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彤!你在干什麽!?」夺走手抢的就是雷言。
手抢没了,上帝不是要我死在手抢上吗?难道是我会错意?
「你没看见吗?我在准备开抢罗。」我说得云淡风轻。
「你答应了我什麽?」雷言的青筋在额头若隐若现,生气极了。
「我答应了你什麽?」
「让我成为能让你生存下去的人!」他竟然忘记了!?
「是啊。」雷言不说,我真的差点忘记了。
「那你还开抢自杀?」你死了的话,叫我怎算?要我守寡吗?
雷言很像很生气喔,这算是自杀吗?那我已是三次自杀未遂,不如来个庆祝?
啊!我刚才本是想做场好戏给雷仁曜看的,想不到我太投入了,嗯,要反省。
「不是,你看错了,是雷伯伯派人想试探我,我才反击嘛。」赶紧转移话题,矛头立即指向雷仁曜。
「爸?」雷言眯起双眼,低气压渐渐在屋子里形成。
「只是试探一下,无伤大雅。」雷仁曜不禁在心里佩服白若彤的才智和身手。
「那我可以住下来吗?」抢先一步说话,不让雷言继续问下去,这对相方都没益处。
「当然可以。」这孩子逐渐得他喜欢了。
「好了,雷言,我累了,可以带我去房间休息吗?」转头对雷言露出疲倦的微笑,为了减低他刚才对事情的不满。
「嗯。」他见我累了,果然不再生气,连忙带我去休息。
抱著松轻的心情去休息,却不知这里会是改变我一切的地方。
因为你,我才存在 (6)
嗯……很重啊,是谁压著我……?
走开啦……叫我怎样睡的啦。
……
身上的重量还是没变,害我迫不得以张开眼睛。
映入眼的是一张大脸。
「狗仔?」我怎麽很像看到一只狗仔?
「不是!」
有点霸道的口气,很熟悉。
「雷言?」我眨了眨眼。
「对了,我来叫你起床的。」雷言用很轻松的口吻说著。
但我一点也不轻松,快被他压晕了。
「走开!你压得我快晕。」
「不要!」雷言继续压著我。
「难道你又想……?」
「对。」他笑得很高兴。
不会吧?又要吗?
来了这里三个月,原本雷言要我跟他同房睡的,但我不愿意,所以他只好让我住在他房间旁边的客房。
雷家的人几乎把我当作是自己人,完全不会对我有所顾忌,对我当然就很好的啦,好得让我有种错觉,觉得雷伯伯就是我死去的爸爸,雷伯母则是我死去的妈妈,而雷言的兄弟姊妹更不用说,像是成为我的新家人,让我感觉到「家」的感觉。
在雷家居住的日子,雷言也很照顾我,有空时带我出外游玩,他没空陪我时,怕我闷,所以买了台电脑给我。
睡觉踢被时,我曾多次感觉到他悄悄地走进我的房,帮我盖好被子,这一切的事,都令我很感动。
不过感动还感动,我记得每晚睡觉前也会锁好房门的,为什麽雷言就是能进到来?
嗯,不行,我真的要请人来换门锁了。
不然每天也会发生我眼前的情况。
每天一清旱,雷言也会跑进我的房屋,压在我身上叫我起床。
而且起床前还非要给他早安吻不可,不给的话,他可能把我压在床上一整天,还在我身上乱摸一通!
虽然我很感谢他特地跑过来叫我起床,先不说他有否阴谋啦,但我还是很难接受他用这麽「特别」的方式叫我。
「若彤,早安吻啦。」雷言等得有点不耐烦,出声叫我。
「每天早上,你对我最说得多的就是这句话。」
心里不满地咕噜著,但我还是闭上眼晴,渐渐靠近雷言,在他唇上蜻蜓点水的轻吻一下。
他的体温从唇上传了过来,暖暖的。鼻子闻著他特有的男性气味,均衡的呼吸声传进我的耳朵。
心,就这样为他砰咚地跳著,声音大得怕被他听见。
我不明白自己发生了什麽事,只是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
因为雷言,我变了。
不得不承认,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事。
「若彤,你又脸红了。」雷言不再压在我身上,翻过身体坐在床头,把我抱坐在他的大腿上,房间内顿时布满暧昧的气氛。
「啊!」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的我不禁低声惊呼。「我哪有脸红!」
「怎会没有呢?每次我吻完你或是你吻完我,脸上都会泛起薄红。配上你的白皙嫩滑的肌肤,看起来真是诱人犯罪。」他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著。
说的人不脸红,反倒是我脸红起来。
雷言把头抌在若彤的颈子,开始回忆这三个月来的事。
其实以前的他是很冷漠,对人不计人情,根本看不出是现在谈笑风生的雷言,而且雷家的人也是同样的冷血,不笑不怒,目无表情,为杀人而杀人。
但当若彤来这里居住的三个月,雷家一百八十度的改变。他的温柔,他的包容,他的体谅,把这里变得有生气,他令雷家的人有了表情,有了快乐。也令自己知道什麽才是对自己最重要,重要得可以为他而牺牲性命。
雷家的人在雷家出现的次数,也相继的增加,若是以前,每天在雷家出现的人只有几个,其馀的都住在外面,不愿回来。
现在有很多人搬回雷家居住,就算不回来住,也会常回来吃晚饭的。
三个月前,还是死气沉沉的雷家,因为一个人的出现,已变得是一个家,因此,所有雷家的人都很珍惜这个人——白若彤。
笑容,在雷言的脸上露出。
见雷言没有放开我的意思,我挣脱起来,推开放在我颈子上的头。
「雷言,我今天要上学,放开我。」虽说大学的生活很自由,间中可以不上课,但哪有人三个月都不上课?如果我还不上课,恐怕学分修不够,被学校踢出来。
「别上学。」他不想跟若彤分开,一秒也不想。
「别闹了,我要换衣服,出去。」
「换衣服?」
「嗯,难道要我穿著睡衣出去吗?」
「呵呵……」
看著他不怀好意的笑脸,我觉得自己像是变了只小羊,快被大野狼吃的小羊。
「换衣服这种事……就由我帮你啦。」
说完就做,他飞扑在我身上,动手除下我的睡衣。
「等等!你在做什麽!?」
「啊!你乱摸什麽!」
「你——」突然被雷言吻著,惊叫声被掩没在他的口里。 (红洌∶嘿~各位别乱想喔~红洌不会那麽快就让雷言吃若彤的)
* * * * *
半小时後
经过一番的努力,我终於换好衣服。
只是……原本没有摺痕的衣服多了很多摺痕罢了。
看著雷言,我忍不住笑起来。
他俊俏的脸上和毫无一丝赘肉的手臂,布满了很多通红的爪痕。
「若彤,你下手不必这麽重吧,很痛喔。」雷言准备等待时机,再次扑向若彤。
「下次再这样,不止爪你那麽简单。」他脑袋里想什麽,我当然知道啦。
在衣袋里找了个药膏,放在书桌上,对他说∶「用这药膏擦药,效果很好的。」
我笑了笑,他感动的样子真可爱。
「好了,我去上学。」
走出房门,开始迈向三个月没踏入过的学校。
因为你,我才存在 (7)
见若彤走了,雷言还是留在他的房里,静静地感受著这房间主人的气息。
温暖,充满生气,都可以在这里感受到。对於原是身处在黑暗的人,那突如其来的光芒,可以拯救他们的光芒,是他们最渴望得到。
良久,拿起若彤放在桌子上的药膏,小心翼翼的放进自己拥里。
这是若彤给他的,所以他很珍惜。
雷言起身走出若彤的房间,转弯下楼梯,走向雷家的客厅。
「哈哈——!」笑声从雷寒汝的口中传出。
「干嘛?寒汝你笑得太难看了,一点淑女的气质也没有。」雷言在沙发上坐下,对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说。
「先不理我有否淑女的气质啦,二哥,你的脸和手臂怎麽有爪痒?哈哈!很好笑啊!」
「哈哈,言,你的样子真的很有趣喔。」
「阿言,想不到你也会有这麽狼狈的一天。」
面对家人的笑声,雷言突然有种想毒哑他们的想法。
「没事,只是被『小猫』抓了。」他露出笑容,暗示著某种意味。
「嘿,那只『小猫』是否刚刚出门的小彤呢?」坐在不远处的雷天绯明知故问。
「你们一定很閒了,就由我陪你们『玩玩』吧!」雷言从衣服的暗袋里拿出手枪,向他眼前的十多人扫射。
「二哥既然想玩,那我们当然奉陪到底。」
随即,雷家的客厅成为战区,各式各样的武器随处可见。
站在楼梯处的刘管家笑著喃喃自语∶「呵呵,打得好,继续打,这样才能增进感情。」
「刘管家,刚收到消息,雷枫奕少爷失踪了。」一名仆人走近刘管家身边报告。
「是吗?我会通知雷老爷他们,你返回自己的岗位做事。」对雷家来说,他们仇家众多,失踪的事很平常,只有弱者会被人拐走,不过他们是不容许有弱者的存在。
「是。」
雷枫奕少爷……他不是个弱者,所以这次的失踪应该是离家出走才对,不须太担心。
刘管家看著雷少爷和雷小姐们打得那麽高兴,决定将这件事迟些再告知他们。
* * * * *
麻木地走进校园,学生们的笑声传入我的耳里。三个月没来,这里还是一样,没有变,充满活力。
抬头望向天空,也是一样蓝天,鸟儿在无尽的空间里互相嬉戏。
眼睛有点酸痛,视线开始模糊,吸了吸鼻子,所有事物都没有变,唯一变的……可能是我的心境。
「若彤!」一把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後传出。
是义辉……
我的心不再因他而急速跳动,这是好事吗?不过在内心深处,还是有点隐隐作痛。长久而来的深厚感情,总不能在短短的三个月就淡忘了。
「早啊,义辉。」转身勉强向他展露笑容。
「这三个月你去了哪?我都找不到你。」义辉担心的说。
「没去哪,只是给自己休息了一下。」
「真的?」
「真的。」
难道要我说三个月前为你而自杀吗?我没有说出来的勇气,我是个懦弱胆小的人,就算说出来,对我们相方都不好。
瞧见有位女孩向我们跑过来,她脸上扬起幸福的笑容。
上帝真是爱恶作剧,我平时的记性那麽差,现在偏偏让我的记忆力那麽好。
忘不了,永远都忘不了,不知为何我就是忘记不了这位女孩,是因为她是你的——女朋友?
「义辉,我有事先走,再见了。」再见——永远不再相见,潜意识不想看见你们的相爱的场面,我再一次的逃避。
「嗯,若彤,再见。」
转身向教室的方向走去,但心思还是飘到义辉的身上。
我知道他是喜欢我,是朋友之间的喜欢,但我宁愿不要他这样的喜欢,我要的是他的爱。不过他的爱永远都不会落在我身上,所以,早就在自杀时而死心了,放弃我的痴心妄想,想得到他的爱。
我是放弃了,但并不代表我能伟大到可以祝福他得到幸福。如期祝福他得到幸福,那不如祝福自己得到幸福罢了。
我,就是这麽自私的一个人。
走著在长长的走廊,打开教室的门,放眼望去,空空如也的教室只有一人。
他坐著教室里的阴暗地方,是个约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有著未脱稚气的脸蛋,将来定必定是个让女人争风吃醋的人。
第一次见他,不认识,却有熟悉的感觉。
他似睡非睡的躺卧在桌子上,心里莫名的涌起一股好奇心,迫使我走向那男孩。
放轻脚步,一步一步的走向他身边坐下。
彷佛感受到有外人的存在,他微微动了动肩膀,然後快速张开双眼,露出亮丽而锐利的蓝色眼眸。
我愕视著,很漂亮。
但漂亮的东西是带有玫瑰的刺,危险而有毒,令人坠落。
他的眼神飞快闪过一丝惊愕,随後快捷地从怀里拿出锋利的小刀贴在我的颈子,瞪著我,用他那年纪不该有的沉稳声音对我说∶「你是谁?」
颈子微微带痛,一小滴的鲜血从他的小刀尖端滴出。
这个小男孩并不简单,他的冷凛气息充分地告诉我,他是在黑暗里出身的人,可悲。
「我只是个普通人,并且,我现在是你的人质。」现在你的小刀正威胁著我的生命,即是你的人质。
人质,多麽可笑的一个名词,令我想起一个久违的小故事,引起我内心的黑暗,血液激动地咆哮,呼叫著撕杀「那个人」的欲望。
算了,故事已是过去式,多想只会对我毫无益处。
我笑著,拿出课本独自观看,像是一点也不在意现在的状况。
「你……」他似乎不太相信我会有这种反应。
「我怎样?」我反问他。
他没回答我,收回小刀在自己的怀里,用手抬起我的下巴,对我说了一句令我非常惊讶的四个字∶「我要定你!」
因为你,我才存在 (8)
我要定你?
望前,望後,望左,望右。这个教室就只有我和他两人,他说的「我要定你」,即是说他要定我?
惊愕,我想不到现在的小孩是这麽开放,还是我过份保守?
「你几岁?」有点被吓到,脑海一片空白,只想到这个问题。
「十二。」
唉,一个十二岁的小鬼,我做他的哥哥也可以了。
不过说真的,刚才他说「我要定你」的语气时,感觉真像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嗯,是谁呢?哎,突然又想不起。
「啊!你……」在我魂游时,他不知何时贴近我身边,把我锁在他与椅子之间。
过份的贴近,令我有点不知所措。
他低下头伸出舌头,在我带有一丝血迹的颈窝轻舔,因为受了伤,使我的颈部更为敏感,奇异的感觉从颈上传来,我觉得全身都发热,脸上热烘烘,特别是颈部,热的几乎烫手。
「嗯……」从没接触过的感觉,令我不安。
「你的血很甜,而且还很敏感喔。」他在我耳边轻笑。
天啊!我竟然被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调侃。
「你知你现在有多诱人吗?」
诱人?我长得很平凡,所有美丽的形容词都跟我绝缘,怎麽会诱人呢?
「充满水气的双眸,泛起薄红的脸儿,微微张开的朱唇,柔软的身驱,还有你身上传来的香气,你真是懂得考验我的忍耐力。」
「你在说谁?」我呆呆地问他。
「你……哈哈,真有趣。我叫雷枫奕,你呢?」他离开了我一点,坐回椅子上。
「白若彤。」
他姓雷的,难道他是雷家的人?
「你怎麽在大学里?不用回家吗?」我带试探性质地问,不过这也是我心中最大的疑问。
就算是天才,也总不能十二岁就能跳级上大学吧?
「我不想回家。」他的眼神点黯淡下来,充满悲痛,向我表露出连自己也不发觉的软弱。
黑暗的世界里,所谓的「家」只会带给你异乎寻常的事情,把人性最丑陋、残酷、血腥的一面,活生生的在你面前撕开,即使你闭上眼睛不去看;掩住耳朵不去听,丑陋的东西还是有办法进入到你的内心深处,侵蚀你的人性,改变你的人格。你,不再是一个人,而是黑暗制造出来的「娃娃」。
幸运的人才能从黑暗走出来。
我不认为自己会是能拯救他们的人,所以我从来不会给予任何人不必要的希望,所谓希望愈大,失望愈大,已经残缺不堪的心灵不能再受到伤受,否则你只会将一个人更推向另一个世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