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倚修竹(父子)————圣零樱风
圣零樱风  发于:2009年0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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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儿想的话。"在椅子上坐下,将孟日暮放在膝上坐好,轻抚著孟日暮的头,如是道,平缓的声音清冷如昔,却带著极难察觉的纵容宠溺。
"爹爹、爹爹、爹爹......"欣喜的扑进孟修竹怀里,孟日暮一连串的叫著,满满的开心。
".................."深沈的黑眸看著那将头埋进怀里不停叫唤的孩子,沈静之下,是如海般足以淹没一切的温柔。"乖。"薄唇轻轻扬起个极浅的弧度,孟修竹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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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儿要去外面,爹爹说了听暮儿的,爹爹爹爹~"扯著垂在身侧的宽大衣袖,只及孟修竹腿上的孟日暮撒娇说著,精致的小脸不自觉的皱在一起,一副好不可怜的模样。
"小鬼,你在设计爹爹吗?"被吵的叠起了狭长的眉,一把将孟日暮抱在膝上,让他倚坐在自己身上,孟修竹清冷的声音透著点点的不悦及不符的淡淡笑意。
"暮儿才不是小鬼,爹爹坏。"不满的瞪起圆圆的大眼,孟日暮不高兴的道。
"暮儿是否便不喜欢爹爹了?"将散落在颊侧的发丝拔开,孟修竹问,淡淡的语调带著几分兴味。
"才不!暮儿一直一直喜欢爹爹!"几乎没有犹豫,孟日暮焦急道。
"再坏都喜欢?"不意外的扬眉,虽然面无表情,那双熠熠生辉的墨黑眸却能让人感到柔和暖意。
"嗯!最最喜欢爹爹!"大力点头,就怕孟修竹不信似的,孟日暮大声道
"到外面,不许淘气。"揉揉孟日暮的头,孟修竹道。
"爹爹最好了!"得到应允,大大的眼欣喜的眯成了月牙,一把扑进孟修竹怀里,更加欣喜的声音自怀里传出。

"爹爹爹爹!那是什麽?"首次离开王俯见识到喧闹的街市,孟日暮眨著欣奇的大眼盯著人来人往的街道,止不住的兴奋。
顺著孟日暮指著的方向,只见一小摊前摆著五颜六色捏成各式各样的泥偶,"那是泥人,想要?"淡淡的收回眼,看著倚在怀里的孟日暮,孟修竹轻问。
"嗯!"欣喜的大力点头。
"好。"轻颔首,孟修竹朝那摊贩走去。
"这......这位爷,您要些什麽?"远远就见到站在街心俊挺不凡身份不俗的男子抱著一粉雕玉琢般可爱俊俏的孩子望向这边,此时见人走进,那未见过大世面的摊贩便被孟修竹身上的气势成惊,吐出的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暮儿要哪个?"并没有理会摊贩小心翼翼的询问,孟修竹只是垂著看著怀里盯著摊上各式泥偶不放的孟日暮问。
"嗯......这个!"指了其中一只黄色黑纹捏的有几分逼真的老虎泥偶,"猫儿,暮儿喜欢!"孟日暮转头对著孟修竹道。
"好。"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孟修竹只是淡淡点头,不理会正在付钱的随丛先行离开。
"爹爹放暮儿下来好不好?"扯扯孟修竹的衣襟,孟日暮道。
他好想自己下去看哦!
"不可乱跑。"看著那双希冀盯著自己的大眼,最後还是应承了孟日暮的要求,吩咐一句便让孟日暮放下地任他自己走。
"爹爹最好了!"开心的扑向孟修竹,抱住他的腿笑道──他的个头只能抱到那里而已。
"乖。"轻抚著伏在腿上的头,孟修竹淡道。
"那,爹爹到那边去!"拉著孟修竹的走,孟日暮急急的往人多的地方钻去。

日暮倚修竹之:
独一无二的存在

第三章;

"去歇会再玩,可好?"拉住仍涨红了小脸有点气喘却还兴奋不已的孟日暮,孟修竹垂首轻问,虽是商量的话语,却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嗯,爹爹抱。"抬眼看著孟修竹俊美的脸,孟日暮点头朝著那一身玄色华服的男子展开双臂撒娇般道。
"好。"很满意孟日暮的听话,孟修竹轻应俯身抱起还不及自己胯部的稚童,转身进了一旁的茶楼。
"爹爹,外面好大好多人,我们以後常出来好不好?"走的有些累的孟日暮软软的瘫进父亲怀里,仰著稚嫩的小脸满脸希冀的问著。
"暮儿若像刚才那般四处跑,今年内都不再出来。"对於孟日暮的希冀,孟修竹只是一挑眉睨著怀里的孩子如是道。
说话间,旁若无人的直接上了二楼的雅间。
"暮儿不再乱跑爹爹就会常带暮儿出来吗?"聪明的孩子已听出父亲的言外之意,欣喜的亮起眸子期待的问。
看著坐於腿上睁著明亮眼眸的孟日暮,孟修竹状似考虑著什麽般沈默了片刻,在见到那期待的小脸透出不安时,"若听话,便应允。"终是决定不再逗弄那可爱的孩子,淡淡的给了承诺。
"暮儿最喜欢爹爹了!"透澈的大眼仿佛是遗落人间的星辰,绽开的笑脸使稚嫩的小脸愈加明亮,仿佛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般,扑进了俊挺男子的怀里欣喜的叫著。
狭长的深遂凤目浅浅眯起,暗沈之下荡出几丝罕见的笑意:"乖。"轻抚著怀中孩子的半长黑发,薄唇轻扬,清冷却柔和的低沈声音在寂静的雅间内响起。
仿佛石投深井,一波波荡开的,是无法言欲的温柔。
叩、叩、叩──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孟修竹冷下了眼眸,淡淡扫过紧闭的房门一眼:"进来。"沈沈的吐出两个字,便又转回了坐在膝上的孟日暮身上。
"哈哈──修竹,果然是你!"随著门被打开的轻微声响,一道爽朗的笑声紧随著传了过来。
闻声,孟修竹转头望去,果然就看到一张俊朗的脸庞,不可察觉的扬了扬眉:"是你。"孟修竹意外又不意外的淡道。
"这可真是奇迹啊,冽亲王竟不在办公而在这茶楼喝茶。"也不以孟修竹的冷淡态度为忤,那名男子笑弯了眉眼调侃道,也不管主人是否愿意便迳自在对面坐了下来。
"你很吵。"也不理会男子的无礼,孟修竹只是淡淡的提醒了一句,顺便将茶杯递到怀里张大眼睛瞪著对面男子的孟日暮嘴边。
"这就是我那日暮小侄儿?"有些诧异孟修竹如此亲昵温柔的动作,那男子──印锦书将探究的眼神落在了被孟修竹抱坐在膝上的稚童,略带好奇的问道。
虽然与孟修竹可说是一同长大的好友,但他还真没见过这小侄儿。
喝了口递到嘴边的茶,眼睛却一直瞪著对面那陌生的男子。许久,在孟修竹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眉时,似乎是打量完来人了,孟日暮一把抱住了孟修竹的颈项,转头怒视印锦书:"爹爹是暮儿的!你不可以抢!"悍卫自己的宝物般,用著脆生生的清脆童音警告著。
......
而後,连同孟修竹在内,在座的的另两人怔在原地。
"哈哈哈──真是有意思的小家夥!"仔细的看著那满含敌意的纯稚眼眸,印锦书不可抑制的仰头大笑:他怎麽就知道他想抢他老子!?
"暮儿怎知他想抢爹爹?"同样有些啼笑皆非的,孟修竹拉下紧环在颈间的小手,饶有趣味的问,虽然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冷漠样。
"爹爹每次陪暮儿都有人来抢爹爹去做事,他不也一样吗?"疑惑的眨眨眼,看著孟修竹,孟日暮反问道。
"不,爹爹今天只陪著暮儿。"轻抿的唇轻扬了扬,孟修竹道,清冷的声音里有著与之不符的柔和。
欣喜的瞪大了眼:"真的?爹爹说的哦,不可以耍赖!"而後确认著,用著极度喜悦的语气说著,滴溜溜的大眼也笑的弯成了月牙,看起来好不可爱。
"爹爹哪时耍过赖了?"狭长的剑眉一挑,墨黑的眸底透出几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孟修竹佯做不满的反问。
重重的在孟修竹脸颊印上个响亮的亲吻,明亮的眼底满是愉悦的笑意与依赖:"暮儿最喜欢爹爹了!"半点也不介意向世人宣告他有多喜欢父亲。
"乖。"似极满意孟日暮的回应般,孟修竹含笑道,伸出一手去揉那头柔软黑亮的发丝。
而目睹眼前一幕的印锦书则惊诧的瞪大了眼,其中是满满的不敢置信。
早就听说这没人性的家夥对那仅有的儿子极为疼爱,今日一见倒是果真不假啊!在一般父子间看来挺平常的举止在孟修竹做来可就无异於天下红雨了!而且,孟修竹绝对比传言中更疼这孩子!
要知道认识十几年,他可还是头一次见到这麽有人性的孟修竹呢!
"不送了。"淡淡扫对面那惊怔的脸一眼,孟修竹冷冷的下著逐客令,完全无视对方那一脸见到妖怪的震惊神色。
"............"被一句话气的差点呛住,印锦书无语问青天!
这不是差别待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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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小王爷。"
傲竹苑外,两名侍卫恭敬的朝那正向这边走来的男孩行著礼,而後者却恍若未闻般迳自掠过二人朝孟修竹的寝居快步走去,稚嫩青涩的脸上漠然一面,细细去看还能看到微红的眼眶及清澈眼底的黯然。
回头看一眼那清瘦的背影,侍卫暗自唏嘘不已。不知是该暗叹这才年仅十岁的小少爷成熟懂事,还是摇头这般小的年纪便遭受丧母之痛的打击。
今日王妃出葬,他们竟没听到这小王爷哪怕哭上一声,整场丧礼下来,就只见王爷那一如既往的冷漠样及小王爷的沈默,那本就沈重的气氛更是让他们这些个下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爹爹。"刚来到孟修竹房门口,便见孟修竹正任由婢女服侍更衣似打算就寝,孟日暮沈默片刻後出声唤道。
"进来。"闻言望向外室,便见已经及他腰际以上的孟日暮正站在那,挥退正在更衣的婢女,孟修竹淡道。
看一眼沈默行礼後便退出去的婢女,孟日暮朝在桌前坐下的孟修竹走去,也不说话,只是张开手臂来要孟修竹抱。
会意的抱起孟日暮在膝上坐下,一如五年前那般。
"可是想母妃了?"摸摸那仍显圆润的小脸,孟修竹轻声问著。
虽然孟日暮极是粘他,随著慢慢长大了也不会如小时候那般非得和他挤一张床,因此很少晚上会来找他。而今日,正是那女人下葬之日,他会来找他倒也不奇怪。
孟日暮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歪头想了想了,片刻後:"想爹爹了。"这麽回道。
孟日暮自小便与父亲亲近,对於母亲倒不怎麽相处,在他眼里,母妃似乎也不过是个偶尔见面的女人罢了,疼他的、宠他的、爱他的、会让他撒娇的,似乎只有爹爹。
他只是怕爹爹也会跟母妃一样突然就离开了,所以才跑来看看。
眼底闪过诧异,但也仅是一闪即逝,勾了勾唇角孟修竹了然:"那暮儿陪爹爹一块睡可好?"垂下头与孟日暮平视,含笑轻问。
那个女人病逝於他来说无关痛痒,本来两人之间就无感情可言,倒是孟日暮让他比较伤脑筋──母妃离世,想必他会难受。不过此时看来,情况似乎并没有他想的那麽糟,该庆幸这孩子自小就与他较亲近吧,或者该庆幸这孩子流著他的血──冷情寡性,天生便是感情淡泊之人。
"暮儿?"等了一会竟没等到孟日暮的回应,孟修竹略显诧异的挑了挑眉,唤道。
原本微红的眼眶在看见那深遂眸底的温柔时更是泛起了水光,在孟修竹的注视下,豆大的泪珠不断滑落双颊,隐约有绝堤的架势。
看来他是猜错了。
看著那不断滚落的泪珠,孟修竹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然後展颜露出个安抚的笑容:"暮儿舍不得母妃吗?"将孟日暮圈进怀里,一下一下的轻拍著那不断轻颤的背,低沈的声音缓缓在他耳边响起。
".................."孟日暮不说话,只是不停的掉泪抽泣。
似乎也不在意孟日暮的回答,孟修竹唇侧含著浅浅的笑意继续道:"十丈软红,三千世界,每天都有著人在离开,也许是你身边的,也许是你不认识的,没什麽好难过的。人生百岁,终归尘土,即使你不愿,那也是命中注定,不止母妃,日後还会有很多人会相继离开你,或死去,或另走他处,暮儿该学会看淡才行。"也不管年仅十岁大的孟日暮能否听懂,孟修竹平淡轻缓的声音都不曾停过,即使在说到会有很多人离开他时怀里的孩子猛然僵硬了身体也一样。
"爹爹......也会?"终於,孟日暮沙哑带著浓浓鼻音的声音好像害怕著什麽般犹豫的响起。
他听不懂什麽终归尘土,却明明确确的听懂了会有许多人会离他而去。而他最在意的,是爹爹会不会也一样离开他。
"当然,爹爹一样是人,总有一天会化为尘土轮为过去。"将下巴搭上孟日暮僵硬的肩头,孟修竹淡道,依旧是轻淡无所谓的语气。
有些事,迟早得让他明白,那现在便没有隐瞒的必要。他的儿子可不能一辈子做一个不懂人间世事的无知小儿,有障碍就去超越,没什麽可商量的。
"不要......不要丢下暮儿......"颤抖著,紧紧抓住环在腰间的大手,孟日暮惊的不敢回头,低低的祈求著,抽泣著,满是不安。
"好,爹爹会尽可能的陪著暮儿,但暮儿也该懂事独挡一面才行。"轻笑一声,孟修竹道,并未因孟日暮的恐慌而心软。
"懂事?"果然,孟日暮并不懂孟修竹所言何意。
"再过几年暮儿就到了适婚之龄,长大了便不可以再依赖著爹爹,要学会自己去处理事情,凡事由自己拿主意,就像暮儿学走路一般,自己走,不用人扶、不用人抱,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走起来。"将孟日暮的手拉起放在大掌中把玩,孟修竹淡道。
".................."茫茫然的看著自己的手被孟修竹弯起又伸直,孟日暮只觉得身在云里雾里一般,似乎懂,又似乎不懂。
"不急,慢慢想,暮儿这麽聪明一定明白爹爹什麽意思。"似乎能看到孟日暮的表情般,孟修竹低笑著缓声道。
长大了,不可以什麽都让爹爹帮忙了,有事要自己解决,靠自己。
"是不是自己走,就不能和爹爹在一起了?"沈默许久,孟日暮疑惑的询问道。
"可以这麽说,也不对。"满意的挑了挑眉梢,孟修竹道。
"嗯?"疑惑的转头,孟日暮投以询问的眼神。

日暮倚修竹之:
独一无二的存在

第四章;


伸手将那仍凝结於眼睫的泪珠拭去,爱怜的轻点一下泪痕斑驳的小脸,再给了淡淡的笑容,孟修竹才慢慢开口:"暮儿不用爹爹抱著走、扶著走了,就可以选择怎麽走,又要往哪走,是走离爹爹身边开一片自己的天地,还是走在爹爹身边与爹爹并肩而行,这些都由暮儿自己去决定,懂吗?"
独立并不代表著疏离,一切全看个人如何把握。本来孟修竹是打算如此简单告知,可惜,现在的孟日暮只怕还听不懂他这些话,他只能说的浅显易懂。
自己走,走哪里自己选,不用离开爹爹。
"嗯。"对上孟修竹等待回复的双眼,孟日暮想了想很认真的点头──他要自己走,走在爹爹身边。
"很好。"极满意孟日暮的反应,孟修竹淡笑道,然後敛去了神色严肃的看著孟日暮正望向他的明亮大眼:"六年前,爹爹曾对你说过,今天,爹爹再说一次,亦是最後一次,暮儿这次不可再忘。"沈声说著,在孟日暮疑惑的注视下,孟修竹再度重复了当日之言:"你是我孟修竹的儿子,不论在什麽情况下都不可哭泣,记住暮儿:泪,是最无用的东西,以後绝不可再流。"
自小便见母妃以泪洗面为著父王的喜新厌旧而怨怼心伤,最终也不过落得个抑郁而终罢了。哭?有何用处?又能改变什麽?最终不过是自怨自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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