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珠碎圆(男男生子)————千帆狂舞[上]
千帆狂舞[上]  发于:2009年0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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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熙猛地回过神来,一只手伸出来探了探子悟的额头,滚烫灼热,记起夜来一场神魂颠倒的缱绻,自己糊里糊涂,未给子悟做些清理便睡了过去,子悟身体初愈,并不健朗,想必是发烧了。
他心里一惊,连忙起身下床,轻轻喊道:"浴火......浴火......"
子悟一动不动,呼吸却粗重了几分,脸上微微露出几分难受的神情,想必已感觉到了身体的不适。
赵熙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急忙套了衣服,先去喊了画扇照顾子悟,自己急匆匆地赶去陈素荷的住处。
陈素荷随著赵熙急急赶来,微一诊脉便明白了原委,忍不住横了赵熙一眼:"表哥,凤公子身子刚好,你就不能忍著点?"
画扇狐疑地瞧了过来,赵熙满脸通红,懊恼道:"可要紧?"
陈素荷摇头道:"不要紧,这种发烧原不是病发所致,替他好好地洗个澡,用几碗退烧的汤药便行了。"赵熙吁了口气,陈素荷继续道:"不过,表哥,凤公子身子虽康复了,可惜受创太重落了病根,你以後行事还得小心一点,记得一定要即时做清理。这次还好,若哪次不注意引了病发,那就不妙了!"
赵熙脸上的颜色更红,默默走到床头坐下,接过画扇递来的毛巾轻轻擦拭子悟烧得有些发红的脸庞,低声道:"表妹也没法子治得这病根吗?"
陈素荷垂下头:"便是我师傅亲自出山也治不好了!不过......"她忽地又抬起头来:"我必定会再想办法,一定要治好凤公子!"赵熙沈思不语。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苏平的声音传了进来:"大人,该起身上朝了。"
赵熙应道:"进来吧!"
苏门推门走了进来,瞧见屋里的画扇与陈素荷,奇道:"你们怎会在此?"
画扇裣衽一礼,陈素荷瞧瞧赵熙,轻轻地回道:"凤公子病了,表哥让我来瞧瞧。"
苏平望向床上紧闭双目,昏睡不醒的秋子悟,不由自主压低了声音:"昨日不是说痊愈了吗?怎地又病了?"
陈素荷不客气地白了赵熙一眼:"问问你的好主子吧!"
苏平一瞧,赵熙满脸通红,神情後悔懊恼,眉眼间却残存著几分喜色,再瞧瞧子悟额头上覆著的毛巾,他并非稚嫩少年,也常常出入风月场所,这等情形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大人终是如愿以偿了!
窗外天已亮了几分,苏平催促道:"大人,快更衣洗漱吧,再拖下去怕要误了早朝了。"
赵熙不耐地摆摆手:"你去递个贴子,就说我今日病了,请假一日。"
苏平面露难色:"大人,这贴子原该昨日便递,今天方递过去,只怕不准啊!"
陈素荷见苏平为难,帮著说话:"表哥,你还是去上朝吧,凤公子有我与画扇看顾著,不会有什麽事的!"
赵熙叹了口气,瞧瞧仍睡著的秋子悟,不舍地抚了抚他的面庞,站起身来,让苏平帮著更衣洗漱,上朝去了。
秋子悟直睡到午後方才清醒过来,画扇见他睁开眼睛,欣喜地喊道:"陈姑娘,少爷醒了!"
陈素荷正坐在窗下看书,闻言放下手中的书本,款款走了过来,坐在床沿,从被中拉出秋子悟的一只手细细把脉,半晌方道:"没事了,画扇,你去做碗稀粥来,记住一定要清淡些,最好是白粥。待凤公子喝过稀粥垫了底,才可用药。"画扇答应著出了门。
秋子悟微微动了动身体,下体仍觉不适,身上粘糊糊地十分不舒服。昨晚的记忆蓦地翻到了脑海中,眼瞧著陈素荷了然的微笑,不禁红了脸,头侧过一边去,想著赵熙必是上朝去了,怎地还未回来?

第二十七章
赵熙回来时秋子悟刚刚喝完汤药,斜靠著枕垫坐在床头,见著赵熙进门,脸上蓦地飞起一抹嫣红,转过头去,不敢看向他。
赵熙见他坐著,几步走上前去:"醒了!还在发烧吗?"说著,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秋子悟轻轻一闪,避过他伸过来的手,赵熙毫无自觉地跟著探手过去,一直抚到子悟的额头:"怎麽了?让我摸摸看是否还在发烧?"
陈素荷轻笑道:"表哥,我倒不知道你居然如此轻狂,我与画扇妹妹还在这儿呢!"
画扇垂头不望一眼,低声道:"大人,少爷还有些微烧,陈姑娘的意思是等您回来便帮著少爷洗身!"
赵熙讪讪地收回手,想来自己去了这大半天,子悟行动不便不容易自己清理,素荷和画扇两个姑娘家自然不便帮他清洗那个地方,苏平想是忙帐目去了,前几日帐上出了点小问题,需要处理。
秋子悟脸上更红,赵熙瞧出他的窘样,笑道:"画扇,你去吩咐厨房烧些热水来,我这就帮浴火洗身。"
陈素荷笑道:"我是不便呆这儿了,表哥请便吧!"说著,掩著嘴偷笑著出了房门,画扇随後跟了出去。
不一会儿热水端了进来,下人将木盆洗具皂角毛巾一一摆放整齐,热水注入木盆里,赵熙吩咐:"你们出去吧!"下人行礼出了门,将房门带上。
赵熙掀了锦被,帮著子悟脱下衣服,将他抱进盆里,小心地洗净,用浴巾裹著又抱回了床上,替他换上干净的内衣,瞧那下身仍有些红肿,怜惜地抚了抚。秋子悟别过头去,不看他的动作,赵熙轻笑道:"你怎地如此害羞?"替他穿上里裤,拉了锦被来细细拢上。
子悟回过头来,目光静静地注视著他,隔了半晌,抬手指了指桌上的纸笔。赵熙会意,自去取了纸笔交给他,自己捧著砚台坐在床边。
子悟醮了墨慢慢写著:"我忘了以前的事,实是对不住你!"
赵熙轻笑:"不要紧,我会让你慢慢想起来的!"心里想著:不记得才好,记得你也不会与我这般亲密了!
子悟淡淡一笑,似又想起了什麽,继续写道:"记得你曾跟我说过,我原是可孕之身,不知昨夜是否能再有身孕?"
赵熙沈吟道:"你想要孩子吗?"子悟点点头。
赵熙慢慢地吁了口气:"我们已经失了一个孩子,若是此次真能成孕,我必不让你再有闪失!只是,你的身体虽已康复,却仍很虚弱,我怕......"
子悟急急抬手捂住他的嘴,摇了摇头,又写道:"不会的,你放心,我会照顾自己,若是有了孩子,这次,必定要为他好好保重自己。"
赵熙心里暗暗高兴:若真是有了孩子,便是你恢复了记忆,为了孩子也不会再离开我啦!他瞧瞧子悟温和的眼神,手隔著被子轻轻抚上子悟的腹部:"我相信你,希望上天保佑,让那个失去的孩子重新再回来!"不管是不是原来那个孩子的灵魂,却总是我赵熙的宝宝了!
子悟微微一笑,笔下不停:"熙,我们一定会再有一个宝宝的!"赵熙点头,接过他递来的纸笔送回书桌,回到床边,索性脱了鞋袜坐到床上,将秋子悟搂在怀里,夸张地打了个哈欠:"我昨夜没休息好,倒是累了!陪我睡会儿。"
秋子悟醒来不久,并没有什麽倦意,却不忍拂了他的意,顺从地躺了下来合上双目。
经此一事,秋子悟在床上躺了三天方能再次下床,赵熙怜他身体柔弱,倒没有再干那种事情。
转眼二个月过去了,初夏时分,尚书府花园的池塘中,几支荷苞竟提早盛开,秋子悟见著十分欢喜,时常与陈素荷等人临栏赏荷。
这日一早,秋子悟起床时便觉得有些气短,见症状不重,也没有告诉赵熙,许是过一会儿便好了。早膳後似是舒服了一点,百无聊赖,铺了纸慢慢练起字来,才练不久,便见著陈素荷款款而来。
素荷笑道:"我在这儿住了一段时日了,惦念庵中的师傅,今日前来拜别!"
秋子悟提笔写道:"今日便要走了吗?"
陈素荷点点头:"快半年了,也不知师傅在庵中怎样?我想回庵瞧瞧!"
秋子悟这几个月来蒙她相伴,有些不舍,忍不住提笔挽留:"不能再住些时日吗?"
陈素荷轻轻一笑:"我过段时日再来看你!"
秋子悟想了想,继续写著:"也好,你回庵陪陪师太也是应当,左右我也不会离开尚书府,等哪日你空了再回来!"
陈素荷瞧著那笔挺秀的字迹,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惜我没有将你完全治好,便是这失语之疾也没能治得了!"
秋子悟微微一笑,复又写道:"不用烦心,许是时机未到,上天要我失语一段时间,若是时机到了,怕是一帖药便医得了!"
陈素荷抬头,美目定定地望著秋子悟:"偏是你最想得开了!我也不瞒你,我原是对表哥怀著那份......那份心思的,只是见著你,我终是明白自己再没机会了!"
秋子悟微微一怔,提笔正要再写,陈素荷挡住了他的手:"别说,我现下已没有那想头,你不用为我担心!"她瞧了瞧窗外:"不早了,我想午时赶到庵中陪师傅用午饭,不多说了!这便告辞。"
秋子悟微露不舍之意,起身相送,陈素荷知道他必定要送到府门,也不阻拦,随他跟著走了出来。
画扇捧著新摘的桃枝走进院来,瞧见两人,问道:"陈姑娘,听苏管家说,你今日便要回庵?"
陈素荷点点头,画扇十分不舍,将手中的桃枝递了给她:"陈姑娘回庵探过师太後,是否再来?"
陈素荷见她对自己颇有情意,心里微微感动,笑道:"自然还是要来的,待过得一段时日,我还会再来探望凤公子!"
画扇点点头,向著秋子悟:"少爷要送送吗?"子悟点点头,画扇折身:"我陪少爷一起送送陈姑娘!"
陈素荷眉目流盼:"真是多谢你们主仆厚意!"三人一起出了院子,向府门走去。
刚走到前厅,秋子悟忽然觉得胸腹间伸起一股郁气,早晨起床时那种不适的感觉隐隐升了起来,勉强跟著二女走了几步,眼前天旋地转,急忙伸手想要抓住什麽稳住身形,岂料身旁空空,什麽也没抓著,气息越来越滞涩,他不由自主抚住胸口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只听得隐隐两声惊叫,眼前一片漆黑,身体软软地摔倒下去。
赵熙回府後便见著苏平急急迎上前来,脸色似惊似喜,瞧著竟有几分诡异,不由皱眉道:"你这是什麽表情?"
苏平仍是那副样子瞧著他,隔了半晌突然冒出一句:"秋......凤公子今早晕过去了!"
赵熙吃了一惊,绕过他急急向自己住的院子赶去。苏平瞧著他惊惶的背影,扬声道:"不用著急,陈姑娘已诊出了病因。"
赵熙停住脚步,回头望向仍旧似笑非笑的苏平:"为什麽突然晕倒?"
苏平抬头望了望风轻云淡的天空,晃了晃脑袋:"大人,这病因却在您身上。"
赵熙听他卖关子,不耐烦道:"你说话干脆一点!"
苏平终於笑了起来,低声道:"秋公子有了身孕!"
赵熙愣住,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颤声道:"你说什麽?"
苏平翻了个白眼,人真是奇怪至极,就这一瞬间也能变傻,连话都听不明白了,索性重复道:"我说,你快做父亲了!"
赵熙彻底呆住,傻了半天,突然呵呵一笑,再不理苏平,回身向自己住的院子飞奔而去,竟是用上了轻身功法。
苏平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原来天下的准父亲全都一个样,瞬间的头脑与两岁的小孩差不了多少!
秋子悟已经醒了过来,胸口仍有些沈闷,陈素荷没能走成,正坐在床沿低声说著什麽,画扇立在一旁,表情竟是也有几分奇怪。
赵熙冲了进来,一眼瞧见靠在床头的秋子悟,顾不得屋中还有旁人,几步走过去,搂住子悟,兴高采烈:"浴火,我们有孩子了!"
秋子悟微笑不语,任他搂著自己,轻轻拍抚赵熙的手背,示意他屋中还有旁人。
陈素荷与画扇相视而笑,两人挽手走了出去,将这间屋子留给那对欣喜的夫"妻"。
赵熙想起了什麽,叫住已跨出房门的陈素荷:"表妹,他怎会晕倒?是否身体有恙?"
素荷笑道:"没有大碍,他原本体弱,成胎後难免会有些反应,不要紧,仔细调养著,必能保得母......父子平安!"
赵熙走到门前,向著陈素荷深深一揖:"还要有劳表妹,只是我又要强留表妹了,待浴火平安生产才能让表妹离开!"
陈素荷皱眉道:"我已出庵大半年了,师傅一人在庵中,我著实放心不下,表哥,你且放我回去一段时日探望师傅,我留些方子每日给凤公子用著,当可无碍。"
赵熙见她搬出慧敏师太,倒不便再留了,只得应允,言道若是浴火有什麽不适再去请她。

第二十八章
自从知道秋子悟有了身孕,赵熙恨不得时时粘在他身边,就怕自己一个不在有了什麽闪失後悔莫及,便连早朝也经常递贴子请假,秋子悟终於受不了他老母鸡似的护持,这日早早醒了,亲自替他更衣洗漱,赶他去上早朝。
送赵熙出了府门,苏平笑道:"还是公子有办法,大人这段时间真是太没有做官的样子啦!"回身进了府门。
秋子悟立在府门前一动不动,苏平回头见他仍旧立著,只得又走了回来:"公子不再去歇歇吗?"
秋子悟笑了笑,指了指门前的大路,眼中微微露出几分渴求。苏平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公子想出去走走?"子悟点了点头。
苏平知道他这半年来日日关在府里,从未出过府门,想必是太过无聊了,故而想出府散散心。
子悟明亮的眼睛定定地瞧著他,渐渐露出几分祈求之意,苏平受不了这种眼光,心倏地软了下来,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带你出去走走,只是不可走太远!而且......不能让大人知道!"
子悟急忙点头,眉目间笑意盈盈,苏平觉得眼前有些晃亮,不由撇过头去,不敢再看。
两人沿著尚书府的墙根慢慢往街上走去,虽仍是凌晨时分,街上却已有了不少行人,特别是官轿,想是各部的官员赶著去上早朝。
子悟好奇地张望著,他失却了记忆後,并著这些车水马流的街市景象也模模糊糊记不清了,瞧著总觉得新鲜。
正走著,忽听前头行人说了一声:"飞龙将军来了!"另一人问道:"飞龙将军是哪位贵人?"前头一人解惑:"便是以前宋将军的副将云钰将军,宋将军去世後,飞龙将军忍辱负重潜入秋府,终於扳倒了秋申那奸贼!据说,云将军此番征战又立战功,这飞龙将军的称号正是此次得胜归朝後皇家御赐而来!"後来的人 "哦"了一声一起向著迎面而来的骑者望了过去。
子悟皱眉,暗暗想著:怎麽觉得秋申这名字如此熟悉?眼光不由带著几分询问之意望向了苏平。
苏平何等机灵,早已瞧见子悟听到"秋申"两个字後,脸上忽地露出几分困惑的表情,心里一格登,知道他必是想起了什麽,眼珠一转,随即问道:"公子是否觉著秋申这名字很是熟悉?"
子悟点了点头,眉峰更是聚了起来,似是为自己想不出原因感到苦恼。苏平一边盯著马上的云钰,想著脱身之策,一边笑著解释:"这秋申原是当朝的太师,知道他的人数不胜数,公子觉著熟悉也不奇怪!"眼瞧著那骑者已来到了跟前,心里暗暗著急:怎麽这麽巧碰著了这个混蛋!看看左右实在没有遮掩之处,只得急步走到秋子悟身边,拉他停下,堪堪挡住了他半个身子。
云钰意气风发,身穿银色铠甲,骑在高头大马上,眉目英挺,转眸过处,行人纷纷赞叹。
苏平暗骂:衣冠禽兽!身子不自觉又挪了挪,希望能挡住秋子悟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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