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漫学园情话——宝瑞兔子
宝瑞兔子  发于:2011年0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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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幸孟文没看出什么。

他顺着我的话,一本正经地说:“是啊,真好。”

十食堂楼上。我先买好了自己的饭菜,挑了个临窗的位置放下托盘,书包顺手搁在左手的位子上。

孟文很快也端着托盘过来了,却站在桌边。

我指指对面的椅子:“怎么不坐啊?”

他笑了笑,瞄着我的书包:“我想坐你书包这儿。”

我手忙脚乱地抓起邻座上的书包扔在身后。

“人太多吵得慌,这么坐说话方便点儿。”孟文侧过脸,眸光清亮。

“恩”,我低头扒了一口饭。喵的,原来中午这么热,今天衣服穿得太厚了。

第4章-示好

T大若干相当BT的规定中,最让我切齿痛恨的是跑三千——七圈半啊。

我耐力不好,三圈一过就两腿发软呼吸紊乱天旋地转。

体育课第一次测三千,最后两圈半我几乎是一步三晃着下来的。拼了老命冲到终点,老师连表都没看一下——超过15分钟的一律没成绩。

我累得就剩下倒气儿了,陶欣还来落井下石:“陈夕,你这两条长腿算是白长了,还没我跟小甜甜跑得快。”

在T大,体育挂了是拿不到毕业证的。据体育老师说曾经有个彪悍的师兄,离校n年之后还为了毕业证跑回学校重修体育课。

长跑没太多技巧可言,狠心咬牙跺脚之余,也只有苦练一途。

我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虽然痛不欲生,还是穿上运动服,顶着晓风残月直奔东操。

许是开学不久,又许是我起得委实太早,东操上空空荡荡,只有我一个人。

跑了三圈之后,体力渐渐不支便慢下来。这时候才注意到,身后传来有节奏的脚步声。

T大一万本科生,跟我同病相怜的少说也应该有个百八十的吧。

这样想着,脚底下越来越软。堪堪跑完第五圈,已经快迈不开步子了。身后的脚步和呼吸声还是平平稳稳地跟着。

我往外跑道让了让,速度减到跟走差不多。

等了一阵,身后那个人却没超过我,也放慢了节奏。

我回头,愣住。跟在后面的竟然是昨天跑进11分半的孟文:“还有两圈半,不是想偷工减料吧?”

从那天开始,孟文自发自愿地成了我早锻炼的监工,当然没人给他发工资。用孟文的话说:“反正睡不着,闲着也是闲着。”

我没弄清到底应该为跑个步还有人监督感到痛心,还是应该为这个监督的人是孟文感到开心。

跑完步自然顺理成章一起吃早饭。孟文百吃不厌的是七食堂的炸馒头片配甜豆腐脑。

有几回我们去得太早,馒头片还没炸出来,窗口的大师傅就乐呵呵地开玩笑:“蒸馒头的师傅起晚了,今儿凑或吃顿包子吧。”

我也打趣他:“执着劲儿留着给心上人就行了,对炸馒头也这么死心眼儿犯不上吧?”

孟文一双清亮的眼盯着我:“没辙,你兄弟我还就单好这口儿。”

白开水般的简单日子哗哗地过。还来不及归纳出哪个食堂的饭最好吃,就放寒假了。

假期里百无聊赖,一个人去新街口淘碟。我喜欢古典音乐,原装正版的买不起,只能去音像店的打孔碟堆里碰运气。

街角的一家店总是在地上摆几个大纸箱子,里面是乏人问津的打孔碟。我蹲下身子,一张一张仔细地翻看。

箱子快见底的时候,一张管风琴演奏的 La Folia让我眼前一亮。

手触到碟片的瞬间,另一只手也搭上了碟片的边缘。

我下意识地缩回手,眼睛却追着那只拿起碟片的手看过去:“是你?”

孟文笑着:“一进来就看见你了,真专注啊,我在你对面蹲得腿都麻了,你连头也不抬一下。”

我想跟孟文说,好些天没见,有点想你。又想说:这样也能遇见,真是有缘。

犹豫了半天,到底哪句也出不了口,只得“嘿嘿”两声,说了句“真巧”。

孟文在柜台付了钱,转过身把碟片递到我手里。

我有点儿迷惑:“给我的?”

“你淘到的当然是你的”,孟文仍是笑着,“而且葡萄牙舞曲太热闹,我听不惯。”

孟文补上的后半句话让我心里一动:La Folia源自古代葡萄牙的舞曲,在古典音乐中也算得上冷门了。孟文的话说明他至少是听过这曲子的,说不定还很熟悉。难道他是故意要送这张碟给我么?

我伸手接过了碟片:“虽然是我淘到的,也没有让你付账的道理。走,想吃什么?我请客。”

孟文唇边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DQ吧。”

夏天吃火锅,冬天吃冰淇淋,是我们一贯的恶趣味。

在DQ里一人抱了一客暴风雪对坐着。角落里的MV应景地唱着莫文蔚的《北极光》:

“越漂亮,越无常,美景良辰未细赏,我已为你着凉……”

我朝手心呵了口气,搓了搓,对孟文说:“这歌儿挺不错的,就是唱得我都觉得冷了。”

孟文的睫毛微微颤了几下,轻声道:“那我帮你暖暖”。说着就把双手围拢了贴在我捧着冰淇淋杯的手上。

其实他也捧了半天冰淇淋,能暖和到哪儿去?可我的手给他握着,脸上就跟起了烧似的,耳朵稍滚烫。

两秒钟左右的相顾无言。

我先抗不住了,慌张地低下头,故作轻松地从孟文手中挣出来:“再捂着冰淇淋该化了。”

孟文声音如常:“假期准备干点什么?”

我的脸想来还红着,好在可以假装专心吃冰淇淋:“没什么要紧的,可能会去学学游泳,下学期游泳课必修,我不想死得跟这个学期三千米似的。”

孟文笑起来:“最后不是过了么?恩,说起来,我当了一学期的监工是不是可以讨个赏啊?”

我横了他一眼:“貌似没人请您替我监工吧?”

孟文笑得更欢:“那你请我教你游泳吧,保证安全专业。”

我吞了一口冰淇淋:“我倒不怕游泳池能把我淹死,怕的是我把自己卖了还不够打赏您的。”

孟文拿着小勺子有意无意地戳着冰淇淋,悠悠地说:“成交了,陈夕卖身作价跟孟文学游泳。明天开始,地方你挑。”

最方便最便宜的地方不用挑自然是T大的饺子馆,呃,游泳馆。

坐上回家的公共汽车,已是华灯初上。璀璨的灯影映在车窗上,溢彩流光。

我一路上想着心事,坐过了家门两站才发觉。

跟孟文约的是上午10点那场,我9点刚过就早早到了宿舍。拿钥匙捅开了门,却见孟文从上铺探出头来,睡眼惺忪:“早啊!”

我愣在门口:“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孟文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麻烦先把门关上,冷啊……”

我这才注意到孟文趴在床沿,两条胳膊都露在被子外头。赶紧回身把门带上。

孟文打个哈欠:“我昨天吃完DQ就来了,满心以为你能来陪我,结果白等了一宿。”

我从包里掏出原本预备游完泳吃的香肠和牛奶,举到孟文床上:“说得好像你一宿没睡似的。再说昨天没人召唤我啊?”

孟文伸个懒腰,掀了被子披上衣服:“话说某人可是答应了‘卖身’学艺的,怎么转脸就不认账了?”

平时听孟文跟陶欣玩笑惯了,我也半开玩笑地说:“就算我答应了,也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总不能艺还没学到手就先把自己卖了。”

孟文从上铺跳到桌子上,再跳到地下:“这话也有那么点道理,就再宽限你些日子。”

孟文拎着牙刷去水房了,剩下我站在床边出神:

孟文这些话只是玩笑么?他为我做的事只是出于哥们儿义气?

我希望不是。

可他不是也跟陶欣开更离谱的玩笑?他不是也经常帮陶欣带早点?他不是也拍着宋田的肩膀说谁敢欺负你兄弟我帮你报仇?

也许因为我先对他存了非分的想法,才就觉得他对我与别人不一样。

第5章-犹豫

到了游泳馆门口,孟文掏出他的游泳卡,让门卫把我那份也划在他卡上。我在他身后说:“多谢,回去还你钱。”

孟文收起游泳卡冲我一笑:“别见外,人不是都已经卖给我了?”

假期的游泳馆没什么人,我换上泳裤,锁好衣物,在莲蓬头底下匆匆冲了一下,就被孟文拉着到了池子边上。

孟文侧头问我:“以前下过水么?”

我讪笑:“5岁的时候在北戴河下过一回海……当时好像套着救生圈。”

孟文在游泳池沿上坐下,修长的一双腿垂到水里:“那扎过猛子没有?”

我也学着他的样儿,不过水一沾身,我就一个激灵,这水真有27度么?忍着全身的鸡皮疙瘩回孟文的话:“扎过……在洗脸盆里。”

孟文噗地笑了,往身上撩了几下水,转身下到水里:“今天先教你呼吸和浮水。”

我知道浅水区的水深只有1米5,顶多到我胸口,可下去的时候心里还是犯着怵,脚底下也跟着拌蒜。

孟文伸手扶了我一把,然后就一手一只牢牢攥住了我的腕子。

其实孟文一丝 不挂的样子我也见过了,虽然每次都是在T大热气蒸腾的澡堂子里。这么清爽地近距离观赏还是第一次。其实也算不得太清爽,因为我没戴眼镜。

十几天学下来,我已经能从泳池这头扑腾到那头了。这些日子孟文一直住在宿舍。我也只回了两趟家,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学校。上午游泳,下午打球,晚上互相讲鬼故事。

春节期间游泳馆要闭馆了。

游完年前最后一场泳,回到宿舍,孟文反手锁上了门,走到我身前,笑吟吟地望着我:“咱们的卖身协定是时候兑现了吧?”

他的头发刚洗过还没全干,渗着润泽清香的味道。

我愣了愣神,倒不是我忘了‘卖身学艺’这句话,不过我一直当它是个玩笑。或者应该说,我巴不得能当真,但我清楚孟文只是在跟我开玩笑。

孟文再走近一步,他只要低一低头,鼻子尖就能碰上我的。

我心跳得仿佛自个儿都能听见声了,暗暗横下心:如果孟文真要玩,我就陪他玩一回。

于是我把头低下些,轻声说了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说了这句话,又等了一阵,却没见孟文有任何动静。我微微抬头,碰到孟文玩味的眼光。

他忽然倒退了两步,坐在陶欣那张光板儿床上:“我开玩笑的,你别……别往心里去。”

我松了口气,心里却又觉得空落落的。

春节过后寒假也就到头了。我直拖到开学前一天的晚上才回宿舍。另外三个人早都到了,一进门,孟文就笑着招呼我:“快来快来,看看陶欣的大作。”

陶欣笑呵呵地递过来一张数学作业纸:“品评品评吧。”

纸上是陶欣龙飞凤舞的狂草:

“6楼妹妹,莫嗔莫恼莫离身畔

9井哥哥,常思常记常在心头”

孟文说过几天就是T大的女生节,按惯例班里男生要为女生庆祝节日。班长刚刚来过,让每个男生宿舍想一个点子向女生表达心意。正好我们班二十八个男生都住9号楼,四个女生都住6号楼。

我拍拍陶欣的肩膀:“这种词儿也就你能想得出来,待在化学系屈才了。”

陶欣嘿嘿一笑:“我就当你是夸我了。恩,我们仨刚才都想词儿来着,就你什么也没干,买东西的活儿只能着落在你身上了。”

“买什么东西?”

陶欣挥着那张作业纸:“总不能就这么着给女生们送过去。”

我从8号楼商店买了墨汁毛笔和红纸。

陶欣一边假惺惺地道谢,一边开始在红纸上叠格子。

孟文半倚在上铺:“陶欣,就你那两笔字,也敢拿出来现?”

陶欣不紧不慢地叠着纸:“谁说我要写了?是小甜甜写。”

宋田本来缩在床里看书,听陶欣说到他,抬起头来,看向我们。

陶欣放下纸,脸上堆着笑:“小甜甜,纸笔都给你预备好了。露一手给他们瞧瞧。”

宋田白皙的脸上泛了些红晕,嗯了一声,放下手里的书,走到桌子前。铺好纸,蘸了墨,一挥而就。

别看宋田温温柔柔的像个女生,他的字却瘦硬劲挺,笔划如刀。

这年头字写得好的人不多,毛笔字写得好的就更少。

我不无羡慕地跟宋田说:“佩服佩服,是从小就练的吧?”

宋田点头,脸红得更厉害。

孟文说:“陶欣,你丫怎么知道小甜甜有这个本事的?”

陶欣乐得眉眼都挤一块儿去了:“你们都没抄过小甜甜的实验报告吧?那绝对是化91——说不定是全系最漂亮的实验报告。”

我插口说:“这就是某人当了一学期分析实验课代表的心得。”

陶欣又说:“有一次,我在三教平台看见小……”话没说完,被宋田打断了:“字干了,要不要给班长送过去?”

在我印象里,这是宋田第一次主动在宿舍里说话。

陶欣说着“我来我来”,捧起对联,屁颠屁颠地到隔壁寝室耍宝去了。

本来担心再见孟文会有些尴尬,但孟文表现得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也好。

在家那几天睡不着的时候,我反复思量过:如果孟文也喜欢我……就算他也喜欢我,又怎么样呢?我们就能在一起了么?他敢跟别人说自己喜欢上一个男人么?先别说他,我自己恐怕也不敢。……想来想去又觉得好笑,真是自寻烦恼。孟文再三说过,他心里的人是T大的某个女生,而且从三年前就开始了。那我这算是干嘛?横刀夺爱也tm不是这么个夺法。

‘女生节’这个东西也不一定就是单让女生臭美男生受累。回到宿舍的那天晚上,我终于借着‘女生节’的因由想通透了一件事:我之所以会觉得自己喜欢孟文,甚至YY他也喜欢我,多半是T大女生太少的缘故。

第6章-告白

T大的女生虽然少,但不等于没有,而且也有些挺养眼的,比如物化课上那个经常过来旁听的外系女生。连着三个礼拜,她都跟我和孟文坐一排。要不是五教的空座太多,真能让人相信她跟我们有缘分。

第四个礼拜课间休息的时候,她忽然问起我的名字跟宿舍,我就写了个字条递给她。孟文大概瞧见我跟她递纸条,就往我这边探了探身子,悄悄问:“动心了?”

我笑笑,也悄悄回了他一句:“早就”。

孟文坐正了继续听他的课,我看着物化老师在前面晃来晃去,却一个字儿也没听进耳朵。

好容易熬过了后半节课,一起取了自行车,我听见孟文说:“车胎瘪了,推着走吧。”

推着走,也还是没话好说。

四月的天,将暖还寒。一对情侣骑着车迎面而来,擦身而过。女生坐在自行车的后架上,长靴短裙,秀发披肩,还攥了枝玫瑰在手里。

我不过多看了两眼。

孟文猛地横过车把挡在我的车轱辘前头:“陈夕,你最近不太对劲儿。”

我没敢细瞧他深邃又关切的眼神儿,提了提嘴角:“可能是春心荡漾。”

孟文的神情似乎有一点……绝望?他很快地说:“你这么着,是不是一定要逼我亲口说出来?那好,陈夕,我,其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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