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没事吧!?」
「然后我将可可带去医疗室,他还能走而且意识清醒。虽然被扯破了衣服但没怎样,只是被打得很惨,青一片紫一片的
。我起初有点担心他又被蝙蝠硬喂了白粉,那样我就必须把他送院,但并没有,他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他说,他去找
蝙蝠谈条件,那男人说要就先给他上一发,他就答应了,躺上床时摸到枕头底有东西,那是白粉,量还不少。那男人以
为他要偷,二话不说就发疯,想上他又打他……他不小心扯破了那包粉,强烈觉得自己会被打死、他好害怕,于是死命
去构那个铃,那段时间值班的牛奶第一个过来,蝙蝠不让他求救于是将他的嘴巴掩上,搞到他快窒息了,然后灯开了。
」
陆皑用指尖轻轻地刮着地板,虽然可可没受太大伤害让他松口气,但总觉得一切都太巧了、太多事情都太巧了……「医
生,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想,刚好那时候是牛奶当值,太巧了点……」
其他人可能都惧于蝙蝠的势力,所以都不敢惹他,尤其他欺侮的那个是可可,那就更是哈雷跟蝙蝠的问题了。但只有牛
奶会不管一切的冲上去制止,而且所有人都知道,他真的敢开枪。
「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可可那家伙从哈雷那知道了单人牢房的值班时间。」
「你是说……可可是故意的?可是他怎知道蝙蝠会打他!?」
医生的眼眸闪过一抹嬉皮的狡黠,陆皑常看见可可露出这种眼神,然后他果然出了谜题——「蝙蝠根本没打他。」
陆皑立即就明白了,他瞪大双眼,激动地一拍地板「白粉是可可带进去的!!他怎么敢!?如果蝙蝠早一秒脱走他的衣
服、又或是他压根儿构不到那个铃……天啊!!他怎么敢这样做,成功的机会只有多少啊!?」
那个男人简直疯了!!一定是疯了!!竟然敢拿命来睹博、而且那家伙还曾差点杀死他!!
「所以我跟他说,如果那个结了蜘蛛网的铃没通电、或根本是坏的,你就玩完了,辛先生。」医生将钢笔套上笔套,插
回口袋中「你知道他回应我什么吗?」
「他说,所以当他听见牛奶的皮靴声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医生比了中指「我去他妈的!!」
陆皑完全同意。去他妈的X 2。
他甚至想像那男人坐在医疗室的转椅特等席,咬着烟,边笑边雪雪呼痛的样子。
二十三、FIRST QUESTION 中
医生说,你从踏出这门口开始便是一具僵尸,有多像装多像。
他说好,打僵尸的电动谁没有玩过。
医生跟狱警说,他跟阿心两个人的精神状况都不太好,有反抗的念头因而进行绝食行动,现在蝙蝠进了他们的对面房让
他们受很大的情绪困扰,所以最好搬离蝙蝠远点,这样对他们会好一点。不然怕他们撞墙或咬舌自杀。
今天倒霉抽了最短牙签守水饭房的狱警听到后,几乎呻吟起来。
医生故意使用大量艰涩而复杂的医学用词,有些陆皑还听得出是胡掰的,但狱警被他唬得一愕一愕,只听得懂最后出奇
地简洁的总结——1.让他们迁离他妈的蝙蝠远一点,2.向上头报告陆皑快患精神病了!!
如果换陆皑来,他一定第一时间问医生拿心理医学方面的资格执照——幸好那个蠢蛋狱警没想到这点。于是他跟阿心便
离开了使用了四天、臭得要命的小房间,医生说带他们去散散步,陆皑感恩到叫医生做*BLACK JACK、医神大人,只差
没扑抱上去亲吻一番。
陆皑尝试让双眼变得无神、呆滞,只固定看前方的一点,又像什么都没看。这个把戏还算简单。
更困难的是要放松下颚的肌肉,让嘴巴无意识的开,医生说最好还流点口水——困几天就变白痴,他觉得进度也太快了
点——于是他同意让肩膀塌下,走路迟缓以交换。
医生先开他那边的门,再开阿心的。
那男人看到他那副样子,首先就给微微吓到了(因为他今早跟阿心说话还蛮正常的)
然后阿心的眼神转过去,寻求医生的解答,他不知道医生打了什么眼神。
阿心的视线再一次落在他身上。
陆皑恨不得自己刚才没答应过医生的提议,没有很跃跃欲试地讨论电动中的僵尸动态。
他看见男人的眉心微微皱起,双眸泛起笑意。
漂亮的眼睛染上笑意总是很好看的。
男人的嘴角抽动两下,看得出是想忍耐的,但失败了。
为他那副明知道是装的,但又出奇神似的蠢样,而戳到笑穴,肩膀耸动着。
完全是“受不了你”的笑声,由小渐大,阿心笑到不得自已「……哈哈哈……哈哈哈……」
站在他身旁的陆皑能感受到他有多乐,以及自己有多丢脸。
印像中没听过这男人这样欢乐的笑声。现在叫他去倒立抛苹果橘子骑大象还是装小丑都可以。
男人的笑劲像停不下来,即使没笑声了,肩膀还是在颤动。
医生带他们到走廊进行短暂的散步,他跟阿心并肩而行,有点怕看阿心的脸——这男人现在好看得吓人,吸引力前所未
有,因为他像孩子般努力抑压着笑意。
哎,他竟然会觉得刚从水饭房走出来,四天没梳洗的男人好看得不得了。
他怕看阿心、怕碰阿心,但非这样做不可。
趁前头跟后方的狱警都没在注意,陆皑将手中已摺成方型的小纸,在下次擦肩时,自然地塞进阿心张开的手心中……
但他算漏了一点,就是那男人的警觉性太高,立即抓住了他的手!!
陆皑差点忍不下痛哼!!太用力了啦阿心,你太大力了!!
他想抽出手来,男人放松了力度,但手圈的宽度不足以让他的手脱出。
纸条就在两手中间荡来荡去,陆皑真怕会掉出去。你在干什么啊!!拿过去就好了啊!!
于是我们的陆先生完全忽略了他人生中的历史性事件——阿心牵他的手。
然后男人用两只手指把纸条压在手心,另三只手指还是紧扣着他的手……
这时候,陆皑正为纸张没有掉出去而松一口气。
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再走了三、四步吧,后方的狱警开始发出恶心的窃笑。
陆皑想把手抽回来,抽了两下,男人反常地将抓着的手向下拉……
这下子,陆皑强迫性地向他靠去,肩膀轻撞上肩膀「……干什么!?」
「你还欠我三个问题吧?」
「你就问啊!!」奇怪!!又没有人说要赖帐,不用把他抓得牢牢的吧,难道他能飞走吗!?
「……之前在男厕,你想吻我对吧?」
始料未及竟然是这样的问题,陆皑惊讶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只觉得又愤怒又羞愧又怕再被他侮辱,情绪一股脑地涌上来,这根本不是回答是或不是的简单问题啊!!但那自负的
男人根本不用听他的答案,他已经早知道了,很快再接续——
「你现在仍想吻我吗?」
陆皑停下来,连走路怎进行都忘记了,只能被他拉着手,然后像木头般僵住。
他呆呆地看着那男人,说出了当时脑袋唯一想到的话「……这仍算是第一条还是第二条问题?」
然后,男人吻了他。
就这样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前方有医生跟一个狱警,后方狱警的下巴都快掉下地了。
陆皑觉得那比较像强暴,虽然他没有咬紧牙关。
一开始他被男人的阴影覆盖,下意识退了两三步。
然后男人咬上他的嘴唇,他被那股力度推倒了,撞上了墙!!
直到他退无可退,感到阿心的舌头伸了进来……像一世纪没有接过吻般,极带侵略性。
男人仍扣着他的手,另一手压着他的肩膀,陆皑感觉那压碎胸骨的蛮力。
那个吻在他身体内放了把火,一直热烫出来,让他连膝盖都在打抖、发软。
脑袋要融化了、连指尖都像蜡般快滴下来了……他想要回应,却只能吓呆般没闭上眼睛,也使不上力度去推开他,只能
任他吃乾抹净——阿心吻个木头娃娃都吻得津津有味吗?
他只记得男人的唇好软柔、舌头也好烫。
他忘了男人讨厌同性恋。
第一次的接吻,只记得这么多了。
男人后来告诉他,被困在水饭房四天,他应该也有点脑袋透逗了,竟然去吻条死鱼……明明这家伙在装白痴然后主动去
勾他的手时,感觉还不错的啊。但当然,也截至那时为止。
老兄,我那有勾你的手啊!?
我又不是穿性感丝袜在桌底下勾男人小腿的欲求不满荡妇!!
*怪医黑杰克(ブラック?ジャック、Black Jack),台湾旧译《怪医秦博士》,为日本漫画家手冢治虫的作品,也是
日本医学漫画的先驱,其主角名为黑杰克。
二十三、FIRST QUESTION 下
阿心好像对他的木纳感到生气。
之后跟那男人说话,他都爱理不理的了。
事隔三天,突然跟他说“呃其实我可以表现好一点的,如果是由我作主动……或是你作主动前先通知我一声的话”……
肯定会被揍。
还是少说为妙。
医生带了心理医师来评估他,他尽量装出“人生无趣不如归”,平均说一句话叹三次气。
医生故意说“之前陆先生曾试过自杀,那时候我替他诊断过伤口,但心理上就没注意,会不会是……”他还没说完,心
理医生就抢白了,说“你那时候早该看出陆先生精神上有损害的!!”,快速地在报告板上狂写起来,完全是“我就知
道是这样,拿你这个三流医生没辄的态度,如他们所料,作出了负面但不严重的诊断——诊断出他有初步抑郁跟精神衰
弱,有自杀倾向但暂无伤害他人的危险性,建议治疗则是提前结束单独囚禁,由于有自杀倾向应调往有监视器材的房间
以防万一,长时间维持兴趣治疗应可以慢慢康复。
医生跟陆皑都对诊断结果很满意。
除了装久了那副白痴样会让他觉得自己真是个白痴外。
狱长看了心理评估的报告后,吓到脸都青了、火烧屁股地来探看他,求他不要将这事告诉陆太太,又答应立即把他调往
干净舒服又宽阔的假释前单人房,答应所有要求,让他修补受伤的脆弱心灵。
陆皑想,现在叫那只肥猪舔他的鞋底搞不好他也照做。
这就是可可所讨厌的有钱人。不知道是贪赃枉法的典狱长还是以财欺人的富家子较令他讨厌?
陆皑不想深思这个问题。
心理评估师跟他回牢房,然后他看见了坐在上床看书的可可。
他有点紧张,微微作了个深呼吸,不知怎地有内疚感,虽然是阿心主动吻上来的(他要反抗也太难了),还是暗自希望
可可没从多嘴的狱警那听到这事(这个更难)。
可可听见开牢门的声音,把书本拿了下来,摆出有点感兴的表情。
可可的脸色没有很难看——这男人心情好与不好不能从表情看出来,所以不能作准。
当心理医生问他「……循例我要问你,辛先生,你愿意在这情况仍与陆先生同房吗?同时你要明白,你需要担起妥善照
料他的义务。」
那男人坐在上床,在半空晃着腿,不用考虑就答「不愿意。」
当然这真的是很”循例“的问题,想也知道,心理医生不会再让富家子再留在该死的双人牢房共用一个该死的马桶,但
男人也未免答得太爽快了,让心理医生皱了眉。
陆皑彷如置身婚礼的现场,听见牧师在问”辛先生,你愿意嫁陆皑作为你的丈夫吗,与他在神圣的婚约中共同生活?无
论是疾病或健康……“又其实把牧师的话改一个字也可以,但结果更悲惨——” 辛先生,你愿意在这情况仍与陆先生
行房吗?同时你要明白,你需要担起妥善照料他的义务。“
然后穿着白西装的可可半秒就答”不愿意“,还把婚戒丢在地上,狠狠地践踏鞋底转两圈!!啊啊啊啊不要啊啊啊啊不
要这样对我啊——
「喂喂,你这条双鱼座快给我醒来!!」男人一脚就踩在他的命根子上!!
医生们全都走了,只得他一个人带着世界未日的表情不知道在呆什么!?真的脑壳坏到去数地上的小蚂蚁了!?一看就
知道他又在神游太虚!!
这招很快就见效了,只见陆皑双手护住下面,露出既怒又痛的表情。
可可没有踩得很用力,但惊吓效果真的很够了。他作势躲避,退后两步去看男人……表面看起来没任何伤痕瘀青,瘀伤
一定都在衣服能盖掩的地方。他真的很想叹气。
可可骨子里一定有些性格跟阿心有共通点,不然他不会对这两人死心塌地、神魂颠倒。
「……一看就知道你又在发白日梦。」
可可占了他的下铺,陆皑看见下铺凭空多出这么多本书就知道了。
他也知道可可说得对,他刚才的确在发白日梦。他很想跟可可说多点话、很想抱抱他,更想像电影中劫后馀生的男女主
角般,即场来个法式湿吻——但他不能。至少不能主动去做这些事,为什么?因为他现在扮演的角色叫,”精神衰弱对
外界反应迟钝的陆皑“。
可可看他呆呆又钝钝地,差不多四天没见了,却没有扑上来撒娇。
陆皑该不会又被外星人绑架走了,这个是冒充的吧?搞什么啊,之前已被外星人绑架过一次竟然还学不懂聪明点……明
明他好不容易才喜欢上那个自杀之后脱胎换骨的小公主,竟然给他偷偷地溜掉!?那他被哈雷硬生生打了一顿的债,该
找谁去讨才对!?
「你这个外星人快把我的公主还来!!」
可可嚣张地抬起下巴,高高举起中指,将中指按在他的鼻尖上。
陆皑抓住他的手指,移开,用沙哑的声音道「……我想去洗澡。」
虽然牛头不搭马嘴,这倒也是真的。
他再不洗澡就会浑身发痒的了,那时候别说是荷里活的女星,他肯定先给爱干净的可可一拳揍飞到外太空,或是更快捷
方便,可可直接拿燃着的香烟按在他命根子上废他武功。
可可也像是看清楚他的把戏了,知道在这牢房中说话一点也不方便。
于是把另手握成拳头,套上去中指「那去吧,王子会带套子去的。」
说完,陆皑竟见他果真往上铺的枕头底摸摸,摸出了鍚纸包的小东西,俐落地塞进内裤边。然后去拍牢门的铁枝,很快
引来了个警官,可可大略指了指他的方向,跟狱警解释着情况。
陆皑听到”水饭“之类的字眼,料想那男人是在跟长官讨人情,说他困在水饭房果到变痴痴呆呆的,现在只想破例一次
去洗澡,会快去快回的这样。狱警看他那副样子,也是有点同情,于是用对讲机询问医生跟上级,良久,才打开牢开叫
他们快出去「医生说没问题,去吧!!可可你看着他,别让那大少爷在浴室撞墙啊趺倒了,他少了一条毛也唯你是问!
!」
「知道了,长官。」
到他经过那狱警的时候,受到了嘲讽,狱警说「啊啊毕竟大少爷就是吃不得苦呀,吃水饭个几天就脑子都坏了!!真有
那么可怕吗?你难不成在那里见鬼了!?」
陆皑没理他,只跟上可可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