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一叶之正文 云深不知林何处 第三、四、五卷——万径人踪
万径人踪  发于:2011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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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头疼吗?要不要喝水?”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裘致远的心思,叶非云倒还真没有摸透过的时候。

“还好。昨天失态了。请总座原谅。”起身下床,还好,全身都穿得很妥当,没有什么异样。

裘致远苦笑一下,摆了摆手:“好好休息吧。”转身走了。

留着有什么用?留着继续折磨自己?还是留着等待人轰?

有些奇怪裘致远的反应,叶非云努力地回想昨夜酒醉之后的事情,奈何从未醉酒的人一旦醉了酒,记忆就像断了链子,把那一段全部抹杀,只是恍惚记得好象是和林亚亲热了一段,可林亚显然没来过,有没有把裘致远当成林亚?不知道,到底是梦还是真?

裘致远走了,再没来找过叶非云,自从叶非云参加晚宴酒醉他守了一夜之后,就再也没去见过叶非云。

叶非云虽然用尽能力去回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还是没有想明白这个一直在自己身边围绕着的上司为什么忽然冷淡了下去。

确实有些不习惯,从来都是叶非云不搭理一直讨好亲近的裘致远,还真没有裘致远主动回避一切和叶非云有关的任何事、物。

避而不见,连开会都只是出现一下,交代完了立刻跑得比别人还快,连招呼都不和叶非云打。

圣元2959年10月21日,程国重用笔名在报纸上发表了一篇题为《资本主义的民主就是统治阶级独裁的遮羞布》的社论,文章列数了民主党的种种弊政,以及在抗战时期发行的国债大贬值,导致无数平民手持的国债变成一堆废纸,还有抗战刚刚结束,在几个大城市愈演愈烈的通货膨胀,还有各大战区骤然放松下来之后,一些兵痞滋事扰民的种种行径,最后直接把矛头指向民主党存在的合理性,呼吁彻底推翻民主党的统治,将整个至尚的社会阶层重新划分。

已经在为大战乱之后千头万绪的重建工作苦恼的宗政呈自然大怒,百废待兴,弊端,不是不知道,民苦,不是不体恤,可一个民族刚刚历经了亡国苦难,如何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重建秩序?

宣战!宗政呈用他那对待侵略者的钢铁手腕宣布了对兴农党开战的消息,既然迟早要一战,不如现在就战。

裘致远很乐意,情仇国仇,可以一起算。

兴农党所有的兵力不过百万,民主党却有三百多万,家上各个地方武装力量,总计约与四十万。

抗战前后,尽管兴农党的兵力和作战能力已经突飞猛进得到了质的飞跃,可民主党长期的至尚霸主地位仍然不可小觑,抗战末期损失的那些主要战将和兵力,不足以构成足够的软肋,至少宗政呈和绝大部分将军都这么认为。

有些不理解程国重为什么要在现在这个时候挑衅宗政呈,而不是等待兴农党有更大发展的时候。不自量力?还是胸有成竹?

叶非云已经开始麻木了,和林亚,终究还是要来一场生死对决。

凭林亚现在的军职,如果战败,一定少不了审判。怎么办?

没有办法。宗政呈已经给了选择了,要么,现在就判党,与公国与民主党与一众战友为敌,要么,从先在开始离开林亚,断掉林亚,断掉所有的情,这样,在战争结束的时候,公国会考虑留下林亚的性命,饶他一死。

林亚很难受,一方面是两党真的如顾同所预料的那样,又一次开战了,另外一方面是叶非云那里没有任何消息,几次派人送信过去,都是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

会不会又因为了党派之争而放弃了私情?会不会又被裘致远趁虚而入?会不会……

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总之就是惶惶然,没有见面,无从知道叶非云的近况,也无从知道叶非云的心思,太难熬。

“在想什么?”现在即便连顾同也很难猜测到林亚的心思,只能看出大概的门道,多半是关于叶非云的。

“什么时候开战?”转头看了顾同一眼,林亚倒也没有什么神色变化。

“不知道,等通知吧。”

“我们会赢吗?”

“……”又不是神仙,能掐会算,即便是诸葛亮再世也算不出这种问题的答案。

为什么叶非云不见面没消息?是不是送的信又被裘致远截了?会不会叶非云……不敢再想下去。

这一次开战,必然要有一个党派从此在至尚历史上背负骂名,成王败寇,历来如此,程国重清楚这一点,宗政呈也清楚。

可为何还要开战?就像裘致远说过的,总统的位置上只能坐一个人,这两个党派领袖都无法容忍对方的嚣张存在。

所谓的一山不能容二虎吧。

第九十六章:决战至尚

裘致远在躲避叶非云的同时很积极地推动了全面剿灭兴农党军的步伐。

先是在个战区高层会议上全力支持宗政呈的宣战决定,用他强有力的铁腕风格告诉各位司令们,他,裘致远和兴农党势不两立,并成功地说服了几个原先颇有犹豫的中间人士,如宋谦。

接着,又全面接管了围剿兴农党的总指挥,宋谦只是任名义上的总司令,一切事宜都由裘致远这个铁杆主战派去协调处理。

派出了整个第七军去追击隐匿在纵川山脉附近的程国重,擒贼先擒王,这一点,谁都清楚。易道东担任了围剿主力。叶非云不知道裘致远怎么说服的易道东去和兴农党正面为敌,估计是个宗政呈差不多的手法。

裘致远没有安排任何军队去追击作为兴农党主力的林亚部队。叶非云并没有被派到战场上去,连同他的第十五师,一起驻守赤遂,裘致远的意思。

叶非云知道,裘致远是怕自己恨他,让叶非云亲手去了结林亚,是将他推向死路。驻守赤遂,至少即便是有战事,也是被动防御,心里会好过些。都是曾经驻扎在一起战斗在一起的兄弟部队,况且他叶某人和兴农党的关系又较他人更亲了一层,怎么下的去手?

如果上一次对敌还能用“攘外必先安内”来解释,那这次,又怎么说?谁都知道,两个党,都不是匪,都是抗战的英雄,不过是大英雄和小英雄的差别罢了。

兴农党在抗战结束之后也将部队进行了整编,分成了四大方面军,每一方面军下设三到五个纵队,林亚是第四方面军的第一纵队司令,第四方面军是整个兴农党的核心力量,绝对的主力,也是兴农党最先拥有的武装力量发展而来的,直接由全军司令黄震东亲自担任总司令。

裘致远亲自带了第一战区的所有部队去追击林亚,对,是林亚,不是兴农党主力。

裘致远已经疯了。能在战场上将林亚解决掉,是他现在的目标。

当裘致远将林亚连同他的第一纵队围困在牛头山的时候,叶非云很清晰地察觉了裘致远的心思,再也按耐不住,主动去找了裘致远。

“有事?”比较冷淡,不对,应该是非常冷淡,裘致远从来没有拿这样的脸色对待叶非云过,哪怕是从前还没有爱上他的时候都没有过,多是对得意下属兼开山弟子的嘉许得意之情,何曾有过这般疏离?

沉默,怎么开口,是个学问。

裘致远对于叶非云的主动求见并不怎么欢迎,心里很清楚,这个下属又想开口为林亚求情,求自己在战场上放他一条生路,怎么可能?!林亚逮着机会能放自己一条生路吗?叶非云就这么对自己有信心?

很耐心地等着,虽然不再开口,却也不赶叶非云回自己的驻地去,虽然是为别的男人才主动来,毕竟也算是第一次主动。

叶非云想了良久,还是不好开口,给裘致远跪了,一声不吭。

“怎么了?扔下整个赤遂不管跑我这里来给我跪,犯军纪了?你不象这号人哪!不抽不嫖也不赌,从来都不会惹是生非,极少冲动,犯什么了让你给我跪?”一拂袖,裘致远有些生气,是啊,怎么不气,为了那个男人,叶非云已经第几次这样委屈自己折辱自己了?

“总座!”只是叫了一声,却不动,规规矩矩地跪在那里,连头也不敢抬,没脸抬。

“哼……”裘致远没有傻到去问是不是来求放过林亚的,不能答应的事,连叶非云自己都知道无法开口的事,怎么可能去问?!

裘致远还是不肯受叶非云的大礼,岔开了身子,绕到他的侧旁,端了杯水在那里喝。

抬头看了一眼裘致远,叶非云忽然万念俱灰,什么功名什么英雄什么权位仕途,甚至情爱,怎么抵得过林亚的生?

“致远……”终于开口了,叫的是“致远”,这倒出乎了裘致远的意料,赶紧回头去看叶非云。

“你叫我什么?”伸了手,作势去扶叶非云,却又僵在半道上,显然很怀疑自己刚才听到的。

“致……远……”有些干涩的声音,哏在喉间,吞咽了一下,润了润嗓子,叶非云终于说出了口,“放过他吧,我求你,我无法看到你死,我也一样无法看到他死,毕竟……他是我……”说不下去了。

裘致远却一把拉住了叶非云:“如果我放他一条生路,战争结束之后,你跟他,还是我?”没有让叶非云立刻起来,裘致远实在是怕了,叶非云总是会将他丢在半空中自己溜掉,还溜得一干二净。

含蓄来含蓄去的,没意思,还不如直截了当问清楚来的好。

“致远……”虽然心里清楚这一求需要用什么做代价,可还是求了,不是对林亚没信心,而是对兴农党的战局没信心,不是瞧不起林亚,而是太清楚裘致远。

裘致远已经将林亚的整个纵队全部包围,主力部队也已经蚕食怠尽,只剩了林亚的光杆司令部被压在口袋里做着最后的抵抗。

“告诉我,你现在用的是什么身份求的我?你忘的掉林亚吗?”很镇定的声音,却在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裘致远的情绪。

“我会尽量去忘掉他,你也会帮我,对吗?”不能再犹豫,也不能再有什么侥幸心理,林亚死了,一切就都完了。

“你说的……是真的?”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却已经蹲下身去抱叶非云,这次,没有挣扎。

“是。我只求他能活命。”想想,又补了一句,“战争结束之后,我不会再见他,我也不想见其他人,如果……”

“我答应你,我也放弃权位,我和你一起离开纷争,离开这个是非漩涡。”裘致远太了解叶非云,说的肯定而坚决。

“谢谢!”还是没起来,等着裘致远下令松开包围圈一个小口子,放林亚一条生路。

“起来,我马上安排,可你也知道,我只能放走他,其他的人,我做不到。”裘致远说着去扶叶非云,怎么可能舍得让他跪这么久?看看脸色,又笑,“放心,顾同即使被捕也用不着我们去求情,他背后的家族是他永远的靠山,哪个党派都是要笼络的,你忘了顾念是谁了?”

“顾念?”那个民主党的功勋元老?那个内阁的长期主政者?“谁?”

“顾同的大哥。他们家的人,是每个党派都想拉拢的人,每个人都是有大才华的,对任何一个新政局都是具有稳定民心和扶持作用的家族,怎么可能会有牺牲?”拍拍叶非云的肩,像是让他放心。

“回赤遂去吧,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可你也不能忘记你自己答应过的事。”笑了笑,“虽然你一直没有兑现过你暗示过我的承诺,不过,我还是愿意再冒一次险。”

尴尬了,也是,几次徘徊犹豫的时候都给了裘致远很明确的暗示,却每次都没做到,连那次明确答应战争结束之前不再见林亚也没有做到。

“我想调过来。”想了半天,还是说了。

“怕我说到做不到?”裘致远笑了,“好吧,我让代建文去替代你,你到我身边跟随司令部驻扎吧。”

“是!”不自觉地还是恪守着下属的礼仪,规矩地立正敬礼。

“不用那么拘束,过来陪我坐会儿。”招手,裘致远淡淡地笑,“打算怎么让我帮助你忘了他?”

“我……”脸色瞬间变了,一直保持着冷静面孔的叶非云还是被裘致远挤兑地红了脸。

站起来,走过去,裘致远其实心里很清楚叶非云不会主动靠近,轻轻环了:“可以抱你吗?”感觉到叶非云僵了僵,却没动,裘致远还是叹了口气,松了手。

“回去准备一下,我马上会调动部队。”

林亚正在山穷水尽的时候,发现了裘致远大军的一线漏洞,整个纵队都打残了,可以称的上是全军覆没了,从来没有败得这么悲惨过,以往至少也是壮烈。

牛头山,林亚的麦城。

“向东突围。”领了最后一帮子兄弟,林亚向刚刚闪现出来的破绽突围。

叶非云正式调到了裘致远的身边,随同司令部驻扎,一起去完成着围剿的任务。

“其实到我身边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要是哪天看我不顺眼了,直接造反,让你的第十五师直接把我给屠了,你和林亚也就可以在一起了。”说的其实很认真,也很平静,可听在叶非云耳朵里,却如同受刑。

“非云不敢。”最近比较习惯给裘致远行大礼,裘致远一个不注意,叶非云就跪在那里了。

“起来,没有讽刺你的意思。”伸手拉了叶非云,“我知道你夹在大义和情爱之间很痛苦,说的是心理话。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我不幸战败,你就取了我的首级,投靠兴农党去吧,那样,你还可以不是阶下囚,还可以继续和林亚在一起。”

“总座!”这不是活活要叶非云的命吗?!

“不叫我致远了?刚才的话我只是对我的情人说的,不是对下属说的。我不忍心看我的情人跟我一起走到尽头。所以我希望我不会被缓过劲来的林亚杀了。”轻轻地抚摸着叶非云的脸,裘致远心事重重。

第九十七章:跟我走吧

叶非云自从向裘致远求情并要求一起参与围剿之后,就一直和裘致远住在一起,同一个房间,却什么都没发生,裘致远没有像叶非云以为的那样,尽早地占有他,用裘致远的话来说,就是:我要的不是这个。

几次叶非云都要以为裘致远其实已经放弃他了,却又被裘致远每每温和的怀抱给打消怀疑。

“这么想我要你?不给他守身了?”调笑着,逗逗叶非云,裘致远终于有心思开始调情了。

面红耳赤,却又无可奈何,这样的叶非云哪里有东氏军闻风丧胆的悍将模样?哪里有当年手持利刃独自单挑六个东氏高级军官的凛冽风骨?那里有穷凶极恶追击千里斩尽杀绝的屠戮气势?

“等你过了自己那一关再想这些吧,我不想再浪费个几年来等待你,和你一起睡一方面是我喜欢,另外一方面也是想和你尽量多一点相处时间来培养感情,不是要和你打架或者让你恨我。所以,不用老是用这种眼神看我,否则我会误会的。”揽过叶非云,裘致远甚至挤了挤眉毛,轻轻地拿指腹在叶非云的脸颊上扫了扫,满眼的笑。

实在是尴尬,不过好歹是豁出去了,叶非云也由得裘致远抱着,甚至还动过“是不是要现在就把交换的条件给裘致远兑现”的念头。

是啊,裘致远已经依照诺言放了林亚一条生路,可自己答应的跟了裘致远,还一直只体现在同驻扎同饮食上,最多也不过是晚上让裘致远挨着睡,却是分了两个被窝的战友式睡法。

最最体现两人关系不同寻常的,也就是极其偶尔的裘致远的轻啄式的一吻,多半在清晨刚醒的时候,或者是晚上临睡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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