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 上——卫风
卫风  发于:2011年0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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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非常耀眼的一对翅膀,就站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大天使?"
"是啊。"我的声音里带著淡淡的讥诮:"很高贵,很慈悲的样子。不过品行却太自私太功利了一些,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青丝微笑著把法杖扬起来:"嗯,走吧。"

虽然在我的记忆中,那一场历险的细节还都很清晰。但是一百年的时光并不是浮光掠影,墓道和墓室的许多地方已经被沙蚀的很厉害,时时可见快要塌下来的石壁和摇摇欲折的石梁。
"看起来再过数年,这里大概就不复存在了。"
青丝停下脚来,指著前面说:"那是不是你说的......都瑞尔?"
我往前看,黑暗也没有阻隔多少我的目光。
地下那一具骨骸......除了都瑞尔,这里也没有第二具尸骨了。况且也没有第二头魔兽能长到这麽恐怖的大小。
"象只大虫子。"
"是啊。"我记忆犹新:"只不过我不知道它当时为什麽在这里。是守护魔王的存在,还是看守塔拉夏的尸骨?这些事或许都是不解之谜。"
青丝站在那里注视了一会儿那具骨架,点头说:"那前面就是塔拉夏的埋骨地了?"
我苦笑:"塔拉夏的身体还在人间呢,只是已经被魔王BALL占用了而已。这位伟大法师当时不知道有没有想过,他对魔王的封印,很多年後变成了这样奇异的共存。也许塔拉夏英魂不灭,也许他还

存在於世间。不过,面对今天这样的情景,他会怎麽想呢?"
青丝想了一想:"人在做许多事的时候,是没办法对後果去估计太多的。魔王现在虽然还在世间逍遥,但是魔王占用了人的身体,通晓人性,学会了人的感情。这样的魔王其实也不是纯粹的,起初

的魔头了,你说是不是?"
我目光闪闪的注视他:"青丝,你倒是很明白啊,快要成了个小哲人了,真当刮目相看。"
他低头一笑,那种我所熟悉的羞涩的腼腆又露了出来。
"走吧,我想看看里面。"

里面反而塌的不是太厉害,一切恍如我们刚离去的时候一样。空旷的山洞洞顶极高,捆缚封印塔拉夏的石台在山洞的另一端。
我还记得......在这里时,大家都还在。四海,丽莲,劳伦斯......
一转眼百年光阴已过,尘归尘,土归土。即使当初他们没有先一步离去,到今日也不过是白骨一把。
我站在原处遥想过往。
我拥有漫长的生命,数不尽的光阴,然而我所能握住的,不过是怀念和寂寞。
我站在那里,青丝已经向远处的石台走去。
我记得大天使就曾经站在那里,一对光翼上带著要焚尽黑暗的光亮。然而一切不过是错觉,他什麽也改变不了。


38

即使是天使,或是神,也有力所不及的,办不到的事。
许多年前的神魔大战,彼此都奈何不了对方。魔王受了重创,但是天使们也没有占到什麽便宜。到现在变成了一种僵持的,互相漠视的局面。大天使在人间培养著圣骑士,而魔王则更胜一筹,他撑

控著人间种种负面的情绪和黑暗的力量,此消彼长,这种斗争却是永无休止。
当然,那些事情都与我无关。
青丝站在那个石台前发楞,我想或许每个法师来到这里都会这样,塔拉夏可以说是这世间最杰书伟大的法师,最享盛名的英雄。
他用身体做封印将魔王BALL困在这个小小的石墓中,几百年的漫长时光,每时每刻都是煎熬苦痛,究竟是怎麽支撑下来的。
最後他的躯壳被魔王所夺,灵识了无痕迹。
或许我可以去询问BALL,究竟塔拉夏在什麽地方。因为许多年前罗达门特托我转告的话,我始终无法办到。
但是BALL,不知道他现在过的好不好,是不是还住在遥远而寒冷的世界之巅。
也许他不再用那样骄傲孤寂的目光注视他人,因为,也许他的身畔已经有人陪伴。
离得已经那样遥远和长久,不知道汝默现在在什麽地方,在做些什麽事情。或许他留在了哈洛加斯与BALL在一起,也许他回到了神殿,在终於阴雨的库拉斯特长住。
谁知道呢,不过这件事能不能办到我并不强求。
也许将来的某个时候我会再遇到BALL,那时候可以向他请教。

青丝慢慢在石台边坐了下来,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青丝在成长改变,我已经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虽然早就知道这世上的事情不会一成不变,尤其是人的心。但是事到临头,还是觉得怅然若失。
我也想留住自己懵懂天真的时光,但是无能为力。
青丝总会改变,即使现在没有以後也会,相差只是早晚之间。
青丝坐在那里出神,我走近的时候他恍然不觉,一动也没动。
"在想什麽?"
他抬起头来,脸上有尚未收敛起的茫然和沧桑感。
"在想塔拉夏的事情?"
他点点头。
我走近石台,地下散落著已经快要锈蚀殆尽的铁锁链。上次来的时候我并没有仔细看过这些。在这寂寞而寒冷的地方,忍受著日复一日,不知道结束时刻的痛苦折磨的塔拉夏──
那是怎麽样一个人呢?他的弟弟爱他,他的对手也爱著他,追随他的人畏惧嫉妒他......
在黑暗中等待了几百年的罗达门特,用巨大代价做交换也想再见他一面的贾梅拉......
塔拉夏已经在世上消失了很久,但是爱他的人却依旧不改初衷。
我没有出生在他的那个时代,不知道塔拉夏是怎麽样的绝代风华,令人追慕。
青丝忽然弯下腰去,手伸进了石台底下摸索。
"找什麽?"
他直起腰,手里拿了一个脏污的......看不出是什麽东西的物件。
"这是什麽?"
他低声说:"我想......应该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嗯?"
我从他手里接过来那样东西,慢慢抹去上面的脏污。
黄金的光泽透了出来,我把那个举起来仔细端详,然後罩在脸上,从上面的孔洞里向外看,声音因为被遮挡而显得有些沈闷:"是个面具啊。"
青丝向我点头:"是啊。"
我放下手来,把面具递还给他:"你怎麽知道下面有东西?"
他淡淡的笑:"嗯......这个东西有点感应。"
我看看他颈上挂的护符,微微有些奇怪。
上一次来到这洞窟的时候,这件护符我也贴身戴著,却没有什麽感应。
也许这感应是因人而异的。

我微微一笑:"那真是很巧了,看来一时好奇还是有好处的。"
不知道集齐了塔拉夏的全部物件之後,会发生什麽事呢?
"休息一会儿,我们还得启程去鲁高因。"我靠著石台,长吁了一口气:"我有好久没有回过鲁高因了,不知道它现在是什麽样子。"
青丝点头:"是,我也很想看看那座古城。"

我闭上眼睛,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青丝,我在想你的故乡大概就是鲁高因。"
他声音里有些奇怪:"为什麽这样说?"
我嘴角轻轻弯起:"你的西侬土腔比我还要明显,不是在鲁高因土生土长的人,是不会有这种口音的。"
他隔了一会儿才说:"可能吧,我不记得。"
我睁开眼:"我猜你会慢慢想起来更多。"
不等他再开口,我站了起来:"走吧。"

鲁高因与我印象中已经不同。原来的城池很小,城墙也坍塌多处。但是一百年之间,世事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来的城墙向外扩了差不多一倍,城墙比原来宽,也高了许多,墙的下半部分是

石基,上面是土砖,浇铸的严丝合缝。城墙外缘生长著许多沙柳和胡扬,在沙地上投下一片阴影。
"我很久没有来这里了。"我看看西边的天色,太阳已经快落到地平线之下。
"天黑就不能进城了,我们走吧。"
我们牵著剩下的一头骆驼进城,城里的街道铺著碎石,商贩们迎上来叫卖


39

我们牵著剩下的一头骆驼进城,城里的街道铺著碎石,商贩们迎上来叫卖,甜瓜,烤肉,面饼和鱼。鲁高因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地方,接壤沙漠,面朝大海,清水是这里最宝贵的东西。

离城门不远的一条小街上全是旅店,街道狭窄,充满难闻的酒气和其他气味。许多乞丐躲在街边,伸出一双双脏污的手乞讨。
我付了钱,让店主把骆驼牵进去,给我们一人一个房间。青丝坐在低矮的床上,在床单上闻闻,一脸啼笑皆非的抬起头来:"我打赌这床单有半年没有洗过了。"
我不在意的笑笑:"虽然隔了一百年,不过这里的习惯还是这样。在这里想洗一次床单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你可以多付点银角子,店主会给你拿一条干净的来。"
他转头向外看,窗户上镶著石栅条:"哪边是王宫?"
"这里离王宫还有差不多几里路,这里是外城,一百年前这里根本是碎石荒地,王宫在老城,也就是现在的内城里。"门帘一挑,店主端著酒进来,我把两个金币放到他的盘子里:"给我们换两条干

净的床单来。"
店主满脸堆笑,连声答应著出去了。过了一会儿,一个胖胖的女人果然来换床单。
青丝端进酒杯尝了一口:"唔,味道很淡......什麽酒?"
我闻闻气味,又尝了一口:"蜜酒。不过掺了水。"
青丝说:"不是说水最珍贵吗?"
"那也比酒还便宜些。"我把空酒杯放下:"你早些休息吧,刚才店主也说,这里晚上更加热闹。睡会儿觉,等会儿起来吃了晚饭,我们再出去转转。"

青丝躺在换了床单的铺上,朝我一笑:"我们一块儿睡吧?"
我屈指在他鼻子上弹了一下:"别搞怪,快睡吧。"

我的那间屋子窗户对著西面,有点金红色的光照进屋里,我坐在床边,然後慢慢躺下。新换的床单有股阳光和仙人掌的气味,是我久违的味道。
恍惚中,似乎中间的变故从未发生,我依旧是那在沙漠里安然度日的无名匠人。每一天都与前一天没有区别,生活一成不变,枯燥,但是平静。
或许我该去学一条遗忘的咒语,应该并不困难。
我不需要记得那麽多,我只要知道我是谁,记得自己曾经到过一些地方,以後大概还会这样活下去,就足够了。
才有些睡意朦胧,青丝已经来敲门:"起来起来吧,外面许多人,我们出去吧?"
我揉一把头发,爬起身来:"知道了。"
我拿根带子把头发系上,顺手扯了条方巾把自己裹著,拉开了门。青丝微笑著站在门口,一副出门的打扮:"我们是在店里吃晚饭,还是出去吃?"
"出去吃吧。"我弯腰提上鞋子:"很久没吃城里的烤肉了,不知道还是不是过去的那个味。"
"这麽多年,总会有变化的吧。"
"可能吧。"
街上人来人往,各式各样的人都有,商贩们兜售著不同的商品,有个小贩挤近了来拼命游说青丝买他的别针,那别针看上去是银质上,上头有银丝盘花,还镶著淡绿的小颗绿色沙晶石。青丝很热络

的和他讲价,最後花了七个银角子买下来,替我别在方巾上。
"多谢你了。"我笑著致谢:"你自己不要一个吗?"
"你戴什麽都好看,我可不行。"
有个小男孩儿顶著箩盘过来,里面装著蜜瓜,葡萄,还有切成块的淡绿色晶莹果实。青丝拉我一把:"那个......是仙人掌吗?"
我点头:"嗯,这种味道甜丝丝的,水份也很足,挺解渴的。"掏钱买了一块,用手托著:"尝尝。"
青丝咬了一口:"嗯,稍微有点涩。"
"吃惯了就好了。"我也咬了一口,这味道久违了。
这东西只有鲁高因附近的沙漠才有,别处是见不到的。离上次吃这个东西,中间已经隔了那麽漫长的时光。

青丝买了一条烤鱼,拿手指一点点的把鱼肉捏下来吃。我们沿著街道漫无目的向前走,然後看到一堵城墙。
我指给青丝看:"那里面就是内城了和王宫了。"
"以前这座城只有这麽大吗?"
我一笑:"那是很久以前了。"
我们顺著城门进了内城,内城的灯火比外城更显得明亮辉煌,商贩比外城要少,但是大部分铺子都开著门做生意。大部分的房舍街道都已经与以前不同,我停下脚步,以前这里是智者卓格南的住所

,但是现在成了一间皮货的铺子,迎面看到一副巨大的硝制过的骆驼的皮。这是鲁高因的旧俗,认为骆驼皮可以避邪驱魔,所以常用来做门帘和墙衣。
我顺著人流向里走,当年......我的那间小小铺面。
呵,我停下来,看著那间铺子微笑。
是间铜器店。店堂里的烛光映著满墙亮晶晶黄澄澄的铜器,小小的屋子显得十分明亮华丽。

这里离海边更近,有些凉意的咸涩的风吹到脸上,让人精神一振。
脚下发出空洞的声音,我低下头。
我踩到了下水道的翻口上。以前......这上面铺的是木板,现在则是薄著一块钻了孔的薄石板。
青丝停下来:"怎麽了?"
"你戴的那根护身符,还是从这下面找到的呢。"我简单的说:"走吧,以後慢慢告诉你。"

靠海的街尾,以前是旅店的位置上,现在是个酒馆儿,里面人声沸腾,著实很热闹。


40

属於我的记忆中的那个时代已经一去不返了,酒馆还如当年一个格局,但一切已经物是人非.
我在靠窗的桌子边坐下,夥计殷勤的过来招呼,我问青丝:″想喝什麽?″
他摇摇头:″我不喜欢喝酒.″
″喝一杯也没什麽,晚上会睡的更好.″我对夥计说:″有什麽酒?″
夥计一笑:″只有您没喝过的酒,没有我们拿不出来的.″
青丝来了兴致:″口气很大啊,那给我来一杯柴罗那.″
那夥计愣了一下:″什麽?″
我微笑著说:″端两杯沙薄荷来.″
那夥计答应了一声去了.我转过头:″这种酒就算是一百年前在鲁高因也已经找不到了,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又怎麽会知道.″我顿了一下:″那你又是怎麽知道的?我记得我也没有喝过.″
″在书上看到的.″
酒已经端来,酒里浸泡著一粒红色的小小果实,显得晶莹透澈.我端起酒来慢慢的喝了一小口,沙薄荷与别处的薄荷酒不一样,清凉甘冽里带著一点苦涩,象沙风拂面的微痛感受.
酒味与我记忆中还是一样.
其它的人和事都时过境迁,只有酒的味道,还一如往昔.

下酒的是糖渍沙枣,店家白送的一小碟,滋味不算好,但是很耐嚼.枣核吐出来,放在桌上有小小的一把.
青丝用手指拨弄著枣核,把它们摆成一个圆圈儿,又把圆圈儿从中间挑破,摆成一条波状的线.
外面传来喧闹的声音,店里有人往外张望了一眼:″又有船进港了.″
″这麽晚了还有商船?″
″也许是载客航船.″
″胡说,我看见桅尖了,绝对不是航船.″
店里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著,最後打上了赌,说要看看那船到底是什麽船,叫过店里的夥计来,让他出去看个清楚,输的那个要付双倍酒钱.店夥计兴兴头头儿的出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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