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行————天空
天空  发于:2009年0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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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交房租的样子。不过即便房东太太是在担心,那也不无道理。他索性就在社区附近的

小餐馆找了份打杂的工作,他话少,脏活累活也不计较,老板并不讨厌这个与众不同的

男孩。

      晚上闲了,于扬一边百无聊赖地调拨电视频道,一边想,常人的生活就是这样吧


      麦叔来的头一天,于扬是在家的,他看这中年汉子确实很勤快,索性就把给狼洗

澡的事情也交给他来做。其实也不需要到浴室洗,有空的时候用温湿的毛巾擦擦身体就

好了。

      如此一来,就可以彻底把狼逐出自己的视线。而狼就生活在他自己的房间里,躺

在床上,无声无息的,就像不存在一样,等待终老的那一天。
      可是他存在。
      不然于扬不知道自己在为谁拼命的赚钱,居然要打两份工这么辛苦。餐馆的客人

有时候很挑剔,老板也总想让于扬微笑服务。这辈子,于扬还都没为谁微笑服务过——

狼也不强求他这个。他只是沉默地听着对自己的呵斥,面无表情。

      网上的经纪人近日也不甚满意,他告诫于扬不要把自己固定在一个地域活动。一

则,会令当地警方警惕起来,容易暴露身份。所有的杀手都是居无定所,过着漂流的生

活,于扬不该单单这么个别。;再则,也会降低经济效益。就比如近日日本有几个高价

Case都在联络于扬,可他却都推掉了。

      这样的email,于扬看过就删掉。现在,他只想听狼的话,余者一律闭嘴!
      该说的人就偏偏不开口。
      电视上播放的是粤语老片,意味着已经到了深夜。
      于扬随手关掉了电视,只是在漆黑的客厅,蜷缩在沙发床上,久久的呆坐着。
      刚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他还以为是电视的声音。楼虽然老,但是在那个时期建

造的楼质量都很不错,墙壁的隔音效果也好,住了将近一周,他还没听到过邻居的杂音

。他无聊的时候曾经猜测过,对着这样的墙壁射击,子弹能走出多远?

      下意识地看了看沙发对面的电视,一片漆黑,开关处的红色指示灯都是暗的。
      是口哨声,吹的是不知名的曲子,象春天的溪水般跳跃着,流淌进于扬的耳朵。

有时候似乎应该更高昂,但是吹奏的人力气不济,听来有些不够胜意。但是很悦耳,调

子更是涌动着少年人的勃勃生机,让人热血沸腾。

      于扬想起那首歌:Born to try。
      他站起身,走到狼的门口,推开房门。
      口哨声就在那一刻嘎然而止。
      于扬站在门口,看着狼。
      吹口哨的狼,吹着那样的曲调。
      于扬不仅是没见过,简直连想都不敢想。他只见过凶悍的,冷酷的,放纵的,狂

妄的,冷漠的狼。
      “师傅,”他怔怔地看着睡在床上的废人,“你十七岁的时候,什么样?”
      清冷的月光下,狼的眼睛晶亮漠然。他看了于扬一眼,又扭过了头去,望着窗外


      香港的夜晚,灯光灿烂,而星光却黯然。
      从狼的角度,看不着天空。
      “阿扬,六号桌的套餐、柠檬茶!”
      于扬从后厨的窗口接过餐盘,送往六号桌。
      “阿扬,2号桌等着下单!”
      于扬默默地转身,从工作服口袋中掏出纸笔来到2号桌。
      每天都很忙乱,但晚上回忆起来,总是觉得并没做什么。好像脚不沾地都是百忙

了。抬头看一看,正是午饭时间,小餐馆里人正多,每天都是这样。
      “红棉路的外卖,谁去一下?”老板娘刚接了个订餐电话,在台前叫道。
      “我去吧。”于扬把单子给后厨送去,回过头来道。
      “好吧,你快去快回,忙死了。”老板娘将写着地址的纸条递了过来。
      咕老肉,耗油油菜……清点着饭盒,于扬的眉梢忽地一跳,身后大约三米处,极

细微的脚步声在向他靠近。两指捻起了只不锈钢勺子,他在手中掂了一掂,从光滑的勺

面上,他看到鬼鬼祟祟接近自己的是同事阿亮,暗自松了口气——怎么会有人找到这里

来?真的是被那催眠师吓怕了——放下勺子,在阿亮的手拍到自己肩膀上之前,猛地转

过身。

      “哇~~~~~”于扬的动作却将原本想要吓他的少年反倒吓了一跳,跳了开去,“

你想吓死我啊?”少年夸张地拍了拍胸口,说话的时候眉目都在舞动。
      “有事吗?”于扬心里偷偷笑了笑。阿亮是很活泼的男孩,长得并不难看,但五

官总是灵动的带着些让人忍俊不禁的喜剧色彩。
      “看你是不是在偷懒了。”阿亮笑道,抓起衬衫的一角扇风。
      于扬将手中写着地址的纸条递到了他的面前。
      “哇~红棉道那么远?他们又欺负你?我去找那起懒鬼!”少年瞥了一眼,便挽

起了袖子,怒气冲冲的往外走。
      “是我自己想去。”于扬笑了笑,道。
      “你是不是傻的啊?顶着这么大的太阳?”阿亮把两条胳膊抱了个圆比作太阳,

大叫道,“锈逗啦?”
      于扬默不作声地拎起饭盒走向后门。
      “哎!喂!晚上收工了去哪里?”阿亮在身后叫道。
      “回家。”
      “有没有搞错啊?我们出去H,你也一起吧!”
      于扬知道他口中的“我们”指的是餐馆中的几个年少侍应生和帮厨。散工了之后

常常看到他们一起。不过于扬并没有加入他们的想法。虽然他不当晚班,但放工的时候

就已经下午六点多,狼还独自在家呢。

      “不了。”他摇摇头,把饭盒放进单车的车筐中,蹬车离开。
      “怪人……”阿亮摊手摇头道。
      穿过皇后大道中,于扬将单车停在了一座住宅楼边,从车筐中拎起了饭盒,扬手

叫了一辆计程车。
      “红棉路XX号。”他简要地道。
      送餐收钱之后,再叫计程车取道丽X酒楼。在酒店门口下车时,他已经脱掉了制

服。
      8楼05号房间的门是紧锁的。他在门口略站了一站,里面隐隐的传来了男女的呷

玩嬉笑之声。
      左右两个房间都有人在。直到找到9楼05号时,才是一间空房。于扬用床单垫着

拿起电话,拨通了内线0805的电话。
      听筒中传来了一个男人极不耐烦的声音:“喂?”
      “对不起先生,我是水暖工。您楼下的浴室顶有些渗水,我们需要看看您房间内

的浴室,不会占用您太多时间。”
      男人骂骂咧咧的表示看完了赶紧滚蛋。
      于扬离开0805房间时,在浴室留下了一个被淋浴水管勒死的男性尸体。
      坐计程车回到皇后大道中,再骑单车回到餐馆时,时间刚刚好。
      收工回家的时候,于扬带了两只烧鹅腿回家。
      每日他到家时狼已经吃过了晚饭。就算是麦叔离开之前给狼喂的晚饭,到了第二

日早上到了即刻喂他早饭,中间也隔了十五六个小时。夜半狼睡不着觉,必定是饿得难

忍。

      这几天来,晚上偶尔会听到狼沙哑的咳嗽声,但却再也没听到过那曲口哨。于扬

有些懊悔,如果自己没有冒然推门,或许可以听完整曲。
      是狼吹得口哨呢,也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有机会听到。
      感觉起来就像赏赐一样,于扬自己求是求不到的,要看狼什么时候有心情,愿意

赏给他。
      又到了粤语长片时间,于扬关掉电视。找了整晚的新闻,他没有看到警方寻找嫌

疑犯。头一次,感到有些不安稳。因为他是头一次留活口。
      当时是那个目标男人开的门,带着他进了浴室。于是他就悄无声息的把男人勒死

在了浴缸里。他知道卧房里肯定还有人在,从之前的嬉笑声可以推知,那是个女人。
      有一种亢奋催促着他走进卧室,他全身的细胞都因这种亢奋而活跃。
      但是他最终停在了门口。
      那个女人没看到自己,无需灭口。
      他对自己发过誓的,要走一条不一样的路。
      现在他回到了人类社会,正逐渐融入人群中。
      他需要克制自己嗜杀的恶癖。
      他是人啊,不是狼所说的野兽。
      狼睡得似乎并不安稳,听到于扬进门,微微的侧过了头,但是没有睁开眼睛。
      于扬没有开灯。就在黑暗中来到狼的床前。外面的街灯和大厦的灯光这个时候依

旧明亮,透过窗帘缝隙,斑驳地落在狼的床上。狼的面色似乎更差。其实于扬已经有很

久没来看过他了,偶尔过来,也只是在黑暗中,站在门口。他伸出手,用两指碰了碰狼

的额头,温度并不高。然后坐在床边,打开饭盒,烧鹅的浓香就溢了出来。

      于扬拿起只鹅腿,送到狼的唇边。
      狼侧过头。
      有半个月没照顾过狼吃东西了吧?于扬想。他站起身,去洗手间洗净了手,又回

来,把鹅腿上的肉撕下一小条来,送到狼的唇边。
      这一次,狼张口吞了下去。
      于扬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温暖的笑意。他小心地不让鹅腿的油汁落在自己和狼的身

上,把鹅腿肢解成尽量细小的肉丝,送到狼的嘴边。
      三五口后,狼摇了摇头,就不肯再张口。
      从前狼不是这样的,他的饭量也不是这么小。于扬有点难过又有点疑惑。“师傅

,不好吃吗?”他忍不住问道,送了一条自己吃下去,味道香浓。
      狼的视线越过他,落到了床头柜的杯子上。
      于扬擦去了手上的油污,到了杯水来,扶起狼的肩膀,把杯子送到狼的嘴边。
      狼一气喝光了杯中的矿泉水,望着于扬,似乎意犹未尽。
      于扬心中一动,放下杯子,伸手去摸狼的嘴唇。
      尽管是被刚刚的油腻滋润过,但依旧可以摸到干裂的死皮。
      于扬只觉得胸中闷痛,就像有谁的手在揉捏着他的心脏!
      他要杀了他!
      虽然从来都没认为自己很正常,但那一刻真的是疯了!于扬的眼前只有一片血色

!他只想杀了麦叔!
      不管狼从前是怎样的一个人,在麦叔的眼中,他也不过是一个病人而已吧?让一

个饥渴到了极点的人面对的近在咫尺的清水而不可得,那是什么样的折磨?!
      狼对火狐,或者自己对狼的毒辣是源于刻骨的仇恨,而麦叔他又是为了什么?只

是为了自己少些麻烦?所以看准了狼不会告状,而雇主也不理会,就敢这么肆意的折磨

一个病人!

      原来貌似忠厚的常人,为了微不足道的一己私利,残忍起来也能令人发指。
      想狼,一世强悍!
      于扬周身的血都直冲头顶,又恨又怒又懊悔,更多了几分难过。他站起身,拉门

就想冲出去,及至大门口,才想起自己只有麦叔的手机号——麦叔是先聋后哑,本身识

字的,不妨碍他读写短消息——并无他家地址。

      一腔怒气恨意无处发泄,于扬郁闷得两手发抖,想起刚刚狼看着自己要水的目光

,又心酸得眼眶发热。
      深呼吸了半晌,他才又折身回去,再到了杯水,想要服侍狼饮下时,却见他已经

沉沉睡去。轻轻地将水杯搁在了床头柜上,于扬小心地趴伏在床边,细听狼的鼻息,想

伸手去摸摸他的脸颊,但手扬到了空中又落下来。捻了捻指尖,狼柔软又有点皲裂的唇

的触觉还在。把这触觉反复在心中回忆,怒气却渐渐的化作了另一番滋味。酸酸涩涩,

可又还勾魂夺魄得让人无法抑制的思想下去。

      头面渐渐的火热起来,跪伏的身子也缓缓的低下去。身子又有点颤抖,却是怕的

颤栗起来,自己想停,可是停不住。感受到狼的气息满满的把自己包围住,拉着自己往

下沉,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只是轻轻的,胆怯的把自己的唇碰到了狼的唇上。本想碰到了就好,自己就可以

转身逃跑。可是碰了一下,再一下,于扬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想干什么,上瘾了一

样的身不由己。把狼惊醒了,侧过头。于扬先惊出了一身大汗,呐呐地道:“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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