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情——浊酒一杯
浊酒一杯  发于:2011年0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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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末有场秀,时间可能有点紧,我考虑一下。”其实不太想接,没必要搞得自己那麽累。

“我来帮你。”覃森又开口道,说实话,这次是真的大大超出我的意外,“对方没有要求裴聿全权负责吧?”他问覃灵眼神却看著我。

“没有,大部分就可以,当然要由阿聿最後把关,他们也知道阿聿没那麽清闲。阿森,你肯帮忙真是太棒了!”覃灵甚至兴奋地一拍手──我的命运便已被决定,“阿聿,没问题吧,阿森的专业实力可是毋庸置疑的。”

“好的。”盛情难却,何况某些人主动请缨更让我没理由拒绝。我不禁觉得有几分被他设计,又看了他一眼,他云淡风轻地笑,我又觉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

“喂,你们不能忽视我的存在啊,”尹天扬抗议,“你们这样我也想加入。”

“那你就赶快毕业啊,是谁赖在那里不肯出来?!”覃灵说话是一针见血的毒辣。

餐桌气氛出人意料地明快,我发现,覃森其实也没有那样的狂傲不羁,也许是我们每次交流的场合、气氛有问题,我也该检讨一下自己,每次都是十足的防备状态,难辞其咎。

日子一下便忙碌起来,把手边的工作移交出去,我跟覃森便开始著手那个组合的工作。光是前期的信息采集就十分繁杂,除去跟组合成员接触以便取的她们的数据、喜好,还要进一步考察她们的歌曲跟演唱会现场布置以便确定服装风格。

这一段时间频繁的往返於两家公司之间,跟对方人员混得很熟,那几个小女生十分讨人喜欢,个个十六七岁的年纪,花样的年华。

至於她们那个女经纪人丽莎,风采迷人,豔光四射,据说以前也曾在娱乐圈闯荡,後来渐渐淡出。她是个睿智而成熟的女人,我欣赏的类型。我知道她对我确实存在好感,对於这方面我一向不迟钝,甚至享受那种被人关注的感觉,我想没有人会讨厌这种感觉。

换做以前,也许我会十分乐意於接受这样工作外的馈赠,不失为一种乐趣,但这次却有所顾忌。

最近跟覃森两人配合良好,这也是我乐见的发展。就像覃灵所说,他的工作能力毋庸置疑,这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可说是锋芒毕露。

我有些惊讶,毕竟他是以实习生的身份在见习,这样的水平大大超出了我的预计。能得到这样强有力的帮助,对我来说,是件不可多得的好事。

我安心於现在的相处状况,两人之间不再那样的剑拔弩张。我们之间在工作上也以最快的速度达成了默契,我享受这样的感觉,一个好的夥伴总让人心情愉悦。

我发现,其实覃森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他开朗,大方,乐於馈赠,以极快的速度被我们这个团体中认同,工作室中几位女性几乎全部为他倾倒。斯科特甚至开玩笑跟我说:“头儿,你在我们组中的地位岌岌可危啊!”我摇头叹笑,不以为然。

我想,这才是正常的相处方式,这样才符合所有人的期待。

危情-4

“你看这个Shining的设计图怎麽样?”这天下午我们俩因为不想中断思路而在办公室加班,他似乎是已经差不多便凑过来向我征求意见。

“我看看。”我伸手拿过设计图,吃惊於他的高效,而我正因有些疲劳遇上瓶颈,徘徊不前,“非常棒。”我由衷地称赞,他的设计非常符合这首歌的内涵,“有几个细节方面还需要稍作修改,这个先不急。”我的导师曾经说过从一个人的设计此人的性格便可见一斑,我以前不甚苟同,现在看来倒的确颇有道理。他的设计充满激情,四处泼洒著才华,华丽而热烈。

“还是自己的风格做起来顺手。”他伸个懒腰,然後把手靠在脑後探过头来询问我的进度,“你呢,怎麽样?”

“呵,完全没有进展。”我摊开眼前的设计图,自我解嘲,发现他眼神依旧清亮,丝毫没有疲态。真是惊人的工作状态,而我往往在长时间的工作之後不能集中精神。

“我看看。”他站起身来,走到我身後,然後俯身看我的设计,“其实还不错啊,只是稍有沈闷。”他一张张翻看,然後给出自己的意见,“你看这里,”他抓起笔,大手笔的几个线条,“怎麽样?”

“终於找到哪里不对了!”我看著他手起手落,有种名为灵感的东西倏然出现,我立刻抓起稿件修改,连情绪都有些兴奋。

他也跟我一起修改,时不时提出自己的见解,终於在一个小时之後──“大功告成!”我转身习惯性地想与他击掌庆祝──这一直是工作室的习惯,不料正好与他面对面碰上。

工作时全心投入并没有发现什麽不对,现在才发现他一手竟然还靠在我的侧腰,我一转身,两人便呼吸交融,温暖潮润的鼻息近在眼前,鼻尖不经意间擦过,搞得我一时有些心慌。

“恭喜!”他没有松开,甚至就势给了我一个拥抱,“这样的话,我们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

我很是不适,可他一副坦然的样子令我无法发难,隔著一层衣料有些高的体温这样接近,肩抵著肩,我甚至可以看到他耳朵上那层淡淡的绒毛。

突然就想起那一室妖娆的山茶,浸润在夜色中,那其中交缠的男女,淫靡的氛围。

唔……我在心底呻吟,打住,怎会有这样的联想!

“一起吃饭,怎麽样?”他说著离开了我,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搭在胳膊上,如此的自然,甚至没等我做出什麽反应,仿佛刚刚的一瞬只是我的错觉。

“我来开车,知道一家非常不错的餐馆。”他说完大步走出了工作室,留我一人怔忡。

过了几秒,我大步地跟上,没什麽,这只是庆祝。

“怎麽样,值得推荐吧?”他优雅地挥舞著筷子,指节修长,眉眼煽动,引人关注。

“非常美味。”我喝进一口汤料,好东西值得不加遮掩的赞扬。

“对了,你住在哪里?”他放下筷子,拿起消毒餐巾擦擦手,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

“呃?”我一顿,然後顺口说出,“16区金座B栋16层。”

“呵,你倒真是会享受!”他停下,眼睛中竟然有些算计的神色。

“怎麽了,你问这个干什麽?”我稍微有些不好的预感,他不要说出什麽惊天动地的话才好。

“没什麽。”他双手交叉而握,脸上神色七分狡诈,三分得意,“只是我现在不方便住在学校宿舍,而家里离公司太远,所以裴姐跟阿灵的建议是跟你一起住,他们说你的公寓是双层的,我们在一起可以相互照应。”

“我们在一起会不方便。”过了几秒锺,才能有所反应,还不知该如何消化这个震撼的信息。

“那有什麽不方便,两个大男人。”他大笑出声,连牙齿都是亮晶晶,让我想起成功猎食後的雄狮,“放心,我不会打扰你。还是──你金屋藏娇?那样的话我还是有成人之美的。”

“没有,只是──”我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郁闷至极。

“那就说定了,我明天就收拾东西过去。”他笑得奸诈,“至於今晚,我会先过去熟悉情况。”

“覃森,我说,”感觉自己就像在垂死挣扎,“我们两人真的不方便。”

“有什麽不方便的?”他一幅愿闻其详的表情,让我有把眼前餐後酒倒在他头上的冲动。

“没什麽。”我还是克制住了,很好,裴聿,耐力又上一台阶。

“我开车。”他刚刚喝了些酒,我坐进驾驶座,“笑什麽?”他也拉开车门坐进去,突然之间看著我就笑了,我被他笑得莫名。

“刚才,你叫了我的名字,知道麽,这还是你第一次叫我。”

我的反应是猛地发动车子,听到他头撞在挡风玻璃上的闷响加一声呻吟,心情才有些舒爽。

载著个大麻烦回到家里,一路上,我哭笑不得。

“哦,裴聿你──”他大大喘了一口气,看了看我的神色,非常明智地闭了嘴。

很好。

一进门某人就是一声口哨,“哇,Parfait(完美)!”法语都跑了出来,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说的是真心的大实话,尽管,我没有他那麽兴奋。

“你是住一楼还是二楼?”我问他的意见,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不过二楼的话,只能住客房了。”

“那有什麽关系,”他看我一眼,“我喜欢高度!”

说完他换了家居鞋,大步走上二楼,我苦笑,登堂入室丝毫没有作客的自觉!

想了想,决定给尹天扬打一个电话,要不然我会被这种情绪憋闷而死,怎麽也得发泄一下。

我原本以为他多少有些大少的懒散习性,第二天一早叫了外卖下楼时还在想他有没有起床,却在楼下见到他拿著一杯咖啡神清气爽地读早报。

“怎麽吃早饭?”他见我下来,招招手问我。

“我叫了外卖。”清早的阳光照在他撸起袖子的手臂上,透出股暖暖的气息,“我们九点去公司,十点锺公司内部秀排演。”我向他说明。

“嗯,我知道。”说完他又低头读报。

事实证明,覃森永远是个不甘寂寞的人。看到他出现在T台上,不只我,我相信众同仁的嘴巴大概都是张了半天。早就说过,他有自傲的本钱,可等到他站在T台上,我才知道这个男人绝对有颠倒众生的能力。

仅仅是一个来回,一次目光的逡巡,他就牢牢地抓住了全场的目光。那张漂亮张扬的脸孔,修长风衣勾勒出的完美身材,异常明亮干净的目光都足以穿越人心。

灯光给那从容漫步的身躯镀上一股性感诱惑的气息,几乎扣到到喉结的领口却又隐隐透露出一股禁欲的味道。他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步伐都在散播青春的气息,让人砰然心动。

当那目光扫过我,我清晰地感受到心脏不堪负荷的沈重跳动──他给我的冲击实在是太大。

“天哪,他足以主宰人心!”不知谁在旁边轻叹了一句,竟令我浑身一个激灵。

再也坐不住,不顾众人诧异疑惑的目光我离场而去。

抽出一根烟,我颓废地倚在墙上,心跳还没有平息。

我不知道这是谁的安排,我只知道那些衣服的模特原本不是他,而我也从没想过,他竟会让我产生那些衣服本是为他而设计的震撼。

直到那场秀结束我也没再回去。

“还要回一趟本家麽?”排完秀之後跟他去美院一起取东西,发现他只有一个旅行包的行李,简单得倒像是只出去住一个晚上。

“不用了,没什麽需要拿的。”他拉开车门坐进去,“那边本就没有多少东西。”

两个人的车上有些气闷,我拉开衣领,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跟他出现在美院收拾行装,十足的尽职尽责。

“你不喜欢我穿上这些衣服麽?”他也拉了拉衣领,明显在挑衅──他身上还穿著走秀时的衣服,大概是秀结束之後伊莲她们直接送给他的。之所以会这麽问则可能是感觉到了一路以来有些低的气压,以及我不高的情绪,我再次吃惊於他的敏锐。

“怎麽会。”我的确有些抑郁,手指握紧了方向盘。

“那你为什麽这幅表情?”

“我只是情绪不太高。”

“哈,因为我穿了这些衣服?”他又将话题绕回原路。

“覃森,你不要太自以为是。”我烦闷,说不出的感觉,他让我挫败,让我在以为已经风平浪静的时候,重新投下一枚重磅炸弹,而我毫无防备。

“为什麽不承认?”他显得很烦躁,抓了抓头发,“我看你就是对我有意见!”

“如果你一定要这麽认为,是的!”我右手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盘,车喇叭发出了刺耳的鸣声,“你这样反复无常搞得我很累!承认是吧?高兴了?”

“你累?我反复无常?我看你才是无理取闹!”他也火大,用力地撞了一下车窗。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发火,跟他以前那些似有似无的挑衅都不同,我清楚地看到了他眼底的狂躁。“抱歉,我失态了。”半晌我抹把头发然後道歉,自己真的是太过於神经质,为这样的小事无法控制情绪,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不由升起,“我是真的想跟你好好相处。”

“裴聿──”他一句话没有说下去,好像也在突然之间泄了气般一下瘫倒在座位上,长长地叹口气。

之後我们沈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一团乱麻般的感觉沈沈压在心头,说不清道不明。正当我以为我们可以和平到家时他却又做出了意料外的举动──“裴聿,”他的手忽然附上来,抓住我空闲的右手,让我心惊的热度,“我想我也许喜欢你,你是不是呢?”

“天哪!”我受惊一把甩开他的手,一把火气从被他抓住的手一路攀升,“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说话要经过大脑!你是成年人!”我干脆一个急煞把车停在路边,凶恶地瞪他,“我是个男人,没工夫跟你玩这样的游戏!”心口烧著的那把火促使我把话说地如此直白。

“我知道。”他又安静下来,看著我,“所以我想确定自己的感觉。”他边说便探手抚摸我的後颈,不知是不是他那种眼神让我瞬间失了防备,我放任了他逐渐逼近的唇舌。

“呜……”直到火热的气息直灌进我的口鼻,我才知道我们竟然在接吻!

强韧的舌以不容我逃避的力道全力吮吸,我几次试图挣脱,却被他在後颈的手制住。这个吻让我冷静全失,方寸大乱。又产生了那种错乱的情绪,我几次伸手想要攀住他的脊背。

他压住我唇舌碾磨,渐渐粗喘起来,手指伸向了我的领口,我终於在第一个扣子被解开时清醒。

“噢!”在腹部的一个结实拳头迫使他离开,他将手附在被我全力击中的地方,然後看著我嗜血地开口,“你敢说,你没有感觉?”

“没有!”手重重地擦过嘴唇,我心烦意乱,“我对你根本没有你所谓的那种狗屁感觉!”

“好,裴聿,你行!”他说著用力拉开了车门,头也不回快步离去,那背影仿佛都环绕著一股怒气。

“该死!”我把头埋入方向盘,前所未有地倍感无力。有感觉?狗屁的感觉!我已经彻底被他激怒惹毛了,心脏剧烈跳动著久久不能平静。

直到交警过来敲我的窗户,交了罚金我才能开车回家。

洗完澡直接躺进床里,忽略抗议的胃部,出乎意料地一夜好眠。覃森好像一直没有回来,不过我想他绝对不会缺乏容身之处。

早上起来有点低血压,胃也不是很舒服,一坐起来便有些天旋地转。

摇摇晃晃洗完澡边考虑著今天的安排边往楼下走,可刚刚走到楼梯口我便愣住了。

覃森竟然正围著围裙在厨房中忙活──由於一楼的开放式设计,情况一览无余。我惊讶,不知道他还有这样居家的一面。现在这样高节奏的生活,会做饭的本已属稀奇,而会做饭的男人,实在可被放入保护物种的行列,我便是最好的例子──除了简单的三明治,几年下来,厨艺可说是毫无进展。

我定定地站在那里,看著他在厨房来来回回往返,一时不知到底该做出什麽反应才算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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