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踪迹十年心——阿吴
阿吴  发于:2011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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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刻意讨好,口气也便软了下来。

“殿下若是真心疼白雪,就不该再养那条叭儿狗。”

他想了想,说。徐释仁一愣,连忙问:

“它欺负白雪?”

“追得白雪满树乱爬。”

嘉木比划了一下刚入门时的情景,等说到李贵慌张失措不住求饶的时候,竟忍不住笑出声来。徐释仁定定地看着他的笑

颜,也跟着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徐释仁下定决心鼓足勇气,终于说出了自己所亏欠的歉意。嘉木应过,心内的死结也随之打开。两人说说笑笑,又说了

些不紧要的话。然后结伴去言妃宫中请安。哄得言妃欢喜异常,只道小孩子的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

 

嘉木抱着徐释仁送给他的白雪,一路回到容府。他今日在宫内耗的时间比平常长,让容珧和卫卿尘都非常担心。以为他

在宫内又被人欺负。等看见嘉木笑盈盈地从马车上下来,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容大哥,哥哥。”

嘉木自知误了时辰,连忙小跑过去。天气炎热,几步下来他已是微微喘气。卿尘怜惜地抬袖为他擦汗,说:

“怎么晚了回来?嗯?”

他边说话边伸手去摸嘉木的后背,发现竟连衣领子都全部湿透。当下皱了皱眉毛,朝玉叶比了个手势要她准备侍候更衣

。嘉木底子弱,最忌受寒。他一直亲自照顾嘉木起居,对种种容易疏忽的细致小事都极上心。

“都湿透了,快去换身衣服。”

卫嘉木悄悄吐了吐舌头,抱着白雪跟了玉叶回屋。那白色的小猫落在容珧眼里,引得他出奇地又看了眼,表情愕然:

“卿尘,你可认得那那猫?”

“认得。

卫卿尘点头:

“容兄曾说此为贡物。从西域远道运来,好容易才保住其中几只。本想留一只给嘉木玩,后来还是全部送进宫中。极得

各宫欢心。”

两人对视一眼,心内均隐约不安。能够得到宫内的赏赐并不稀奇。但能得到宫内主子的心爱之物,倒不知是祸还是福。

所谓伴君如伴虎,卿尘和容珧的心思都是盼望着嘉木不会与徐释仁有过多牵连。以免被株连。

正值盛夏。虽已入夜,但仍闷热得叫人难受。卫卿尘摇着玉叶留下的团扇,慢慢地替熟睡的卫嘉木扇风。自己身上的丝

衣则已经湿透。容珧曾叫人端冰块过来,但被卿尘断然拒绝。说对嘉木身体不好。宁愿自己难熬些,也断不可让嘉木受

凉病倒。

“哥哥…”

躺在卿尘臂弯中的嘉木微微翻身,无意识地说着梦话。披在腰间的薄被随着动作滑下,卫卿尘连忙替他重新披好。搂住

他,轻轻拍了他的脊背哄着。想到他天明后又要进宫里去应付差事,只觉心内阵阵微痛。又想起容珧的劝说,要他速速

返回卫府。当下愁绪更深,不由得长叹口气。将嘉木再抱紧一些。

“嘉木,我怎么能留你在此地?”

少年的身体纤细柔软,带沐浴后的清新香气。卫卿尘把脑袋埋在嘉木肩间,喃喃自语。眼角瞥见睡在床尾的白雪小猫儿

,面上神色不禁一沉。能把心爱之物拱手让给嘉木以讨欢心,可见徐释仁对少年的喜爱。今儿嘉木想再从宫中脱身,已

经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卫卿尘思来想去,辗转难眠。一直熬到三更,外间起了晚风,方才昏昏睡着。

清晨时分,玉叶蹑手蹑脚地进内侍候嘉木晨起。却见两人抱在一处,缠成一团。只好先叫醒卫卿尘要他松开怀抱,再去

拉床内侧的卫嘉木。嘉木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往床下走,乖巧地往圆凳上坐好,边任玉叶用湿帕擦脸边不住瞌睡。惹得

玉叶笑得合不拢嘴。

“玉叶,让我来吧。”

卿尘站起,接过女孩手中的帕子。容家的侍女向来活泼不爱守规矩,于是笑着退下去准备早膳。把自己的活让给卫卿尘

做。

“哥哥?你不睡了?还早呢。”

嘉木眯着眼睛,疲倦地问。卿尘拧开香露瓶子,往铜水盘中滴了数滴。接着熟练地换了手帕:

“你不在,我睡不着。”

他不敢说穿自己的忧心,只挑无关要紧的话说。却在无意间哄得嘉木心情大好。少年腼腆微笑,低头不语。手内揪着膝

盖上的衣料,一遍遍地反复搓揉。高兴得浑身颤抖。

卫卿尘替嘉木梳好发髻,又去取他今日要穿的衣服。为他一一穿上。玉叶准备了套白色丝衣,袖口绣了绿色花纹。非常

清爽。也衬得嘉木越发精神。容颜之俊秀,直叫人移不开眼睛。

“白雪,白雪。”

嘉木欢喜地伸手,叫小猫的名字。把它抱在怀中,雀跃地往花厅跑去。卫卿尘急忙草草洗漱一番,穿戴整齐,也跟出去

。谁料刚走到湖边长廊,突见数十个铁甲兵往自己冲来。嘉木死死抱住队列内某个士兵的腰,因为力气不够,被生生拖

在地上。额角也被打破,淌了满面的血。他远远地望见卫卿尘,立刻凄厉地喊话:

“哥哥,快跑!”

“捉住他!要生擒!”

士兵们几乎是与嘉木同时发现目标,纷纷亮出武器。卿尘一惊,连忙飞身跃起施展绝顶轻功。往湖中荷丛奔去。悠然飘

落在湖中小亭上。

“卫世子,好轻功。只是,不知心肠有多硬。”

铁甲兵中有人站出拍掌喝彩。鹰鼻深目,一看便知是内功了得。他也不着急追赶,单手捉过混在队列内的卫嘉木。右手

一拢,狠狠地掐住嘉木的喉咙。第 13 章(全)

嘉木猝不及防。只觉颈间一紧,已经被那人掐了个正着。完全挣扎不得。他咳了两声,勉强地挤出声音来。对着远处的

卫卿尘说:

“哥……逃……啊!”

男人的手掌忽然收紧。嘉木惨叫一声,再也没法说话。小小的脸蛋涨得通红。因为难受而涌出来的泪水从眼角缓缓滑落

,像一根针一样,猛地扎进卫卿尘的心窝。他心疼地望着正在受苦的少年,再也忍不住,几个跃身重新返回长廊。

“放开他,你的目标是我。”

卫卿尘身形未满稚气未脱,却已经有如此上乘的轻功修为。让男人暗自佩服。假以时日,他必定能在江湖上闯出一片名

声。只可惜他投错了胎,做了卫家的子孙。命里注定要早夭,不得长生。

男人叹口气。依约松开手,把嘉木甩开。逃出生天的嘉木软软地趴在地下不住咳嗽,呛得满脸是泪。面上的潮红迅速消

退,转为雪白。

“你们给我好好看着卫小公子。”

男人背着手,摆了个迎战的姿势。说:

“只要卫世子战胜老夫,老夫便任卫世子与卫小公子离开。”

一句说完,旁边的几个士兵立刻将出鞘的长剑架在了嘉木的脖子间,以做人质。锋利的剑刃划过肌肤,立见血痕。卫卿

尘大怒,也不说话。提掌就攻。男人低喝了声,飞身闪过。一双大手五指弯起,往卫卿尘手臂抓去。

两人你来我往,走了数十回合。相互占不到便宜。男人的掌法虽毒,但卿尘仗着轻功出众,几次都堪堪躲过。吓得旁边

的嘉木浑身颤抖,生怕卫卿尘稍有不慎酿成大错。

“好孩子,躺下吧。”

男人出身江湖,经验老到。他接到命令不得伤人,只准生擒。但是卫卿尘武功不弱。要不辱使命,必然要使些法子。所

以才拿卫嘉木做饵,激起少年的怒气。任他猛攻,断不还手。战了一刻钟后,他眼见卫卿尘的体力被消耗得七七八八。

瞄准机会,手腕在空中变个走向。从斜刺里点中卫卿尘肋下大穴,将他点翻在地。接着又补上好几处大穴,这才放心。

卫卿尘试着运起真气,试图把穴位冲开。男人蹲下,拍了拍他的脸颊,嘿嘿地笑。

“没用的,死心吧。”

他摇了自己指头,说:

“天下间能冲开我魏三独家点穴手法的人,不超过十个。”

卫卿尘咬牙。哑穴被点的他,连声音都发不出。他转过头,绝望地看了眼嘉木。用嘴形一字一顿地“说”:快走,快走

“我不走!”

嘉木扑过去,坚决地说:

“若是哥哥你不在了,我独活也没什么意思。”

“呵呵,那就请两位卫公子一起到宫里走一趟吧。”

魏三拍拍手掌,示意士兵将两人绑起。一前一后地带了出府押上马车。而容珧派过来服侍嘉木的侍女下人在大厅里跪了

一地,呆呆地任魏三自别院内将主人的客人捉走。就连去容府报信的勇气,也完全没有。

马车进了宫墙,停在大殿旁侧的官员歇息平房房前的青石地上。魏三下了马车,本想立刻向皇帝复旨。却被李贵拦下,

说:

“昨晚半夜里传来消息,说来纳贡的税船在南边海域遇劫。白花花的十万两白银凭空消失不说,还害了船上数十人的性

命。皇上龙颜震怒,眼下召集了负责管辖海军的几位将军商议讨伐的事情。魏爷你还是等会再来,免得……”

魏三听完,连连点头。边大声道谢边悄悄往李贵手心中塞了块银子。李贵笑得更欢。回了个礼,施施然地走开。跟在魏

三身边的人上前一步,问:

“这两位卫公子,该如何安置?”

“先压去天牢关着,小心侍奉便是。”

“是,是。”

那人得了命令,立刻着手行动。马车调了个头,往天牢方向行进。等到了牢门,另外有牢卒上来把人压下去,锁在牢房

内。魏三知道这些牢卒都是欺软怕硬的角色,特意吩咐了一番。要他们好好照顾。

那些牢卒把卫卿尘和卫嘉木关在一处向阳的牢房,又放下两碗清水馒头。打点妥当才退出房去。不再来打扰。

“哥哥……”

嘉木等人全部散去以后,立刻靠过来想察看卫卿尘的情况。却被他一个眼神打了回去。嘉木知道卿尘是为他不肯逃走感

到不快。于是不敢再靠近,只躲在牢房角落里拿衣服下摆按住额上的伤口。试图止血。缩成小小一团,看着很是可怜。

卫卿尘心内有气,闭起眼睛专心运功冲穴。努力了大半个时辰,方冲开点得最轻的那道穴位。随后哇地一声吐出口浊血

,胸前的闷痛立时骤减。

他长出口气,准备继续冲开剩余穴道。眼角却在不经意间瞟见蜷在角落内的卫嘉木——那满头是血的小东西正睁着双圆

滚滚的眸子担心地朝他偷望,雪白的衣裳上全是斑斑驳驳的血迹。卫卿尘喉咙一窒,哪里还记得生气。连忙哑着嗓子,

说话:

“嘉木,过来。”

卫嘉木如得圣旨,面上立马绽开笑容,几步跑过来依在卫卿尘身边。卫卿尘其余穴道未解,也不能伸手抱他。沮丧地说

“你为何不走?”

“哥哥,你又为何不走?”

少年反问。双眼定定地凝视着卫卿尘,非常坚决。

“皇上要抓的人是我。”

“但哥哥是为嘉木而冒险上京……”

他俯低身体,挨了卫卿尘躺下。侧着脑袋说。卫卿尘皱了皱眉头,无奈地说:

“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找借口?”

“哥哥,别赶我走。我做什么都愿意。”

“那你靠过来。再低一点。对。”

卫卿尘面无表情地指挥着,冷漠的语气让嘉木心惊胆颤。他迅速按照指示把脑袋枕在卫卿尘前胸,一动不动。他那乖巧

的模样让卫卿尘再也装不下去。噗地一声笑了,微微抬头亲吻嘉木的前额。

“还痛不痛?”

他温柔地问,嗓音如水。嘉木捂着自己的额头,泪珠一串串地往下掉。细声说:

“哥哥,你不生气了?”

卫卿尘摇摇头,答:

“是我不好,不该凶你。我刚才气昏了头,一时失态。”

嘉木不语,抬手擦掉眼泪。卿尘叹口气,要他低下头来让自己再亲了亲。看着那有一节指头大小的伤口,心内像被刀子

来回地割。魏三的点穴手法精妙,他一时半刻没办法冲开。只好让嘉木偎依着自己,这才稍稍安心。

两人等了一天。直到太阳西晒,仍不见有动静。嘉木将馒头撕开泡软喂卫卿尘吃了,自己也胡乱咬了几口充饥。然后依

照卫卿尘吩咐替他按摩手脚免得穴道被封得久了血气不畅手脚发麻。少年心中虽然害怕,但能够和心爱之人在一起。那

些危惧早已烟消云散。于是边按边与卫卿尘说笑,倒也快活。

“嘉木!嘉木!”

牢外忽然传来把焦急的声音,竟是徐释仁来寻。他看见嘉木的狼狈状况,急得用手摇动铁支:

“你怎么被关在这里?”

“殿下。”

嘉木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答:

“请你快点离开。免得被我牵连。”

“来人!给我开锁!”

徐释仁毫不理睬。一叠声地喊着要牢卒们过来开门,要将卫嘉木带走。他身份尊贵。纵使不得宠,但仍有登基为帝的可

能。牢卒们也不敢违抗。反正皇上要抓的是卫家世子,只要卫世子在,他们就不算失职。

嘉木摇头,对捏着鼻子走进牢房内的徐释仁说:

“我要在这里陪哥哥。”

“嘉木。大殿下的一片心意,你莫要浪费了才好。”

卫卿尘见徐释仁来救,大喜过望。奈何嘉木铁了心要留,双手死死地攀在卫卿尘肩上。咬牙皱眉,无论徐释仁如何拉扯

,就是不肯离开。

徐释仁不敢硬来。转念一想,决定去找言妃来救。刚跑出牢门,迎面看见李贵。两个宫女一左一右地提着灯笼跟在李贵

身后,恭敬地弯腰俯地:

“陛下驾临!众人出迎!”

徐释仁万万没想到父皇会亲自到天牢里来,连忙单膝跪下行礼。一颗心砰砰地跳,猜不到父亲此行目的为何。

第 14 章(全)

“都起来吧。”

满面疲色的皇帝挥挥手,示意众人都退下在牢门外等候。自己独身进了牢房内。徐释仁见状,连忙从地上站起。正想跟

过去。却被李贵从後拉住。细声地说使不得,硬是把人拦了下来。

“咳咳咳。”

天牢内长年散发着一股难闻至极的酸臭味道,呛得已经许久不曾亲身驾临的皇帝不住咳嗽。也同时惊动了卫卿尘和卫嘉

木两人的注意。他们对视一眼,握紧彼此手掌。相互给与对方信心和支持。

“是谁?!”

嘉木走到牢门旁边,趴在铁枝上往外望。却看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他曾经在御前参见,立刻就认出来者是当朝天子。

一直对卫家怀恨在心的残暴男人。

“啊!”

他惊叫,快步跑回卫卿尘身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瑟瑟发抖。在皇权的威力之下,任何反抗都会变得软弱无力。更不

论他们眼下被囚禁在监狱之中,卫卿尘身上穴道未解。可谓插翼难飞。

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停住。接着便听见大串钥匙相互撞击的清脆响声,两道门锁被一一打开。卫嘉木认命地闭上眼睛

,将自己尽量掩在卫卿尘身上。无论如何,他总要比哥哥早半步入黄泉。

“呵呵。怕朕会杀他吗?”

男人从怀里掏出颗放着柔光的珠子,置在烛台之上。昏暗的囚室立刻光亮了许多。于是他借着光,把视线转投向躺在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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