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谈————泉竹茶
泉竹茶  发于:2009年0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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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意吗?"
"还好。"
"要听我的建议吗?"
"说。"
"快跑吧,你女朋友也一样听到了。"
"老天啊!"
伴随一阵高音怒骂,两个人狂笑着跑出天文台。
天光正亮。

天完全亮了,蔚蓝的很宜人。
徐则正迷惘地看着红白相间的建筑。
我履约了,而你在哪里?
"喂!我拦到车了,赶快啊!"
马路边朝他招手的男人,今天和那天一瞬间重叠。
然后徐则正振作精神,跑过去,钻进车里,待两人都坐定,报上路名,飞驰而去。

"下次再一起来看日出吧。"
"我已经用手机拍下来了,下回就在家里窝着看吧?"
"米甫,你真的很无趣......"
"有健康才有一切。"

笑意留在唇边,
再望一眼观星台,已在视线之外。
我们下次再见吧。

mp3
"你想要什么?"米甫的眼睛很大幅度地上下撑开。
他很吃惊。
手机不停响应地心引力,他费尽全力用肩膀把那个小小物体留在耳朵旁边,双手抱着三个箱子,摇摇晃晃,最终安全停在楼梯口。
"你等一下。我把东西"
啪嗒,终于掉了。
米甫响亮的咒骂声在楼梯狭窄的空间里尽情嬉戏,箱子不待摆放平稳,猫下去捡起手机。
"喂喂?你还在吗?。。。嗯,刚刚不小心掉了。。。你说你想要什么?"
米甫抓抓头发,索性一屁股坐在摇摇欲坠的箱子上。
他承认,了解一个人是很困难的。
不过,像徐先生这样,时不时刷新记录的现象是不是也有点......脱线?
"我没有重听。。。我只是。。。不是啦。。。啧,你怎么这么不饶人?"
头发乱蓬蓬,心里恨得痒痒。
切,为什么总是被他吃得死死的?多吃的那几年粮食发挥功效?
"我知道了,知道了。"投降。
"要多大?。。。呃,我不是说尺寸。。。"
怎么办?好想笑。
对方的声音开始别扭,真是很可爱。
"我知道了,我会挑个差不多合用的。。。不过你知道怎么用吗?。。。喂!我警告你,别老是往她那里跑!。。。没错,我这个人最小鸡肚肠了!。。。嗯?!你怎么在这里?!!"
耳边的声音转调。
笑里藏刀的绵绵细语让米甫的脸色转黑。
"你这个前。妻。把电话还给他!。。。嘿嘿,姘夫又怎么样?反正现在是我和他一起~怎样怎样怎样?。。。是她先开始的,干嘛不说她?。。。抱歉,我用错词了。是亲爱的~~"
啊哈哈哈哈,终于笑出来了,停都停不下来。
那个短暂的停顿泄漏他的不好意思了。
"安啦。。。我说,后天是。。。什么?别挂啊!喂喂!"
又一阵精彩的咒骂爆发,米甫瞪着手机。
有客人又怎么样?
让我把话说完嘛!切。

"老徐,你很失败哦。"她用手肘戳戳他的肋骨。"不就让他买个mp3嘛,至于这么吃惊吗?"
他垂着眼,嘴角的曲线显得很愉快,"人各有所长。"留下她算帐,继续回书柜,和客人一起完成寻书大计。
她翻翻白眼,"无聊的家伙。"眼中笑容也盈盈闪现,"工作工作。"
看他们这么打电话害她也好想快点回去温存啊。

"喏。"米甫丢了个盒子给在沙发上休息的徐则正。
对方接下,回礼是一个吻。
笑得很甜蜜,温暖的手心贴上米甫的脸颊,插入发迹,再温柔地顺着他的背脊抚摸。
米甫抬抬眉毛,哦,这个回礼他很爱。
房间里温度缓缓上升,低笑,耳语,不再忍耐的喘息。
待一切慢慢结束,米甫支撑不住坠入梦乡前,心里骂了一句"又没能把话说完嘛......",随后靠着他的体温,和世界道晚安。

拖着疲惫的脚步,米甫打开房门。
徐则正转过身,镜片后的浅浅褐眸,微微开启的唇,接近他,把他拉到沙发上,将耳机塞入他的耳穴,打开开关。
"见过电影里面人家的海 
更想去看海
唱过人家的爱更想找爱
你哭起来我笑起来 
都为了爱爱爱
有一天翻开辞海找不到爱 
花不开树不摆还是更畅快
爱还是会期待 
还是觉得孤单太失败 
我爱故我在"
他的声音不同寻常地甜蜜,仿佛放开了些什么,柔和地,在亲吻他的灵魂。
肩膀上他的手指轻轻重重,耳根突然就红起来。
稍微拔开一些耳塞,徐则正凑近他,低声说:"生日快乐。"
米甫把脸埋进手掌。
我的天,这个人。
歌声结束,两个人纠缠的身体平静下来,米甫把玩着徐则正的手指,过了良久。
"谢谢。"
"不客气。"

小小的房间里,我和你在一起。
我想,我真的很幸运。

伏笔

对接的紧要关头。
身下人已把持不住,小小催促着,米甫却静心凝志,计划一鼓作气,才不负他一贯光辉的名声。
"今天我~~终于站上这年青的战场~~~啊~~~~~~"
突然,充沛感情的颂读声震屋宇,米甫笑倒。
身下人呼痛,飞起一脚,米甫结结实实给踹下大床。
他一边狂笑,一边呼痛,性趣烟消云散,颂读声毫无停顿。
摸到手机,头一句便是笑骂:"尚若水!个死人头!"
"她不是不想结婚,她只是不想和我结婚。"颂读歌词的同样声音幽幽地传来。
米甫一怔的同时耳边狂风暴雨大作。左耳是床伴排山倒海的咒骂,摔门而去;右耳是鼠啮的咔喳咔喳。
米甫按着脑门,"尚若水,大半夜吃薯片看《哈里遇到莎丽》,要画地图的。"
"那人要操你哎。"好奇地复述。
"那人就是因为被操得不爽,才说说过嘴瘾。"米甫抓来挂在床边上摇摇欲坠的内裤。啧,看着挺文静的人,手劲倒是狂野,橡皮经断了。
"哟,雄风不在了啊?"
"还不是你害的。以后不准动本少爷的手机,听到没?思想不集中是干不成事的。"空出的一手去抓地上的牛仔裤。
"快出来,老地方。"
"喂,本少爷要睡觉了。"
"不成功也算睡过了。快点。"挂断。
米甫只好抓着皱巴巴的t和牛仔裤去浴室稍微打理了一下,结了房间的帐去酒吧。
尚若水远远见他来了,抬抬手算是打了招呼,带着她一贯有些忧郁的气质咬薯片。
"咋了?"米甫坐下,"你的女神又怎么了?"
"她今天离婚了。"若水叹息。
"不好?你巴望了大半年了。"米甫不理她,抓了把开心果。
"我是怕她不开心。"再叹。
"男的出轨了?"他心不在焉问。眼下当务之急是去找家便利店买盒内裤,磨着好不舒服。
"也不是,和平分手的。唉,她真是个gay达,从来喜欢的人十个里面九个是弯的。这个十里出一个的直男又无疾而终。我真的担心她。"
"什么无疾而终,人又没翘。"米甫嗤笑她,又一颗开心果下肚。"不过也稀奇了。她这么厉害,从来没感应到身边你这个暗恋她那么久的蕾丝边吗?"话音刚落,背后的寒毛唰地全体起立,米甫暗道不好,摸到逆龙鳞了,"要喝什么?我去拿。"人已在五米开外。
"记得回来。"若水咬牙切齿地交待,"她一会儿就到了。"

徐则正安静地正坐着,双臂向前举着本书,随她往身上喷不知来路的液体,有种麝香味。
她边喷边不时揉搓,终于停下来,满意地打量眼前的成果。
"好了?"徐则正看了一会儿书,发觉她不再有行动,随口问。
"没。这个卖家不错,东西很正。就要好了,最后一点。眼睛闭起来。"
徐则正乖乖放下书,闭眼,就觉得液体夹带着麝香气味凉凉地喷上来,她的手指在脸上游走。
睁开眼,被推到穿衣镜前,看到一副古铜色的身体。
徐则正愣了愣,"就是你前段时间一直在留意的染色剂?"
"对啊。"献宝,"上周拍了一瓶,今天早上才收到的。嗯嗯,效果真的很好,要败一点。"她围着他转了一圈,验收完毕。
"老徐,速速穿戴,随本小姐出游。"
徐则正还在镜子前流连,适应新肤色,一件绣花白衬衫从天而降,麻质长裤紧随其后。
"印度主题吗?"他缓缓套上衬衫长裤,她跟过来,为他整理稍长微卷的头发。
他弯腰,配合她的身高。
在一起三年,很多事情已经自动自发了。
整理完头发,她又顺手给他整理衣领。
她的眼睛还是笑眯眯的,温暖的巧克力色瞳孔里,他倒立着。
身上的麝香气味把她的体香遮盖掉了,他觉得有点可惜。
"今晚跟姐姐出去玩,明天一早帮我搬家。"她拍拍他肩膀,他知道结束了。
"为什么我们非要离婚不可?"他问。
换来头上轻轻的一拍,"你说呢?"
"我不懂。"
她笑,"出发!"

米甫离开她们五步远,就给麝香狠狠揍了一鼻子。
东方调,真要命。米甫皱着眉,控制住呼吸,走上前。
尚若水正亲热地和一个女子说话。
小小的身材,笔直的柔黑长发,刘海下闪闪亮亮的坦率眼睛。
"这个是米甫。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柳琦。"若水介绍。
"幸会。"米甫笑得很诚心,"若水一直说起你。"
"幸会。"柳琦笑得很甜,伸出手。"若水都说什么了?"
"传奇故事,很多。"握手,很暖和。
"米先生喜欢书画吗?"收回手,柳琦环上若水的脖子,倚在她肩上,一双眼一眨一眨。
"不啊。"米甫冲若水挑挑眉,口形说"开心不?"
"阿琦开古书店。"若水瞪瞪他,轻轻拍拍柳琦的手。
"什么古书店,就是家旧书铺。"柳琦笑着轻轻用头摩摩若水的肩膀,好像只小猫,"万年没有客人的那种。"
米甫坐在她们对面,望着她们两个的细小动作,心里为尚若水悲哀,又对世界表达谢意,谢谢您让世间有让她吃鳖的存在。
"这里。"柳琦举手招呼,米甫只觉麝香味劈头改脑笼罩,有个清澈的男声说:"晚上好。"
他坐到米甫身边,米甫只简单地对他点点头。
该死的东方调。
"我的一个朋友。""你们好,我叫乐黩。"
米甫快速地问:"喝什么?今天我请客。"迅速站起身。
三人报了各自的饮料,米甫逃也似的走了。
背后柳琦问:"米先生怎么了?"
尚若水这个死人,居然幸灾乐祸地答:"逃难。他最近对东方调过敏。"

米甫趴在吧台上,等饮料,同时哀悼自己最近的不幸。
赵太是公司的大客户,换了东方调的香水,使用不知节制,每次来商谈都是米甫的受难日。
有天他可怜兮兮向亲爱的工作伙伴尚若水小姐抱怨,换来她不屑的目光,"赵太看上你了。"
"啊?"
"钝。赵太用的香水一次比一次浓郁,老板,您就等着捐躯吧。"
他恨恨地说:"东方调香水最讨厌了,熏得我头晕目眩。"
"要不人家干嘛挑这个味?当然是熏晕了好办事。"
尚若水的话成功地将米甫对东方调的敌意上升到最高点。
现在,能拖一拖就拖一拖。

吧里的灯暗去,背景音乐停了,短暂的不习惯让酒吧安静下来。
钢琴上响了几个简单的音,夜色里歌声响起。
"you are so beautiful to me
you are so beautiful to me
can't you see?
you are every thing i hope for
you are every thing i need
you are so beautiful to me.
such joy and happiness you bring.
such joy and happiness you bring like a dream.
you are every thing i hope for
you are every thing i need
you are so beautiful to me."
米甫闭上眼。
清澈有点慵懒的声音,一点点无奈的悲伤,渗入身体。
反复的音调突然耸起,再一下子坠入低谷,消失不见。
灯打开,米甫探头看向中间的舞台。空无一人。
背景音乐又起,中断的谈话再度接上,米甫询问吧台里的侍者,回答说不知道,也许是哪位有兴致的客人吧。
空气里有麝香味,纵然是淡淡的,仍然让他范晕。
米甫留了句等下回来,溜到露天台寻找新鲜空气去了。
天热,空气潮潮,米甫勉强待了几秒,拔腿急不可耐回空调天堂。
露台和酒吧大堂间有条暗暗的走廊,人迹罕至,米甫坐到沙发上,将露台的门少少开了条缝,对自己改造环境的本领颇为自得。
"你啊,该多唱唱。"黑暗间,米甫认出来是柳琦的声音。
"唱了也没人听。"是那不知名的歌者。
米甫本来想溜,现在突然生出好奇心,屏住气,往沙发里埋埋,更藏入黑暗。
"你怎么知道没人听?"
"你听了吗?"一点点无奈。
柳琦叹息,淡淡,"老徐。。。。你只是懒得改变,舍不得变,并不是真的想和我一起。我们换个方法相处也不差。"
沉默,沉默,沉默。
米甫悄悄换气,卷入深沉的麝香漩涡。
"你这么想吗......"很涩的声音。
习惯黑暗的米甫见到白色绣花衬衫抱紧柳琦,耳边传来呢喃"你是我唯一的妻,不会再有了。"一双温柔的眼,紧紧抿起的唇。

一阵又一阵麝香味一波波袭来,他们已经离开,米甫还埋在沙发里。
古铜色皮肤,那双眼的泪闪了一下,落到白衬衫里。
米甫觉得全身发热,腿间更是摩得发疼,他快步离开走廊,朝门口冲,顺手拨了若水的电话,说了句,走了,酒帐明天给你。挂断。
推门时,他又闻到那股东方调,猛然转头,微卷的头发下,对上一双清澈的眼。
那人笑了下,道声"再见。"
米甫目送他步出店外,转入另一条街,不见。
乐黩,徐乐黩?怪名字的留学生?
米甫摇摇头,推开门,朝相反方向离去,找人灭火。

不知再见是何日?
扬花似雪雪似扬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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