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踪迹十年心——阿吴
阿吴  发于:2011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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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全)

容珧的发家,始于贩卖西域玉石。他有一半的胡人血统,仗着年轻勇猛有力。每次背一筐玉料到京城寻找买家。渐渐有

了本钱,终至今日巨富。

虽然他陆续涉足其他行业,经营酒店、当铺等。但最最重视的,还是玉石这一块。驻守在容家采玉场的均为跟随他多年

出生入死打拼的心腹。精通胡语,与当地人关系也颇熟络。谁料年前一次玉石场一次塌方,活活吞了三条人命。活不见

人死不见尸。家属们哭晕了无数次,也不肯要钱。了说是定要找着尸体入土为安才肯离开。扰得容珧的玉石场不得不暂

时关闭。损失巨大。时近年关,容珧本盘算过了年以后再准备动身去西域处理。结果卫嘉木来求他,玉石场的事情就先

搁下了。倒想不到竟然因为此番耽搁而撞着了瞒住父母偷跑出卫府报名参军的卫卿尘。也算是错有错着。

容珧和卫卿尘各自洗刷换过干净衣服,才携了卫嘉木一起到花厅坐下叙旧。侍女们如流水般轮流端进用冰镇着的甜汤水

果和各式点心,摆了满满一桌。卫卿尘皱眉,吩咐她们另外倒壶热茶来。又亲自挑了两块不太油腻的点心,放在卫嘉木

面前的小碗内。容珧瞥了卫卿尘一眼,大咧咧地拿筷子敲了敲自己的空碗。撇嘴说:

“偏心。”

卫卿尘和卫嘉木齐齐脸红,不敢说话。乐得几个侍女笑成一片,上来解围。

“老爷要吃什么,相爷给你夹好了。”

“不行,我就要卫世子亲,自,夹!”

容珧摇摇头,捧着碗继续喊:

“不对不对,不是卫世子。应该叫你陈清卫。”

卫卿尘大窘,离席起身朝容珧一鞠到底。容珧这才罢休,指着他对卫嘉木说:

“莫要怪你容大哥过分,实在是因为他有错在先。你前脚来了京城,他后脚就化名陈清卫,加入军队。”

卫嘉木笑:“哥哥一心想报效……”

“屁!你为什么要代替卿尘上京?还不是为了保住他一条命!”

容珧骂完嘉木骂卿尘:

“你加入军队,可曾想过以你的身手自然能凭军功步步高升?作小兵也就罢了。若是有日能掌军权,你猜上面那人会怎

么想?!他根本容不下卫家。放过你爹不代表会放过你。所以你爹才如此谨慎小心过日子,不惜狠心要南烈应旨。你倒

好,自己送上门。”

卫卿尘听完,沉默不语。他不是不知道此中的恩怨,但却无法忍受如父亲卫伍思一样终身碌碌无为。窝囊透顶。如果下

场都是死。他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安逸地死在家里的床上。

“哥哥。”

卫嘉木靠过去,握住他的手安慰道。卫卿尘的无奈和挣扎在最初不惜挨打也要救下他之时他就已经知道。也正因为如此

,才激起容珧的怒气。

吃过午饭,容珧有事务要处理,也没空陪他们。吩咐了家中上下不得泄漏卫卿尘在京的消息后就匆匆出外。留下久未见

面的两人腻在一起继续说笑。卫嘉木将在宫内见闻趣事逐样讲来。有卫卿尘用心聆听,不时说一说自己在西北方军队内

的事情。一直闹到晚膳用毕,还舍不得分开。

负责照顾卫嘉木的侍女玉叶端了药碗过来,说:

“卫公子,该服药了。”

嘉木眉头轻皱,露出些许不情愿的神色。他本来是极怕吃苦药的。只是前些日子远离卫卿尘,心情郁闷沮丧。而药再苦

,也不及心苦。所以无论太医院开出的药如何苦涩,他都毫无感觉。乖巧地一饮而尽。眼下重新见了卫卿尘,又得他允

诺不走。整个人就像被泡在蜜糖里那么甜。再看见这些黑乎乎的东西,自然觉得抗拒。

“这是什么?”

卫卿尘习惯性地接过药碗,问。玉叶嘻嘻地笑,朝了卫嘉木说:

“是太医院几位太医商量出来的药方,叮嘱卫公子需每日服用一帖。”

“啊,太医院?”

太医院内的太医,除开为皇室宗族问诊,极少会为臣子看病。很多老臣都以能得到皇帝御赐太医诊治为莫大的荣耀。嘉

木年纪轻轻,入宫不过两月余。能得到几位太医会诊,必定曾发生不小的骚动。

“回世子,卫公子他……”

“玉叶!”

卫嘉木急得站起来喊。玉叶捂嘴偷笑,行礼退下。卫卿尘更觉不妙,皱眉:

“嘉木,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卫嘉木见他面色严峻,很是阴沉。也不敢瞒。老老实实地将自己与徐释仁每日的打闹一一说来,唯独隐去了初次见面时

被打得晕过去的情节。听得卫卿尘心惊胆颤。轻轻拉住他的手,说:

“嘉木,你脱了衣服给我瞧瞧。看都伤了哪里。”

嘉木不敢不应,只好将身上衣裳逐件脱下。再展开身体,让卫卿尘察看。却见那白皙纤瘦的身体上,尽是陈旧瘀伤。或

青或黑,颜色恐怖。卫卿尘铁青着脸,双手掰过嘉木的细腰,认真验伤。鼻端闻到一阵清新的药香味,想是伤口都上过

极佳的伤药敷治。

卫卿尘一处一处看下来。每看一眼,心内就似被利刃割上一刀。痛彻心肺。他叹口气,双手合围,将少年抱在怀里。长

久无语——嘉木在卫家两年多,连重一些的责骂都不曾惹过。何以一进宫便遍体鳞伤?

“哥哥……”

他的手搂在嘉木腰间,微微碰触到嘉木的腿侧肌肤。灼热的体温,烫得嘉木心内某处不住骚动。他抬头,拨开卫卿尘额

前的刘海,说:

“哥哥,且让我穿回衣服。”

“我为你涂药。”

卫卿尘拒绝,将他抱到房内的大床上。小心地放下。他心无杂念,也不觉得哪里有不妥。反倒是嘉木羞得拉过被子,急

急忙忙盖在自己身上。眨着大眼睛望着他起身取药。

“这几天可是玉叶替你上的药?”

他拿了个小瓷瓶,重新坐回嘉木身旁。嘉木点点头。

“是。每晚沐浴过后,她便替我上药。”

“若是她能替你推拿按摩,这淤血怕早就散了。”

卫卿尘打开瓶塞,倒了点膏体在手心。用力搓热手掌。再按在嘉木的伤处缓慢来回揉按。嘉木只觉伤口麻痛得厉害,又

不敢叫。于是把脸埋在软被中,咬住被褥不放。卫卿尘心疼,放缓动作。说:

“痛吗?忍一忍就好。淤血不散,对身体不好。”

嘉木含泪点头,趴在床上不动。不住低声喘气,静静地让卫卿尘推按。即使触到痛处也只是细声哼哼了事。卫卿尘知道

他难受,于是加快速度。不料手上一滑,竟碰到了嘉木双腿间那处禁地。

“啊!”

从来不曾有过的快感,让少年惊喊出声。更不消说眼前正是他日夜思慕的爱人,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往下身涌去。那粉嫩

的器官立刻随着快感半竖起来。羞得嘉木哭出声音来,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哥哥!哥哥!”

卫卿尘急忙拉过被子,将嘉木掩起。少年却哭得止不住眼泪,连耳根都烧得通红通红。非常可爱。

他尴尬地俯低身体,将嘉木抱在怀里。不住安慰。说:

“这是好事。嘉木你长大了。”

卫嘉木抽泣着别过脸,不肯与他对视。卫卿尘继续说:

“不要哭了。若是需要……嗯,我可让容兄……安排……出身清白的女子……”

他在军队里呆的日子里,发现身边每一个士兵都离不开赌博女人和烈酒。男人的原始欲望因为不安定的生活而加倍旺盛

。他们常常会拉出些低级妓女,压在草地上肆无忌惮地野合。甚至招呼同伴来围观。他推辞了好几次,最后还是被别人

拉去观看。男女交合的赤裸情欲,让他很是震撼。

欲望这头猛兽,不该堵,而应疏。卫卿尘深深理解到这一点,所以提出话来。嘉木听完,刷地白了脸盘。默默地从他怀

里坐起,擦干泪水:

“不……我不需要……”

“没关系……”

“我不要。”

少年斩钉截铁地说,自己拉着被子走下床。先捡起衣服穿好,再将苦药喝尽。就要往隔壁房间去。

卫卿尘追过来,问:

“嘉木,你为何动怒?”

卫嘉木凝视着他,摇了摇头:

“我没有。哥哥,我永远都不会对你发怒。”

他心里堵得厉害,连语速都放慢了许多。有气无力的感觉。卫卿尘越发担心,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走。两人僵持,互不

相让。

第 11 章(全)

第二日清早,卫嘉木安静地从卫卿尘身边坐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玉叶早已捧着洗漱用具在门外守候。见他出来

,连忙迎上。

“卫公子。”

嘉木一夜无眠。他倔不过卫卿尘的坚持,闹到最后,还是不得不在一张床上歇息。而更让他痛苦的是,压根不明了他心

思的卫卿尘牢牢抱着他如往常一样将他困在自己怀里不让离开。侧着脑袋依偎在他肩上沉睡。

卫嘉木听着他的呼吸声,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辗转难安,没有片刻合眼。等早上起来时,整个人憔悴得像霜打过的鲜

花。只剩下三分颜色。吓得玉叶急急搓了滴着香露的帕子往他脸上一遍遍地擦。说:

“公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可要叫大夫?”

他默默摇头,随便用了点早膳。便起身出门。玉叶不敢拦,一路把他送上马车。又叮嘱了车夫留神照顾。这才忐忑不安

地回到府内,准备侍候卫卿尘晨起。

这日有点特别,竟然是李贵亲自来领嘉木进宫。他笑眯眯地捏着嗓子,用尖细的声音说:

“皇上昨晚得了两条会耍杂的小狗,哄得宫里上下都乐了。闹了一个晚上,误了两位皇子就寝。所以今日皇上特别免了

功课,说让皇子们和伴读的公子好好玩玩。”

嘉木休息得不好,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只知道连连点头。李贵带着他穿过御花园,到了徐释仁的朝阳宫。迎面却看见几

个宫女慌张地乱成一团。立刻阴沉面色骂:

“没规矩的奴才!成什么样子!”

宫女们连忙跪下。李贵尤不解气,还要再教训。突然从房内奔出一团白影,尖叫着往他身上攀。等攀到了头顶,便再也

不肯下来。接着便见皇上新赐的那条叭儿狗摇摇晃晃地跟出来,蹲在李贵跟前,不住地吠叫。

“哎哟哟。祖宗,祖宗。”

李贵伸手摸了,发现趴在自己头顶的东西竟是徐释仁的爱猫白雪。小猫害怕。伸出爪子牢牢揪住李贵头发。痛得他五官

皱成一块。卫嘉木笑了,招手对白雪说:

“来,过来我这里。不要怕。”

猫咪是最最灵敏的生灵。见到卫嘉木,立刻跳到他怀里躲好。身子蜷成一团,像个小雪球。又可怜又可爱。

“汪汪汪!”

叭儿狗舍了李贵,跟过去对了嘉木狂吠。嘉木也不怕它,笔直走进内殿。那狗儿跟着一路吠叫,但始终不看靠近半步。

最后吠得累了,只得悻悻地拖着尾巴走开。

“好了,出来吧。”

嘉木坐下,拍拍怀里的白雪。小猫灵活地钻出来,腻在嘉木怀里不住蹭他。上来奉茶的宫女掩嘴微笑:

“白雪向来怕生,唯独喜欢粘卫世子你呢。”

“喵~~”

仿佛是要证明宫女所言非虚,白雪立刻附和着长长叫了一声。两人对视一眼,噗地笑了。宫女躬身领了嘉木进内殿,绕

过花廊,说:

“卫世子,殿下吩咐你若来了就引你在这溪河轩等候片刻。”

嘉木礼貌地道谢,挑了张圆凳坐下。那宫女又陆续捧了茶点进来,然后退到门外侍候。嘉木还是头一次到徐释仁的住所

来。见左右无人,便抱着白雪四处细看。只见这轩中桌椅台凳全是竹器。连地板都是一层竹棍铺成。墙上挂了两幅普通

字画,很是简朴。他默默地看了,又踱到窗前观望。原来这轩旁浅溪引的是活水,从气势雄伟的山石高处层层流下,叮

叮咚咚地汇成一处。淌过铺满了鹅卵石的河道往御花园的大湖流去。虽然没有平常看惯的荷花景致,但却别有种风情。

“……”

他心内烦乱,再美的精致落在眼里也只是徒添纷扰。看了个来回,便退回轩中桌旁静候徐释仁到来。他自知自己对卫卿

尘的感情为世不容,所以从来不曾怀有半点奢念。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就于愿已足。本想着纵然难过,也能够承受。谁料

昨夜卫卿尘无心一言,已叫他难过得浑身冰冷。等日后他娶妻生子,还不知是怎样一番伤感折磨。

“喵,喵,喵。”

白雪抬头,低声叫唤。边伸出毛茸茸的小爪子按在桌沿上一下一下地抓。眼珠子盯住桌上一盘粉果,再也不动。嘉木见

了,心内苦闷稍减。笑着捡了块点心,捏在手里逗白雪玩。喃喃自语:

“白雪,若是我能再做回猫就好了……最起码,他不会看见我伤心。”

说着说着,眼眶就不自觉地红了。他连忙伸手擦过,继续喂白雪吃点心。自己也用了些果露。一人一猫填饱了肚子,又

耍了一阵。却仍不见徐释仁的踪影。嘉木打了个呵欠,揉着眼睛半撑在桌上。竟不知不觉就昏昏睡去。就连徐释仁大步

入内,也没有丝毫反应。

徐释仁皱起眉头,正想去摇醒卫嘉木。一眼望见他恬静睡容,竟看得呆住了。想他脾气急,嘉木性子倔。平日总是吵吵

闹闹,一句不合就拳脚相向。不曾有片刻安静相处。更加不要说相互了解。

他单膝跪下,静静地凝视着眼前人。嘉木睡得昏沉,极难得地露出乖巧的神情。润红的嘴唇微微嘟起,唇边染了点奶白

色果露。越发衬得整张脸庞娇俏可爱。徐释仁虽然有亲生兄弟徐时守。但两人自幼生分,从来不觉有兄弟情意。反倒认

为卫嘉木与自己投缘,恨不得纳他为弟弟。可惜嘉木不领情,处处防备。甚至学会了对他挥舞爪子。

“唉,当初是我鲁莽。”

想起当初那恶狠狠不问理由的一脚,徐释仁连肠子都悔青了。他叹气,凑过去把嘉木披在颈后的长发掠到旁边。指腹擦

过,不小心碰到嘉木衣领。

“啊!殿下!”

嘉木被徐释仁的动作惊醒,慌忙站起行礼。卧在他膝盖上的白雪也跟着动作,叫唤了跳下地来。徐释仁弯腰抱起它,笑

“你累了就继续睡,不要理我。”

嘉木哪里敢应?规矩地站在一边,低头说。

第 12 章(全) 

徐释仁见他又回复平时模样,有些气恼。可是也不好发作。只搂着白雪独自生闷气。咬了块杏仁奶糕,恶狠狠地嚼。偏

偏嘉木就是不卖帐,安静地站在旁边。保持沉默。

“喵~~”

小猫在徐释仁膝盖上站着,侧着脑袋朝卫嘉木叫唤。碧玉一样的绿色眼睛盯住嘉木来回地看。嘉木微笑着回以凝视。动

作落在徐释仁眼里,倒成了攀话的好借口。

“你喜欢白雪吧?”

他举起猫儿,小心地开口。嘉木轻轻点了点头,说:

“是,我喜欢猫。”

徐释仁得他回应,不由大喜。说:

“我也喜欢猫啊。”

嘉木想起头一次看见徐释仁时,便是因为白雪而遭打。可见徐释仁的确紧张白雪。况且他从来是吃软不吃硬。听见徐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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