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逆天而行————阿舞
阿舞  发于:2009年0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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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满腹疑惑的弘远抢先一步拦在马车前,置问道:"堂主、晓晓,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带我去见你们帮主的吗,怎么这会子又要去什么江南?"
说罢赌气便伸手去掀那车帘子,口中还一边嘀咕着:"哪来的什么特使,让我见见,说不定也是熟人!"
晓晓足尖一点飞身而上挡在车帘前头,未及多想就劈手砍向弘远伸出去掀帘子的手腕,这一招势大力沉绝非儿戏的掌风刮得他面前一凉,弘远忙缩手退后一步,吃惊道:"晓晓,你这是干什么!"
"十一爷,对不住,我们帮里的事务旁的人不能干涉。"晓晓不好意思看弘远的眼睛,别过头将何亦霏扶了马车,讷讷的道:"十一爷,我们先走一步,你若想见帮主可以去你去过的那个山西分舵问消息。后会有期。"
"慢!"弘远瞧她两人的神色越看越疑,漆黑眼瞳倏地迸出冰寒的光芒,拦在马车前冷然道:"马车里的人是不是我弟弟?如若不是,让我亲眼见上一见,大家就此别过,我没话说。"说罢便又揉身上前拉那车帘。
这回晓晓早有防备,双掌齐出架住了弘远的手,掌心吐力将弘远逼退一步,脸一板沉声道:"十一爷可是要打架么,你今儿一只手受了伤单手你可是打不过我的,等你伤好了我随时奉陪就是了。"
晓晓越是这样顾左右而言他,弘远心里越是怀疑,伸手死死的拉住了马的缰绳,吼道:"晓晓,只要你说车里的人不是弘啸我立即放手!"
晓晓自小就混迹江湖,撒谎便跟吃饭一样容易,但此时此刻,面对着眼前这个眼神锐利却真切的皇子却不知为何怎么都说不出口,咬了咬牙,道了一声得罪,晓晓便扬起手中鞭子划过一道弧线击向弘远左肩。
弘远拔出随身的匕首,一边招架着晓晓的鞭子一边向车内喊道:"十三,你在车里面对不对?!你为什么不肯出来见我!那天的事瑾姑姑都告诉我了,你心里头有什么打算你跟我说呀,这样子躲着我算什么!"
弘啸知道弘远手受了伤,他知道弘远现在必定是在苦苦支撑,那一下又一下的鞭子仿佛落在自己的身上,疼痛得全身蜷缩起来,宛如落叶般在车厢内颤抖着,死撑着自己那绝望的坚强。
弘远单手已是支撑不住,在晓晓连环九鞭的凌厉攻势下被逼退了三四步,晓晓趁机扬鞭驾车而去,弘远急得跟在车后一边追赶一边狂吼道:"十三,你真得就这么忍心一走了之么,你明明知道你在我心里头的地位与份量,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好,你不肯回宫是不是?那我就跟你一块儿走!就算你要去到天涯海角我都要随你在一起!"
这撕心裂肺的叫声撕裂了宁静祥和的夜色,也撕裂了弘啸那已经千苍百孔的心,故作的镇静,冷漠,矜持,全都在瞬间灰飞湮灭。


将心与镜

蓝儿望着车厢一角明明在浑身抽搐却仍努力将背挺得直直的身影,心都要碎了,轻叹了一口气道:"十三爷,这世上有些事并不是你想要努力忘却就能够如愿以尝的,你跟我说过,有些话希望我再也莫提,所以我也不多说了,你就拿这镜子照一照自己的心吧。"说罢便取出一面菱花小镜递了过去。
弘啸颤着手接过镜子,镜中自己那双清澈见影的双眸,如今有着夜空般的黑色,比水更深,比火更浓,那水与火张牙舞爪互相缠着绞着,赤裸裸的展露了自己心底最深处......
明明是在拼命地喘着气,却始终无法呼吸,那种窒息般欲哭无泪心如刀割的感觉令弘啸刻骨铭心,终于忍不住扬声喊道:"停车!"
晓晓回头瞧了一眼已经快要追不上的弘远,嘀咕道:"十三爷可是内急么?这会子可不能停啊,一停就前功尽弃了呀。"说着"啪"的又是一鞭,反而将马匹赶得更快。
何亦霏伸过手按住了晓晓扬鞭的手腕,淡淡的道:"晓晓,虽然你还没和我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我知道你绝非胡闹,只是,还是先让他们见一面吧,有你我在,还怕事情会出什么岔子么。"
晓晓向来听堂主的话,便手上收了鞭梢一把勒住了缰绳,马蹄收得太急,车轮子在一块小石头上颠了一下,车身微微一个仄颤,还没停稳,弘啸已是急着掀帘而出。
十一远远儿的瞧见十三从马车里头出来,狂喜之下更是玩命似地奔了过来,那一声"十三"简直就是声若哀兽,惊天动地闻之令人肝胆具裂。
弘啸一颗心狂跳着,浑身颤抖的站在那里,望着喘着气站在他面前的弘远,他那满是狂野的眼睛里,分不出是血还是火的影子,赤红的的目光如灼灼烈焰燃烧着,点燃了弘啸周身的血液,也让周围的一切都暗然无光。
下一刻,弘远已是一把将弘啸拥入怀中,将他死死的搂住,拚尽全力收紧手臂,却觉得怎么收,都还不够紧。分别以来那苦苦的思念和焦灼的煎熬都肆无忌惮的倾泻出来,化为口中的呢喃,"十三......我的十三......"
"哥!"弘啸紧紧环抱住弘远的腰身,伏在他的肩头,只有紧紧的闭上眼睛才能不让泪水滑落,呼吸间是他轻轻的喘息,耳畔,是他如雷的心跳。那么紧的拥抱,那么熟悉的气息,瞬间夺去了自己的心智,只凭着残留的意识在心底呐喊着,抱紧我吧,不要放开......
这一刻,弘啸就已明白,今生今世再也离不开眼前这个人,无论天涯,无论海角,无论会有多么大的困难和阻碍,都再也不能让自己的生命中没有他的存在。
两人就那样紧紧地拥抱着,即使被彼此的手臂勒的疼痛也不愿放开,如果可以把对方糅进血液糅进肉体,是不是就不会分离?
弘远抬起脸来,笑得满面水光,眼中的万丈烈火早已被朦胧的水气消融于无形,不停的边哭边笑骂着,什么小混蛋、小兔崽子反反复复骂了个遍。
夜色沉沦,没有千重雨,却有千行泪,这不轻易抛洒的男儿热泪,点点行行都落在弘啸的眼底,痛在他的心头,从小到大,弘远这样不顾形象的大哭,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弘啸只得垂着头老老实实的让他骂着,末了轻轻的道:"对不起,哥,对不起......"
天心的皓月,将这平静的湖水和岸边的柳树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霜,天光水影,星澄月辉,微风拂起两人的衣角和柔软的柳条一处翩然飞扬。
兄弟俩便牵着手在这未名湖畔缓缓踱着步,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必说,就这么静静走着,互相望着,一个眼神间,仿佛已历经千年万年。
天空地阔的岑寂间,弘啸仿佛有些恍惚,明明才分别不过一日,却已如同隔世一般,深深的呼吸着这夜晚沁凉微寒的空气,心中这才恢复了一片宁静。
"十三,"率先打破沉默的弘远双手按着弘啸的肩,沉声道:"现在两条路给你选,要么你跟我走,要么我跟你走,你选哪一条?"
弘啸望着弘远那双蒙着一层氤氲雾气的眸子,似要望进他的心底深处,犹豫了片刻还是道:"哥,我不能跟你回宫,我也不许你就这样跟着我离开皇宫。"
"你这是什么话!"弘远气得几乎又要跳起来,低吼道:"既然见了面,你休想再把我甩开!"
"哥,你应该知道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话还没有说完,弘远那令人狂乱的窒息的吻便覆盖上来,凶狠的粗暴的纠缠着研磨着他那薄薄的双唇,直到彼此口中都尝到了血腥弘远这才将弘啸放开,在他耳边低喃道:"十三,我警告你,不要再说我不喜欢听的话!"
弘啸仓惶的推开弘远,脸红得如同熟透了的苹果,红晕直漫延至耳根处,恼道:"哥,不许胡来,再这样子我可要翻脸啦。"
弘远一把将弘啸又拉近自个儿的身边,问道:"那你再回答我一遍,你如今究竟是什么打算?你难道真的以为你会不是阿玛的亲骨肉?十三啊,你比我聪明百倍,怎么会钻这种牛角尖呢?"
"不管怎样,反正我还是不能原谅阿玛。"弘啸的眼神是无比的坚定,口吻亦是不容置疑,"我要去马陵裕,为我额娘至少守制一年。哥,你先行回宫,就把我的原话告诉阿玛。"
弘远了解弘啸的脾气,知道此时很难劝他回宫,想了一想便道:"好,那我回宫求阿玛让我陪你一起去,你也得答应我,一年之后就乖乖回宫。"
弘啸轻轻叹息一声,幽幽的道:"哥,一年之后的事,谁能料得定呢,我可不敢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回宫。"
"十三你?!"弘远忍不住咬牙切齿,弘啸就是有这个本事,平平淡淡的二三句话足足可以把他每每气个半死,但一看到十三那清澈澄明而又含忧带悲的无辜眼神,什么气都消弥无踪了,只得道:"好好好,都随了你吧,只是,不管你如何决定,可不能再把我丢下了。"
"我就是想甩也甩不了你呢。"弘啸似笑非笑的望过去,戏谑道:"哥,你的鼻子怎么灵,我才跑出来一天就被你逮到,瞧来这辈子我想逃开是没指望了。"
"怎么瞧你那小样儿还挺委屈不是。"弘远满眼都是宠溺的笑意,顺手捏了捏弘啸的脸颊,低声道:"十三,你还想逃么,这些个乱七八糟的念头趁早给我收起,不然的话,我可就要......"
(就要怎样?推倒,摁倒,就地正法?阿舞不CJ的飘过......)
弘啸假装没听见那后头一句,正色道:"哥,那我们这就说定了,我去马陵裕,你先回宫,若阿玛准你陪我守陵你便来皇陵找我。"
说实话,弘远真是一点都不想弘啸再离开自个儿的身边,但唯今之计也只有如此,只得嘟着嘴道:"十三,现如今你的话我可不敢全然相信,不行,你得拿出些诚意给我,我才能放心让你去。"
"哥,你要什么诚意?"弘啸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微微一笑道:"可要我起个誓么?"
"才不要,我算是看穿了,前头你话说得那么漂亮还不是说走就走。"弘远笑得一脸暧昧,一把将想要开溜的弘啸拉了过来,一手指着自己的唇道:"十三,我要来点实惠的。"
"好,这可是你自讨的!"弘啸咬了咬牙挥手就是一拳打了过去,弘远忙伸手去挡,不料忙中出错,举起的是那只受伤的手,硬生生吃了弘啸这一拳痛得口中哎哟哎哟唤个不停,弘啸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骂道:"活该!"
"十三,你下手好狠,"弘远无不幽怨的瞟了弘啸一眼,甩着手道:"手上这伤还是被麦麦烫的,我和那小丫头是不是八字不合,我一遇着她就倒霉。"说罢突然想起一事,忙问道:"十三,你过会儿还回云中楼安置么?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弘啸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我自会和何堂主她们一起过去,你给我连夜回宫去。"
"可是,"弘远想起了桃花渡旧日往事,忽眨着眼睛望着弘啸道:"有那小麦麦在,你一个人住客栈我怎么能放心!我还是留下来陪你的好。"
弘啸真是哭笑不得,瞟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哥,你别想无理取闹找借口留下来,那你想怎样,让晓晓或堂主对我贴身看护?"
弘远一本正经的道:"或者你在那位恒公子房中搭个铺倒也罢了。"
"哥,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弘啸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那恒公子其实是女孩子作的男子装扮呀,她可是户部尚书恒明哲家的闺女,你让我去她房里安置?!哈哈哈......"
"臭小子,才出来一天你就勾三搭四的!"弘远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气恼道:"这个样子叫我怎么能放心得下!"
"十一爷,你就放心吧,"不知不觉间晓晓已是走到离兄弟俩只有一箭之地,笑眯眯的答道:"十三爷在我手上必定安全的很,你这就放心的回宫吧。"
三人这便一起向回走去,蓝儿早在马车旁候着,见两位阿哥过来,便甩着帕子屈膝行礼道:"奴婢蓝儿给十一爷请安。"
"你就是蓝儿?!"弘远可是其久仰大名,忍不住便将她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他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看罢突然一把拉过弘啸在他的耳朵上重重的咬了一口。
弘啸吃痛,对着弘远怒目相视道:"哥,你干嘛咬我?!"
弘远附在他耳际压低了声音道:"你小子心里有数!"
大醋坛!弘啸在心里暗骂着,轻哼了一声便扶着蓝儿的手上了马车,又转身将蓝儿拉了上来,一边道:"蓝儿,你身份与众不同,不用和普通宫人一般在我哥面前自称奴婢。"
众人便都无话,在车厢内一一坐定,晓晓这才将马车赶回云中楼,又和弘远送别,这才回客房各自安置不提。


一波未平

枫园。

天才蒙蒙亮,寂静的凌晨只有屋外的枫树林被风吹动而发出的轻微的簌簌声响。胤顼从床上支起身来,惊醒了身旁的乌灵阿.琉珈。
琉珈揉了揉眼,掀起垂纱帷幕望了望屋角的大自鸣钟,柔声道:"皇上,这会子才寅时三刻,您再多睡一会儿吧。"
"嗯,睡不着了,心里头烦乱的很。"胤顼抹了抹脸便翻身起来,琉珈忙取过一个金织罗呢绣花软枕垫在胤顼身后让他靠着,一边依偎过来,纤纤玉手在胤顼两边的太阳穴上轻轻揉按着,一边低低的问道:"皇上可是为着慧妃娘娘和十三阿哥的事儿在烦心么?"
"唔......"胤顼被琉珈揉捏的酥酥麻麻的很是舒坦,便阖上双眼,轻抚着她垂顺在肩头那如丝缎般的一头秀发,轻叹一口气道:"朕的这位十三阿哥天资聪慧,有过目不忘之才,处事干练可谓有勇有谋,为人亦很沉稳内敛,锋芒不过露,委实是继承了他额娘和朕的全部优秀之处,只是这脾气性子却也像极了朕年轻的时候,傲性倔强的很,居然一声不吭就离宫往马陵裕去了,哪还有半点规矩,真是太不像话!"
"这也是事出有因,"琉珈略一迟疑,还是缓缓的道:"皇上,珈儿说句不中听的话,此事还应怪皇上您做得不地道,将慧妃娘娘的事儿瞒了十三阿哥这么些年,最后还......"听到这里,胤顼的脸色一沉,睁开黑漆幽深的眼眸向琉珈望去。
琉珈剪水双瞳毫不畏惧的盈盈回望了过去,只是碍着皇上的面子这后半句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柔声劝道:"十三阿哥只身前往邓陵裕其意必是为慧妃娘娘守陵罢了,真可谓是至情至孝之人呢,何错之有。皇上大可不必烦恼,索性颁下明旨,让阿哥爷往皇陵守陵一年,这不就让皇上和十三阿哥都有台阶可下,岂不是好。"
胤顼不动声色的听完这番话,黑曜石般的眼眸灿然闪亮,刮了刮琉珈的鼻子,嗔怒道:"都是朕宠得你,胆子愈发的大了,竟然敢当着面儿指摘朕的不是,今儿这话若换作别的嫔妃就是一百个脑袋也掉了。"
暖暖的笑意从琉珈的明眸中流泻出来,柔如清泉,暖如煦日,小鸟依人般偎进胤顼宽厚的胸膛中,喃喃道:"珈儿若和别的嫔妃一般无二,皇上又怎么会如此宠我,皇上,珈儿只觉得对您的爱还是远远及不上您对我的宠,叫我怎么爱你才好,皇上......"
胤顼见琉珈一脸娇羞明艳动人一时情动,翻身便将她压在了身下,低笑道:"乖乖儿,怎么爱,就这么爱就成......"
正待两人要翻云覆雨之际,窗外头传来执事太监戴无良的轻咳声,"皇上,宫里头传出话儿来说是收到了三百里加急的紧要折子,陈大人已经在养心殿候着了。"
胤顼顿觉扫兴,在琉珈嫣红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带着歉意道:"朕得回宫去了,这一回算朕欠下了,下次再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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