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号上——天使J
天使J  发于:2009年03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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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军继续禀明:「来报的是一名樵夫,不甘女儿被强掳为妻,平日又饱受拳头相向,姜银并非善类。」

        「何时将人逮回?我倒要问问他怎没将另一幅画给卖了,还是重施故计威胁、讹诈另一家当铺尚未曝光?」

        「大人,姜银早已闻风藏匿,属下们尽力追查,相信过不了多久,会缉捕姜银归案。」

        「嗯,最好如此。」此画关系著爹的冤案,还有念生……

        翟颖抬手抚著太阳穴,被敲出的瘀青已退,腹内酸气不减反增,又爱又妒的情绪侵袭每个思念的夜晚,还想什麽……

        两宗案子让大人伤透脑筋,陈三郎的尸身已下葬,死因仍是谜。

        近来,时至三更,大人的房里烛火未熄,人略显消瘦。

        「陈三郎的案情至今毫无进展,案情的关系人仍无下落,凭怀春一介女流怎会凭空消失?到底是谁接应她?」

        翟颖的眉头拧紧,问道:「邵军,陈三郎生前卖鱼度日,收入养活一家三口不成问题,他既无不良嗜好,也没积欠任何债务,怎会做出卖女儿的事?你想过原因没有?」


        「大人,妓院老板的说词是陈三郎缺钱。」

        「你信?」

        「不信。」

        「这几日,布署的线人可有消息回报?」

        「有。」

        「揭了多少的底?」

        「妓院另有幕後老板,名叫风纪延。他的爹曾经是前任程大人的主簿,今为将仕郎。」

        「从九阶下置的散官,却足以庇护儿子开妓院。好样的,就连通判也无知,开封号称难以管辖之地,官官相护,收受贿赂乃稀松平常。」

        翟颖的一股气提了上来,闷著没发作。

        「我出门一趟。」

        过了会儿,翟颖牵来马匹,身後传来属下的关怀--

        「大人,何不晚膳过後再出门?」

        「不了。」

        跨上马,翟颖从侧门离开。

        首次踏上宅院,恼人的家伙在此金屋藏娇。

        那个性不怕惹事,还是为了她,惹事都无所谓?

        深吸了一口气,拉起铜环「咚咚咚」的敲出与心脏相同剧烈的声响。须臾,入了眼的中年妇女问道:

        「请问您找谁?」小心翼翼的语气,似藏著什麽事不让外人知情。

        外人……。连自己都骗不了自己,算老几。

        赫然,门缝被拉开了更宽的距离,阿生探出头来说道:「沈娘,他是大少爷。」

        「啊,不就是主子的兄长。」沈娘讶然。「快请进来。」

        阿生和沈娘两人立刻将人带往大厅。

        丹凤俊眸淡扫宅院四周,幽静的院落披上一层淡金色彩,一对俪人就在不远处。止了步伐,迎上一双清澈的眼,仅是刹那,随即别开视线对女子说话。

        翟颖暗压下翻腾滚滚的酸气,收紧拳头硬生生的逼自己接纳事实。

        眼角的馀光落在斯文人的身上,心不在焉,重复了多日的叮咛,要她膳後吃补品,成串的话离不开魏七夫妇的心意。

        连自己都感到语气透出紧张的气息,「……你去吃饭吧,别饿著了。」

        「好。」念生哥对自己真好。每日提早回宅,为了她。

        明月漾著笑容,听话的离开。途经男子的身边,讶然此人是谁?

        一身白衣装束,五官斯文英俊,却严肃的不苟言笑,浑身无形的散发一股气势,予人强烈的压迫感。

        「明月姑娘,这位是大少爷。」阿生介绍道。

        仔细打量明月,她隆起的小腹是他们俩的结晶,丹凤俊眸一凛,夕阳的馀晖温暖,热不了瞬间冻结的心--他甚至忌妒孕育中的小生命……忌妒!

        明月被瞧得好不自在,怯生生的叫声:「大哥……」

        「别叫我大哥。念生从不当我是大哥。」冷冽的嗓音将对方的问候给打回票。

        破天荒的,翟颖意识到自己对女子这般无礼。

        不著痕迹的去那要不得的情绪,视线回到令人恼的家伙身上,瞬间灼热。

        气氛顿时尴尬--

        大少爷怎换个人似的、二少爷闷不吭声、明月小姐低垂臻首,不知如何是好吧。

        阿生打破僵局,道:「我去多拿一副碗筷,大少爷请进来一块用膳。」

        「不了。我来问话就走。」

        心头一颤,原来此人是……「翟大人。」明月行个万福,同阿生一起退下。

        「你特地来问话……」喃喃自语,不是来安慰,不是来求合,连吃顿饭都不肯赏脸。

        这麽……

        他来,只会让自己感到难堪,忆起那夜,回到宅院让自己醉得彻底……

        若不是自卑心作祟,他才不愿这样缩头缩尾。

        斯文人明明对他……到底是谁在玩弄谁!

        冷念生恼羞成怒的吼:「明月的爹都拖去埋了,你还来罗唆什麽。」问他,到底想怎样?

        一道杀人目光扫上身,就不能给他好脸色看。翟颖的脸色跟著沉,几日不见,那气死人的态度一样差!

        「念生,别消磨我的耐性。」不断压抑著,怒气、酸气混成乌烟瘴气直冲脑门,渐渐耗光他的修养。

        「你不高兴就别来。」

        冷念生气冲冲的经过他的身边,倏地手肘一紧,马上瞪著他的手,问:「你抓著我干嘛?!」既然讨厌他,就别碰。

        顿了会儿,容忍他的放肆,翟颖问道:「我们俩就不能好好的说话?」

        「说什麽,你只会训人。」要讲道理就滚到别的地方去,他想听的不是这些。

        丹凤眸光凝向大厅口,一道娉婷的身影提醒著自己该与他保持距离,松开箝制,道出此行的目的。「我等明月用完膳,要问她被卖的原因。」

        赫!他是专程来揭伤疤。冷念生猝然一吼:「我不准!」推开身前伟岸的身躯,他下逐客令:「你滚!」手指向宅院大门,要他消失。

        翟颖一愣,身形晃了晃,当下摇摇坠入身後的醋海深渊,快被呛死之前狠狠揪住他的手腕,沉声警告道:「念生,你到底想瞒些什麽,若是妨碍案情发展,休怪我整治你。」


        「真行!你不请自来,还敢对我放话。」噬人的目光冒火,烧死斯文人算了!

        「我们礼尚往来,我可没追究你夜闯府衙。」

        「你想怎样?想抓我去吃牢饭?」

        「我想。」如果可以把他锁在身边,他不惜关他一辈子。见他咬牙切齿,翟颖不禁自嘲:「呵,凭哪点……」恼人的家伙令他公私不分了。

        冷念生拽开他,手腕的红痕立现,细凝著,思忖著,斯文人的力道不小;不在乎他在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在乎的是会消失,手不自觉的抚上喉结,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自己。


        放软了态度,「你想盘问什麽,等我支开阿生叔和沈娘。」他肯低头,是为了明月的自尊。

        「我会拿捏分寸。」为了他的面子,这件事愈少人知情,愈好。

        转眼,他离开眼前,回到她的身边。翟颖伫立在白昼与黑夜的边缘,短暂又模糊不清的灰色地带,留下无数的叹息……。

        斯文人果然问了话就走。

        妈的,个二五八万的当做是审问犯人。

        冷念生「碰!」的捶桌子,很恼!

        斯文人要是敢对他摆出一副死人脸就试试看,他绝对扭断他的脖子。

        发泄过後,他问:「明月,你真的完全不知道为什麽被卖?」

        「不……不知道。」她不能说。

        说了会没有好下场,不能说、不能说……

        瞧她不断摇著头,脸色倏地惨白,冷念生於心不忍,即使不信也不愿逼迫她道出难堪的事实。

        「明月,我讨厌欺骗。」他自有法子查出真相。

        吓!念生哥知道她说谎……。明月黯然垂首,双手纽绞裙罗,乞求道:「别讨厌我,念生哥,别讨厌我……」

        大厅之内,无人回应。明月抬起脸庞,才知冷念生早已不知去向。

        月明星稀,山荫道上一人一马穿梭其间,耳边是风急促的呼啸,眼前一片蒙胧,体内的冲动乱窜,跨下骏马奔驰在黑夜,来到熟悉的地方,翻身跃下--

        悉悉娑娑的脚步消失在小溪岸边,须臾,唰的--

        人影浮出水面,暗咒碎骂:「妈的,该死的斯文人,为了你,我把自己搞的像只落汤鸡……」

        沉静思绪,抑制一股冲动,以防自己走错路,又去夜闯府衙。

        旋身爬上岸,脱下长靴,随手甩至一边。

        席地而坐,任皎洁的月光照射今夜的寂寞人;以前他来这里怨他;现在他来这里想他……

        冷念生殊不知有人早他一步来此,月光在身後拉长另一道寂寞的身影;以前他来这里看他;现在依旧只能看著,远远的看著……

      22

      府衙

        经过多日缉捕,官差们已将姜银押回交差,择定日期,进行审问--

        「升堂。」

        翟颖一声令下,升堂鼓震撼人心,已被押解上堂的姜银和原告皆在堂下後审。

        翟颖瞧犯人这两日受点苦头,终於肯招认自己犯下的罪行。搜足了物证,他问道:「当铺老板,你仔细认清楚此人就是四年前拿假画讹诈、抢劫三百银两的姜银?」


        当铺老板瘸著腿,杵著拐杖走上前去,当下认出犯人,「他左边脸颊有一颗豆大的痣,这相貌是比当年老成了些。禀大人,小的愿以性命担保,绝无错认。」他被嫌犯砍瘸了一条腿,如今才得以平冤。


        「嫌犯姜银,你可有话要说?」

        姜银低著头,作恶多端,无话可狡辩。「罪民招认,当初与同夥吴贵在城郊外打劫,得了两幅画,各据一幅。之後,两人分道扬镳,隔天晚上,我找家当铺脱手,才知名画是假,於是兴起歹念,胁迫当铺老板达成交易。」


        「所以,你在离去前,砍伤当铺老板以示威胁不得将此事声张,是也不是?」

        得不到回答,翟颖手上的惊堂木一拍,「啪!」--震散了姜银的恶胆。

        抬头瞧堂上的大人一派凛然的正气逼人自惭形秽,姜银浑身抖擞,牙齿打颤的说:「是是……,罪民该死。」

        「你是该死。现在本官问你,可知吴贵是哪里人氏?另一幅假画下落何处?」

        一提到「吴……贵……」姜银张口结舌,浑身冷汗直流。

        「啪!」惊堂木再度催促,翟颖沉声怒喝:「公堂之上,容不得犯人支支吾吾。」

        姜银魂胆俱裂,当下跪趴在地,俯首说道:「禀大人,吴贵已死。假画已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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