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裤子弟(魔物VS驱魔人)——狐狸
狐狸  发于:2009年0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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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笛兰粗暴而快速地把大衣扯下,抛向空中,那东西在半空中燃成一团火球,不到一秒钟时间,落地时竟已是一团灰烬。
  「动作倒满快的。」雷森笑眯眯地说,笛兰觉得这辈子再也没有看过比这更可怕的笑容,紫色的双眼紧紧盯着黑色的双眸,努力抑制住移开视线的冲动,那是某种本能上的恐惧。那双黑眸中溢出残酷与玩味,最糟糕的是他是那双猫眼下的耗子!
  他有些担心地看着不远处的法瑞斯一眼,他不放心他留下,可是留在这里他什么忙也帮不上,甚至有可能连累他。
  雷森一呆,「嗯?式神?还是本体?」左手变指为握,手中握着的东西狠狠地向脚边刺下!看不见,但确实存在!
  --脚下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大地剧烈地摇动,一股血箭高高溅起,染红了他白皙的右手,那中间竟现出一支血红的长矛!一双带着红色斑纹,足有五人合抱粗的巨蛇凭空浮现在大地上,三角形的头部被死死盯在地上,那之上,一只血红的手紧紧握住手中的长矛,任濒死的蛇身疯狂地扭动着,拍打着地面,毫不放松。
  「是本体......」雷森低声道,声音中满溢着残忍与狂喜。蛇剧烈地挣扎着,整个城市仿佛都在那巨大的力量下摇动,蛇尾狠狠拍打着地面......雷森一愣,那并不是「蛇尾」,而像是从中间截断了一般,只有半截蛇身!
  「双头蛇!」他咒骂了一声,瞬间便已感觉到时空断层的位置,手中被蛇血浸透的长矛猛地抛出,茅身划着笔直的血线飞向一个方向,只听一声低呼,长矛在空气中消失了一截,然后当的一声落了下来,只剩下一滩长长的血水!
  「被跑掉了......」雷森睁大眼睛看着笛兰消失的方向,与其像不小心放掉了刚抓的蝴蝶的小孩,沮丧又有点无辜。地上的蛇身终于使尽了力气,慢慢瘫软下来,留下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那个煞星握住手心,收回长矛,看到他转过头看向自己,法瑞斯刚松下来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雷森一边慢慢戴上手套,一边朝他走过来,后者觉得世界末日也不会比今天更悲惨了。
  「狡猾的家伙,竟然丢弃一颗头来逃命,」雷森郁闷地说,「不过他应该也受了伤。」
  --法瑞斯现在说不上来对那对封印是什么感情,如果没有它们自己至少不会狼狈到这个地步。他抹了抹溅到脸上的蛇血,在雷森开口前迅速打断他,「雷森先生,你会不会赔我的衣服?」
  雷森茫然地看着他,「衣服?」
  「是的,别告诉我你没看到我现在是什么鬼样子!」法瑞斯提高声音,做出不能忍受的样子,虽然他身上并没有少血。
  「你让我赔你的衣服?我救了你的命!」雷森恼怒地说,法瑞斯感到心脏都颤了一下,但仍努力做出轻松的样子,「我并没有拜托你救我,使你自己多管闲事,而且弄脏了我的衣服。」他说,即使现在都已经开始念死亡祷文了,他仍装得像个有恃无恐的人类。
  对面黑色的眼睛盯着他,法瑞斯觉得一阵强烈的心虚,一个有纯正强大血统的魔族就算加了怎样的封印,又怎么能瞒得住驱魔人的鼻子呢!天哪,他甚至连使诡计逃走的能力也没有!求饶的话语正欲冲口而出,只听到雷森淡淡地道:「我没钱。」
  法瑞斯几乎喊出来的求饶和坦白哽在那里,不上不下噎得有点难受,他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地问道:「什么?」
  「我身上一毛钱都没有!」雷森烦躁地重复,打量了他一眼,「全套的爱迪达、凡赛斯......而你却要我一个一文不名的驱魔人赔你的外套!」
  「如果你嫌太贵,可以赔件便宜一点的,不然难道你想抵赖吗?」法瑞斯小声嘀咕,「当然如果你非赖不可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所以就这样算了吧。」他大人大量地说,转身准备逃走。
  「我不会赖账的!」雷森生气地说:「雷森帕斯家的人不会亏欠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会还你的外套,我只是这会儿手头没钱,不过我可以做些别的事偿还,比如你有什么魔族想杀,我可以一次帮你解决,你要把它分尸成几块,死前痛苦多少天,我都会帮你办得很好--」
  「我没有想杀的魔族!」法瑞斯迅速的说:「算了,一件外套而已,不值多少钱,我再买件新的就是了。」说罢,准备转身离去。
  「您在为难我。」对面的人阴森森地说。他的语速缓慢、用词有理,却透着股十足野蛮的气息,法瑞斯愤愤地想,不知道他是怎么把那两种气质在一个躯体里搅拌得这么均匀!
  「我刚刚说过雷森帕斯家的人不会亏欠别人,没有人可以侮辱这个姓氏,我要求你收回你刚才说的话。」他傲慢地说。
  「我收回!我道歉!」法瑞斯毫无骨气地大叫,他一点也不怀疑如果他不那样做,对面的疯子会把他刚戴到手上去的手套拿下来,直接丢到他身上!「反正你刚才也救了我,就当两清,这样总行了吧!」
  --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笛兰,但刚才的惨状还历历在目,实在不能怪他不讲道义。
  「那是两码子事。」雷森认真地说:「你说的没错,你没有拜托我救你,攻击那个魔族是我自己的意志,因为我的意志弄脏了你的外套,这两件事不能两清。」
  「那你想怎么样!」法瑞斯绝望地叫道,这不是个人类,这是块石头!
  雷森沉吟了一下,「你为什么会和一个魔族待在一起?」
  法瑞斯心中一紧,理直气壮地扯出毫无说服力的谎话,「我也不知道!他突然出现要我跟他走,我很害怕。」他说,努力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来。
  「不知道?可是你曾劝他离开,应该是认识他的。」
  「它欺骗了我!」法瑞斯开始面不改色地诬蔑,「它说它是我父亲的朋友,我怎么会知道它不是人类!?如果知道,我死也不会跟它走的!总之,真的是非常感谢你从危险之中救了我!」他诚恳地看着雷森。后者沉吟一下,相信了这位金发帅哥看似爱恨分明的谎话。
  「那个魔族力量很强,」他说,「应该颇有地位,绑架一个普通的人类,我想是有目的的,你应该有些头绪吧?」
  「我怎么知道它有什么目的!」眼前的人依然追问不休,法瑞斯有点恼羞成怒,「这跟我没什么关系,我要回去睡觉了,我不想跟非人类的生物纠缠不清,看上去像个变态一样!请您离我远一点!」他壮起胆子,一把推开雷森,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等一下,法瑞斯先生。」戴着黑手套的手放在他肩上,法瑞斯觉得每丝肌肉都不自觉地僵了一下,他做出不耐烦的表情回过头,「还有什么事,雷森帕斯先生?」
  「我说过会偿还您的东西。」身后的人面孔如花岗岩一般冰冷,「那只魔族绑架你想必是有目的的,我会在你身边保护你,直到抓到它为止。」
  「你说什么!?」法瑞斯叫道,一想到这个疯子将在他左右,哪怕只有一个小时,都让他害怕得指尖都在颤抖,「别开玩笑了!我不需要保护,你离我离得远远的我就谢天谢地了!」
  「真抱歉,法瑞斯先生,我必须这么做。」雷森冷淡地说,他的表情显然在说着「你反抗也没有用,我已经决定了」,以及「我的话就是法律」的字样!
  「我不要......」法瑞斯绝望地小声说,老实说,在那双冰冷的黑眼睛的盯视下他不太提得起拒绝的勇气。
  「法瑞斯先生,雷森帕斯家的名誉不容玷污,我发过誓会扫除一切让雷森帕斯家徽蒙上灰尘的不良者!希望您能和我合作。」
  你可以维护你家的尊严,那我的人权又在哪里!法瑞斯愤怒地想,但在一双冰冷的黑眸下,质疑的话在喉咙里转了几圈没有说出口,只得虚弱地反抗道:「即使我不同意,你也不能杀我,我是个人类......」
  「法瑞斯先生,我并不是因为您是个人类才要求保护您的。」身后的人冷冷地说。
  法瑞斯吞了吞口水,这家伙是个恶魔,如果我违背他的意志他会杀了我,甚至人类这身份也不能成为我的护身符!「好......好吧......」他小声说,觉得自己真是没种极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这种时候尊严总是最先被牺牲的东西。
  「那么我们走吧,你住在哪里?」身后的男人说,法瑞斯低着头向回走去,听到背后人跟过来的声音,一边把身上被鲜血弄脏的外套丢到路边的垃圾筒里,一边在心中咒骂着这场飞来横祸。
  第二章
  回到家中,法瑞斯觉得最重要的事就是摆脱那双漆黑眼睛的盯视,他把钥匙一丢,转头向身后的人道:「我现在要睡觉,你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总之不许进我的卧室,行吗?」
  黑发的男人点点头,把外套挂好,露出里面烟灰色的薄毛衣,施施然地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翻。法瑞斯瞪了这个宛若主人的人几秒钟,转身走进卧室,砰地一声把门关上,然后自己丢在床上。所有的神经都在努力抑制住跳窗逃走的欲望--他可是住在十七楼,跳下去非摔成肉泥不可。
  没多久,他只听外面--确切地说是厨房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大的破碎声,法瑞斯跳起来,冲向出事地点。一个男人呆呆站在那里,地上是一堆破碎的盘子,外加一个微波炉。冷酷的驱魔人先生站在一堆废墟中,一脸茫然。
  「你在干嘛,雷森帕斯先生?在这里试验你的魔法阵?」法瑞斯说。
  「我只是想弄点东西吃。」罪魁祸首毫无愧疚地说。
  法瑞斯气得浑身发抖,「如果你想找食材的话,它们可能在任何地方,但肯定不会在微波炉里!」
  「你家微波炉样式很奇怪。」雷森面无表情地说,法瑞斯恨不得揍他一拳。
  「好的,是我不好,我不该买样式奇怪的微波炉,」他咬牙切齿地说,「食材在左边数的第二个柜子里,请不要再拿错了!」说罢,愤怒地转身离去,再待下去他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
  「真抱歉。」身后的人说,法瑞斯一呆,讶异于这样的人竟然会抱歉,他回过头,蓝色的眼睛不确定地看着眼前的人。雷森黑色的双眸毫无波动地看着他,「我不会做饭,你打电话叫外卖上来好吗?」
  那一瞬间,法瑞斯几乎听到自己手指握拳握断的喀嚓声!
  「好的,」他说,「我去叫外卖,你要吃什么。」
  「随便,披萨就可以了,我要香菇口味的,多放些洋葱圈,叫他们不要烤得太焦。」
  「好的......」法瑞斯愤怒地说,他有什么办法呢,听说饥饿容易让人心情不好,他可不想冒任何让雷森「心情不好」的险!--是的,当然他很想揍他,但是他不敢!「好吧,现在食物就要过来了,你只要坐在那里等就行了,我可以去睡觉了吗?」
  「可是谁来付帐?」黑发的男人坦然地说,法瑞斯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说着如此无耻的话的时候表情还能如此理所当然的正经和无辜!
  「难道还要我付吗!?」他大吼道。对面的人毫无愧疚地看着他,「我记得我有说过我一分钱都没有。」
  他绝对是故意的!什么不能让雷森帕斯的家徽蒙羞,是因为没钱赖在我家里骗吃骗喝吧!法瑞斯愤怒地想,他现在和一个驱魔人并排坐在沙发上,心里无数遍地诅咒着那个该死的披萨怎么还没送到!
  「你这里好像没什么专业型书籍,你是做什么工作的?」雷森的眼睛扫过书架上一排游戏美女旅游种种享乐性杂志,问道。
  「关你什么事,你是员警吗?」法瑞斯没好气地顶回去。
  「我只是想了解一些必要状况。」身边的人理所当然地说,旁若无人地抽起根烟,点着,慢悠悠地说,「介意我抽烟吗?」
  「你不是已经在抽了吗!」
  「那么,说吧。」
  「什么?」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雷森理所当然地说。
  要冷静,要冷静!法瑞斯命令自己道,他心里已经开始第N遍地诅咒那该死的十三道封印,如果不是它们,就算他和这个混球大战一场两败俱伤也比这会儿和一个暴君聊天的情形好得多!
  「我没有在工作,我老爸会把钱定时汇到我的户头上。」他说。
  「哦,」雷森点点头,「就是常言所说的二世祖,或者纨裤子弟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法瑞斯理直气壮地说。
  「为什么不和家人住在一起?」
  法瑞斯漫不经心地看着空气中飞散的蓝烟,「因为我在离家出走。请恕我不能告诉你原因,这是我的私事。」
  雷森把玩着手里的香烟,显然他对这个问题并不关心。「离家出走你老爸还给你钱?」他问。
  「他愿意,他钱多得花不完!你管得着吗!」法瑞斯冷哼。
  「只是有些惊讶,我老爸就没那么懂得父子间交流的重点。」
  法瑞斯怔了一下,转过头,「什么?」--另一句话差点没有冲口而出,「你这种怪物也有老爸?」
  「离家出走啊,我也在离家出走中......」似乎有那么一点点难以开口,雷森抽了口烟,漆黑色的双眼凝视着飘散的烟雾,像游离在这个时空之外。
  「为什么?」法瑞斯讶异地问,有点意外雷森向他吐露这种事。
  「吵了一架。」身边的人淡淡的说,睫毛半遮住黑色的眼睛,似乎有些黯然。
  「为什么?」法瑞斯好奇问。想不到这种为杀戮魔族而生的生物也有家务事嘛。
  雷森慢慢把烟蒂拧灭,有点为难地看着他,「我可以不说吗?」他问。
  法瑞斯一呆,出现在对面男人那张冰冷傲慢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称为「羞涩」,更加诡异的是这本该和这人全然不和谐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竟突然有种说不出的真实。
  他愣了几秒钟,摆摆手,「当然,我不关心你家的事。」
  这简直难以理解,法瑞斯想,这个擅自闯入别人家的暴君竟然懂得「不好意思」!
  如果自己不是个魔族,也许从任何角度看上去,都会觉得亡者雷森帕斯是个出身高贵、彬彬有礼,并有良好自制力的男人。当然「自制力」总是相对的,否则法瑞斯很难像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在文明世界长大的绅士,会对杀戮和折磨生命能如此理所当然还乐在其中。
  因为良好的家庭保护?法瑞斯脑袋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一个驱魔世家良好的家庭保护?真该死。
  这时悠扬的门铃响了起来,应该是外卖到了,他站起身去开门。接过这位客人的食物,付了钱,看着对方毫无谢意地开始食用。
  法瑞斯一觉睡到下午才起来,醒来时的第一个念头是「我居然还真睡着了」,接着小小佩服了一下自己的临危不乱--或者该叫「水泥管一样的粗神经」,他打开房门,雷森正在客厅看电视,看到他起来,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午安。」
  如果不加偏颇的观点,凭心而论,雷森帕斯是位长相很俊秀的驱魔人,当他不说话时,甚至给人的感觉是彬彬有礼和整洁安静的。
  法瑞斯挠挠一头凌乱的金发,「午安。你一直在这里?没吃午饭吗?」
  「哦,我叫了外卖,然后和送东西的小弟说记在你账上。」
  好吧,我早该习惯这个人的无耻,刚才一瞬间的好印象多半是错觉,那曾看过的,他「杀戮」时双眼中流露出的残忍和残酷才是真实的,法瑞斯提醒自己。要时刻警惕,对面的人是只猫,而自己则是只与之同居一室的耗子,之所以还能被这小子气得半死是托自己的伪装还没被揭穿的福。
  --这么想的话,似乎刚才的事情也没什么了,能活着生气也是件好事。然后悲哀地想自己真是毫无身为一亿七千万魔军元帅的自尊。
  「那晚餐就继续叫外卖吧。」法瑞斯说,伸手去拿电话,厨房里虽然有食材,可是他对做饭一窍不通--实际上那全是人不可貌相的笛兰准备的,他走后法瑞斯不觉得有人还会去触碰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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