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长大岂不是要祸害人间!”
他依然不理我。
气愤之至,攥拳,猛地转身,想要离去,可不想后颈像被什么死死扣住一般,用力将我向后拉至床榻上,脚步一
崴,侧身重重一摔,背脊震得疼痛难忍。
捂着背脊起身,喉咙却被一只小手死死扼住,抬眼一看,那双眼瞳不知为何变回了红色,满满吐露着不悦的意味
,四周寒意肆起,发丝柔软垂落至我颊边,那张精致的脸蛋如同他的血眸冷得就好像渊境冰寒亿万年的海水。
无端的,我心里犯毛。
缓缓放开卡住我颈子的手,那里留下几道微微发紫的痕迹,那双小手轻轻捋捋我凌乱的发,静静地说道:“我不
喜欢别人数落我,尤其是你,既然你认为我不辨事理,那我做什么事还需要理由么……”
“还有,”他邪气一笑,手指由鼻尖渐渐滑至颈窝处,满满地在那里打转,然后轻轻撩拨起衣襟,“你喜欢我小
小的……不是么?”
“你……你什么意思。”怎么觉得沧沧表情有些奇怪。
双手挽住我后脑,欺身而近,他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祸害人间倒不必,我比较喜欢祸害你……”
眼看那张脸越凑越近,我开始挣扎着推开他,但是那小屁孩天生神力,不一会儿就将我桎梏得动弹不能,顺势咬
住我的唇,略带游玩的舌头趁着我挣扎的空隙探入口里,毫无空隙的亲吻,宛如灵蛇似的挑弄着我的舌。
沧沧紧紧抱着我,我觉着身体里的精血正在渐渐流失,睁眼一看,血色的眸子越发明显,原本掩去颜色的发也渐
渐变回银色。
不知过了多久,他好像真的很累似的,慢慢垂眸眯了眼。
死命挣扎出来,气喘吁吁望着躺在榻上昏睡过去的人,突然的,隐约听见从沧沧体内传出飞霜的声音:“白兄弟
……”
“飞霜?!你还活着?!”我惊讶不已。
飞霜的声音很细小,但是却很清晰:“白兄弟,你误会敖沧大人了,简名莫拥有七窍玲珑心,无论我藏匿于何方
他大致都能找得出来,所以敖沧大人才吞我入腹,以掩去我的妖气……”
“沧沧……?”不可置信的,低头看了看依然死死抱住我的银色小孩,两只手死活拽着我就是不松手,惨白的小
脸淡淡地带着些笑。
喉咙像被什么哽住似的,我摸了摸小东西的脸,着急地问:“飞霜,那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模样?”
“大概是大人方才为了掩去我妖气耗了不少神力,我在敖沧大人体内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大人的力量似乎被
某种极其强大的咒语束缚住了……”停了停,飞霜的声音继续传来,“好像是某种强烈的咒符,一旦敖沧大人动
用了神力,体内真气便会逆转倒流,血脉经不住压力便会爆裂……”
听完飞霜的话,心里一阵抽疼。
怪不得他刚才一副疲惫的模样,原来是……原来是这样……我这蠢蛋不知状况就去数落他,怀疑他,还说了重话
……
我真该死!
沧沧虽然经常不动声色做些令人费解的事情,可他从来都很坦诚,无论做好事还是做坏事都从不隐瞒,我脑袋长
反了才犯糊涂怀疑他!
沧沧明明对我这么好……
对,他对我这么好……
眼看沧沧昏睡过去的模样,心里更加自责,于是伸手将他抱紧怀中,希望能给他冰凉的身子带去些温暖。
“沧沧……对不起。”一遍一遍揉搓着他的银色头发,瞧着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不住心疼的又往怀里挤了挤。
我听见屋外风声鬼魅似的摇曳叫嚣,仿佛阴森而静寂的手就要打开我的窗户,烛火缓缓跳动着,光焰闪闪,屋内
一切却显得如此平静而缓慢。
拥紧着沧沧,心里不觉很安静。
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用想,就只用这样相互依偎着,然后所有埋藏心底的阴影都被黑夜吞噬了,什么也不用害
怕。
不知过了过久,我也睡了过去。
……
第二天,明显的,简名莫发飙了。
他先是派人查遍了整个山庄,查无结果后,不动声色忍住暴怒面目和善地召唤所有庄内,以及庄外有关联人士一
起坐于大厅,美名其曰是为了防止蛇妖害人而寻查探讨,开始先煞有其事地仔细询问每个人有无线索,我暗自猜
想,他的目的其实不过想看一看在座的是否有人暗藏心机捷足先登。
飞霜失踪的消息也让钱振也不可遏止状似义愤填膺地拍案而起,他环视着所有人,最后停留在胡来和沐渊身上,
嘴里若有所指:“难道说有人心急得已经耐不住了么?”
此话一出,围坐众人面面相觑。
先前与钱振在一起的管家也半眯着眼,不知在观察什么,偶尔与钱振说了几句话,不可耳闻,而简名莫镇定地摸
了摸胡须,目光如犀利的鹰,似在观察所有人的反应。
我无心理会,摸摸被我抱在腿上的沧沧,他亦气色平缓。
其实,每个人都各怀鬼胎。
突然有人开了口,仔细一看,原来是胡来,他对钱振专门冲着他那儿说的话似乎十分不满,半眯着眼,羊胡子一
翘一翘:“钱公子,照你的意思,你是怀疑我们大家么?”
“大家?”钱振哼笑一声,“我可没说大家……我说得是有人,胡大夫如此紧张作甚,莫不是做贼心虚?”
胡来模模胡须,笑了笑:“做贼心虚?我若做贼心虚,那光明正大的钱公子岂不是贼喊捉贼?”
胡来向来毒舌,钱振不免铁了脸色,猛地拍桌:“好你个妖道!”
简名莫这时候当上了和食佬,蔼然调停道:“贤侄和胡师兄,两位莫要为了那只妖孽动气,我们这次会议不过是
讨论那妖孽是否逃窜他方,并没要诸位自相猜疑的意思。”
“伯父,”钱振拱手,“伯父已在那妖蛇索链上了束缚,他自己怎么能逃?我想定是有些自懂些法力的人心怀不
轨觊觎伯父的东西……”眼睛又不自主瞟到胡来那边。
“哎,贤侄,胡师兄他们并非你说的那般小人……”简名莫笑的很精明,“不过呢,胡师兄,既然钱贤侄对此事
略有疑问,不妨大家敞开胸脯来谈谈,也好打消他对你的疑问……不如就从老夫开始吧。”
简名莫果然颇有心计,不仅好人是他当,还能借此顺水推舟套出我们昨晚的去留,好作一一排查。
胡来和沐渊昨晚于庄内小亭喝酒,很多人都看到了,算是去除嫌疑,另外的人也一一排查完毕,终于轮到我和沧
沧。
事情是我们做的,傻子才会承认。
不过毕竟众目睽睽,我不免显得有些紧张,简名莫眼里莫名闪出一丝寒光,我咽了咽口水,低头说道:“昨晚我
跟我弟弟一直在房内,没有出门……”
“有何证人?”
“没……没有……”众人听我这么一说,更加投来疑惑的眼神,我缩了缩,红着脸说,“我跟我弟弟吵架……他
扇了我十几个耳刮子,我哄他哄了好久他都没理我……所以一直在房内,没出去过……”
这句话半真半假,我的确哄了沧沧很久还被他扇得脸颊变形,不过,这是今天早上的事,脸依然肿着。
还没说完,居然已经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后来跟传染似的,一个笑声变成一片哄堂大笑,我头低的更低了。
而正因如此,我和沧沧的嫌疑也被洗清。
亏得沧沧扇我那十几个巴掌。
扇得真是时候。
暗暗轻笑,我轻轻拥紧了他。
兀自微笑,却突然觉着有什么在盯着我,不由悄悄抬头,目光轻轻扫过,最后停留在一直保持平和态度的沐渊身
上,那张几近湮没暗光的脸庞,这这时侧脸映着阳光,宛如由暗黑涌出的幽灵,只见他闲适的呷了一口茶,嘴角
含笑,抬眼轻轻瞥过我这边,刻意的。
白玉面具下的眼眸好似蒙上一层银碧的雾,沐渊不笑也不说话,只是定定看着我。
心底某处颤了一下。
第四十二章 圈套
去找简羽珊的时候,发现她根本不在房内。
房间很冷,炉子上沾了些灰,好似很久没有点燃了。
无人知晓她去哪儿了。
飞霜和我十分着急,跟无头苍蝇似的,而沧沧却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淡然闲坐在一旁,看他这模样,我只
好一个人跑出门忙活,希望能询问到什么有用消息。
可,山庄内的人似乎对此守口如瓶,我亦不敢太过张扬,往往只是随意带过,于是忙活许久,什么都没有得到。
将近过了半个月,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对此,沧沧斜眼望了望我:“简名莫既知飞霜与简羽珊的关系,你认为他会蠢到让飞霜去带走他女儿么?”
“难道就这样袖手旁观?”我不满地搓搓冻僵的手,“要是什么都不做,万一简羽珊有个三长两短……”
冷眉一挑,他淡淡地说:“她三长两短干我何事。”
嘴角微微抽搐,我怒意横烧,马上冲着沧沧肚子嚷:“飞霜,还不赶快骂骂这小没良心,他什么没学会居然学会
明哲保身了?!”
等了很久,那肚里终于传出一丝细细小小的声音:“白兄弟……你听敖沧大人的吧,稍安勿躁。”
我稍安勿躁?!
这两只冷血动物!一个鼻孔出气!
撇撇嘴,我顺手叉着腰,指着他们:“得得得,是我皇帝不急太监急,人家老婆不见都不着急,我犯不着在这瞎
紧张……”
说罢,我气愤地迈门出外,头也不回。
沧沧也没来管我。
毫无目的,一个人晃荡晃荡到处乱走,却不曾想正面碰到钱振以及山庄的管家——那个长相精明的人。
虽然相互之间不愉快,但总不好迎面不识,于是轻轻打了个招呼便要闪身而过,不料,钱振突地冒出一句话:“
听说你在找简羽珊么。”
驻足回首,对上那张狡猾的脸,我毫无隐瞒点了点头:“没错,我是在找她,难道钱公子知道简小姐在哪儿么?
”
对付狡猾心计的人,你越隐瞒反而越会被看穿。
被我反问,钱振突地冷笑出来:“既然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微微注意到,他身后那管家正眯着眼,上下打量着我,目光极其凌厉,教人背脊生寒。
名莫山庄现金四处充满猜疑,对这种目光自然司空见惯。
又走了一段路,不知不觉走到山庄后院的轩风亭。
抬眼,无意看见轩风亭上居然坐着一个人,不禁走上前去,正目瞧见那人的模样,正是沐渊。
见我到来,沐渊举着手里的煨暖的酒壶,轻笑问道:“要不要来一杯。”
想着自己闲来无事,也不愿这么早回去,便上前寻了张凳子,一屁股坐下,咧嘴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记得在天界的时候,我也在太上老君那儿喝过一些酒水,虽然算不上极致琼浆玉液,也算是世间难求,但,我却
从未喝过如此清醇淡雅,醉人心脾的酒。
一股淡淡的桃花香味沁入口鼻,回味无穷。
仿佛一口,便醉了。
酌饮一杯,沐渊望着手中泛着碧澜光彩的珀光翡翠杯,似有醉意,兀自轻笑几声,竟吟起诗来。
“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
沐渊是笑着的。
轻轻而静静的,天外飘来几缕风,掠起他的发丝,一点一点绽放着唇角的笑,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他吟诗的时
候眼角噙着化不开的泪,似要落下,而他却在笑。
“沐渊……?”我缓身凑过去,“你还好吧?”
侧目看过,他冲我笑了笑,说道:“我,很好。”
“你看你,大白天喝酒,人家看到,还以为你借酒消愁呢。”
眼波流转着一层浅浅的苦涩,他转头向后,望着苍碧天穹,声音若有若无,宛如渐消的云烟:“愁太多,区区几
杯浊酒又如何能消得尽,忘得清。”
我亦侧身望天,手腕托着下巴,说:“既然忘不了,你便记住。”
沐渊缓缓回神,白玉面具逆着光,眸子潋滟如星,他清凄望着我,轻声问道:“我记住了,那你呢,为何忘得一
干二净。”
仿佛被夺去魂魄一般,那双眸子潋起心湖某处阵阵波澜。
哑然无言。
“恕我失言。”沐渊浅笑瞥我一眼,却先行起身。
那抹眼神,那下巴的曲线,怎么看怎么熟悉,可我却猜不出他是谁,鬼使神差的,我伸手拽住了他。
“沐渊,我认识你么。”
他回头,抿嘴,笑得很悲伤,沐渊说:“不知道。”
我认识你么……
他说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无数次扪心自问,得不出答案。
而待我许久回神的时候,沐渊已经离去很久了。
回房时,天色渐暗,桌上点着一盏幽黄的灯,沧沧趴在桌上睡着了。
叹了一口气,上前轻手抱起他,将他平放榻上,掩好被子,捋了捋他错乱交缠的柔发,精致的五官尤其刻意招人
喜爱。
也许是沐渊带给我的感觉太强烈,一想起他,心里便泛起悲伤。
好像离去很久的东西,重新随着时光的沙河出现在眼前,它泛着往日的光彩,而我却忘记它的模样。
靠在床沿边,我忽然觉着很疲惫。
却不料,正当我想闭眼的时候窗外突然扔进一个小纸团,我顺势冲到门口,却只看见一个恍惚的背影。
四周已是寂静。
小心捡起那张纸条,打开一看,里面写着:“今夜子时,山庄后竹林见。”
没有署名。
发呆片刻,冷不防地从前方伸过一只手,不知何时醒来的沧沧拿过纸条,细细一看,立即皱了眉头。
“这会不会是知情人想要告诉我们什么?”我甚为兴奋地说。
抬头弹了弹我额头,沧沧说:“不准去。”
大惑不解,我夺过纸条,对视着沧沧眼,问:“为什么不准去?”
他认真地看着我,说道:“这张纸条上的字让我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事会发生,我的直觉一向
很准。”
闻言,我立即出外望了望天,转头叮嘱道:“现在刚至亥时,我先行出门,你在这乖乖待着,不准乱跑。”
“你不准去!”沧沧怒道。
挠挠头,我嬉皮笑脸地拍拍他小脑瓜:“胆小鬼,没听人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么?反正我一穷二白丑人一个,去
会会那个人也好。”见他不悦蹙额,心底一寒,立即退后几步,“君子动口小人动手……我去意已决,你休得阻
拦……”
愠意横生,没什么耐性的沧沧一个箭步上前,在我决心就算变成肿猪头也绝不妥协之时,出人意料的,沧沧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