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境+番外——evolmo
evolmo  发于:2011年0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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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方!”耳边突然传来小貘有些不悦的声音,毕方低头,发现怀里的人真的已经有一些不快,“别用那种口气和我婆婆说话。”

毕方脸上露出些诧异,但却闭上嘴不再说什么,貘从毕方怀里支起身子看定孟婆:“婆婆,我知道你担心我,但留在这儿,玉帝不会放过我的。”孟婆眼中露出些许不舍,她看了看毕方开口:“他可也对炎帝发过誓,说一定会救蚩尤!”

貘的脸上露出了孟婆无法解读的表情,他轻轻开口,声音却是无比坚定:“我信他。”然而还有半句话貘却吞进了肚子里没说出来:如果真的要死,我情愿死在他手里!

千年不曾止息的风依然在吹着,火红的彼岸,此时竟呈现出一丝萧索之象。

貘依照毕方所说,吞下了孟婆拿来的花种,孟婆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眼眶湿了。貘的心里也涌起了一阵酸涩,他轻轻抱住孟婆,在她耳边宛如发誓般说道:“婆婆,我一定会回来!”孟婆点了点头,然后咬咬牙将貘推到毕方身旁,死死看着毕方说到:“你保证会护他周全?”毕方微笑,点头。

一手搂住貘,一手拉着心月狐,光团再度自毕方的剑穗处出现,带着三人,离开彼岸。

透过光团,貘最后看了一眼他诞生的地方,以及养育他长大的那个人,心中暗暗发誓:即便毕方为誓言所困自己终成祭品,最后的梦,也一定会回到这里,回到你的身旁。

貘不是不相信毕方,只是他与生俱来的宿命,让他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

再度来到人间,熟悉的天台,貘突然觉得好累浑身无力。毕方抱着他说:“你的身体不适应这里,先睡吧,睡一觉会好些。”虽然明明刚刚醒来,可是强烈的无力感还是让貘很快进入梦乡,待貘睡熟之后,心月狐小声开口问道:“哥哥,你不管那个誓言了吗?”毕方一笑:“当然不是。可我当初只是发誓会救蚩尤,并没说用什么方法救。”心月狐一惊:“这世上还有其他让死人复生的东西?”毕方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但蚩尤的灵魂,一直被封于他的尸体之内,我既然能找到长生不死的方法,或许也能想办法让他复生。”

心月狐眼中露出一丝欣喜,但她却不曾想到,毕方已经暗暗下定了决心:如果真的没有其他路可走,大不了把自己这条命赔给炎帝!

旭日东升,冥土的召唤却再也影响不到缩在毕方怀里沉沉睡去的少年,未来的路无人知晓,不过弥漫在貘面容之上经久不散的寂寞,却似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阳光撒上天台,将毕方漆黑的眉眼染上一层金光,他的眼中透出了一分满足。即将面对的恐怕又是一场逃亡,但这次,却绝对不会是自己独自一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关于毕方的长生不死,“众神之始的悲哀”中混沌曾经说过,毕方从未转过世。

第一卷到此完结,本人是第一次写文,这个文说实话存在很多问题,在这里先谢谢观看到这里的诸位了,没有你们我坚持不到现在,真的十分感谢。

其实这篇文,我写到二十多章整个故事才在脑子里成型,发展到此,说实话要比我预想的庞大很多,为了更好的的架构起这个世界,我需要停下来查一些东西,另外前面的散乱部分也需要修改。

因此,此文接下去,会暂停半个月至一个月。

其实我这会儿心里挺不安的,我真的不清楚有多少人对这个故事感兴趣,有多少人想继续看下去,所以对下文有兴趣的朋友,留言给我点支持好吗?

28.番外

拥有意识的那一刻,我只感觉到浑身火辣辣的疼痛着,周身似乎被什么流动着的东西包围。我想要睁开眼睛,可是无论怎么努力,眼前能见到仍然只有无边的黑暗。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自己身处何地,但就是这样混沌着的我,却很清楚,自己活着,不知从何时起便活着,不知在何时,将会死去。

剧烈的疼痛,从一开始,每一分每一秒都存在,没有一丝消失的意思。从最初的痛苦难当,到后来的逐渐麻木,我慢慢开始习惯了这样一种存在状态,或许我原本,就该这样浑浑噩噩的活着。

但其实,我现在可以做的,也就只有习惯而已吧!

可就在我彻底放弃睁开双眼的打算之后,在一个依旧忍受着变本加厉的煎熬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抓住向上提起,而后那周身萦绕不散的痛楚,瞬时间竟消失的无影无踪,有什么清凉的东西滴在我的眼睛上,下一秒,突如其来的光亮刺的我眼中一痛。

待我终于适应了白花花的亮光,一张微笑着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温柔的眼睛,温暖的笑,刹那间,一种我无法形容的情绪涌入我的心里,热乎乎的,但与之前那种火烧火燎的痛截然不同。低下头,我发现自己坐在他的手上,身体的形态和他有着巨大的差别,看上去,十分奇怪。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人,是烈山氏的首领,炎帝;而我只是一只鸟,一只有着蓝色羽毛,但翅膀的边缘却似乎有火在烧的鸟,炎帝为我取名,叫做毕方。

我终日陪伴在炎帝左右,渐渐的,竟然学会了人类的语言。当我用嘶哑的声音叫出第一声“炎帝”的时候,那个救我脱离苦海的男人笑了,他用手抚摸我的头,掌心温暖,而后他喂我吃下了一枚火红色的珠子。随着一股热流从舌尖淌入腹中,曾经包裹住我全身不知多久的火烧火燎的痛楚再度袭来。或许我已太久没有经历过这种痛苦,猝不及防间,我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度睁开眼睛,已经没有了疼痛的感觉,炎帝的眼神,温暖中又带着一丝欣喜,忽然,我发觉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我躺在床上,炎帝握着我的手!

我现在是一个人,炎帝他把我变成了人!

事后,我才得知那天炎帝给我吃的是血结晶,用他自己的血炼出的晶体,换句话说,现在身为人类的我,是和炎帝血统最近的人。我问过炎帝为什么要让我变成|人类,炎帝看着我,脸上多了几分凝重:“我需要一个儿子,烈山氏需要一个继承人。”

听得这话我很是疑惑,炎帝如果真的需要一个儿子,为什么不自己生一个?用这种方式实在有些奇怪。可是在不久之后,看到了那个自蛮荒之地归来的男人,我忽然明白了一切,炎帝这一生,或许都不可能像族内其他男人那样,可以拥有自己亲生的儿子。

那个男人叫做蚩尤,是一个和炎帝截然不同的人,炎帝如泉,带着暖意的泉,汩汩流过你的心头,拂去一切的悲伤与心痛,让你的内心只余一份欢愉和感激,他是仁君,是华夏大地众口称颂的仁义君主,炎帝一族脚下的土壤或许不是最富饶的,但这片土地上的人,绝对是笑脸最多的;而蚩尤,那个男人自蛮荒之地带来的是一股戾气,以及种族各异容貌不一的所谓八十一兄弟,他天生就是为战场而生,除炎帝一族的土壤之外,蚩尤所过之处,无不化为一片血海,这个被誉为“战神”的男人能够随心所欲将战火燃遍华夏每一寸土地,但战火之中笑容嚣张的他周身却笼罩着一层寒意,使人毛骨悚然的冷,与炎帝的暖,完全相悖。

但这样的蚩尤,却甘心呆在炎帝身边沦为臣子,虽然炎帝的子民全都怕他,可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蚩尤,炎帝一族根本无法与比邻而居的黄帝抗衡,这片最暖人心脾的乐土,恐怕早就化为了一片焦土。

蚩尤第一眼看到我,便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眼神,他趴在我耳边轻轻说:“你还记得你自己来自哪吗?我不久前才从那里回来!”刹那间,那段满眼漆黑、满身痛楚的日子再度浮上我的脑海,但我心内却一片茫然,那到底是哪里?我究竟是谁?

后来蚩尤把我收为弟子,他说要让我拥有保护炎帝的能力,至于那个莫名的未知的地方,他在之后的日子里再未提起。我有想过问他,但每每打算开口,记忆深处的痛却又会引得我一阵心悸。其实相较于未知的过去,我更珍惜现在的时光,炎帝对我宛如真正的父亲,而蚩尤在战场上不可一世的身影,着实让我着迷;之前在山里拣到的灵狐,和我一起修炼一段日子之后,竟然变成了可爱的小女孩儿,第一次听她用奶奶的声音叫“哥哥”,我竟然有了一种当爹的感觉。现在的生活真的很幸福,父亲,师傅,妹妹,如此强烈的家的感觉,我想要将它永远延续下去。曾经的一切对我而言,只是一段混沌而迷糊的回忆,现在的一切才是我格外想要珍惜的。

可是那时单纯的我却忽略了一件事情,我想要的安稳与平静,未必别人也会想要,人类的各式欲|望与感情,远远不是我所能预料与掌控的。在命运面前,所有人,其实都如同草芥一般脆弱无力。

我记得那一天,师父似是漫不经心的交给我一颗种子,吐出口的话语略带几分玩味:“这是能让死人复生的东西,我用不着!”而后他的声音忽然带了几分凄凉,“你带着它,好好保护炎帝。”当时我对他声音中的凄凉并未在意,能使死人复生的种子,吸引了我所有的兴趣,这种子里,藏有什么?

入夜,我怀揣这奇妙的种子躺在床上,将睡未睡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影子,冷冷的感觉,有些像蚩尤,却又与蚩尤不同。我猛地惊醒过来睁大了双眼,那影子,却又消失不见了。反复几次,越来越困的我纵使想睁开双眼将它看个清楚,眼皮却也重得抬不起来了。

第二天醒来,朦朦胧胧我觉得我做了个梦,可是究竟梦见什么,却又忘得一干二净。但是和之前的每一个清晨相比,这一天,我的心情明显感觉到更加轻松与明快,贴着心口的口袋中,昨天拿到的花种莹莹闪光,一瞬间,我忽然觉得这种子其实有着自己的生命与灵魂,它似乎不只是一剂能够使人复生的良药那么简单。

之后的每一天,无疑都是极其美妙的,虽然我不知道那些夜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我喜欢醒来之后看到胸口处的微微亮点。没想到从师父那里拿来的花种竟然如此出人意料,小小的窃喜在我心中生根发芽,生活,真的已经不可能更加美好了。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紧接而至的战火,让这段时光,变成了数千年来唯一能让我露出笑容的回忆。

那一天,我的师父不知为何带着他那八十一兄弟突然离开了炎帝一族的领地,而就在这个空隙,黄帝带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了过来。战场上我想方设法将黄帝的侄子杨戬抓为人质,企图用这不算光明的手段为炎帝一族赢得一线生机。但让我预想不到的是,月狐,我最疼爱的妹妹,居然在背后刺了我一剑,然后就在我面前,跟着杨戬前往了敌军的阵营!她看向杨戬的眼神和炎帝看向蚩尤的很像,可即便如此,我是曾经于山野之中救她一命的哥哥,而这片土地,是她化身成|人的家!只为了一个杨戬,她便把这一切全部都抛下了!为什么?

死亡的气息笼罩整个大地,黄帝的死士从来不知手软是什么意思,失去蚩尤庇护的炎帝一族,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我在战场之上抱着奄奄一息的炎帝,心里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恐慌,那枚种子,到底要怎么用!可是炎帝却在看到我拿出那枚种子时,无奈的笑了:“这枚种子要以血为媒才会奏效,我已在其中加入了蚩尤的血,所有它能救的只有蚩尤一人。”瞬时间,我觉得体内的血整个都冷了,战场上的喧嚣杀意一瞬间离我远去,眼前只有一件事无比清晰。

我的父亲,他要死了。

炎帝的眼神依旧让人感觉温暖,他抬手抚摸我的脸,轻轻开口:“毕方,你是我的孩子,是炎帝一族最后的血脉,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要活下去!”而后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悲伤,“如果可以,请你救蚩尤一命,虽然我夜窥天象早知他寿数已尽,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想办法救他一命!他真的不该死。”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有什么东西从我眼中流出滴在炎帝脸上,我的父亲,在得到了我的承诺之后,安然闭上双眼。怀抱他的尸体,一瞬间,我只觉得一切都已结束,我还活着,只是因为答应了他不可以死,只是因为在不远的将来我必须要保我师父一条性命。

恍惚间,我眼前又浮现出了第一次见到炎帝的情景,比阳光更加温暖的,父亲的笑!

黄帝并未杀我,或许因为我妹妹已经投向敌军,或许杨戬对他说了些什么,总之尸骨成山战场之上,黄帝的剑,在即将刺入我的咽喉时,戛然而止。

接下来,便是在敌营之中为黄帝鞍前马后的日子,看得出,这个男人,一直都在刻意给我制造杀他的机会,但我始终没有动手。我暗暗等待,师父,一定会回来!

可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涿鹿,竟然成了既阪泉之后,我的又一位至亲之人的葬身之地。师父回来了,他兴兵为父亲报仇了,但是从未尝过败绩的他,竟然输了!在这个空前惨烈的战场之上,我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天意,原本束手无策的黄帝竟然会有不知从那飞来的青鸟为他呈上天书,而他那柄原本锈迹斑斑的轩辕剑竟然会在这战场之上光华尽显,旁观如我,也不得不承认天意助他。

但我始终相信,怀中那枚种子可以救师傅一条性命,直到我被一层结界隔开,眼睁睁的看着师父的心脏被黄帝一剑刺穿。师父临死前望向了我,声音被他用最后的意念传入我的脑海:“傻小子快走啊!愣在这干吗!”脸上有湿润的东西滑过,我转身离开了血腥的战场。

这是我这一生,第二次哭!

仓促逃命中,我一连数夜都不敢入眠,终于有一天,恍惚中,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眼前,瞬时间我惊呆了,他的脸仿佛是幼年的师父,但他的眼神,他的笑,像极了父亲!我轻轻伸手触碰他,唯恐这是自己的幻觉,但他反而伸手抱住了我,他的身体很冷,可是我却觉得很安心,很踏实。

然而当我的意识逐渐清醒,睁开眼看到初升的旭日时,才明白那个给我无比真实感觉的少年,竟然也只是一个梦而已。一瞬间有些哑然失笑,太过思念父亲与师父,我居然在梦里给他俩造出了一个孩子吗?

但是,之后那少年的夜夜来访,让我心中产生了一丝迷惑,他绝对不是我幻想出来的产物,他是谁?少年从未在梦中回答过我这个问题,可是白天我疲于奔命东躲西藏的种种焦躁与疲惫,却都会在接触过这个少年之后烟消云散。黄帝的势力越来越大,天地现在已经被他划分出了三界,现实生活中我已经不敢相信任何人,所以唯有在梦里,我才可以卸下所有心防,对眼前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一诉衷肠。

渐渐的,我的心里产生了一丝疑惑,曾经我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妹妹要背叛炎帝,背叛我。可是,如果我是月狐,而这少年是杨戬,那么我是否能在他被师父抓住时,无动于衷?他只在我梦里存在,但我却觉得,他比白天见到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真实。

时间一长,黄帝似乎放松了对我的追捕,我开始想办法潜入天界,师父的尸体,就被黄帝安置在天界之内。种子,是可以让死人复生的,所以只要尸体还在,师父就有复活的可能。

但事实证明,我比起黄帝,实在不够瞧。天庭之上,被俘的我心中一横将种子扔向下界,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黄帝毁了它。可哪知这一扔,却惹得黄帝勃然大怒,之前师父打败他那么多次,都未见他如此怒气冲天过,仿佛我这一扔,彻底把他最后的希望给毁了。

种种酷刑之后,我被逐入人间,黄帝下了禁令,毕方自此不得迈入天界一步。其实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黄帝不杀我?他屡次放过我,真的只是因为月狐的战前倒戈?他那种种酷刑,在我看来根本不够瞧,比起我被炎帝救起之前的日日夜夜,压根连十分之一都不到!但让我介怀的是,自那以后,那个少年再未在我梦中出现过,联想到刚刚拿到花种时,浮现在我眼前的模糊人影,我终于恍然大悟。那少年,绝对和那粒种子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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