白子穿心相会,眼看了无生望,不由得暗笑弘啸棋艺差劲,居然连自个儿身边的侍女也下不过。
弘啸心气本高,瞧出他眼中的不屑之色,不由得傲气顿生,忍不住便道:"久闻恒大人乃我朝著名国手,不如就此未完之局向你请教一二。"
恒明哲笑他不自量力,便道:"宝郡王此局棋势已无胜算,还是另开一局吧。"
弘啸深邃幽亮的眸子墨黑无澜,平静的道:"搏弈一技最精于变幻,方寸之中便有千军万马之道,环环相扣,恒大人何言必胜?且让我再投几着看看何妨?"说罢,便云淡风清的一笑,在挂角白子侵入的地方补了一着。
"妙手!"恒明哲瞧弘啸这着虽不错,却也不出奇,料他本事不过如此,心下着恼他与自个儿宝贝女儿私下相通,便也想给他一个下马威,便着着紧逼,紧围猛剿,不一刻,便将弘啸中腹被围的三十余子一下尽收。
在旁观棋的狐狸瞧着弘啸此局必输无疑,不由得偷偷向身边的蓝儿吐了吐舌头,自责是自个儿的棋没下好,才让弘啸落此下风。
弘啸却面无表情,拈起一枚黑子轻轻落进刚才被吃的白子阵中,恒明哲这才看出,中腹黑子尽去后皆是断点,弘啸这一子投入,正是做眼要点,忙补救时,早已失了先手,立即被黑子卡作两截险象环生。弘啸自是毫不留情,冲、投、步、拐、征、顶、刺、拦、拆、关、斡、黏、夹、补等手段样样得心应手,不几着间,恒明哲的局面已近全盘崩溃。
恒明哲凝神苦思良久,还是只得推枰认负,衷心赞道:"真没想到宝郡王年纪轻轻,竟是一位棋枰高手,下官输得心服口服。"
弘啸淡然一笑,凝眸望着恒明哲道:"棋道与人道相合,三百六十子合于周天之数,黑白相半合于阴阳之变,局方而静如同地安,棋圆而动如同天变,临局自当惴惴用心,如履薄冰。刚才若恒大人下棋时心无旁骛,其实我也难赢。"
说罢伸手拂乱了棋局,这才道:"恒大人此来想必不是来考较我的棋艺的吧?"
此时恒明哲对弘啸的好感已是无以加复,心中暗夸自个儿女儿眼力委实不错,当下便将自己的来意一五一十的向弘啸一一道明。
"恒大人想必有所误会。"听罢恒明哲的一席话,弘啸忍不住心中一动,挑眉道:"的确,我与令千金在房山镇的大觉寺偶然相识,但那时她和身边的侍女都作男子打扮,后得知阿九姑娘乃女儿身,未敢有丝毫愈矩之事,更无私定终身之举,不知恒大人何出此言。"
恒明哲哪里肯信,心中略显焦虑,蹙着眉问道:"小女留书明言会来马陵裕,难道竟落在我的后面,尚未到来?宝郡王,若小女真在您这儿,还盼王爷能够如实相告。"说到末一句,脸色已是有些僵硬。
弘啸虽好脾气,听他语气不善却也不耐,正欲端茶送客,抬眼却见何亦霏和晓晓带着两位姑娘踏进园来,心中一喜忙站起来再细瞧时,后头跟着却正是阿九和麦麦两人,一时不由得惊讶万分,瞟了身旁的恒尚书一眼,手中的茶盅只得放了下来。
阿九瞧见弘啸忍不住微微一笑,正待上前,看清旁边坐着的竟是自个儿的阿玛笑容这便僵在了脸上,只得硬着头皮和麦麦上前福了一礼给阿玛请安。
"你还有脸来见我!"恒尚书狠狠的瞪了跪在地上的女儿一眼,"往日里读的那些个圣贤书可不都白读了,居然作出此等忤逆之事!我这老脸都快被你丢净了,还不快去给宝郡王见礼!"
阿九暗地里偷偷吐了吐舌头,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也不敢起身,便膝行一步跪在弘啸面前轻声道:"阿九给宝郡王请安。"
"免礼,恒姑娘请起。"弘啸没成想阿九居然真的是离家出走到马陵裕找自己来了,这份勇气不免让他多看了她几眼,温言道:"怎么光带着麦麦就到我这儿来了呢,也难怪你阿玛着急,还好这一路没出什么事儿。今天天色已晚,不如便和令尊大人在我这儿安置一晚,明儿就随了你父亲回府去吧。"
还没等阿九答话,一旁的晓晓嘻嘻一笑道:"十三爷,你错看了阿九姑娘,她若肯乖乖儿的跟她阿玛回去,也不用千辛万苦的大老远儿路来找你啦,若不是路上遇上了我们,此时还不知会落得什么下场呢。你就这么让她回去,她岂肯甘心。"
恒尚书毕竟是阿九的父亲,虽然此刻宝贝女儿毫发无伤的站在面前,却也不免紧张,张口便问道:"啊,阿九,你来的路上可是遇上什么匪徒了么?"
"还好遇上了这两位姐姐,不然女儿真的就再也见不到阿玛了。"此时想起,阿九也不免有些个后怕,小鸟依人般偎在自个儿阿玛的身边,低声求道:"阿玛,你就看在女儿吃了这些苦头的份上,求十三爷让他哥哥悔了这门亲事吧,反正我是死也不会嫁十一爷的。"
恒明哲忙先站起身来向着何亦霏和晓晓深深鞠了一礼,百般感激道:"多谢两位......姑娘护我女儿周全,还将她送来马陵裕,当真是万分感谢。"
何亦霏忙还了一礼,微笑道:"恒大人不必多礼,恒姑娘是十三爷的朋友,些许举手之劳,大人不必记挂在心上。"
"原来恒姑娘竟是不愿意嫁给我哥?"弘啸微勾的薄唇掠过一抹古怪的笑意,双眸闪亮饶有兴致的盯着阿九,略带一丝戏谑问道:"姑娘与诚郡王郎才女貌,正可谓是佳偶天成,何况你进了门就是王妃,金尊玉贵,想来上三旗其他女孩子们必是嫉妒的紧,你还有什么不趁愿的?"
"十三爷......"阿九脸上飞过一片红云,她再大胆出挑儿,也不好意思当面承认自个儿对他的爱慕之意,当下只得含羞带娇垂了头,只躲在自个儿阿玛身后不停的用手指戳着阿玛的背。
"唉......"恒明哲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最小的女儿自小就被他和福晋娇纵惯了,向来百求百应,事到如今,也只得拉下自个儿这张老脸,于是便站起身来,对着弘啸道:"宝郡王,可否借一步说话?"
"有何不可?恒大人这边请。"弘啸淡淡一笑,意味深长的瞟了阿九一眼,便优雅的站起身来,引着恒尚书沿着一条细石摆花甬道往园中凉亭而去,待绕过了一座玲珑剔透一人多高的太湖山石便停住了脚步,双目炯炯望着跟在身后的恒尚书道:"恒大人,事已至此,有什么话便请直说了吧,不要再吞吞吐吐的了,令千金究竟是个什么打算?若是我有能力相帮的地方,必定不会放手不管。"
恒明哲便也直白的道:"不敢相瞒,自小女上回与王爷偶然相识,十三爷的清华毓德便让她暗自倾慕,下官原让拙荆入宫求琳贵妃娘娘将小女指给十三爷,不想,谁知阴差阳错,娘娘之意竟然要让小女嫁给十一爷,小女知道后说什么也不愿意,这可......唉,总之,这就看十三爷和十一爷肯不肯成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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