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我就不太在意自己的发质如何,但在遇见你的开始,你说很喜欢我的头发,还会边说边轻抚我的发丝。
所以我每天便用力去保养我的头发。
虽然我觉得保养头发有点麻烦,不过为了你,我觉得值得。
在认识你的第二年,我们同班了,我十分高兴,高兴得不停思念你。
我选择你邻近的座位就坐,为的是近接你,注意你的一切。
渐渐发觉对你的感情有所不同,这不是同学、朋友间的感情,而是越了轨的感情。
然而,我跟你却是同性别。
你的笑容永远在我脑海里呈现;你的笑声永远在我耳膜里回盪。
但这通通都不是属於我!
我妒忌,妒忌所有人都有资格拥有你的笑容,害怕你眼中没有我。
有天,我带了一本同志的小说,问你看不看。
你说不喜欢看,很恶心。
由此刻起,我就知自己将不会有结果。
因为你还对我说笑,很清楚自己的性向。
没有回报的感情,会迫使人走向绝望的边缘。
我不是圣人君子,只是一个平凡人,所以,我开始逃避。
你有一个好朋友,时常跟他去逛街,一起唱KTV。
每天你都会走过来我身边,我满心欢喜等著你说话,然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一起去唱KTV啦——这是你在我身边时,最常说的话。
我每次的答案都是一样,不去,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你。
因为对著你的我,独占欲很强,强得令我无法控制,我,不再是我。
不我能忍受在你身边时,你却对别人展露笑容,每当此时,我都会沈默起来,也被你说我太过沈静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没变过,还是充满阳光气息。
有变的人是我,变得厌恶自己。
在你眼中,我从头到尾都是你的好朋友,你没发现过我的感情,是因为你没正眼看过我一眼。
累了,我已累了,不想再爱你了。
在升上大三那年,你带了一位女孩来到我而前。
不好的预感像洪水般向我涌过来。
你说,她是你的女朋友。
女.朋.友——
我笑,是出生以来笑得最灿烂的一次,我嬉皮笑脸地问你们什麽时候开始的,交往到什麽程度。
你不知所措地看著我,脸上还泛起红晕。
我笑著地走开,远离你们,答案,我不想知道。
走出校园,搭了架前往海边的公车,到站,然後下车。
我跟你是没有结过,不过我们没开始过,怎能有结过呢?
苦笑。
你,不是属於我的,从刚才你看那女孩的神情,已透露了,你是她的。
我,是因为有你,才存在。
现在,我没有了你,所以不能存在。
累了,一切也结束吧。
走到石地边缘,我的心情很轻松,因为,我即将解脱了。
走前一步,跳。
明天的黎明,我再看不见。
後天的黎明,我再看不见。
以後的黎明,我再看不见。
你,我也再看不见了。
希望你能跟我一起下地狱——这是我接触海面前的唯一一个念头。
因为你,我才存在 (2)
醒来,发现太阳仍在天上,而我,还在地上。
这就是地狱吗?怎麽跟平常没分别的?一样有海洋,一样有陆地,一样有天空。
正准备移动身体时,才发现腰上多了两双手,紧紧地抱著我。
皱眉,为什麽我死後会多生出两只手?
「你没事吗?」头顶传出沈稳的男性声音。
转头看,是一个俊逸的男人,目光下落,才发现是他的双手抱住我。
看他也不是什麽鬼使神差,那我没死吗?麻烦,为何我没有死的。
对上他的眼眸,我问是否你救了我。
他没回答我,只是指指自己的衣服,又指指我的衣服。
全是湿透。
答案很明确的出了来。
刚才死不去,那现在再跑去再跳过也可以。
挣脱环绕在我腰部的手,再次跑向石地边缘,准备跳下去时却被人落入那男人的怀里,唉,二次自杀未遂。
「你想做什麽?」他问我。
「跳海自杀。」
「为什麽?」
「因为我失去了让我生存下去的人。」
没了他,我生存不到下去。
我们的对话都是很轻松,彷佛是在谈论天气如何,完全没有紧张的气氛。
「哦——就让我成为能让你生存下去的人。」他笑著对我说,不过他的语气很坚决,相信不管我会否答应,他也会拐走我的。
後悔,很後悔今天没有带手机出来,不然我一定去报警,告他想拐走我。
「那我有什麽好处?」
既然已对人世间没有生存下去的念头,这不如把我那不值钱的命送给他,看看他能否激起我的生存意志也好。
「免费提供膳食。」
「如果我想要吃燕窝、饱鱼,你也要想辨法弄给我。」
「免费提供住宿。」
「记得不好让我住柴房就可以。」不过这个年代还会有柴房吗?
「免费跟你做爱。」
「……」
这样的话,我是他情「夫」才比较贴切。
「那我选择跳海好了。」至少下了地狱可做一只厉鬼,去吓吓以前欺负我的人。
「只是说笑,别跳!」他更努力的抱紧我。
我随口说说罢了,想不到他似乎把我的话信以为真。
「……」
「为了证明我刚才真的是说笑,我现在就跳下海。」见我没说话 ,他开始急了,嘻,真好玩。
「好啊,跳吧。」
良久,他还是继续抱著我,没跳下去,海风吹得我有点冷,拜托啦,要跳就快些跳,我可不想吹风。
「你不是说跳海吗?」再不问他,恐怕我们会维持这个姿势直到我晕倒为止。
「我跳了啦。」
「跳了?」我今天该不会撞鬼吧?
「对啊,」他对著我笑的很灿烂,双眼也快变弯月了。「刚才你跳海时,我不是已跳了吗?不然怎救你上来。」
所以我才想说没人叫你救我的。
「算了,你不是说要成为能让我生存下去的人吗?那就快些带我回你的屋子。」
「呵呵,好的。」
跟著他一起走,我不知这样是不是对的,但义辉已不属於我,生存的念头从那时听到「女朋友」起,便完全消失,开始想死。
「你叫什麽?」蓦然,我发现自己还不知他叫什麽。
「雷言。你呢?」他拖住我的左手,怕我在人群中会跟他走散。
他只手很温暖,比太阳还温暖。这是我从他手掌里唯一感到的感觉。
「我叫白若彤。」
就这样,在我失去义辉的那天。
我两次自杀未遂,也因此跟雷言邂逅了,让他踏入了我的生命之中。
(中途含有轻微血腥成份,不能接受者,看到时可跳过)
因为你,我才存在 (3)
「这就是你的家吗?」
「对啊,若彤,你不喜欢?」
「不,只是……」
努力再次眨眼,确定我眼前的景物没有变。
眼前有一间非常大的屋子,不,应该说是洋房才对,里面真是什麽都有,例如花园、喷水池,还有……标明是军火储备的仓库。
然後房屋前面有一群人,全是带墨镜、穿黑西装,站在大门的两则。
啊,很像电视小说里的情节,什麽黑帮、流氓。如果是别人看到这场面,或许会很害怕,但可惜我一点也不觉得怕,会是因为雷言在我身边吧?
抬头用疑问的眼光看著雷言,他会意的对我说∶「我家是黑道世家,叫雷帮,全球都可以见到雷帮的踪影。」
黑帮,很新鲜的名词,想不到在我有生之年能接触到。
「所以别想在我身边逃走,我一定能找到你的。」他最後补上一句。
「逃走?我为什麽要逃走?」
他没回答我,只是笑著,像是一只正在计算的狐狸。
如果真的要逃,那即是不想留在他身边啦,我倒应为自杀会比逃比较有用。
啊……我很像患上了自杀倾向。
雷言握住我的手,缓慢地向大门前进。期间,那些墨镜一族不停恭敬地向雷言鞠躬问安。
不愧是这屋子的少爷,受万人尊重。
但我倒有一个疑问,他们的衣著全是一样,脸部又被墨镜掩盖了大半边,那要叫我怎能分清楚那一个是谁、这一个又是谁呢?
「若彤,因为那老头很喜欢领养小孩来培训人才,所以我家有很多人,多到我已不记得有多少人了,不过我不是被领养,由正妻所生,全家排行第二。」他边走边对我解说他的家庭状况。
喔喔,这就是所谓的黑道世家吧,人这麽多的,想起自己的家庭状况,跟雷言相比起来真的很稀少。
「嗯,我是独生子,爸妈在好几年前已死了。」被人谋杀死的,我还记得很清楚他们的尸体怎麽被分尸。
屋子里充满血腥味,他们身首异处、四肢分离,所有的手指、脚指被砍断,在地上排成一个「彤」的字,肉被切开一块块,血流满地,像是中国古代的十大酷刑——凌迟,真的想数数够不够三千片,蓦然发现肉块上突起了一些微粒,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拿起,放进嘴里含著,腥中带咸的味道随即侵袭我的味觉。
这是盐。
那他们被杀时都很辛苦喔,身上的肉不但被切开,还被洒了盐,真的痛苦至极。
站起来视察四周,瞧见爸爸的眼珠滚著滚著,滚到我的脚边,用满是血的眼珠瞪著我。
面对当时这个情况,我冷静得难以至信,脑子里只想到一句话——生命真是脆弱。
感觉身体被雷言抱紧,我的回忆也中止了。
「放心,你不再是一人,现在你有我,我不会离开你的。」他不像是花花公子般说甜言蜜语。
率直的话闯进我的心灵。
我没回应他,只是任他抱紧我,感受著他身上传来的温暖。
不过……在这群墨镜一族面前跟雷言拥抱,脸上渐渐泛出红晕,完蛋了。
我竟然会不好意思。
「雷言,别、别抱了,走吧。」我把头钻进他的怀里,免得他看见我那红红的脸。
「呵呵,好。」
接著他以迅雷不及掩耳抬起我的头,他的嘴唇随即轻轻碰上我的。
这就是……吻?
「你……」惊愕了一会儿,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天啊,他竟然当众吻我!脸上的热度传上到耳根,唉,现在一定很红了。
我埋怨的瞪著他。
「若彤,你不是说走?怎麽还不走。」
可以发誓,我绝对看到他脸上有得意的笑容。
「算了,走吧。」赌气的传过头,嘟起嘴。
他继续拖住我的手向大屋迈进,一路上再没做出什麽越轨的动作。
只不过……我看见的大屋,怎麽很像变了狼穴。
因为你,我才存在 (4)
跟雷言进入屋子里,看见有一群人坐在不同的位置上,各自做自己的事,应该是他的家人吧。
「言,你叫我们回来干嘛?」发现我们进了来,为首的男人出声道,身上发出强坚的气势。
「爸,现在不就是回来跟你们说罗。」雷言拉著我走到他们面前。
喔,他就是雷言口中所谓的老头。
雷言的说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迅速转移到我们身上。
「雷言,这个人是谁?」
我是谁又如何。
「阿言,该不会是你的男宠?」
我那有这个荣幸,能做到男宠。
「二哥,新请的仆人吗?」
摸摸自己的脸,我真的那麽像仆人?
雷言不理会他们,视察四周,蹙眉,「为什麽那麽少人?」
少人?差不多二十人了,我已觉得很多。
「二哥,你刚刚才打电话叫我们回来,有我们愿意来已很好了,别嫌弃啦。」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女人,坐在高级沙发上,边说边吃水果。
打电话?在海边时他的确是有打过电话,原来是叫他的家人回来。
握住我手的力度加紧,有点痛,抬头看著雷言道∶「干嘛?」
「没事,这里以後就是你的新家了。」他坏心的贴近我耳边轻说。
微微脸红,怎麽他像是在调情?
看见我脸红,他笑了笑,再说∶「你脸红起来真可爱。」
可爱?不是吧?我这种样貌也叫可爱?那我眼前的人不就是超越可爱、仙子下凡。
不等待我的反应,雷言移离我耳边,对上他家人的询问目光。
「他叫白若彤,以後会在这里长住下来。」语毕,惊呼声传遍整屋子,难道我在这里住,有这麽奇怪?
「哦?」雷言的爸挑起眉,似乎不太在意,「白若彤,你好,我叫雷仁曜,相信你已听过雷家的黑帮的事,我是现任帮主,亦即是这个家的主人。」连名带姓的叫著我的名,冰冷的语气,不是欢迎的说话带有负面的暗示。
面对这种危险的人,不是用简单的言语就可以对付,所以我选择沈默。
斜眼一瞧,雷仁曜跟他的近身仆人在交头接耳,然後仆人就离开了。
身处在黑帮的管辖区,对於有我这个外来人进入,都会特别小心,看著仆人的离开,我心里已有个底。
雷仁曜不是要找人搜查我的背景,就是找人来试探我。
原本想反对我来此居住的人,见雷仁曜没怎样反对,也不敢出声抗议,毕竟他是雷帮的帮主嘛,得罪了自己惹不起的人,下场将会死得很惨。
「既然没有人反对,就这样决定。刘管家,去整理一下客房。」雷言满意地笑著,对不远处的管家说。
一切都很顺利,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此时,大门闯进一名不速之客。
「你们这群贱人!杀我兄弟,今天我要为他报仇!」那人衣著破烂,手握一枝手枪,指著我们。
贱人?应该不是说我吧?又不是我杀他的兄弟,但……为什麽他像是特别用手枪指著我的?
脑袋一转,我已想出这是什麽一回事了。
嘴边不自觉露出一抹邪笑。
好戏……上场了。
因为你,我才存在 (5)
雷家的人对这突发事件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反正长期身处在黑帮里,有什麽场面没看呢?
现在,喝茶的喝茶,吃水果的吃水果,根本没有人理会那个人。
雷仁曜想试探我的根底,好啊,我白若彤奉陪到底。
松开雷言握住我的手,趁他还没会意时,走到那个人的前面。
「你不是说要报仇的吗?快来啦。」如果说要挑剔别人的怒火,这可是我的强项。
「你!」他顿时怒火高涨。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迅速弯下腰横扫他双脚,力度过大使他趺下来撞上大门,趁他不为意时夺去硬要指著我的手枪,再用手肘撞向他的胸口。
「呜!」突如其来的痛楚,使他痛得喊出声。
一切的动作快而优美,完全没有什麽不足之处。
拿著手上的手枪玩弄,瞧那个刚刚被我打败的人看,哎呀,他撞上大门的地方不幸是头部,鲜血不断在他头部流下。
嗯……应该不会死人吧。
心虚的我目光一移,才发现在场的人全都看著我,眼底里满是惊讶、不相信、赞赏……
再看看雷仁曜,想试探我?别太小看我喔。
我笑了,脑袋里想出个坏念头。
继续玩弄那枝手枪,故意提高音量说∶「哦?这枝就是手枪吗?不知是不是这样用的呢?」
转身看著雷言,「咯」一声,打开保险制,对他说∶「这样用对吗?」再把手抢指向自己的头部。
「若彤!」雷言被这情况吓了一跳。
我终於想到为什麽上帝会派来雷言救我了,原来他是不想我死在海里,而是要我死在一枝冷冰冰的手枪上。
不过我比较想用手枪射死义辉,然後再自杀,哈哈,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下地狱了。
准备用力一按,手腕却感受到异常的痛楚,不禁松了手,手抢随即被人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