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室殿是德钦帝拔给清祝言於宫中的住处,整个宫殿清雅脱俗,飞檐斗拱无一不精巧别致,殿外更是古树环立,幽静安详,有名泉暗涌偏居一隅,经年不散淡淡一层雾气萦绕,仿若人间小仙境。
当年惠後曾想要住过这里,只不过不知道为什麽德钦帝竟未允,不过惠後亦未强要,大概也是觉得於皇後身份而言,轩室殿虽美却小,难显皇家气度,辗转来去,竟是拔给了清祝言。
两人坐在暗涌泉旁,李熙轻咳一声,"在想什麽?"
清祝言从沈思中猛地回过神来,发现李熙正在朝自己伸手,顿时心中莫名一慌,逃似地站起身来,不想李熙手快,被他拦腰抱住跌坐至怀中,小孩子般被紧紧环住。
"你干什麽!快放手!"
清祝言始料未及,脸上早已不由自主地泛起红晕,李熙忍住笑,心想这个时候哪能松手,抱的愈发紧,脸贴上清祝言的後颈,委屈的很,"我又没惹你。"左手继续牢牢抱著他,右手掀开清祝言的袖子,青紫伤痕陷在皓白手腕上,分外刺眼。
李熙的手顿了一顿,没想到李博下手会这麽重,心头蓦然燃起一把火。
"不碍事。"
清祝言不自在道,故作轻松地想要抽回手去。
李熙没有答腔,只是轻轻嗯了声,手指在伤痕上轻抚。
他的手并非养尊处优的柔滑,反倒是指间有薄茧,抚摸磨擦之间让清祝言只觉异常非常。
"疼吗?我让人送药过来吧。"李熙的唇贴在清祝言耳後,似是无意地开口,的温热气息激得他一弹。
"不用!"
清祝言手忙脚乱的道,努力想从李熙的怀中挣出来。
"真的不用吗?"
"不用不用!你要我说几遍!"
"呵......"
李熙一下笑开,转转眼睛,好像没有看到他颈後的那层薄汗,笑意盈盈地继续说道,"好好,我听到了。"与他的肌肤不过差著分毫距离。
清祝言不想不动可又不敢乱动,咬了咬牙,干涩开腔道,"我......"
"什麽?"
李熙微微笑著,眼神温和。
"我以後不想再见到你。"
清祝言下定决心,终於将心中想法吐露出来。
李熙的笑顿时僵在脸上,仿佛是腊月里被冰水兜头淋了个彻底,血色褪得一干二净,眼眸里满是狂风暴雨。
"喔......"
李熙拉长声音懒懒应道,额头顺垫压在清祝言颈後,小心翼翼地抑住心中翻腾的怒海。
清祝言从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反倒不知道怎麽继续说下去,只是僵僵地怔了会,半晌才微微叹口气想回过头来看李熙表情,未想他仍是低低的抵著自己的颈背,手臂环著不让自己动弹。
气氛不知不觉中变得沈闷异常,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是因为李博?"
李熙倒是先开腔。
"呃?嗯......,不全是......"
清祝言犹豫了一下,尔後抬起头时心中主意更正,"只是他的话给我提了个醒。李博这人,除了玩乐之外凡事都是不怎麽上心的,连这个没心没肺的都误会了,那其他人恐怕早就不知道传成什麽样了。"
李熙闻言,冷哼了声,陷在情网的人,心心念念全是那个人,点点滴滴看在眼中,喜怒哀乐感同身受,那个人若是有异,又怎麽会不觉察,不知道?李博对他的心思,恐怕只有他自己搞不清楚了。
不过同样的,他似乎也不明白自己对他的心思......,李熙想到这里,心头又气又苦,或者说,他是知道的,只不过选了不去想明白罢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清者自清,这样急著撇清关系反倒是做作了。"
李熙在清祝言身後咬牙切齿,声音仍旧装的平和自然。
"这样的事情,若是两人不再见,传言一阵便过了,若是一直见,便成了茶余饭後的话柄笑谈。"
清祝言缓缓说道,压下心头涌起的怅然若失,缓缓道,"我在朝中官非要职,到时候就算辞去也无不可,但是你的地位,身份,以後要做的事情,怎麽能被这样的流言缠身。"
"不,其实是我很招你厌。"
李熙放开手,冷冷笑道,若是清祝言再仔细看一看,其实并不难发现李熙已临近爆发边缘,"你一直讨厌我的。"
清祝言一愣,蹭地站起来回过脸瞪著李熙,那神情,倒是像真没再想过这问题,如今突然被人提及,眨眨眼,偏又歪著头思索起来。
那短短的沈默让李熙只觉得身子像是一点一点的被拖到深海里,僵直冰冷著,动弹不得。
"那个......"b
清祝言皱眉,缓缓飘过来的话让李熙蓦然抬眸,"我不知道......"清祝言看起来倒是颇苦恼,"我......,我现在不讨厌你,只是,我不知道拿你怎麽办,所以......"
一瞬间,李熙只觉得自己仿佛是冰火两重天。
所有人都知道,只要小清公子斜扫过一眼的东西,自然而然便会有人送上手,他自小便是如此,所有的东西得来的都不费心思,久而久之,便既不会珍惜手上的东西,也不懂什麽叫做求之不得,所以遇上的时候就迷糊了。
他不是讨厌自己,不是没有感觉,也不是不明白,拖到现如今这地步就是因为不知道怎麽办,所以干脆不要。他根本就不明白,爱到想要是一种什麽样的心情,那是一种没有就要抢,抢到手就决不放手,恨不得一片一片撕裂了吞到肚子里面的感情!
他倒是大方,说不要就不要了!
李熙终於压抑不住心头怒火,压断脑中最後一根弦。
"所以,还是像我说的那样,以後不要再......"
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完,清祝言就只觉得唇被重重的堵住,以前的吻与之相比不过温柔似蜻蜓点水般,这一次,李熙成了极有掠夺性的野兽,冲撞侵占,深探在喉中的舌头从各种不同的角度刺激著齿列,带著好像是想要将他吞噬入腹般的狂暴。
危险!直觉提醒著清祝言,不能再这样下去,这样下去根本就是被李博说中了!
清祝言惊觉之下猛然推开李熙,未曾多想,扬手便是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混账!"
李熙被扇得脸庞侧向一旁,五道指痕清晰可见。
清祝言看得心中一疼,张口欲言,可想说的话没有说出来,反倒是更加委屈地大骂他,"混账,混账混账!李熙你这个大混蛋!"
难得自己能为别人著想,没想到他不但不敢领情反而这样羞辱自己!不是混账是什麽!
清祝言转头便跑回轩室殿内,刚刚进入房内,只觉得背後一重,竟是突然被人猛推压至墙上,压制的动弹不得。
"李熙!"
清祝言一阵心慌,此时耳旁只闻声衣帛裂声,外衣已经是被自肩头撕下,双手顺势被他牢牢绑在身後,竟结成死结。
"李熙,你疯了!"清祝言嘶声叫道。
"反正我就是一个疯了的混账。"
好像调笑的话,却因为李熙声音低沈,隐约透露的意味让清祝言心生不妙,而且是非常不妙。
喉间被大手抚住,只不过轻轻用力便将自己的头往後仰起,下一刻,更加肆无忌惮的舌头伸了进来,狠狠掠夺著唇间的所有,直至铁锈味道在彼此的口腔之中弥延开。清祝言觉得眼前一阵一阵发晕,李熙才放开他的唇,一路越过脸颊,将耳珠含在口中,轻拉噬咬。
"啊......"
异样的刺激令清祝言不禁呻吟出声,麻酥感觉自背脊传至全身,清祝言攥紧拳头正欲找机会脱身,下一刻,只觉得眼一花,被李熙翻过身来,直直对上他的眼。
李熙伸手拂过清祝言的脸庞,勾起一缕发丝纠葛手间,往日深似幽谭的黑眸带著危险的意味,"你要记得一句话,我若是死,也肯定不会忘记拉著你一起。"
清祝言一滞,发觉他没有开玩笑,李熙是认真的。
就是因为认真,所以才令人觉得恐怖。
"李熙,我警告你......!"
清祝言急道,李熙但笑,垂首俯在他颈间轻吻,不轻不重,意味挑衅地留下一个一个红痕,"我在听。"
"快住手,否则我一定杀了你!"
"不妨现在就动手。"
李熙笑意中多了许多冷酷,隔著一层亵衣含住清祝言胸前一颗茱萸,轻咬舔舐,"我就在这儿,不会逃的。"
清祝言呼吸猛然一猝,强烈的刺激令他不禁往後仰起头,喘息浓重且诱人。
李熙觉察到,笑意更沈,更深,另一只手也伸至前方,技巧性地交叉互替著刺激已经硬起的小红珠,令得清祝言只觉得额前汗水淋漓,湿发贴在脸颊,而更令他惊讶的是,一团火热不知道何时在下腹集结,叫嚣喧闹。
"唔......"
纯白亵衣已然贴在胸前,被水色浸润的暗红若隐若现,浓重呼吸在只余月色的房间里淫靡响起。
清祝言的脑中只有一片空白,只觉得仿佛陷在一团棉花中,无处著力,声音断断续续,不成声调,自紧咬的唇缝溢出。
李熙一直笑意未减,膝盖顶开他的双腿,正好将清祝言牢牢嵌在墙上,令得他只能脚尖点地,恰好坐在李熙腿上,紧贴的身子能感觉到李熙身下的火热坚硬。
本是开始沈沦的神智猛然清醒,开什麽玩笑!那意味著什麽自己怎麽可能不知道!清祝言的身子僵直片刻後猛然地开始挣扎。
"祝言......!"
李熙咬牙狠狠挤出两个字来,他难道不知道这样乱扭到底有什麽作用?这算挣扎?这是调情还差不多!几乎让李熙现在就想干干脆脆的要了他!
感觉到李熙的火热愈发地涨大,清祝言满脸通红地不敢再动,只能恶狠狠地瞪著他,恨不得用眼睛就把他给劈成一片一片。
"够了没有!戏弄够了没有!!"
从来没有过如此被动,如此曲辱的时刻,被另一个男人压制至如此地步!清祝言高傲的自尊心被狠狠地刺伤,令他愤怒不已。
"你觉得我是在戏弄你?"
"不是吗?难道你是欲求不满吗?"
清祝言大怒之下口不择言,"那就去青楼,画舫,勾栏院!不知道位置我告诉你在那!"
李熙冷冷地盯著清祝言,看著他的唇一开一合所吐露出来的话,脑子都要气炸了,面上却只是白了一些,讥笑道,"看来你对那些花街柳巷颇为熟悉。"
清祝言但笑,索性信口开河,"你难道不清楚我们这群纨!子弟平日里就是花天酒地,奢迷淫乱的麽,从来只有我碰人,没有人碰我的......"
话音未落,只觉得身子一轻,竟是被他抛至床上,摔的生痛。还不待缓过劲来,李熙已然是压过来,下身要害被他大手覆住,清祝言下意识发出一声尖叫。
李熙的手指在那里轻拈慢揉,说不出的快意刺激,若是换个时间换个人,这份享受真可以让人食髓知味,可是现在,清祝言却只是身子僵硬,被李熙双眼怒意压制的心中发寒。
"这样说来,这里可是被人碰过了?"
李熙怒极反笑,只是笑意之中夹杂的嗜血味道让清祝言不知开口作答。
"那这里呢?"
"你!"
清祝言脸上血色尽失,李熙的另一只手已是顺著腰身往後,将亵裤除下,手指强行探入後庭之内,猛然内压,令得清祝言不由的痛哼一声。
"乖,告诉我,到底有没有被人碰过?"
手指又加了一根进来,李熙笑意盈盈,却是有股前所未有的杀气凛然,"若是有,是被谁?要好好的回忆一下,一个都不要漏了。"
清祝言脸色已是惨白,自己忘记了,就算李熙平日里再如何温文尔雅仿若君子,那也是装的,他骨子里面就有一份难拔的匪性戾气,现在发作起来,如果说现在他会把自己扼死在这儿,清祝言一定会信。
为什麽事情会突然间变成这样?
恐惧渐渐爬上心间,比起在漠北,比起在那个不知名的小楼里,清祝言只觉得惧意更甚,被李熙前後夹攻的刺激感觉更是让自己觉得生不如死。
那个时候,自己至少可以那麽相信李熙。
可是如今......,却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死在他手里。
心中顿时涌起不知名的委屈,清祝言眼角泛红,夹杂著哭腔的声音违背主人意志而逸出,"李,李熙,你......"
身上的人动作一顿,似是僵了片刻,尔後将清祝言紧紧揽在怀中。
"言儿......,我的言儿......"
李熙无奈,伸手拂过他的脸庞,岂料清祝言的泪水却是涌的更凶,只是他到底心性傲气,眼泪虽不听话,却还是紧咬著下唇不让哭声逸出,不过片刻便染湿了李熙的肩头。
没有想到竟然会将这骄纵的人逼出泪来,......,只是,刚刚听到那些话真是让自己气晕了头。李熙心疼,闭著眼睛让自己冷静了一下,尔後轻吻他眼角泪水。
"你到底为什麽要这样......"
清祝言哽咽道,"我一直将你当朋友......"晶莹的双眸水色流动,恐怕当今没有几个人看过他这副模样。
李熙苦笑,垂首额头相抵,"可是我没有,从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没当你是朋友,我只想爱你。"
清祝言直愣愣地看向李熙,煞白脸色刹那涨至通红。
李熙望著那双恍然大悟的双眼,泄气苦恼道,"小傻瓜......,你总算明白了?"
清祝言不答腔,侧开头避开李熙的双眸,李熙咬牙切齿地强行让他侧过头来,岂料他仍旧是撇开眼神就是不理他,李熙恼火至极,俯身狠狠地辗压在两片早已樱红的双唇上,将他逼到避无可避。
他明明就是已经明白过来了!竟然还在这里自欺欺人!
清祝言能从密合的唇齿之间感受到他的怒意与无奈,可是......
记得娘病逝之时唯留三句话给爹,愿君珍善其身,抚育幼子,再觅良妻。
爹做到前两条,唯有最後一项,却始终不能。不是没有人劝,甚至连德钦帝都曾在私底下提过,可是爹却只答道,我已无心力再经历如此干戈。
十余年,时光飞逝,仍旧压抑不住,脸是透出哀哀的苦。
躲在门外的自己,那一刻蓦然明白什麽叫做刻骨铭心,也是自那之後,便只敢爱花草,连笼鸟都未曾有。唯有萋萋芳草,才不至生老病死撕心裂肺。
其实,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懂,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明白。
"......我......" g
清祝言喘息著在唇间含糊道,"我只是......,怕......"
李熙停了下来,静静的看著他,眼眸涌著怜惜温情,下一刻,却仍旧坚定的剥开他身上仅存的亵衣,大手往下,握住那处最为敏感私密的地方,抚摸套弄。
"啊......,呃......,放手......"
清祝言脑中渐渐开始空白,身体下意识地扭动起来,却是不知道到底是该要逃出来还是靠李熙更近,袒露的在月光中的莹白皮肤渐渐在李熙耐心且周到的爱抚下染成粉色。
李熙轻咬住清祝言的颈侧,手下毫不放松,"像我这麽自私又小气,看中了就不撒手的人,一定会比你活的久,把你拴在我身边一辈子,让你永远都没办法摆脱我。"
清祝言心涩,却是口不对心地堵气道:"王八......才咬中......了不撒口......啊......"已经坚硬的下身竟然被他报复地一紧,清祝言不由哼出声来,本是因痛而发出去的惊呼,竟夹杂著带有莫名快感的呻吟。
李熙笑意盈盈,"下次有弱点被人唾手可得的时候,不可以再随便骂人了。"
清祝言喘息不停,狠狠地瞪住他,晶莹水亮的眼眸勾得李熙忍不住又狠狠地将他的唇咬住,蹂躏成嫣色。
岂料门外突然传来小太监的声音,"小清公子?小清公子?"
两人皆怔住,他们是德钦帝特地拔过来照顾清祝言的人,适才听到清祝言那声尖叫急忙赶过来,只不过不敢直接闯入,便在门外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