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该如何取悦身下的躯 体,从头至尾,他可以抑制自己几乎要爆发的男人欲 望,却不会放过能让身下的人意乱情迷的任何地方
。
他紧紧抱着那已经火 热的躯体,只是身体的相互摩挲,就能让他满足得无法言语,他从后方拥抱着那人,紧贴着那渗着汗水的背部,
那敏感且透着粉红的身体无法自制地蜷起,缓缓地,将自己,徐徐地推入那温暖的甬道……
却在那一刻,那人侧头看着自己,眼中却是他所熟知的、满满的悲哀和无助。
『三叔……』
三叔……
三叔……求你放过我吧……
“——!!”
睁开了眼。
一片黑暗,蔓延的檀香,还有一股冰冷的感觉。
他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混乱地摸索着一旁,就要按下呼叫铃的手在半途慢慢缩了回来。
他颤抖着,深深吸了几口气……
他扭过头,突然疯狂地拉开床边桌案的抽屉,从里头胡乱地翻找着什么。
太暗了,什么也看不见。
最后,他像是颓软一样地半躺着,仰着头,微微闭着眼。
他的手,慢慢伸进被褥之中。
就算常年病卧在床,他却还是个正常的男人。或许,他并没有表面上看来的如此清心寡欲,他深知自己抱有的是何等……龌龊的念想。
这一晚的梦,已经不是第一次。
他是个自制力卓越的男人。
但是,却无法控制对那人的欲 望。
他伏在床头,手揪紧了床单,另一手快速地动作着,情动之时,他几乎要晕厥过去一样地咬紧了牙,却在最后还是忍不住像是哭泣一样
地低喊出声,从嘴里溢出的满满的都是那个人的名字。
祺祺……
到最后一刻,汹涌而来的,却是满满的罪恶感。
他从床上站了起来,在宣泄之后,脚步显得有些虚软。窗边的画架上摆着一副图。
借着月光,他看到的是一个侧影。
他的指尖轻轻地抚过。
只能如此。
只能……
这就是……
他要赎的罪。
他的——原罪。
第六回(下)
那是久违的、仿佛处于梦境中。
周围的景色朦胧飘幻,有种令人怀念的感觉。
我环顾了很久,一直到远处渐渐走来一个身影。
是个小孩儿。
那精致漂亮的小脸蛋微微扬着,连走几步路都讲究姿态,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模样。
我看着却觉得亲切,那小孩儿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对着身后一团空气,冷然喊道——
你怎么这么慢啊。
但是,他后头什么人也没有。
看那孩子的模样,却仿佛感觉真的有人跟了上来,只见那可爱的脸蛋漾起了满意的笑容。
我想起来了。
他是……孩童时期的王筝。
王筝往前又走了几步,身形逐渐成长,慢慢地形成了少年时的模样。
那张冷艳的面容,少了点孩提时期的稚嫩,眼里的高傲和不羁却是有增无减,只见他走了几步,突然扭过头,往后沉默地看着,不知在
看些什么。
良久,王筝才冷哼一声,从嘴里溢出一句冷漠的话语。
——你能不能不要一直跟着我,烦不烦?
少年模样的王筝用力地回过头,又往前走了几步,却在中途停顿,过了好半晌才又回头去看。
——我让你不跟你就不跟,这么听话装给谁看?快点过来。
他负手站立着,像是真的在等身后的“人”走过来,而后才微扬着头面无表情地回过身,脚步却缓了许多。
然而,王筝的脚步越来越慢,等到停顿下来的时候,呈现在我眼前已经是成年时期的样子。
这时候的王筝,已经完全褪去少年时候的青涩,眉眼间尽是冷冽的气息,脸上似是无时无刻都挂着微带嘲讽地笑容。
他站在我跟前,一双深不见底的暗眸紧紧瞅着我。
双手紧紧揪着衣角,微微地侧过头,垂着眸子,猛地,仰起头看着我。
——我不会让你好过。
——绝对不会。
他咬牙切齿地说着。
身影逐渐朦胧,缓缓地在我面前消逝。
不管我如何挥动着手,却还是抓不住他。
我呆怔地瞅着眼前的一片空白。
—— 祺日。
身后传来一声叫唤。
我微微喘着气,缓缓地回过头。
那是——
王筝看去一身狼狈,下巴长满了胡渣,曾经俊秀的脸庞凹瘦了下来,那布满血丝的眸子和我对视的时候,缓缓睁大。
他突然一震,脚步颤抖地走了过来。
——祺日。
他唤。
—— 祺日。
他向我走来,颤抖的、缓慢的,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最后,跌跌撞撞地走到我面前,两手攀住我的手臂。
—— 祺日、祺日、祺日……
他跪在我的眼前,哑声唤着。
这是我永远也无法想象的画面。
他仰头看着我。
所有的话语集结成了泪水,从他的眼眶倾泻而下,落在我的掌心。
那是如此真实的、滚烫的温度。
不知是不是因为连着几天没睡好。
一开始我只是坐在床沿,怎么睡着的,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王筝那张俊逸不失精致的容颜,那双暗眸冲我缓缓眨了眨。
我腾地坐起。
“呃,王、王筝……”
我……我怎么会枕在他的腿上睡了?
王筝还保持着原来的坐姿。
我心神未定地看了看他,目光扫了扫四周。
对,这里是我的家。
我回头看他,王筝动作缓慢地从床上站了起来,却又有些不稳地轻轻摇晃,估计是叫麻了,我脸色微涩:“你、你,抱歉,那个、我怎
、怎么……”
王筝侧头看我。
沉默半晌,我让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正要开口的时候,却听他道:“谢谢。”
“啊?”我愣了愣,在那双眸子瞧过来的时候,硬是扯了扯笑容,“呃,哈哈,那、那……你好多了没?”
王筝点了点头,目光转了转。
我正好奇他在寻找什么,却见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睡衣,然后目光转向我。
那一刻,我如遭雷击,急忙摆手说:“你、你昨晚衣服都湿、湿透了,又发烧……所以我……”
王筝“嗯”了一声,嘴角似有似无地扬起。
我咽了咽口水。
“那个……你饿了吧?”
我的早餐一贯都是牛奶和白面包,不过若要这样招待客人未免随便了点,再加上这个客人的舌头不是普通的刁钻。
王筝之前的那套衣服已经被我扔进洗衣机里,只好让他先委屈穿着我之前在商场上不小心买大了的衬衫,虽说对王筝而言,还是有些小
。
王家一个个都跟树干子似的,就连那三两天就得吊点滴吹不得一点冷风的任三爷,虽病却实在不弱,个子还能拔得比王筝还高出小半个
脑袋,可见得基因强着呢。
我没嫉妒,真的。
熬了点粥水,放了点肉松,怕是有点寒酸,又回头煎了蛋。
王筝没说什么,很是牢实乖巧地吃着,看了看被扫荡一空的碗盘,感觉上王大老爷还是满意的。
早饭后我收拾了碗筷,王筝坐在客厅的沙发——就算要走,也得等衣服烘干了才能走。
最可恨的是今日公休,我只能冲了茶,递给了王筝。王筝双手接过,我摸了摸鼻子,佯装忙碌地说:“招待不周,你随意啊,我还有点
事要做。”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戴斯?金的报告和资料已经整理妥当,手头上暂时没有其他的案子,但是若对着王筝,也实在费神。
在我迈出几步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那一声:“祺日。”
我还挠着头,听见他那声叫唤,整个人一个激灵,回头“啊”了一声。
王筝抿了抿唇,像是思虑良久,方脱口道:“你……”
“祺日,你过得好不好?”
“呃,啊…… 哦,”兴许是太久没有如此清晰地听见那把声音,我稍稍顿了顿,“还、还不错,现在还只是实习律师,和上司还有同
事都处得不错,虽然很忙,做的事情也挺杂的,薪水也不高,不过……”
总是我自己选择的道理,再怎么艰辛也不觉得有什么过不了的。
我下意识地说了一句:“那你呢?”
刚出口我就有些后悔了。
只见,那双暗眸敛了敛,王筝往沙发里内坐了坐,不语。
我干笑一声,走到沙发上坐下,佯装自然地道:“其、其实你也不错嘛,我听白大哥说,你在英国的成绩很优秀 ,回去新加坡之后也
能帮上王伯伯的忙……”
王筝闻言笑了笑,隐隐带着自嘲的意味。
我舌头打结似地,再也说不出几句能听的话来,看了看他跟前的空杯子,顺势拿了起来,逃也似地说:“我、我去再给你冲……”
“我……”王筝突然打断我。他的身影有些单薄,带着病后的苍白,“很好。”
我愣了愣。
王筝双手合握着,低垂着头,语气极轻,“我也……过的很好。”
“哦。” 我强扯起笑容,“是、是么?那很、很好啊……”
王筝突然站了起来,身形微微摇晃,我忍着没上前,看着他站稳了,正要说些什么,他的手机又震动起来。
从今天早上他的手机开机到现在,震动了不下数十次,却一次没见他接听。
王筝看了看我,过了好半晌,才说:“我走了。”
我送他到玄关,见他脚步还有些虚,不由得说:“要不要替你叫车,或者是叫谁来接你?”
王筝沉默地摇了摇头,用手轻轻摩挲了身上那件衬衫,抬头看着我。
只见他迟疑片刻,声音微扬:“我……能不能再来?”
“我来拿衣服!”那语气似乎想掩饰什么。
我微微一愣,下一刻便回神道,“呃嗯,行、行啊,你有时间的话,平时也可以常过来,我这里也没什么人……啊哈。”
王筝抬起眼皮看了看我,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一刻,我猛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要不得的话。
事实证明,我们的猜测部分是正确的。
雷德?曼若的精神确实有极大的问题,在法庭上面对凯萨琳尖锐的问题,那个神色看过去比身在牢中的戴斯?金显得更加憔悴苍白。
陪审团的意思很明显,表明希望通过医师提出证明,以确认雷德?曼若的精神确实正常,但结果却是极其出乎预料的。在休息之后一审
结果即将出炉的时候,雷德?曼若居然拒绝出庭作证,据闻他在休息室里嚎哭不止——要是他坚持不愿出庭为证,甚至如果证实他的精
神异常,戴斯?金完全脱罪的可能性近乎百分之百。
作为凯萨琳这次案件的主要助手,这还是我第一次正式上庭,结束走出庭外的时候,陆续有几个人走向前头的凯萨琳向她道贺并给予毫
不吝啬的赞美。
“谢谢你们,不过……”
凯萨琳回头拉着我到她身边,含笑大方地对周围的人说:“这一切其实都要归功于我这个好助手,任,他拥有优于一般人的洞察力,未
来一定会是个卓越的律师。”凯萨琳虽然为人亲切,却也是个严厉的师父,她鲜少在他人面前赞美过自己膝下带领的实习律师。
“哦,原来就是这位。”周围的人细语,虽说我上一世早就习惯接收旁人的视线,这时候难免有些面红,讪讪地笑了笑,转头却瞧见杜
亦捷在不远处微扬着嘴角。杜亦捷戴着墨镜,身上难得穿了件暗色西服,有种低调的奢华。他慢步向我们走来,先是看了我一眼,转而
对凯萨琳,语气诚恳道:“这一次戴斯侥幸脱罪,多亏李小姐帮忙。”
杜亦捷微微弯腰,“这是一场漂亮的胜战。”
凯萨琳说: “谢谢任先生给我们一个为您服务的机会,希望我们未来能继续合作。”
杜亦捷笑意更盛,点了点头,道:“一定。”
这时候,转角走来了几个面色难看的人,其中一个是负责这份案子的检察官罗斯福。
今早开庭之前,罗斯福带着笑容,信心满满的从我们面前走过,还多看了我几眼,眼中却含着一丝的难以置信。然而现在,他看到我和
凯萨琳,脸色更加难看,却又硬是撑起笑容,侧头看了眼杜亦捷,双手放在身前,说:“李律师这次的表现又让我惊艳一次,没想到已
经是板上钉子的事情,还能被扭曲成这种模样。”
凯萨琳面色不改,“这是事情的真相警官,一切都证明我的当事人是被人可以栽赃冤枉的,我们只是替他争取公平的审判。”
“哦——也是,对一个毒贩、哦——应该说是社会败类,最公平的审判应该是把他们关进牢里,避免他们再作乱,你说是不是,杜先生
?”
罗斯福是个资历颇深的检察官,即便在杜亦捷面前亦是毫无畏惧,语中充满了挑衅之意——也难怪他会如此不快,他开始千方百计才抓
到了一个小头目,虽说地位不大,至少要是戴斯?金能获罪,其他的组织都会受到一定的冲击。
“哪里。”杜亦捷笑了笑。
罗斯福摇头笑了笑,目光终究是落到了我身上,只见那双锐利浑浊的眼睛微微眯起,只听他道:“这位就是李律师一直赞美的人是吧?
听说这件案子最大的功臣就是这一位小律师,我一开始觉得眼熟,现在我确定我看过你。”
他说:“你和金检察官带的那个小伙子是好兄弟,我记得你。”
罗斯福惋惜地摇了摇头,走向我,他的身高比我矮,身材略微肥胖,他凑近我说:“我对你非常失望,小伙子。”
我微微顿了顿。
“警官。”杜亦捷走了过来,将我和罗斯福拉开了点距离,“这些事劳你费心了。”杜亦捷伸手,罗斯福立马神色惊恐地退开一步,杜
亦捷笑了一声,说:“警官,你不用这么紧张,你的领带歪了,我只是想替你矫正它。”
“这种事情用不着流氓来替我效劳。”
杜亦捷“喔”了一声,笑笑说:“那么说来,任律师的私事也用不着警官你来操心。”杜亦捷走近他,两个人呈现了一个身高优劣,罗
斯福气得涨红了脸。
杜亦捷低头不知在罗斯福耳边说了什么,只见他的脸由红渐渐转白,最后咬牙切齿地跳了跳脚,愤怒地说了一句:“迟早我要把你们这
些黄猴子一个个都锁进牢里。”他气呼呼地从我面前走过的时候,眼神凶狠地瞪了我一眼。
凯萨琳拍了拍我的肩,安慰说:“罗斯福?泰勒是个丑陋幼稚的人,而且思想狭隘,他想透过这个案子来作为角逐立委选战的筹码,你
让他的计划彻底泡汤了,不用把这件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