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锦劫 卷一 夏之繁锦+番外——桃之妖妖
桃之妖妖  发于:2011年0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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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我绝倒,无语地回头看奄奄一息的采花贼,对待女子还是要这样的才吃香。一路颠簸的劳累到现在才全部倾

袭过来,顿时昏昏欲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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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终于醒来,我聆听着自己七零八落的心跳,我还活着,顿时有了勇气慢慢张开眼睛。

睡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我扶着额角起身,努力回忆之前发生的一切,我是被带到村民的家中了吧,头一偏看到身边

躺着的柳昭云,呼吸均匀肩上包扎得平整。这家伙还是昏迷了比较安分。

借着夕阳他深秀的眉目有些缠绵,眼角的泪痣柔媚含情,这小子真是人神共愤的好看,难怪我说我们是兄弟那女的不

大信。他们都不懂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个词么。

蓦地他缓缓撑开了眼皮,半睁的紫瞳有些得意:“这下被我抓着了,你在偷看我。”我偏过头不理他:“你早就醒了

吧。”他撑起身来坐着,笑眯眯地打量我:“这话说的,我这不是特意等着你呢吗。”

我一巴掌刷的他闭嘴,脸色一直到吃饭时都不好看。难为收留我的大姐还客客气气把剔了刺的鱼肉放到我碗里,小心

翼翼地说:“小兄弟,荒山僻壤的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将就将就吧。”

我赶紧笑容绽放连连摆手:“哪里话哪里话,我是在气我那个不争气的爹。”说完不忘狠狠剜一边大口吃饭的柳昭云

一眼。

那奶娃娃好像很喜欢柳昭云,吃了饭就张开双手甜甜地要“姐姐抱”,看着柳昭云清媚眼里的杀气我登时出了一身冷

汗,打背后抱起了他朝屋里走:“哥哥带你去玩儿。”身后那女子不住地叫:“旭儿快下来,仔细累着了哥哥。”我

黑线,我看上去就那么弱不禁风?

小奶娃娃在我身上乱动不止,不住拿小拳头砸我:“哥哥,不要。要姐姐。姐姐好看。”这大实话说的,太伤人了,

个小破孩儿,我救了他一命他就这样揍我。看来好色之心都是从娃娃抓起的。

我双手放在他腰间挪开他,他悬在空中四肢不断挣扎,怎么吓唬都不管用,柳昭云在我身后不咸不淡地泼冷水:“惹

麻烦上身了吧,所以说我不喜欢小孩儿。”我僵硬地回头看他:“亏你还四处拈花惹草,如此勤奋地播种哪天总会有

孩子的。”难得他有这肚量,还能笑得一脸幸灾乐祸:“所以啊,我决定以后好男色。”我手一松差点把小奶娃摔到

地上去,这人真能瞎白话。

“恭喜你加入龙阳大军。”我面无表情地把小奶娃放到地上,到桌边倒茶浇熄怒火。小奶娃一落地就朝柳昭云奔了过

去:“姐姐抱,姐姐抱。”

小鬼啊,你自己找死的,吃了苦头别怪我见死不救。

柳昭云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小奶娃手脚并用地朝上爬,我别过头去不忍心再看,一条人命就要这么没了。

蓦地一声响亮的“咂”声响彻整个房间,随后又恢复一片诡谲的寂静。我诧异地抬头,柳昭云不可置信地原封不动坐

着,而爬到他身上的小奶娃正双手捧着他的脸,小嘴还留在他丰润的唇上有一下没一下地乱啵,我彻底没语言了,这

是不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人强吻?

不出我的所料,柳昭云几分钟前还维持完好的坏笑一刹那烟消云散荡然无存,仅用一只手就把那孩子拎起来一点点移

了出去,正准备朝上摔的时候,女子温柔的呼声又在外间响了起来:“旭儿,快出来,哥哥们要换药了。”这才适时

阻止了他的暴行。

我松了一口气,此刻真乃千钧一发。这样看来此地是不宜久留了的,如此好心收留我们,到最后宝贝儿子还被柳昭云

辣手摧死,我就真的干了天理不容的大恶事了,总归要死的人,还是积点阴德吧。

三十五

柳昭云的肩伤痊愈的时候,雪终于纷纷扬扬地下了下来。屋子里冷冷清清没有什么人,听说今日旭儿的爹要回来,母

子两个似乎都出去迎了。

柳昭云耷拉着半边衣裳,有一下没一下地活动左肩,看到我趴在窗口问了句:“你喜欢雪不成。”我淡淡地回头:“

你不喜欢?”他的回答简短而轻飘:“不喜欢。因为是冷的。”什么啊,这莫名其妙的家伙。那语气好像在说这世上

还有滚烫的雪一般,他真是白痴么。

散碎零星的雪四处乱舞,就如同细碎的记忆和不堪一击的生命,落地然后一切归于安静。安静地等待消融,等待离别

和死亡。没有绝望只有看破一切的释然,就是这样的心境,我想我快要消失了,作为莫念堇这样的存在。

“喂,你。”我回头面对着柳昭云诧异的眼:“说清楚点,伤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上繁锦山?”他愣了一下:“

你急什么?这地方这么偏。”我只是想早点结束,不想再看到有人为这种无聊的事情流血丧命。

“打扰了人家将近一个月了,你还想吃白饭吃到什么时候……”我沉下表情:“何况再呆下去连他们也会被牵连的。

”他看着我意味深长地笑:“哦呀,出人意料。原来是同情心泛滥了。”同情心?有那种东西我不如拌饭吃,我只确

实想快些了结了算了,因为我相信轮回。

事情到这一步,与其做无谓的挣扎,也许最后赌一把大的更好。就赌我的命数没尽,像这家伙的猜测一样,我还可以

重生。

“怎么,一个月而已,就产生感情了?”他一步步逼过来,探究的流光闪烁在紫色瞳仁深处:“没劲没劲,不是很想

活下去么,这就准备放弃了?”

我也不后退,迎上他的目光淡淡勾起唇角:“命数不尽,我想放弃怕是也放弃不了。”他离得很尽的脸蓦地表情一僵

,想是猜到了我的意图:“你……你还真是敢做。”我转过头去冷笑:“赌徒拼上命的话也不比天皇老子差到哪儿去

。”

他若有所思地仔细打量我:“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这人究竟是胆大还是怕死。”我凝视窗外的雪:“总结的真妙,

这两样儿都在我身上。”他顺着我的目光看过来不语,我们之间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了。

半晌他才又开了口,表情倒还自然,说出的话让我大吃一惊:“你这种劲头有点像我娘亲。”这小子能不能适可而止

一点,他娘可是个死人了,他在诅咒我不成?

我耸肩冲他微笑:“抱歉,我不觉得我和能生下怪物的女人会有哪点相似。”他反常地没有跟我抬杠,只淡淡扫了我

一眼:“很像,和她死前那种拼死一搏的感觉……真像到了骨子里。”在等死的人都会这样吧,我也是个凡人好不好

“宇文忧就这么没有动静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却突然这样说。我心尖一下子抽紧,过了许久才逐渐平静,

静到最后如同一湖死寂的水:“他估计早就忘了吧。又或者更高兴。”

他别过头来看着我,态度有些轻蔑地笑,他真的是故意的,这一点我可以肯定。可是为什么,他就可以凭着自己了解

一切的那副神气拼命揭我的旧伤?我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意思。

“我唯一看不上的就是你这点啊。”他自言自语的音量刚好可以让我听见:“一棵树上吊死然后竟真这么死了。”顿

了顿,他眯了眼很妖媚地笑:“想不通,怎么能就这么吊死?”

“我毕竟和你不同,我没心力顾那么多人。一次就够了。”我懒得多解释,走过去把包裹从床底下拖出来。

“你干什么?”他不解。我奇怪地看他一眼:“伤好的差不多了,晚上道别一下,明早就走吧。”他拳头放在唇边咳

一下:“你比我还急啊。”随后偏头看着别处,眼里的神色朦胧不可分辨。

他究竟是在沉思还是在窃喜?罢了,我猜测这个干吗。一声不响地整理东西,这次是真的缄口不再说话了。

道别处理的很顺利,除了旭儿抱着柳昭云的衣角哭了整整一晚上之外。夜里入眠的时候出了点小麻烦。人家小夫妻久

别重逢,少不得要这个那个一下。农家小屋隔音效果又差,大半夜的一墙之隔,嗯嗯啊啊的声音便不绝于耳地传输过

来。

无言坐起身来,回头一看身边的家伙居然睁着眼睛凝望天花板,很友好地对着我一笑:“哟,这就忍不住了?”我拿

眼角斜他:“你不也是没睡,还好意思说我。”他无辜地瞪大了眼:“我和你可不一样,我是在想动静这么大,对旭

儿影响多不好。”得了吧,他会担心旭儿,这一个月来因为他,我起码把旭儿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不下二十次了。

“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我回头,慢慢展开一个挑衅的笑:“我看你是担心管不住自己的右手吧。”他被噎了一下

愣在原处,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隔壁的声音断断续续时高时低,眼看一波还要三折。这真得感谢我前段时间的纵情声色,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坐怀不乱

地观雪望月,正准备等他们什么时候停下来再睡,手腕处一热已被身边的人牢牢握住了。

我木然低头看一眼手腕,又面无表情地看他,他面色微微有些潮红,艰难地冲我一笑:“有……有蚊子在你手上。”

大冬天的有蚊子在我手上,撒谎也稍微高明一些。

“屋子里入夜本来就很冷,冷笑话等明天早上再说。”我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蓦地一抹狡黠闪过他淡紫的瞳孔,

手腕处被轻轻一扯,我的头便“咚”地撞在他硬邦邦的胸前。

“对不住了啊,”一抬头,那双妖紫的眸近在咫尺:“我也是男人嘛。”酥麻的轻呼喷在额头上,两片滚烫的唇就这

样贴了下来。

我趴在他胸前不作挣扎,只好整以暇地闷声提醒:“别忘了我们的定位是‘兄弟’。还有这房间关不住声音。”头顶

急促的呼吸立刻停住,整个气氛陷入一片僵局。趁此机会我再插一句:“反正明儿就要走了,在此之前给这家人留一

个衣冠禽兽的印象好了。”这句话话音刚落,喀擦一声,本来只是僵硬的房间内空气瞬间全方位结冰。

隔壁的声音渐歇,我不紧不慢地从他身上挪开,一个翻身就把后背留给了他:“哥,睡吧。这样下去可不行,会天打

雷劈阳寿骤减的。”不用回头我也知道他气到什么地步,男人憋着可不好,尤其是他这种从没憋过的男人,再这样下

去就真的时日无多了。不过采花贼用手解决……我可是头一遭遇上过。

三十六

雪还在下,毛毛绒绒的白色,踩在脚下有咯吱咯吱的声音。柳昭云显然是厌恶这样的声音,转过头来对我说:“先别

赶路了,坐下来歇歇。”

“现在不赶,那什么时候赶?”我也不反驳,大大咧咧放开四肢躺下身来。其实无所谓,急则急矣,横竖是个死字。

他挨着铺满细雪的树根坐下,单膝微屈地仰面看天:“等它全部化干净了,我们就走。”我冷冷勾一下唇角:“你不

如说等在这儿坐成干尸我们再走。”全部化干净?怎么可能,他就这么讨厌雪的声音?

“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前边,什么也做不了。”他还是看天,六棱雪片肆意飞扬:“脚踩在积雪上咯吱的一声,好

像随时都会沉下去。”顿了顿,他放下脖子来低眉看我:“一般来说雪天我不出门,这次是为你破了这个例。”他的

意思是要我感谢他了?好笑,我需要感谢他什么?

本想讥讽两句,出口却变成另一句话:“你很讨厌雪天?为什么?”话出了口才觉得自己二百五,我问他这个干什么

,他会说实话才怪。

他呼出一口气,白雾层层叠叠地升腾:“我拖着我娘的尸体到处乱走的那天,似乎也下了雪。”没想他居然这么干脆

地说出来了,这次轮到我发愣。

“没人愿意搭理,全部都躲得远远的。我连把她葬在哪里都不知道,似乎是随意挖开了雪和泥埋上了,现在已记不清

她坟冢的位置了。”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听的我浑身发寒,他在说他自己的母亲,他竟然在说自己的母亲,还是用这样

的态度这样的语调。

像我这样无牵无挂,无亲无故,也许算件好事?沉默着不说话,我听见他调侃的声音:“怎么不斗嘴了?喂,你不会

在担心我吧?”我不咸不淡地回他:“是啊,我真是吃饱了撑的。”他笑出声来:“你不喜欢我,也不讨厌我,可是

你毕竟是在意我的。你心里边还是放着一点点我的位置,对不对。”这句话总结的太好了,就是这么回事,他要不说

我自己都没发现。

“能让我自己选的话,我宁可死在你手上。”我枕着双手淡淡地道:“你比他们要可怜些,我向来同情弱者。”他立

即不满地大叫起来:“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我可是很厉害的……”话没说完我就打断了:“还有,我和你一样讨厌

和那个皇上挂钩的人。”

延寿至百岁到底有什么新奇,百年沧桑不过弹指一瞬。一百年的光景而已,也至于他这样大张旗鼓大动干戈,除了昏

君我想不到别的词来形容在位的皇上。

他趴过来在上方高深莫测地笑,阳光折射在潋滟的瞳里:“看不出,你比我想象的还喜欢我。怎么办呢,这样下去会

舍不得杀你。”这个无聊的人,滥情也要有个限度。我一手扇飞他碍事的脸:“老实儿坐着去,既然自己要歇息就别

老来妨碍别人。”他缩去刚才的树根下,一脸委屈地嘟囔:“真不解风情。”

我一点点闭上眼睛,闭的很慢。雪已经小了很多,匆匆而冰凉地掉在脸上,我在想多少年前是不是也有一个孩子这样

疲倦地躺在雪地里,身边是为母亲新埋好的简陋坟冢,筋疲力尽,生离死别。那该会是多残酷的场景,我居然原封不

动地在脑子里想象了出来。一直到繁锦山脚这个景象还在眼前沉沉浮浮。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断不是柳昭云一人的错,

怪他又有何用。

前些天还不屑一顾地说有同情那种东西我不如拌饭吃,现在竟莫名其妙地开始同情那个一副紫眼珠子的恶魔,人真是

莫名其妙的生物。

结果他还是要杀我的,尽管拖延了这么多天等待了这么多天,真正来临的那一刻依然面临着恐惧。可是我没想到在山

脚下能见到宇文谦,这是来给我送行么。真是有够隆重。

他依然是一副我猜不透的样子,淡淡的温雅笑容永远是最好的面具。他仔仔细细地看着被侍卫包围的柳昭云,负手微

笑:“就是你么。烧了万寿宫的纵火之人。”柳昭云半笑不笑地和他对视:“动作还真快,只可惜凭他们还拦不住我

。”

我站在他们中间无话可说,脖子上还停留着柳昭云的右手,似乎是胆敢轻举妄动就捏碎了我脖子的意思。宇文谦只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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