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杀手————dnax[上]
dnax[上]  发于:2009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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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儿有止血剂、阿司匹林......剃须刀、安全套,你要什么?"
血已经止住了,尼克请求他再找一下,最后终于从抽屉的角落里找到一卷发黄的纱布,稍后他

买了一瓶伏特加酒。
"还有别的。来吧,看看我这儿。"
店主打开柜子,尼克不想耽搁,把利奥一个人丢在房间里让人有点害怕。
他觉得可怕的事正排队等着出现。
楼梯很狭窄,木头刚漆过,两英尺高的扶手,楼梯底下是水泥地面的停车库。
尼克跑上楼,想看看利奥的气色怎样,他是否支撑不下去,有没有发烧,他必须立刻把自己擦

干。尼克不想让他生病,他需要更多东西,尼克甚至想着应该去为他弄一些来,即使没有钱,偷一

些也可以。
他为什么会忽然有这样的想法。
利奥没有生病,尼克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靠在床上举枪对准他。
"是我。"
伤患收起枪,塞进枕头底下。他已经把自己弄干了,只是脸色不太好。
"我找到些东西,对你有好处。"
"谢谢。"
尼克替他把衣服卷上去,用酒为伤口消毒,顺便把肩膀上的伤也重新包扎一次。
他学过紧急救护,从某方面而言这是他应该做的。
利奥并没有拒绝帮助,任由他处理那些受伤的部位,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天花板,直到尼克说:

"没事了。"
尼克跪在床上,查看还有哪里没做好。
他忽然听见利奥轻声说:"我有两个选择。"
"你说什么?"
"对,通常就是这两个选择。"利奥说,"我可以杀了你,或者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可以保护自己。"
"你不能,连我也不能,你永远无法想象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我的或者你的,都一样。"
"我说过那是你的问题。"
"但你已经脱不了身,就从你救我那刻开始。"
"别说了。"尼克打断他,他不想旧事重提,因为这件事他无能为力。
"那好吧。"利奥说,"现在我要选择了。"
"为什么是你来选?"尼克说,"这也是我的问题,我也有决定权。"
利奥看着他的眼睛,他用惯常冷淡的语调问:"你决定怎么做?"
尼克开始沉默。
他隐隐能够猜测出一些关于利奥的事迹。他抛弃了同伴,不告而别,而且带走重要东西。曾经

的同伴把他当作背叛者,他们把他列为危险人物,必须马上铲除消灭。虽然总是不断有人出现,不

断有人死亡,但他们锲而不舍,没人在乎这些牺牲。
"我不想死,也不想受人保护,我可以和你说再见,我还可以向警方寻求帮助。一开始我就这

样考虑过,难道你不认为这是对我们都有好处的做法。"
"你不明白。"利奥用一种类似轻微鸣响的声音说,尼克甚至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发出这个声音

的。
"你不明白,你站在阳光下太久了,一走进黑暗就成了瞎子。你和那个叫贝蒂的傻女人一样,

只知道相信未来。"
他的语气几乎没有给尼克任何希望。
尼克感到自己被打破,但是他很意外地在利奥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碎片。
这个冷血的杀手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疲惫和脆弱,他的杀戮形象瞬间淡化,看起来更像个普通人


"你到底要怎么办?你会一直呆在黑暗中,直到把自己变成一个真正的瞎子。"
"你错了。"利奥说,"我不会变成瞎子,我习惯黑暗,在暗中也看得一清二楚。"
"可你不是蝙蝠,你总有一天要走出黑暗的。如果有人讨厌光、憎恨光,甚至害怕光,那么他

即使看得见,也已和盲人无异。"
利奥笑起来,最近他经常会露出微笑,但又不是愉快的笑,总是充满复杂微妙的情绪。
"我们说话好像在演电影。"他说。
"除此之外我们还能用什么别的方式说话?"尼克说,"你除了用枪和暴力解决问题,还能如

何与我沟通?我说的一切都被你粗暴地否决,我该怎么办?有人愿意听听我的想法么?"
"你已经说了很多你的想法,我并没有用枪对着你。"
"那么,现在告诉我一切。"
"你真的想知道?"利奥看了他一眼,"千万别犯浑,不要一时冲动,我以前告诫过你不要知

道得太多。"
尼克的脑子里翻腾起来,像姜汽水一样泛起泡沫,血液在沸腾,他忍不住发火。
"现在就说,要么就永远闭嘴。"
"好吧,这就是你的选择。"
利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好像一眨眼他就会不见。
"我想你应该猜出了几分,我不是什么好市民,我在为某个家族服务,杀过不少人,以此来为

家族赚钱,再由他们养活我。就像豢养一条狗,需要时放出去咬人,事后会有丰盛的一餐以示鼓励

。"
他上身赤裸着,呼吸令胸膛慢慢起伏,他的外套扔在一边,其实那也是尼克的外套,他自己的

早就找不到了。
尼克很想翻翻他的口袋,想知道他的秘密。他想知道他在身上藏了多少杀人的凶器,还想知道

他把他的车卖了多少钱。如有可能,如果他有能力让他束手就缚,他一定会把他全身都翻一遍,把

他像个抽屉一样倒个底朝天。
这样,他就不会觉得自己总是一无所知像个傻瓜。
"还有呢?"尼克问,"那天我从海里救了你,你为什么会中枪,为什么会掉进海里。"
"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他的眼睛开始游移,很快又转回来。
"那天是家族派对,但只有少数大人物参加,一个典型的小聚会。"
无风之日,海浪十分平静。
利奥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我经过甲板下的小房间时,有个人从里面摔出来。他的脸上被砍

得伤痕累累,伤口往外翻出。我见过不少垂死的人,但还是头一次遇上这么凄惨的。他倒在我身上

,味道就像呕吐物。"
"我想推开他,他却抓住我的衣服,他的声音含混不清,喉咙也受了伤。"
"他是谁?"
"按照你的说法,他是我的同伙,我们有一段时间曾经还合作过,当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利奥说,"等我站稳脚跟的时候,我发现父亲站在我身后,他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脸上带着微

笑。"
利奥记得自己当时做了些什么,他将那人推翻在地,抬起脚凶猛无情地狠狠踢他的头,好几下

之后,地上泛起一阵红潮。雷根·锡德始终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一切。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种行为真让人恶心。"尼克吃惊地看着他,"你杀了他。"
"别傻了。"利奥面无表情地说,"谁都知道他活不了了,我这么做,只是让他不再受苦,第

一下我就让他失去了知觉,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对待他的么?"
尼克忽然听到一下轻响,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直到第二下响起时才发现,那是利奥的骨节


"他给了我一张微型卡,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那是什么?"
"罪证。"利奥说,"其中也许还牵涉到政府高官,要一下子搞垮他们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忽然靠过来看着尼克绿色的眼睛:"要是当时我把它交出去,他就不会向我开枪。我是故意

的,这是让我脱身的好机会,可要是没有你,我准会死在海里。"
尼克震了一下,他不明白自己为何有这样的反应。
他拉开距离,看着利奥黑色的眼睛,他的眼睛很安静,但是看不到一丝光。
"你想要什么?"他问。
"能吻我一下么。"利奥的语调听起来像开玩笑,可他的脸色又不像,他总能不合时宜地表现

出一种孩子气,比如那些无趣的电视节目,比如填字游戏。
尼克觉得自己大概被催眠了,俯身想在他额头吻一下,就像安慰一个真正孩子,为他的死里逃

生和刚才的故事。他做了很多错事,但更多迹象表明,他在自我心中仍然还是个孩子。
可就在那时,利奥却一把推开了他。脸上泛起复杂而微妙的笑。
"不是这样。"他说,"要像真的一样。"
他伤心透顶。
【19. 克洛诺斯】
他是一个捉摸不透的人。
他有时冷得像冰块,坚硬得也像冰块。但是他融化起来却很快,他的身上总有一股点着了的火

柴味。
有时他会一个人走神,有时又能全神贯注。
他懂的事情很少,叫不出性感女歌手的名字,常常拼错单词,但他有一项专长,他能把所有东

西变成凶器。
另外他还有一项专长:忍痛。
他就像是被橱窗里薄如蝉翼的纱包围着的模特,完美、坚硬、冰冷、不需要感情,充满梦幻色

彩和不真实。
利奥在用那瓶伏特加酒灌醉自己。
他什么都不想要了。
尼克忽然发觉自己对他的看法是错的,他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
"干杯。"
利奥对他举着酒瓶,然后问:"你有没有情人?"
"你说什么?"
"情人,像西瓜瓤一样,甜脆多汁,可你又舍不得吃。"
"有过一个。"尼克说。
"她漂亮么?她像不像贝蒂?"
"一点也不像,她的嘴唇很薄,头发也不是金色。"
"她现在在哪儿?你不在家,她会哭的。"
"她不会,当一个女人快要成为母亲时,她就会收起所有眼泪。"
利奥弯起一边的嘴角,带着揶揄的神情,透着一丝隐约笑意。
"你们在筹办婚礼了么?你得快点,不然新娘就穿不上缎子的连衣裙了,那得有玲珑婀娜的身

材。"
"我想她的婚礼应该已经举办过了。"
"你想?"
"是的。"尼克用手摸着自己的脸,心虚地斜睨着,"我想是。"
"你不在里面么?"
"我不在。"
"连集体照里都没有?"
"没有。"
利奥说:"抱歉。"
"没什么,你喝醉了。很多人都会遇到这样的事,也许她说得对,我们确实不适合在一起。"
"她用什么理由拒绝你?"
尼克看着床单笑起来,然后又转头看着睡着的Agro。
"她说我吻狗的次数比吻她多。"
利奥说:"还是条公狗。"
这玩笑并不好,但至少算是个玩笑,打破了令人难受的尴尬。
"是的,她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尼克弓着身子坐在床上,利奥仰躺着,赤裸着上身。片刻之后,这个小世界又恢复了原来的安

静。想起刚才利奥说的话,尼克感到不安。
是他误解了那些话的意思么?利奥索要的并不是安慰,也不是夸奖或感谢。
他不是一条狗。
这是个变态的想法。
尼克阻止自己继续往下想。利奥的身体没有碰到他,手指也没有,但是他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离

开他。他问:"你为什么要去当救生员?"
"为什么......"尼克说,"我喜欢海水,喜欢从海里救人。"
"救人的感觉怎么样?"
"像一颗糖。"尼克说,"酸橙糖,开始能让你流泪,然后甜得好吃极了。"
利奥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问:"救我的时候也一样么?"
"谁都一样。"
他笑起来,这次是纯粹的笑,但他自己也不习惯,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表情。
尼克喜欢他这样的笑,尽管它稍纵即逝,但至少真诚。
"那艘邮轮失火又是怎么回事?"
"是那个不幸的家伙干的,我们叫他‘投弹手肯特',也许他的血管里都装满火药。他们大概

觉得已经把他剥得够干净了,实际上远远不够。"
"他是怎么做到的?"尼克问。
"不知道,和我们这样的人打交道就得小心些,就算撒尿的时候也不能放松警惕。"
"我还以为那是你干的。你看新闻时就像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我不会那么做。"利奥说,"那不是我该做的事。"
尼克很难从他的话中找出不真实,从开始到现在,他要么闭口不谈,要么就说真话。
有时候叙述也是一种描写真实的方法,但大多数人总会在叙述过程中原谅自己。让尼克感到惊

讶的是,他并没有在利奥身上发现这种现象。他从不为自己辩解,总是陈述事实。
"那么你通常做什么?"
"给你一支枪,一些子弹,把你扔进人群中。"利奥说,"我要做的只是开枪。"
他有一双深沉的黑眼睛,湿漉漉的头发落在额头上。
"他们是争先恐后的鬣狗,闻到肉味就会兴奋的豺狼,连尸体都不会放过的苍蝇,而我是一条

丧家之犬。"
他喝醉了,酒精把他的冷静和冷漠都一齐挥发到空中,房间里充满了酒的味道。
"你还指望我干什么?你真的以为我有多大本事?"他大声对尼克说,"我已经厌烦了。"
"这对你来说是好事。如果你不厌烦,迟早会被他们当早餐吃掉。"
尼克拿走他手里的酒瓶。
"你不是丧家之犬,至少你还会玩填字游戏。"
"你要留神。"利奥看着他说。
"为什么要留神?"
"因为你喜欢救人,你想要拯救世界。"
"我从没这么想过。"
"有时候救人不是好事,就像现在,你不得不远离自己的生活和我一起逃亡,否则就会死于非

命。‘父亲'是个需要留神的人,他们都怕他,因为他太随心所欲。"
"那是你的亲生父亲?"
"我真正的父亲死了,在我很小的时候。"
尼克刚想为此道歉,却看到利奥摇了摇头。
"不用道歉,我不会为他难过。"
尼克犹豫了一下:"他怎么了?"
利奥忽然笑起来,然后又仿佛一阵剧痛袭过全身似的皱眉:"他是个枪械爱好者,他收藏了很

多枪。按照州法,他可以每月买一支枪,因为他没有犯罪记录,是个守法公民,所以他可以合法买

枪,法律给他合法杀人的权利。"
"他杀了什么人?"
"我的母亲,他的妻子。"利奥像酒鬼一样发泄不满,"他不爱她了么?根本不是,他只是喜

欢折磨她,因为她总是高高在上。他每个月出去买枪,然后进行不光彩的漫游,和各种各样的女人

喝酒聊天接吻做爱,用慢性方式谋杀我的母亲。即使她对他忠贞不二,也永远别想进入他的内心。

他们俩就像喝了某种致命毒药,发作起来谁也救不了。"
"他们为什么不分开?"
"他们为什么要分开?"利奥说,"他们不能分开,他们必须在一起,否则的话,我是什么...

...我是谁?"
"你就是你,你喝醉了现在该睡觉去。"
"‘该睡觉了'她每晚都这么说,高兴的时候、发火的时候、无聊的时候。有一次她洗了被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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