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动机————卿衣
卿衣  发于:2009年0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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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应该很合理,但这整件事中有几个我不明白的地方一直困扰着我——

一年多以前,李信如曾经和李梅大吵过一次,李梅跑回了娘家。就在那个时候,李信如买了一套昂贵的新屋送给李梅父母,这是不是巧合?如果是,那么他们结婚了那么多年,李信如并不是经济有问题,为什么一直他拖到一年前才买这房子送给岳父母?而且看得出来李信如和他们感情很淡,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孝顺?这房子可不可以理解为,是一套做为补偿的礼物?如果是,那么他要补偿什么呢?那时他们的吵架,一定非常激烈。这房子是不是李信如夫妇和好的价码?他们是为什么要吵架呢?如果李信如根本不爱他妻子,为什么不干脆离婚呢?为什么又要做出很恩爱的样子,在睡前给妻子倒牛奶的事,让人觉得他实在是个好男人。可事实并非如此。


我摔摔头,实在想不明白。

我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了,下班时间最好把一切都忘掉。要不在下班时间还想着上班的事,真是太化不来了,又没有加班费可以拿。

而且目前掌握的情况有限,这样胡思乱想只是为破案增添无谓的障碍。

会休息的人才会工作,现在我要放松,要好好休息,我一边这样告诉自己,一边把最后一杯酒倒进喉咙后,只觉得小腹涨得难受,我这才发现自己非常想去小便,想得要命。


我站起身,却感觉摇摇晃晃,脚下发软,一种轻飘飘的感觉充满我的全身每一个细胞。美妙的醉的感觉。我努力的辩认了一下方向,摇摇晃晃的向厕所方向走去,四周的一切好象全部都在跳舞,全部都在转圈子。我的意识非常清醒,甚至有点亢奋,就是眼睛不太好使了,老是看不清路。走着走着我闻到了酒吧厕所的特有气息,一种混合着尿臭的空气清新剂的气味儿,我知道我走对方向了。就在胜利在望的时候,突然脚下一个踉跄,我失去重心,猛然向前扑去,但我没有倒在地上,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双手臂牢牢的扶住了我。


“小心点儿。”我听到一个人温和的声音。

他扶着我站稳了才放手。

我也没看清他是谁,就挥了挥手:“谢了兄弟。”

然后我扶着墙摸进了厕所,也顾不上关门,就急不可耐的掏出那玩意儿对着便池大尿特尿。这下我舒服了。酒里的水全部排除了体外,只剩下酒精停留在我体内,燃烧着我的神经。


尿完以后又一路摸着回了座位,我一看,有两个小风站起身来扶我。其中一个抓住了我的胳膊。“鱼哥,你醉了。”小风说。

我知道我醉了,但这正?俏蚁胍摹?

两瓶XO已经喝空了。我想今天到此为止也差不多了。

我从裤兜里掏出钱,抽了两百块塞到小风手里:“小风,你别陪我了,招呼其它客人去吧。”

小风扶着我坐下:“鱼哥,留你一个人可以吗?”

我懒得说话,胡乱摆了摆手,表示可以,没问题。小风这才走了。

我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坐了好一阵子,等头昏好点了就打车回家睡觉。明天还得上班呢。

这时我觉得有人在我身边坐下。

我费力的睁开眼睛,但眼前模糊一片,象视力好的孩子偷戴了父母的深度近视眼镜一样,什么也看不清楚。两瓶XO的酒劲现在已经开始强劲的散发出来了。有声音在我的身边远远近近,我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那个人在问我:“你今天晚上一个人?”


我模模糊糊的嗯了一声。

“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那个人的声音象隔着水杯在说话,嗡嗡嗡的。

我笑了,嗬嗬的笑了两声。有何不可?

我听见自己口齿不清的声音:“去你家还是去我家?”

7)

白色的灯光强烈地照在我的脸上。

我仰面躺在床上,抬起沉重的手臂挡住眼睛,嘴里喃喃的骂着:“妈的,开得这么刺眼做什么?”

这时一个人从我的上面俯视着我,逆着光线,我看不清他的脸。

我别开头,费力的看了一会儿周围,觉得越看越熟悉,终于看清楚这是我自己的狗窝。难怪那么脏乱差。

刚才在上车的时候,我一定随口说出了我家的地址。

我觉得口很渴,说:“水。”

那人好象叹了口气,离开了。然后传来翻找东西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一个装了水的杯子递到我嘴边。我一把拿过一口气喝干了。跟着一张湿湿的毛巾扔在我脸上。

“擦擦脸吧。”那个人说。

我胡乱擦了两下,感觉舒服多了。这小子还真体贴。

他没有亲我的脸和嘴就很直接地开始脱我的衣服。这我表示理解,我承认和一个喝醉了酒的男人接吻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

过了一会儿我发觉不对头。

“喂,喂,你干什么?”我开始挣扎,出声抗议。

“做爱啊。”他嘴里的热气喷在我耳边。

“你他妈的有没有搞错,从来都是我上别人,大爷我几时被别人上过?”

“真不凑巧,我也是一样。”

“滚!”我想踢他,脚软软的没有力气。

他看见我这样子,一定笑了。

“那好吧,你来上我吧。”他放开我,笑嘻嘻的说。

我忍受着头昏眼花,挣扎着爬起身来,扑在他身上。可是全身发软,那个地方更软。

“你看,不行吧?”

“妈的,谁敢说老子不行?”我咬着牙。

他低笑一声,突然一用力把我掀翻。我象个换尿片的婴儿一样四肢无力趴在床上,跟着他厚重的身体就压了下来。

虽然他事先给我做了一阵子准备工作,不过他进来的时候我还是痛得惨叫出来。我象个虾米一样弓起身子,他立刻停了下来,一动也不动了。

“我说,你真的是第一次?”他在我耳边说,声音好象很兴奋。

我哼了一声。要做就做,妈的,哪来那么多废话,谁叫老子今天烂醉如泥,活该被强奸。

他却突然怜惜起来,很小心很小心,不停的吻我的肩和耳背。

这一次我真是痛并快乐着。和他做爱就象被送进一台大的性爱机器,全身上下都被巨大的波涛包围着,有时一下子我被冲上浪尖,有时又一下子被卷入水底。他的胸膛很厚,紧紧的包围着我,他的皮肤很光滑,摩擦着我的皮肤,汗水在我们中间,象是润滑剂。有好几次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世界只充斥着淫荡的叫喊和呻吟。


天快亮的时候我感觉到身边的人坐了起身。他悄无声息的穿着衣服和裤子。

我觉得非常的疲乏,闭着眼睛不去理他。

他穿好了衣服,来到我身边,竟然就在我旁边坐下,我知道他在借着窗外的微光看我,这让我有点发毛。他是什么意思,不可能一夜欢爱就看上我了吧?

快走吧快走吧,我在心里催着。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往大门走去。

这时我才睁开眼睛看着他,他穿着西装,背影很高大。这是我对他唯一的印象。然后我又睡着了。

传呼机的叫声把我吵醒。

我揉着眼睛,磨磨蹭蹭地从床上爬起来,刚一坐起来就痛得叫了一声。

妈的,屁股好痛啊。头也痛。昨夜醉酒后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为什么到了第二天早上就会变成讨厌的头痛呢?

我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苦着脸洗脸换衣服擦牙。在我穿衣服的时候我发现枕头边多了一叠东西,是一叠钱。我拿了起来,看了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想了想,突然大怒,妈的,昨晚那个杂种,把老子当成鸭子了!我对着空气破口大骂了一阵,又踢了一阵柜子,也没办法,只好把那一叠钱放进口袋,准备今天晚上再去找那家伙,把这些钱扔到他的脸上。不过说实在的,我今天能否把他再认出来,这也是个问题。昨天我根本没看清他的样子。


这天早上我象个伤兵一样一跛一跛地来到局里,还外搭一肚皮的晦气。

我一直站在我的办公桌旁,根本没法坐。一坐就痛。

“陈子鱼,我们今天去哪里?”琉璃眨着她涂了三层睫毛液的大眼睛问我。

“我们今天继续昨天没完成的调查。去李信如的律师事务所。”我说。

“好啊。”

“琉璃,我们今天搭公车去好不好?”

“为什么?”她惊讶的问。

“我今天不想开车。”

“为什么?”

“算了。”我叹了口气。

8)

结果还是开车去的。

我们去到律师楼的时候已经过了早上九点钟了,律师楼里的每个人都好象十分忙碌。但是那位程明大律师居然还没有来上班。我都有点羡慕他了,原来大律师仍然是可以迟到早退的。不过我也知道,以我读书的资质,就算时光重来一百次,我也是考不上律师牌照的。


他的助理张小姐把我们带到他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比李信如的稍小一些,但从窗口望出去景色很不错,俯瞰城市的中心街道。他的办公桌也是堆满了卷宗和文件,后面是一个塞满了大部头书的大书柜。除此之外,房间看上去还不错,灰色的地毯,家具是胡桃木的,进门的地方还有两只小小的皮沙发。琉璃一进去就坐了下来。


“陈子鱼,你不坐吗?”

“不用。”我站在窗边,假装欣赏窗外的景色。

助理小姐给我们倒了两杯茶,然后客气的退了出去。

琉璃打了个哈欠。

“唉,真是累死了。”她说。

“怎么了?”

“昨天晚上睡得不好,今天还得一大早爬起来上班。我都有黑眼圈了。”

我转过身看了看她。

“没有啊,还是那么漂亮。”

“现在还漂亮,可是就快没了。女人老起来快得不得了。”琉璃手里捧着茶杯,愁眉苦脸的说:“我都快二十六了。还有几年的青春呢?说真的,年纪一到,保养得再好也没用。人家就是看得出你是老姑娘。”


“你不会的,琉璃。”我安慰她:“你看上去顶多二十岁。别苦着脸了,苦着脸的时候就象个六十岁的老大妈。”

她笑了起来,接着又长叹一声:“唉,现在还在起早摸黑的办案查案,成天和些罪犯尸体打交道,一想起来,真是没意思透了。”

就在这时,门打开了,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琉璃一看到他眼睛就发了光。

他看上去很魁梧,象个运动员,中国人里,很少看到这种身材,能把西装穿得这么服服帖帖的。他的皮肤也不能算黑,是非常健康的浅棕色,脸部轮廓分明,线条有点偏硬,但是戴了一副无框的金丝眼镜,让他看起来斯文了许多。


他一看到我们,立刻浮起职业性质的笑容。

“我的助理已经都跟我说了。这位一定是许同志。你好。”他伸出手握了握琉璃的手。

“这位是陈同志吧。”他将手伸向我,快步走来。

但我看着他,只是点了点头。

他立即发现了我丝毫没有和他握手的意思,但仍然走了过来,伸出的那只手很自然的调下了百叶窗。好象他原本就是打算放下窗帘似的。

“坐,坐。”他对我说:“请坐。”

“不用。”妈的,今天怎么每个人都在叫我坐。

我抱着手站在窗前,打量着他。

“相信你已经知道了我们今天来的目的,我们想了解一下你的同事李信如生前的一些资料,也许对他的案情会有帮助。我们不会占用你太多的时间。”我说。

“是,我一定会尽力协助你们的调查工作。”他很诚恳的说。

“谢谢。”然后我问:“你和李信如认识有多久了?”

“很久了,差不多有十九年。”他回答:“我们是大学同学。”

“他平时为人怎么样?”

他看着我,思索了一下,微微一笑。

“关于他的为人,相信你已经通过我们律师楼的其它同事得到了多多少少的了解。我肯定其中有些是正确的,有些则是片面的。毕竟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看法,会被其本身的立场,观点,利益冲突所影响。如果你要问我,我的回答是,李信如是我的老同学,是我的好朋友,他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律师,他能干,敬业,专业素养深厚,很聪明,也很有拼搏的精神。有些人也许会说他为了成功会不择手段,但是在我们这一行,成功是不容易的。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他被称为杀手,大概也是因为他在法庭上又狠又无情,但是在生活中他则是另一类的杀手。他很讨女人喜欢。对于我来说,他是一个很成功的男人,平时对我也不错。我的工作就是他介绍的。他的脾气有时很暴躁,但心地并不坏,有时甚至可以说很善良,他长期在资助十个贫困山区的失学儿童,不过这件事除了我,他大概也没有跟别人提过。”


“甚至他老婆他也没提过?”

提到李梅,他皱起了眉头:“应该没有。他们的夫妻感情不是太好。他也曾经跟我提过,他的太太长期没有工作,和社会基本脱节,也不太理解他的事业和他的压力,他在别的女人身上还找得到安慰,可是他太太除了照顾他的基本生活,就只知道和他吵架。”


“可是他是一个对感情不忠的男人。”琉璃忍不住说:“他太太不是一直在容忍他吗。”

“男人嘛,难免会有应酬,难免会有诱惑。哪个男人没有偷偷摸摸的出过轨呢?”

“他是偷偷摸摸的吗?”琉璃说:“据说他的不忠做得非常张扬。”

“那是在后来了。一开始,他的确是害怕他太太知道的。”

“你刚才说,你的工作就是李信如介绍的?”我问。

“是的。”程明回答:“大学毕业之后,我暂时没有找到合适的律师事务所,后来我打给李信如,他说他们这儿正缺人手,就把我推荐给他的老板。那时这里在业内远没有现在这样出名,当时这里只是一间正在发展中,处于上升阶段的律师事务所。”


“你们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吗?”

“就我的理解而言,是的。”

“你有没有在李信如那里听到过周洁洁这个名字?”

“周洁洁?”他想了一会儿:“我听过这个名字,但不是从李信如那里。恩……对了,我想起来了,她好象在我们律师楼实习过一阵子?我没有和她打过交道,不过听过她的名字,那时我们律师事务所里很多没结婚的小青年都对她蠢蠢欲动。对,难怪我说这名字很耳熟。”


“就是这个女孩子,你对她有印象吗?”

“似乎记得是个小美人。怎么了?”

“她也被杀死了。就在与李信如死亡的那天夜里。她的死亡时间和李信如差不多。”

他露出非常吃惊的表情,那样子好象在说:“有这种事?”

“为什么会这样?”过了一会儿,他问。

“我们已经证实,周洁洁是李信如的情妇。他给周洁洁提供了一个长期包养的房子,那正是凶案现场。”

他在震惊中默默的坐了一会儿,自言自语的说:“原来是这样……那小子口风真紧。”

“你想到了什么事吗?”

他突然清醒过来,看了我们一眼,没?兴祷啊?

“程律师,你也知道,对我们来说,任何一件小事,也许都和案情有关。如果你想到什么事,请一定要告诉我们。”

“我相信我想的事与案情并无关系。”他耸耸肩说:“我只是突然记起来,李信如曾经有一个非常喜欢的女朋友,但是在半年前他突然说已经和那个女人分手了。我还以为他是说着玩的,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他迟疑了一下:“我也不太清楚。”

“你说的是李染对不对?”我平静的说。

吃惊的表情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脸上。

“我们已经知道了。”琉璃说。

其实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因为这是他太太的妹妹……所以一直是很秘密的事……如果不是你们说出来,我也不打算说。为了这件事,他太太和他闹得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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