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粹+番外——林翊枫
林翊枫  发于:2011年06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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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他又低低地骂了一声:“妈的,他敢!他要是真想杀人灭口,老子也有准备拖他一起下阴曹地府!”

杀人灭口——买凶杀人——杀人灭口。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个男人就是杀害柳晓聪的凶手。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和柳晓聪的死有关,这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男人都应当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他没有出现在镜头里,

也必然是刻意的,为了以防万一,才不让镜头拍摄到自己的脸,然而对方的样子对于他来说就无所谓了,所以只要对方

一走进来,整个人就必然会曝光。

不过这个蠢材,自以为聪明,却也不想想这样昏黑的光线里究竟能不能把人拍得清楚,我估计最多能看清楚人的体型。

浪潮声里突然夹杂了别的细索的声音,这时一直没出现的男人突然跳进了画面,仍旧只能看到背面。他朝门口走去,外

面也同时过来了两个人。

三人在门口停下了。

距离有点远,他们说的话都变成细小的嗡嗡声,我不得不把声音调得更大,也只能模糊地听着。

“是、是,那是当然,我长九做事大少您还不放心。”最开始的这个男人一面点头哈腰,一腔的圆滑。

中间的男人的身影几乎都被这愚蠢的白痴挡住了,我只看到他伸出一只手示意,站在他旁边的男人便伸手进了衣服。

从仓库里出去的男人朝他靠近了一些,并伸出了手,想要拿取自己的报酬。

我看到他们俩靠得几乎贴近了,长九的身体在瞬间突然整个地震动了一下,然后两人就突兀地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一直到好几秒之后,背对着我的男人缓缓地倒下。

他预计过自己会被灭口,却没有想过什么叫做猝不及防。他事先一定以为对方就算想毁灭证据,也会和他有什么谈判过

程之类,所以早就偷偷地装好摄像头,以便以此威胁。却没想到对方什么也没做,直接给了他一枪或者一刀。

生命如此脆弱,自己并不比他人更顽强多少,他在杀人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到过。

一报还一报,那是活该。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我竟然想笑,在我牵动了一下嘴角,还未真正付之一笑的时候,看着屏幕里男人倒下去,他身前事

先被他挡得严严实实的人慢慢地、完整地被收入我的眼底的时候,我全身的血液却如同突然凝固了一般,我震惊而木然

地僵硬着,再也笑不出来,连动都动弹不得。

竟然——是——他!!

竟然是他。

等我慢慢从无比的震惊里清醒过来,慢慢咬紧了牙齿,慢慢生出一身寒冷,我已经不知道心里泛起的到底是恐惧还是无

法抑制的愤怒,还有更想立刻明白的质问。

为什么。

柳晓聪究竟妨碍了他什么,这样一名没有身份没有背景的青年,有几分能力能和他这样高高在上的少爷抗挣争夺,竟然

到了要被人买凶杀害的程度。

只不过是和自己喜欢的男人在一起,这样也足以为他引来杀身之祸?

该不该告诉秦淮——我当然不能告诉他,秦淮已经崩溃过一次,我无法想象他再一次发疯的样子。

突然之间,我就觉得自己失去所有方向,精神错乱,不知所措。我捏紧了手边的杯子,强制自己清醒。

盯着已经停止的画面,皮肤上是早晨一阵凉过一阵的风,徐徐地从阳光钻过落地窗吹进来,我一个激灵,突然回过神来

,这个东西究竟是谁寄来的?!

叫长九的男人已经死了,若他事先已经知会过别的人,那么他死后,那人自然会来将摄象机取走。可是之后呢?理所当

然的结果是此物成为呈堂证供,将幕后大BOSS拖进地狱;或者未知的那个人用其当成威胁的证据前去勒索,却被灭口,

那么这个东西,现在应当是在秦优的手里才对!

不仅能拿到交通科的资料,更是将这本该无人知晓的证据据为己用,最后将它寄给我这一点,更是让我匪夷所思。

如果是我,我会寄的那个人,首先铁定是秦淮,可是对方为什么会给我?给我看后他能得到什么好处?或是看着我为这

事焦头烂额震惊不定,他能从中得到什么变态的快感?

妈的,不对!这东西又不是原件,他能给我,自然也能给秦淮。

意识到这一点,我连忙奔回卧室抓起电话,拨通秦淮的号码。

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他显然正在睡大头觉,接起电话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开骂:“你他妈的,现在都他妈几点了!啊!干……恩?佐、佐纯?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老子这里正天光大亮,我他妈睡鬼!”听他那边心情大好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还没拿到这个东西,为了确定,我只

好问道:“最近有没收到什么奇怪的信件之类?”

“恩?信件?信件是收到过一些啦,不过都是工作上的,你的我从来没收到过——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情趣了,

还学会写信。”

“没收到就好,没事了,我就问问,如果——如果那什么了,记得联系我。”我想他一定听得不知所云,心里仍旧不可

避免地担心,挂断之前,对着电话补充一句:“秦淮,记得我是你最好的兄弟。”

“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挂了电话,粗鲁地抹了两把脸,心里压抑得仿佛要窒息。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去面对秦优。那个看着总是冷冷的事不关己的秦优,那个同时也可以冷冷地杀人

的秦优。

我认识秦淮多少年就认识了他多少年,却没有想到过有一天竟然会变成这样,打破他在我心里所有好的印象,对于他,

我的心里只剩下恐惧和愤恨。

如果这些年来我明确地表示过喜欢秦淮,要追求他,如果一不小心我和秦淮在一起了,那么今日躺在坟墓里的人,是不

是就是现在这个靠在墙上心思杂乱的我自己?

章二十三

秦淮是他亲兄弟,他却可以让人杀了他这辈子最爱的人,失去爱人的痛苦,此刻我想,秦优这混蛋当然是不会理解的,

妈的,他就配做个真正的人渣禽兽。

不为柳晓聪,不为任何人,只为了秦淮,我就想亲手杀了他!

可是我再想杀了他也不可能真的像个傻B一样地冲去给他一枪。额头抵在墙上,我一个头两个大。

秦优用什么手段不好,却偏偏选择这么恶毒的一招,也不怕遭他妈天谴下辈子做猪。

知道真相后我当然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而这所谓的真相背后却似乎藏着更多的谜团。

到底是哪个混蛋出自如何的意愿和目的将光碟寄来的,光这一点就足够让我想得发狂了。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果真应了他妈的一句流年不利。

我思考半天过后,匆匆地穿好衣服决定去找征信社。不把寄邮件的那混蛋找出来我心里不能得个安宁。

我本来想打电话咨询一下常政,可是念头一冒出来就被压了回去。连秦优那种人都不可信,常政这狐狸未必就是个好东

西了。

把信封折了放进大衣的口袋,我走出电梯去车库取了车,再按照从网上下载的地址和征信社打了电话,对方的声音很年

轻,出乎我的意料。我还以为征信社的人都是戴着帽子含着烟斗的老头子。

“那季先生什么时候过来?”

“一个小时之后就能到。”

“好,那么见面再谈。”

车停在一间杂货店面前,我核对了一下地址,狐疑地下了车。

走进店里,店里只有一名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梳着高高的辫子,正趴在柜台上专心致志地写作业。

我敲了敲玻璃柜,她眨了眨眼睛抬头望过来。

“请问,这里是否是‘太古达人’……”

“哦,你稍等一下哦。”我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她抢白,她一说完便拿起身边的电话,拨了几个数字,晃着脑袋对里边

说道:“小京,有客人哦。”

很快就从杂货店里间出来一名青年,他拂开隔离里间和门面的布帘看到我,走过来握了握手:“季先生?你好,请跟我

来吧。”

奇怪的征信社,不会穷到没钱找房,干脆直接开在杂货店里吧。

我稍微皱了皱眉头,对他们的可靠度产生深深的怀疑。

跟在他后边,果真进了里间,里边只亮了一盏十五度的灯,昏黄而且杂乱,我正犹疑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他却已经推

开了通往后方的门。

强光顿时照了进来,我跟着他走出去,才发现别有洞天。

我跟着他走在蜿蜒的鹅卵石路上,足足绕得我头晕,才看到一栋很古风的房子,和电视剧里那些帮派山庄的建筑颇为相

似。

“老板就在里边,季先生请进。”

里边的装饰仍旧是古香古色,只是堆在桌上的大堆文件,一台液晶的显示器,还有蹲在太师椅上玩得不亦乐乎的少年标

榜着这里是现代时空。

我走进了,扫视四周,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人。

而他也意识到有人进来,抬起头来,脸个露出一个夸张而十分绚烂的笑容:“季先生?请坐,我是‘太古达人’的老板

云汶天,叫我小天就行了。你要喝什么?TEA?可乐?”

所谓的萌杀大约就是这样吧,就算戴着一副大得夸张的眼镜,也没有让一双圆溜溜的小狗眼睛显得小了许多。

可是这样一名长相可爱到更像小动物的少年,真是号称所有想要的信息都能到手的征信社的老板?

我把详细的事情和他讲过了,当然除了碟里的内容。他看过汇单,依旧蹲在椅子上,歪了歪脑袋,对我陈述:“现在我

们等于什么线索都没有诶,想凭这样一张单找出一个人来,难度真的很像登天哦。”

“你们不是什么任务都可以完成吗,怎么,单凭一张汇单就没本事大海捞针了?”

他裂开嘴,嘻嘻笑了笑,狗眼睛里放射出明目张胆的狡黠:“当然——没有难得到我云汶天的委托。只不过我们‘太古

达人’根据委托的难度,偶尔要价也很高的哦。”

“哦?”我摊摊手:“先开价吧。”

他伸出右手,翘起一根指头。

那是多少,“一万?”

“噗——”他瞪大眼睛看外星人一样地看了我两秒钟,突然大笑起来,还用两手抱着肚子,夸张地“哎哟哎哟”地叫起

来:“季先生您可真是太可爱了,一万还不如我一顿饭钱呢,哦哈哈我不行了哪里来的这么寒碜的客人啊——”

我额头上直冒青筋,我他妈又没和类似的人事打过交道,怎么会知道这一行的行情,妈的。

我站起来绕过桌子,居高临下地对他吼道:“死小鬼你笑屁,一万吃一顿饭,你以为你天皇老子他儿子!到底收多少钱

直接说,我他妈不是来这里看你蠢笑的。”

他窝在椅子上,呼哧地收了笑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撇撇嘴:“真没趣,别人明明都很喜欢看我笑的。”

真不知他笑得像个疯子一样谁会喜欢看。

“本来是想要收你一百万的,不过看在你长帅的份上,可以给你打个五折。”

“五十万?你去抢吧,这事老子还不值得老子扔五十万去查。”

我一把抓过信封,转身就往外走,当老子印抄机,查个人就收五十万,我还没有钱到那种地步。

“诶诶诶,等等!”

他在后边叫起来,我不理会他,又走了两步,他急了:“喂我说等一下啊,我再给你打个折,打个折吧!”

操,那些有钱的凯子想必都是这样被他宰的。他刚才那何止是狮子大开口,分明是把人人都当肥羊,宰不成功再减码,

我回头,“一万,爱做不做!”

“什么?!啊,一万!我都说了一万还不够我吃一顿饭呢,你这人有没有一点良心,你明知道这个委托难度这么高,别

人就算没指明对象好歹还有个方向,你就给我一点让我自己慢慢画圈,你知不知道一个点到底可以画多少个圆出来啊!

他一堆什么狗屁废话逻辑我懒得理,眯着眼睛朝他笑了笑:“那你要多少?”

“这、这样吧,十万,十万不能再少了,不然我可亏了。”

“成交,什么时候能查出来?”

“我估计得半个月。”

“估计?喂,我说你到底可不可靠,连你自己都一副没信心的样子叫我怎么相信你?”

他从椅子上跳下来,光溜溜的一双脚踩在地上,跑过来拉着我,把我按回椅子上:“我很有信心啊,都对你说了没有我

们完不成的委托,呐,就这样成交了啊,来先交定金吧。唔,这么少一点钱,干脆一次性交清好了,不用担心没那么多

现金,我们这里可以刷卡的。”

“如果没查出来怎么办?”

“咦?哎,不会、不会查不到的啦……”

交了钱起身出门,小狗眼睛在后边嘿嘿地笑:“慢走咯,半个月之后保准给你满意的答案。”

满意个屁,我捶了捶额头,如今出了一个秦优已经够让我崩溃,要真的再出一个谁谁,保不准我会当场发疯。

什么是流年不利?就是现在应时应景地上演的什么狗屁事情。

开车回自己住的地方,进了车库停了车走出车门,还没察觉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脑袋后方就一阵钝痛,眼前随之一黑

,屁都不知道地晕了过去。

章二十四

我醒来的第一个念头是完蛋了,被秦优那混蛋知道了要被他杀人灭口,转头又一想,他要灭口何必还要让我醒过来,上

次杀长九就没见他这么犹豫这么善良。

缓缓睁开眼,发现眼睛和嘴都没有被蒙住,透过视线上方的窗格,看得到外边深蓝色的夜空。

小钱现在不知道回家没有,如果发现我不在家他应该会给我电话吧。

我动了动,手被结结实实地扭在身后绑着,秋天的地上有些冷,半边脸贴在地上,凉得有些麻木。

或许我是被绑架了,妈的,绑架谁不好,老子一没钱二没姿色,绑架我有屁的用。

“喂……”我试着发了发声,黑暗的空间里半个人都没有。还真不怕我醒过来跑了。

干,手酸死了。我试着扭着头,想看看四周有没有可以用到的东西,结果这个空空如一的房间里连块木头都没有。而且

我所躺的地方不是水泥地,也不是地钻,虽然黑漆漆的,通过触感和一点可视力仍旧可以知道身下是木地板。

这不是随便哪里的仓库,应该是住宅,空气里弥漫着装修不久的味道,想来是还没搬进来住的新房。

不好的感觉过了好一阵才慢慢地泛起来,如果这一次真的是被绑架还好,但如果对方的目的根本就不是钱那才糟。

如果我真的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了,小钱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我突然想起他今天临走时眼里亮闪闪的笑,很温暖。他背着登山的背包转身过来,穿着运动外套,纤瘦却有力的身子,

年轻快乐。

如果就这样死了对他来说或许也好,我和他在一起一年,比秦淮和柳晓聪在一起时还久,可是我却无法在日渐之中给他

对等的爱。

只是想到如果我死了他伤心欲绝的样子却又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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