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号上——天使J
天使J  发于:2009年03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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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多次的经验看出家属获知亲人死亡的反应不一;哭泣、伤心、甚至昏厥……

        显示默不关心,甚至说著恨意的倒是头一遭。

        莫非是因为……妓院。

        陈三郎的死因是否与此事有所牵连,他与大人都怀疑过,可,尚不能枉下定论。

        仵作将尸体盖上白布,早已确定死者并非自然死亡;身上的尸斑显示出死者生前受到他人的施力控制,指甲缝里残留第三者的血迹及肉屑,不过令人疑惑的是--

        找不出死者的致命伤在哪,并非窒息死亡,也无刀口痕迹,甚至不是中毒……

        这可难倒了众人,皆想不透凶手用什麽手法夺去一条人命。

        阿生向仵作和劭捕头问了详情之後,才知前来这趟府衙除了确认明月的身份与死者之间的关联之外,劭捕头还详加询问明月的生父在死前是否与人结怨,问她可知後娘怀春的下落,以及其他细节--


        然,得到的结论只有--

        不知道和没有这两个答案。

        三个大男人瞧明月也就是陈婉儿的两眼茫然,整个人呈现呆滞的状态,开口、闭口就是念著--冷念生的名子。

        「明月小姐,我们可以走了。」不敢碰她,阿生只好轻声劝道:「人死不能复生,请你节哀顺变,等官府为令尊查出凶手,将案情水落石出。」

        明月置若罔闻,想见的人就在前方,站起身来飞奔至冷念生的眼前,问:「你听说了是不是?我爹死了,他死了……」

        揪扯在前襟的指节泛白,冷念生俯头映入一张惊慌失措的表情,脸上挂著两行泪。

        万般不忍,她这般可怜。若无他的收留与照顾,她将会面临些什麽样的不同遭遇……。

        眉心一拧,将她压向怀中,开口安抚:「别哭。」对胎儿不好。这句话没当场说出口,需隐瞒。

        怔在门口的阿生见到二少爷来了,眼前的画面一瞬冲击入脑海,是否证实了二少爷对明月小姐……

        「阿生。」

        一声叫唤提醒了他的身份,为人下属该做与不该做的事要搞清楚些。

        「你愣在那里做什麽?」

      搞啥啊,他又不是不知道明月的身体状况,能不要在外多留片刻,就要尽快离开。

        阿生赶忙步上前来,「二少爷有何吩咐?」强调了身为下人的语气,视线与二少爷对齐,刻意忽略二少爷怀中的明月小姐。

        冷念生的胸前一片凉飕飕,有点莫可奈何的暗咒:妈的!跟斯文人牵扯就是会死人,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是没死,却要应付女人的泪水……

        磨了磨牙,这才想到自己把斯文人丢在那儿。

        「阿生,府衙外有一匹黑色骏马是翟颖的,你立刻往城西的方向沿途走往山林道路,肯定可以找到人,然後把马匹还给他。」

        「二少爷,您说的地方是不是你经常会去的小溪边?」二少爷只要心情不好,就是往溪边跑。

        这事,阙三爷以前逼不得已才告诉爷的。而他也曾经被爷指派去跟踪二少爷的行踪,结果发现大少爷也去溪边,就在三更半夜……

        「你怎知道我经常去哪里?」

        冷念生的脸色一黑,被人给逮著小辫子,揭发鲜为人知的秘密。

        「二少爷,有些事,你瞒不过爷的眼。」

        言下之意就是爹很关心他--

        怎没听爹亲口问起他三更半夜跑去溪边干什麽?

        冷念生轻推开闷在怀中的人儿,暂且不问关於明月的亲人死亡之後的问题。

        没听见明月对於亲人死亡之後会有的正常反应,他心知肚明她搁在心里头的除了怨之外,还有什麽……。

        同是天涯沦落人,在心境上,对亲人已无任何情份存在。「不论你爹如何死的,都不值得你掉泪。」

        尸体就躺在对面呢,他可不怕犯忌。冷念生轻「哼!」不信鬼神那一套。

        「念生哥,带我回家好不好?」

        「好。」

        眼儿一眯,冷念生环顾四周地理环境,猜测斯文人究竟睡哪?

        心下思量,他若是来府衙当梁上君子,斯文人会不会抓他去坐牢?

      19

      阿生循线找起,果然在往山林的入口附近找到大少爷的行踪。

        几年未见,大少爷与印象中的容貌有些不同;为官三年,一身的凛然之气令人不禁肃然起敬。

        「生叔,是你。」礼貌的问候,语气之中带著尊敬。

        阿生是爹的得力助手,现在则是帮著那喜欢惹事家伙打点生活。「念生派你来的吗?」

        不惊讶,心想他们八成在府衙碰了面。

        阿生立刻下马,恭敬的说道:「二少爷叫我将马带来还你。」

        牵过马匹,翟颖淡然一笑,说:「念生何必多此一举,他若要马,我给他便是。」

        不在乎步行回府衙,一路上,沉淀了思绪,该收心,明知不容易。仍忍不住问道:「生叔,念生怎会叫陈婉儿为明月,他们俩的关系……」

        阿生讶然道:「二少爷没跟你提过?明月小姐是二少爷认的妹妹。这事爷和夫人都知道。」

        「原来是这样。」他是没听爹娘提起,或许是因为不重要的关系才没说。

        心下一喜,表面上未显任何惊喜之情,内心波涛汹涌,天晓得阿生说出来的讯息带给他多大的希望,未断的念头再度形成--

        紧握手中的缰绳,想要牢牢抓住一个人的渴望雀跃著,不枉他自作多情,仍有机会不是吗。

        阿生憋了个把月,终於可以对人诉说二少爷的行径实在不负责任,「大少爷,你和爷以及夫人都不晓得二少爷表面上跟明月小姐以兄妹相称,实际上他们的关系匪浅。明月小姐怀了二少爷的孩子,至今都四个月了,也不见二少爷想给明月小姐正式的少夫人身份,二少爷我行我素的行为真不会为姑娘家设想。这明月小姐的性子温柔婉约,逆来顺受二少爷的安排。」


        不是他愿意碎嘴提起这事,实在是忍受不了明月小姐得躲躲藏藏的过日子,将来挺著大肚子出了大门,肯定是遭受他人非议,姑娘家的名节不该受到这般糟蹋,他不禁为明月姑娘叫屈!


        宛如晴天霹雳,才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

        「轰!」

        脑子嗡嗡作响,缭绕於耳的就是--『明月小姐怀了二少爷的孩子。』

        「怀了孩子……孩子……」

        他拒绝他的碰触,甚至是厌恶……

        「呵,」翟颖露出一抹苦笑,刚才想什麽呢。

        不愿在他心目中只算老几,但现实有他驻足的馀地吗?

        他一个大男人跟女人争什麽,窈窕淑女君子好求,男女在一起乃天经地义,他却妄想离经叛道的荒唐事。

        搅了一池春水,兀自多情,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他们都有孩子了……」喃喃自语,一切已经太迟。

        阿生继续道:「大少爷,二少爷为了处理明月小姐的爹,一定会去找你,拜托你多劝劝二少爷,导正他的思想与作为。」

        男女之情、婚姻大事并非儿戏,二少爷八成是当揍人一顿就了事,想不透都要当爹的人了,还这麽不定性。

        翟颖暗敛了纷乱的思绪,问:「你怎没跟我爹娘说?」这事轮得到他来插手吗?

        那家伙根本不听他的劝。

        阿生认清自己的本份,有些事就算看不惯,也没立场去管。

        「身为下人管不著主子的事,况且二少爷想要瞒天过海,我不懂何需隐瞒不让他人知情,这事暂且请大少爷替二少爷保密。」

        「我懂了。」非常确定的--

        那家伙死要面子,不娶明月姑娘的因素极是碍於她的过去,怕丢脸是吗。

        可恶的家伙!

        那性子明明敢作敢当,怎会在男女私情上像只缩头乌龟?!

        既然在乎世俗的观念,又何必招惹。

        一股怒意油然而生--

        是为她不平,也为那家伙真是欠教训。

        「生叔,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将这事说出去。念生若是有来找我,我会劝他就是。」

        「那就请大少爷尽力,依二少爷的年纪早该成家了。」

        「嗯。」

        昂然的身躯一跨上马,眉宇之间盈满了正气,暗压下满腔的私情,决定不再睁只眼、闭只眼任那可恶的家伙为所欲为、无法无天。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生叔?」

        「不用麻烦了,宅院离这儿虽有一段路,我自个儿走回去无妨。」

        「那麽,我先走。」

        还有要事得处理,失落的假画,已经找出了一幅,当初由城里的某家当铺收购,当铺老板隐约记得,卖画的是一名年约三十来岁的汉子。

        二更天--

        府衙外,一条人影在墙边徘徊留连,马匹就系在不远处,内心却犹豫著该不该翻墙而入?

        他何时做事这般婆婆妈妈,暗恼的踹著墙面,「喀!」额头也抵上墙,想见的人就在这道隔阂里面,他却还在跟勇气拔河--

        理智与疯狂在心里挣扎、交战,扪心自问--

        焦急什麽?

        抬头凝望天上的月色,醺醉茫然的眼神映入模糊不清的月亮轮廓,都变成两个了……

        张嘴无声的碎骂:妈的!斯文人到底对他作了什麽好事?!

        现在满脑子都是想他该死的脸孔,又没自己好看,想著他干什麽!

        昏昏然的脑袋是一团混乱,七拼八凑之下,找了最佳的理由与藉口--

        他要来找斯文人问清楚关於偷画的事,到底找到贼了没有?

        也要问清楚,明月的爹何时可以拖去埋了?

        至於其他的事,通通跟自己没关系。只要把该处理的事都处理好,该报的仇也清算结束,他跟斯文人之间就没牵没扯,恩怨一笔勾消。

        他也用不著一直惦著--

        怨该死的斯文人怨了四年……

        深吸了一口气,冷念生一瞬攀上了墙面,俯下身来瞧底下黑压压的似一片树丛,顿时重心不稳,晃然的身子一摔,跌到树丛里「碰!」的制造声响--

        「妈的!今天晚上喝多了,都是那该死的斯文人,搞得心情差透了!混帐东西……」

        冷念生兀自碎骂,略显困难的从树丛爬起,抚著发昏的脑子,没看清眼前站著谁?

        「原来是你。」

        收了刀,劭军遣退身後两名值班守夜的属下,没拿下入侵者。

        对方是大人的亲属,身上飘出浓厚的酒味,「你醉了?」知道他是干什麽行业,酒色财气样样来。

        冷念生眯缝著眼,指著对方的鼻子,说:「原来是斯文人的爪牙,讨厌鬼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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