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杀手————dnax[上]
dnax[上]  发于:2009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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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离家出走。"利奥说,"我现在无法解释,这里眼目太多,给我个电话,我会打过来。"
"要露比的电话么?"艾伦问。
"如果你确定他会帮我。"
"麦克去说的话他会帮的,因为他还不想同时和我们两个闹翻。"
"你真懂得他的弱点。"麦克拿起吧台边的纸杯垫,在上面写了几个号码。
"这是艾伦的,这是我的,如果打不通说明我们在工作,你可以找露比,他并不像艾伦说得那

么不讲情理。"
"我知道,我从不相信他的话。"利奥回答,好像他并不是求助者。
"还有什么问题么?"艾伦说,"你打算怎么安顿你的朋友,他看起来不像个好帮手。"
"他不是,他救过我,但帮不了我的忙。我也不能告诉他这样下去他也有危险,而且危险更大

。我不可能每次都带着他走进一个拥挤的酒吧,然后再从后门逃出去。"
这一切听起来太戏剧化。
艾伦问:"那干吗要带着他,你一个人会方便得多。"
"我最近在想,如果他被抓住,不到天亮就会背叛我。他也曾经把关于我的一切都告诉警方,

但这没什么,正常人都会这么做,而且是我把他卷入这场灾难,我应该负责到底。"
"不可思议。"艾伦笑起来,他对着麦克说,"你听到了么?"
"是的,我听得很清楚。"
"那么。"艾伦说,"这样的话你也要为此付出代价,你用什么来付?你已经一无所有了。"
利奥看着他的蓝眼睛说:"不但一无所有,而且连唯一的底牌也丢了。"
"我还以为你的底牌是我。"艾伦张开手,他微笑动人,麦克也看着他微笑。
"好吧。"年轻的职业杀手揽着搭档的肩膀说,"我把我自己发给你了,附带一张王牌。"
艾伦说着忽然凑到利奥面前紧盯着他的眼睛。
"我坚持之前的看法,你应该找个情人。有时这能让你目标明确,所向无敌。"
"‘父亲'一直说感情是软化剂。"
"他显然错了。"
艾伦伸手抓着他的脖子说:"如果你遇到一个让你心动的人,你一定要这样看着对方的眼睛说

‘我希望你能吻我一下'。"
【17. 疲惫的子弹】
"你不该开那种玩笑,这不能解决问题。"
车子行使在公路上,麦克希望他们不要遇上临检,他肯定艾伦的酒精超标了,虽然这对他来说

不算什么,但违反规则总是很麻烦。
"我没有开玩笑,你难道不觉得他需要有个人支持他?"
"但是你不应该误导他。"麦克说,"‘我希望你能吻我一下',听起来就像不入流的电影。

"
"麦克,你知道我是真的爱你。"
"我知道,所以呢?"
"所以我希望你能吻我一下,表示你也爱我。"
麦克笑了笑,他轻柔地将艾伦揽进怀里,在他的嘴角吻了一下。
"小心驾驶。"
"好的。"艾伦说,"你看,这很自然,比不入流的电影动人得多。"
"是的,可昨晚你还说这样的情节已经让你麻木了,就在我们一起看《盲眼的贝蒂》时。"
"那故事的确让人苦闷,男主角是头猪,穷光蛋、躲躲闪闪、爱享乐而且不会赚钱。但是有一

点我喜欢,他在贝蒂朝他开枪的时候笑了,他说‘开枪后再吻我一下',他生平第一次发了善心,

这和他吃喝玩乐的初衷相比,发生了多大的转变。"
"所以这不是一个悲剧,至少最后那一刻他们是相爱的。"
艾伦看了一眼后视镜说:"锡德家族的势力庞大,至少比电影里演的大很多。他们要逃走可不

那么容易。"
"你该和我说说那位利奥·德维特先生的事迹,他究竟是谁?他的眼睛充满杀机。"
"为雷根·锡德本人,一位和蔼又霸道的大人物,他在家族中的地位不可动摇。你见过他,上

次的公益活动他出现过几分钟,还抱过一个聋哑女孩。"
"我当然记得,那件事够不可思议的了。"
艾伦说:"生意归生意,接着就是勾当。雷根·锡德有一个杀手集团,他的家族事业分很多种

,军火、毒品、色情交易还有暗杀。"
"这么说他还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不,有点不一样,性质上的。他什么人都杀,露比至少还懂得挑挑拣拣。"
"这算是夸奖?"
"难道不是?只不过他挑选的工作都是我不想要的。"
"这么说,这位德维特先生也杀过很多无辜的人?"
"由于他的任务和别人不同,我相信他几乎没有机会遇上无辜的人。"
"什么意思?"
"他专门用来暗杀与家族为敌的对手,比如那些出尔反尔的军火商,想独吞钱货的毒枭,破坏

家族财路的一切对象都在他的工作范围内。他总去干最危险的事。要是普通的任务,雷根·锡德不

会让他去,杀手集团也有等级制度,这样便于管理。"
"雷根·锡德有多少杀手?"
"不知道,反正他能把所有人都变成工具,我只知道利奥是最出色的一个,他有个外号叫‘叛

逆',据说他七岁的时候就把他的亲生父亲给阉割了,他的同伴常叫他‘克洛诺斯'。他是个天生

的杀手。"
麦克直视着前方,他说:"没有人天生是杀手,你也一样。"
艾伦沉默了一会儿说:"是的,我也一样。"
利奥拿回了他的车,那辆破车居然还在原地,连尼克都觉得意外。
车子虽然还在,但是被人涂得乱七八糟,后玻璃上画了一个潦草的女人下半身,大腿张开着,

露出中间的洞,旁边还写着一句"You are a tyrant! Haw-Haw!"
"今晚我们只能睡在车里,明天再去远一点的地方找旅店。"
尼克看着外面的天空,他们驾车来到荒郊野外,这里的星星似乎比城市中亮得多。这是否预示

着一个新的开始?不得而知。
事情的开始往往很突然,可在暗中却已不知不觉酝酿了很久。
尼克并不知道利奥刚才和那些人谈了些什么,虽然那两个人看起来很友好没有什么危险性,但

是一无所知本身就是件可怕的事。
他们互相不说话,然后吃了一顿冷冰冰的即食晚餐,利奥听了一会儿电台节目,后来他好像先

睡着了,脸冲着窗外。尼克毫无睡意,外面暮色苍茫,渐渐开始下雨。
细小的雨丝落在窗玻璃上,发出接吻般的声音。人们都知道夜晚的小雨后接踵而来的是什么:

泥泞、黑暗、感冒、脏水、寒风,还有一整天的坏心情。
尼克不明白为什么只差几十公里,天气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他放下撩起的长袖,又往外看了一眼。远处有一点亮光,在漆黑的树林里看起来很神奇,就像

一点希望,又像黑色苍穹中有人满怀恶意的目光。
就是这样,就像上帝在观察世人对他的不信任,以便将来施以惩罚。
尼克伸手推开车门,他感到车里很闷,有种货物腐烂的臭味。外面的空气好多了,清新凉快,

有植物的香味。
他深呼吸,努力恢复自己的开朗,找回面对大海的勇气和信心。
就在这时,身后的车子忽然动了一下,他的身体随之一晃。
尼克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什么东西在身边擦出火花,并像爆炸一样响起来,他立刻本能地弯

下腰。
利奥醒得很快,好像刚才都在装睡,如果他没有及时发现异常并发动车子,那一枪一定已经打

中了尼克。
"你干嘛到外面去?"
他把他拖进来,气势汹汹地问:"难道你不知道那会要了你的命?"
"我当然不知道。"尼克回答,"我只是出去站一会儿,从来没有人告诉我这样做也有危险。

"
"那么我现在告诉你,离开我的视线你就会有危险,你迟早会没命。"
"那就试试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尼克的梦从成堆的尸体变成了追捕和逃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总

有个人和他一起逃亡。可结局是一样的,谁也逃不掉,从着火的房子到布满荆棘的丛林,还有崎岖

的高山和黑暗的洞穴。一直逃,醒来后疲惫不堪。
利奥不再说话,不采纳他的提议,仿佛这根本没什么值得尝试的。
他怒气冲冲地发动汽车,接着附近传来爆裂声,车子往前冲了一下又停了。
尼克以为是爆胎声,后来才发觉是另外一下枪响,他们争辩的时间太长,耽搁得太久了,半自

动狙击枪足够瞄准进行第二次射击。
利奥再次发动车子,忽然用力抓住尼克的肩膀,把他压在自己的膝盖上。
他们又要开始逃亡了,这不是尼克的梦,不是他一个人的。
车子闯进了更黑暗的树林深处,在一片灌木中横冲直撞。狙击手躲在哪里?有多少人?他们肯

定带着夜视设备。那辆廉价的破车无法帮助他们在野地行进,仅仅开出很短的距离就陷入了泥潭。
利奥踢开车门走到外面,尼克把后座的Agro也放下来。
"跟着我。"利奥说。
雨开始变大了,他们浑身湿透。
逃亡一时把他们两个前所未有地紧紧联系在一起。对未来的不安和死亡逼近的紧张感使他们终

于能够一起去完成一件事。
那并不是依靠和帮助,只是必须这么做。不管是谁,他们必须同心协力去完成这项艰巨的考验


黑暗的树林危机四伏,到处都布满了白天不存在的陷阱。一段树根、一块岩石都可能会把人绊

倒使其受伤。
利奥像一只灵巧的夜行生物,动作迅速从不碰壁,走了一段之后又忽然停下,转身抓住了尼克

的手臂。
"这边。"
他的声音充满怒气。他总是这样,好像不发火就不能解决问题。
他们穿过一条长长的布满了杂草的路,这时细细的雨丝变成暴雨倾盆而下。利奥很有方向感,

他凭着自己的感觉走出了树林,外面是一条小路,没有路灯。
公路上视野太开阔,他们已经没有了车,如果有人追上来,是不可能逃得掉的。
利奥沿着漆黑一片的公路边缘走,Agro的毛色太明显,黑暗中容易成为目标,但它在泥泞中打

了好几个滚,早就变得肮脏不堪。
路边出现过一个可以避雨的旧仓库,但利奥没有进去,他是对的。他们逃过一劫,但不代表就

此安全,现在必须不停走,直到那些人找不到为止。
尽管两边没有灯光,尼克却还是感觉自己暴露了,好像处在众目睽睽之下。
利奥在前面带路,大雨让晨曦来得比平时更晚,一切都是灰蒙蒙的,冰冷而不真实。
天开始变亮时,尼克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走了一整夜。
他全身酸疼,又冷又饿。一切就像是惊险电影里经常发生的事,这种事只会发生在别人身上,

只会发生在故事里。
早晨时他们找到了一家汽车旅店,虽然旅店老板对于徒步沿着公路走来的客人感到吃惊,但是

谁也没有规定必须要有汽车才行。
尼克开始庆幸他们还把钱带在身上,他还担心要是有人看过通缉令,那么利奥就会原形毕露。
他们一起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利奥的脸色不太好,似乎还在生气。他把自己湿漉漉地摔在床上

就不再动了。
这次的旅店比上次好多了,窗帘很干净,漂亮的婴儿蓝。床单也很干净,虽然立刻就被利奥弄

脏了。尼克想让他起来,他可不希望晚上睡觉的时候闻到一股墓地才有的泥土和杂草味。
"你想先睡觉的话,就去洗个澡,别穿着湿衣服,你会着凉的。"
这个时候要是生病准会坏事。
利奥也明白这点,但是他没有动,湿漉漉的黑发覆盖在他的额头,他的脸色被窗帘映得有些发

蓝。
"我想躺一会儿。"
"我还要为Agro洗,时间会很长。"
"它真是只幸运的狗。"
尼克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浴室,然后又转过头来,他看到利奥用手挡着眼睛,对他报以一笑。那

笑容似乎没什么意义,但又意味深长,他的牙齿边缘闪着青光,像一头狼。
也许他天生就是一头狼,他具有狼的天赋,敏锐、残忍、孤独、食人而肥。
"快去,你的狗一直在发抖。"
尼克没有再推辞,他用最快的速度替自己和Agro清洗完毕,走出浴室。
利奥已经脱掉了外套,只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他肩膀上的伤还没有痊愈,手臂搁在床头柜上

,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闻起来有一股奇怪的焦味,被子上到处都是水渍,但只有他自己的那一半,另一半床是干净

的。
"我洗完了,轮到你。"
利奥没有动,只是从鼻子里答应了一声。尼克钻进被子,他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件东西。
一个小金属,下面汇聚着一滩血水。
一枚狙击枪子弹的弹头。
"你又受伤了?"
利奥转过身来看着他,脸上没有表情,一点也不痛苦。
他像冰块雕成,伤痛不能侵袭他的身体。
"什么时候的事?是在树林里么?"
"我已经止血了。"
"可伤口得消炎。"
"我烧过了,不会发炎。"
难怪他一身焦味,尼克伸手去掀他的衣服,却被他阻止了。
"子弹进入得不深,所以很容易就拿出来。"他看了看尼克的表情说,"子弹累了,所以在伤

到要害之前停下来,有时候我们也是这样,疲倦了停下来,结果什么都成不了。"
【18. 吻】
新伤挨着第一次中枪的位置。
尼克确实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被击中的,在树林中逃亡时利奥也有好几次帮助过他,代替他的

眼睛成为向导,但是他并没有听到枪声,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不管怎么样,至少利奥为救他而尽了力,他不该左顾右盼。
尼克用手指擦掉伤口附近的脏东西,他曾亲眼看过利奥徒手把子弹从肩膀上挖出来,所以对这

一次的情况也没有意外。
被火药烧灼过的地方一片焦黑,和原来的伤口混在一起。
他的身上有很多伤痕,有些交叠着,他早就习惯了受伤害。
"我去找瓶酒,还要一些干净的绷带。这附近好像没有商店。"
"别去,你找不到人帮你,反而会遭来怀疑。"
利奥说:"把电视机打开。"
"你要干什么?你该休息了。"
"打开。"
尼克想把遥控器丢给他,但最后还是为他打开了电视。里面传出墨西哥三重唱,利奥说"就这

样",然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的眼睛像一块色泽暗淡的宝石,偶尔会闪出一点令人惊叹的光。
尼克轻轻地把遥控器放在他的手边,说:"我去找找有没有酒。"
应该会有的,他知道,旅行者们总是希望在休息的时候能够和朋友共度良宵:喝威士忌、杜松

子酒、伏特加。什么都好。他从老板那儿得到了酒和一卷纱布,他们转移得匆匆忙忙,不得不丢下

许多东西。尼克说他的朋友在树林里弄伤了脚,雨下得太大,附近又没有医院。
旅店的主人在他的大抽屉里翻了半天,他很热情,尼克猜他在抽屉里放了枪,可他翻箱倒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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