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喝水吗?”手忙脚乱的就去抓床头的玻璃杯,杯子啪地落在了地上,碎片和清水溅了
一片。
跟玻璃破碎的声音一起落下的是于扬的唇。他蓦地扳过狼的脸,吻下去,带着不
顾一切的凶悍。头脑中似乎有激越的歌声响起:
But I was born to try
No point in talking what you should have been
And regretting the things that went on
Life´s full of mistakes, destinies and fate
Remove the clouds look at the bigger picture
And all that you see is me
And all I truly believe
That I was born to try
I´ve learned to love
……
没法承受,周身就像被烈火灼烧,从胸中迸发出来的火焰。
没有拒绝,也不接受拒绝!
他的唇,他的舌,不管狼是不是接受,是不是回应,不顾一切的闯进狼的口中。
他把自己的呼吸,跟狼的呼吸混合在一起;把自己的身体,跟狼的身体重叠在一起;用
自己心跳的频率,带动着狼的心跳。
“师傅……师傅……”于扬轻声地喃呢,每一声,都带来了周身不可思议的舒泰
。他抚摸着狼的身子,宣泄那样的急切,笨拙地侍弄着狼的性器,也抓着狼无力的手,
抚摸着自己的身体。
不管狼回应不回应!
狼的呼吸渐渐的急促,被动的舌头忽然缠绕上了于扬的,把他拉向自己,用牙齿
轻轻的磕咬;蓦地又闯进了于扬的口中,舔弄他的口腔深处;更忽而用力的吮吸着少年
的嘴唇,把喃呢变成了呜咽般的轻哼。
产生淤血般的吮吸带来了麻痹的痛楚,痛中带着无法解释的快感。狼弄湿了他的
手,他知道自己也一定弄湿了狼的手,就在狼激烈的回应那一秒。
比在浴室那一次,美妙不止千百倍。
“师傅……师傅……”他侧躺在狼的床上,轻轻地叫。不知怎么,他就是想叫,
声音出口,心中就会很舒服,心跳一直是那般狂乱。
狼的呼吸和心跳都慢慢平复,阖目而卧。
于扬又想起来,下床从冰箱拿了瓶矿泉水来,拧开盖子,送到狼的嘴边。狼喝了
两口,就不再理会他。呆呆的在床边站了一会儿,于扬退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心中有点
发堵。开口又轻轻叫了声“师傅”,却忽地绞痛得难以承受一样,卷曲了身子躺倒在床
上。
师傅……
早上麦叔跟往常一样来上工。于扬一边在厨房做饭,一边听着狼房间里传来的打
扫玻璃碎片的声音。大概三分钟后,麦叔出现在厨房门口——他已经准备给狼喂饭了。
于扬的手放在了刀把上,思忖了一下,又收回来。如果这个地方还想久住的话,
家中是不能够发生命案的。但决不会因此而原谅他的所为——对他来讲,狼是生命的重
心,而其他人,只不过是符号而已。虽然失去这个符号会给日后的生活带来麻烦,但总
有其他符号可以填补。
狼,无可替代。
把做好的皮蛋瘦肉粥交到了麦叔的手里,于扬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转身走进狼的房
间。
找一个适当的机会,对一个技艺高超的杀手来说,不是一件难事。
于扬戴上了碗柜上放着的橡胶手套。
厨房是个很危险的地方,有刀具,煤气,炉火,还有遍布水渍的地面砖和……容
易松脱的插座。
警方打来电话的时候,于扬还在餐馆里忙着下单。
是跟麦叔约好了下棋的棋友久候他不至,急了,就找到了于扬的家中——麦叔不
止一次的带人去他家中玩乐——敲门,听不到回应,就发现不对劲,叫了保安帮忙撬开
房门,看到麦叔倒在厨房。棋友大惊失色地上前察看时,自己也被电击了一下,这时保
安忙叫了救护车,紧接着报了警。
电线老化,脱落。而地上恰好有水渍。麦叔不留心踩进了水渍中,触电身亡。家
中除了麦叔,还有一个人在场,只可惜他既是个废人,又有些痴呆,非但当时不能找人
求救,更连警方做笔录时也不说话。
“你是这套房子的租赁人?”警察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以怀疑的神色打量着于
扬。在他看来,这孩子还太小,不足以担起一家生计。
“对。”于扬淡淡地道。进门就先去狼的房间看了看,才第一次见到他不在家时
,狼的模样:只着睡衣躺在床上,身下却垫着一大块塑料。
双拳握了又松,松了又握,他的心中跟油煎一样。
“身份证?”小警察又道。
于扬从裤兜中掏出身份证来,递到警察面前。
“还不到十八岁吗?”警察瞥了一眼,“你家长……”他说话的时候,目光情不
自禁的飘到了狼的房间。
“他是我监护人,”于扬冷冷地道,走过去紧闭了狼的房门,“……现在瘫痪了
。”
“瘫痪?”警察以某种口吻重复道。发现狼横在那里时,他就检查过,那痴呆病
人的四肢是废了,被人生生废掉的。
于扬望着他,不说话。
这孩子冰冷的目光,令人心悸。对家中死人这样的事件所表露出来的情绪也冷漠
的不太寻常。
死亡,对他来讲似乎并不是一件值得难过的事情。
缺乏……人性。
“死者是你家的……”小警察思忖着道。
“钟点工。”
“他平时负责?”
“照顾我叔叔。擦洗身体,喂饭,去洗手间之类。”
“哦……那么……”警察侧过脸,看着狼的房门,“在给他换衣服的途中去厨房
?”他似乎不经意地问。
于扬看着装作不经意的警察,笑了一下,“不是换衣服。警察先生,如果没事的
话,我去上工了。现在餐馆很忙。”他指了指身上的制服,打开大门。
“看不出来你有多难过,”警察皱着眉看着于扬,“你跟死者认识了多久?”
“想要我装给你看吗?”于扬反问道,“半个月。”
没人性的小子。警察斜睨着他,暗想。“那好,有需要的话再找你协助调查。我
先走了。”他哼了一声,道。
于扬扶着大门,不说话。
是一副很明显的送客架势。
警察耸了耸肩,走出门去,忽然又转过头来:“喂!我姓宋,如果有需要,找我
帮忙。”他的表情很诚恳,“死者的家属恐怕……”
于扬垂下头。
小警察摇了摇头,转身走向电梯。
“谢谢。”
身后,那个清冷的声音别扭地道。转过头来看时,正碰上那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眼睛望着自己,淡漠,戒备,也孤独得令人……心痛。
刚看到这漂亮又冷漠的少年时,就觉得哪里有点怪,却总是说不出来。蓦然回头
这一眼后,他才骤然意识到,是苍白的面容映衬下,那显得艳红得突兀的唇。
小巧单薄的唇,淤血般的微微发肿,好像遭到过蹂躏一样。
“我叫宋辰龙。”他说,“任何事情你都可以找我帮忙。”
从技术的角度看,这一次谋杀完美无缺。
可是出了人命案这种事在小区里传播的快到了于扬无法想象。不到半天的时间连
天桥下面的流浪汉都知道他家的钟点工触电死亡。
于扬不能理解别人家里死了人干这些闲杂人等什么事?有必要这么津津乐道吗?
请第二个钟点工的难度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宋辰龙?他是个警察。他说任何事都可以找他帮忙。
“喂?哪位?”电话的那边似乎很嘈杂,于扬听到小警察扯着嗓子不耐烦地叫声
,“拿这么些家伙?拍戏啊?”伴随着话语,是一阵金刃碰撞的脆响。
后面这半句显然不是在对他说话。如果是个深谙常人礼貌的人,此时最好就客气
的道声歉,然后撂下电话,可惜于扬不是。
“我想找一个聋哑人特别护理。”他说。
电话那头半晌没回音,然后嘈杂声忽然全部都消失,接着,是小警察有点低沉的
声音:“是你?”
“我需要一个聋哑人特别护理。”于扬在社交技巧上完全幼拙的象个孩童。
宋辰龙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想开个玩笑说“试试到教堂许个愿”,但第六感告诉
他,如果这么说,那孩子绝对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聋哑的行不行?”他问。
“不行。”于扬斩钉截铁地道。
“为什么?”宋辰龙诧异地道。
“我想要个聋哑的特别护理。”少年的声音清冷而执拗。
“你的要求很高啊。”宋辰龙忍不住讥讽道。
“谢谢。”对于辰龙的讥讽,于扬无动于衷,也不知道是根本就没听出来,还是
听出来了只是装糊涂。
这孩子是不是有点自闭?宋辰龙的脑海中禁不住浮现出了于扬隽秀的面容——永
远都是那种疏离冷漠的神态,眼中是深深的戒备和孤独。好像是被猎人枪伤的雏鸟,拖
着血淋淋的翅膀躲在笼子的最角落,有谁哪怕是最善意地抚摸,也会恐惧的颤抖。辰龙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联想出这种比喻,少年和雏鸟?真是够好笑。但是先前的不满却在
不经意间消散,“我试试看。”他无声地叹了口气,道。
于扬收了线。明天还找不到特护的话,他就需要辞职。虽然只是打杂,但毕竟是
平生第一份正常的工作。他推开狼的卧室门,也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闭目养神,狼静静的
躺在那里,白发凌乱地铺在枕头上,唇色并不艳丽,但至少不再干裂。于扬抿了抿唇,
轻轻的掩上房门。
虽然平时也没有留意过街上熙攘的人群,不过今天的感觉确实很怪。于扬略微放
缓了脚步。路边停着的汽车反光镜中有两个青年男子在不远处交头接耳。
于扬皱了皱眉头,继续着自己的步伐。在下一辆车的观后镜中,看得更仔细。青
年的手中握着一卷报纸。
报纸?
于扬一闪身,拐进了前面的小巷。
不多时,两名跟丢了目标的男子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巷口。
目标就在堆满了杂物的巷子中央,装着鲜鱼的塑料袋缠在腕间,冷冷地注视着他
们。
两个男子对望了一眼,索性抖去了缠在马刀外的报纸,纵身扑了上来。
于扬伸脚挑起了一只装满杂物的破筐,迎面向两人砸去。
巷子窄小,两人忙不迭的左右一分,就已经靠在了墙上。
混杂在扑面而来的杂物中的,还有一只脚,勾若镰刀的脚。
于扬的低边腿介于泰拳跟散手之间,其攻击力量之大可想而知。
杂物落地的声音中夹杂着骨头的碎裂声。
于扬身形半转,已经面对着左手边的男子,右脚轻轻一勾,只听扑通一声,右手
边挨了一腿的男子就已经身不由己的跪倒在地。他顺势一脚踏在了男子持刀的手腕上。
腕骨发出了委屈的闷响,而男人张着口,却发不出声音。
动作不是电影中跆拳道鞭腿那般好看,但是闪电般的迅疾有力,不给人一丝回旋
的余地。
左手的男子一愣,手中的刀才劈头砍来。
半尺多长的马刀,其实在对手拉开一点距离的打斗中劈着才顺手。而此时几乎面
对面的近身肉搏他有些施展不开。
于扬一手擒住了男子的手腕,向外侧拧了半圈,顺势一推,男子发出了凄惨的哀
号。
“为什么要袭击我?”于扬制住男子的手臂,一压,男子手中的马刀便横在他自
己的颈边。
“不要……不要杀我……救命啊~~~~~~~~~~~”男子垂下眼皮,紧瞄着马刀锋利
的刀刃语无伦次。
于扬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双手一带,鲜血登时喷出来。他侧身躲过喷溅的血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