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里追————舞枫秋恋
舞枫秋恋  发于:2009年0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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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木淮一下想起那三名被掏了心的武当弟子,和如被野兽撕咬至死的武当掌门,无疑就是出自此二人之手。额上冷汗像雨水一样唰唰滑落,把怀中木盒抱的更紧。
蓝追已凌空一跃向他二人砍去,十几个镖师也纷纷加入战场。
就在这时,数条黑影从天而降,把张木淮团团围住。蓝追一惊,欲上前缓助,却被屠擒缠的脱不开身。他体态壮大,身型比蓝追宽出一倍,手无兵器,却内力雄厚。掌风呼啸在蓝追耳边擦过,脸旁立刻出现一条血痕。虽没被他打中一拳,身上却被他的掌风刮满了伤口。
那十几个镖师明显不是汪魁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四个人的心脏已经被他轻易掏出,惨叫声此起彼伏。汪魁不断嘿嘿怪笑,瘦小的身体在众镖师身边团团乱转,跳上跳下。众人大怒,红了眼睛疯狂乱砍,最终却被他又跳到旁人身上,那一刀便狠狠砍向自己的同伴。
方云轩内力暗提,“轰”的一掌把那数条黑影震开十米之外,回身使力推了一把早被吓呆的张木淮,喝道「快走!」
张木淮这才回过神来,拖著发软的双腿跌跌撞撞的往林外跑去。
那几个黑衣人训练有素的立刻追了过来,方云轩身形一晃挡在了前面,九天凤舞脱鞘而出,剑身火红如沿,体刻飞凤栩栩如生。反手一挥,剑气如风,最近之人来不及发出叫声,身体已经一分为二。
众黑衣人互使眼色,自知不是其对手,丢下一颗烟雾弹又腾空而去。
方云轩应变不及,被浓烟呛的咳了起来,却觉右肩一阵难忍的剧烈疼痛,惊的叫出声来。原来汪魁掏出最後一个镖师的心脏後,刚好看见云轩被烟呛的睁不开眼睛。兴奋之际穿心手直直向他袭去,却在他抬手驱赶烟雾时失了准头,铁掌刺裂肩骨,直直扎了进去。
蓝追听到惊叫声立刻转头望了过来。屠擒已被他砍去双手,却仍死缠著他不放,这下见他分了心,硬是从後抱了上来,把他紧紧勒在怀里。
“呲”的一声,右肩里的手抽了出来,血如泉喷。云轩又是一声哀叫,险些昏了过去。汪魁见自己失了手,正在懊恼,却发现方云轩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欢喜之余又是一掌刺了过去。
蓝追大惊,心底一阵刺痛,憋的差点背过一口气。一声虎吼,背上抱的死紧之人已经砰然一声,四分五裂。
却见到九天凤舞直直刺穿了汪魁的身体,方云轩粗喘著气,一把拔回宝剑,滴血不占。
「云轩!」蓝追飞奔过来,一脸自责。飞快的点了他身上几个穴道,这才止住了血。
「快……张木淮!」
「你……」蓝追一脸为难,从来没这麽犹豫不决过。
「我没事……你快去找他!」云轩脸色惨白,右肩的剧痛让他的神智开始不清楚起来。
蓝追紧紧握了握他冰冷的手,终一咬牙「我马上回来!」


6
待蓝追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後,一条火红人影方自树上跃下。
来人捡起一柄长剑,狠狠地在汪魁的尸体上连刺了数下,破口大骂「畜牲!畜牲!」
方云轩一直忍著疼痛,却微笑著看他发泄,眼中流露出一种,怕是方萌都不曾见过的宠溺。
那人总算是消了气,把剑用力往地下一丢,急忙跑到云轩身边。
红衣公子,腰挂银笛。一张绝豔的脸写满了焦急,不正是灵隐教左护法宫曲臣!
「很疼吧?」他心疼无比的让方云轩靠在自己身上,欲从衣中拿出伤药。
「不。」云轩摇了摇头「东西到手了吗?」
宫曲臣咬了咬下唇,这才放弃给他上药的念头,手掌一摊,显见一颗葡萄大的黑色药丸。方云轩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让他喂自己吃下。
就这一颗小小的药丸,三十多人为它赔上了性命。
「快走,他快回来了。」云轩催促道。
宫曲臣依依不舍,好不甘心的站了起来,转身欲走。却又被他唤住「曲臣……」
「嗯?」他回目一望,满是期待。
方云轩吃力的抬了抬右肩,对他微微一笑「这样一来,就原谅了我吧!」
「你……你是故意的?!」
方云轩目光温柔「乖,快走吧。」
那人终於露出笑颜,人影一闪已不见踪影。
宫曲臣前脚刚走,蓝追後脚就赶了回来。低沈的脸色是方云轩早就预料到的,果然见他摇了摇头「张木淮被人掐断了脖子,木盒还在,里面的东西被抢走了。」他边说边蹲下为云轩上药包扎伤口。
「这怎麽向楚岭王交代?」
「明日到了金凌,再向他秉明缘由吧。」蓝追说著扶起云轩,紧紧的把他虚弱的身子拦在怀里,小心不碰到伤口「我想这林中一定有可挡风的山洞,希望灵隐教的人抢到了镖,今晚不会再来。」
树林深处果然有一个小山洞,蓝追在洞外找了堆稻草让云轩不至於睡在硬石之上;又捡来些树枝生火。
火光照出方云轩脸上的细小汗珠,他眉紧皱著,抿唇不语。
蓝追抬起袖子为他擦汗,却触到他滚烫的额头,暗叫一声不妙「云轩,你还好吗?」
方云轩迷迷糊糊,此刻已经神智不清,头一歪倒在了他身上。蓝追深叹口气,只得把他拦入臂中。
怀里的人呼吸繁乱,已无血色的嘴里不停叨念著「火……好大的火……爹……娘……」
蓝追纳闷,这方云轩不是孤儿吗,什麽时候有爹有娘了?
折腾了半宿,蓝追右边的袖子已经湿透了,方云轩才总算平静下来,沈沈睡去。蓝追靠在石壁上,虽然疲惫,却了无睡意,无奈之下只好细细打量起怀中人的容貌来。
方云轩剑眉星目,英姿勃发,乍看之下到有几分西域人的味道。蓝追不自禁的抚上了那片薄唇「有道是,薄唇之人更薄情……」


日从东出,方云轩在蓝追宽厚的怀中悠悠醒来。
方一睁开眼睛,便是另一双含笑的俊目「如何?」
方云轩有片刻不自在「头重脚轻。」
「你昨夜高烧,好在没死在我怀里。」
云轩瞪他一眼,挣扎著要起身,却脚下一软又跌了回去。这一下牵动了伤口,更是疼的呲牙咧嘴。
蓝追干脆把他打横抱了起来走出山洞「待到了金凌再找个正宗大夫给你好好包一下,现下我们连块干粮都没有,只要让你饿一饿肚子了。」
出了洞外,蓝追把手含进口中吹了一个口哨,不一会儿林中传来马蹄声声,毛黑发亮的宝马呼啸而来。
蓝追扶方云轩上了马,自己则坐在他身後,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怕他晃来晃去摔下马,又伸出右手握紧怀中人的腰身,这才上路。
云轩任他在自己身上“轻薄”,好在都是男儿身,不然如此这般搂来抱去,岂不是要下嫁於他?


两人快马加鞭半日的路程,刚好在晌午赶到了金凌。
楚岭王是蓝追的四皇叔,年过半百,在这金凌城安享晚年。
门卫一见十三王爷满身血迹的站在门口,怀中还抱著位重伤的男子,吓的连滚带爬的前去秉报。
「追儿,这是怎麽了?!」竟是楚岭王亲自来接。
蓝追碍於有人在怀里不便鞠礼,只是对他点了下头「皇叔,快传大夫!」
二人被簇拥著进了王俯,又请来大夫为方云轩重新上药包扎,忙活下来已经过了一个时辰。蓝追坐在半躺在塌上的云轩身边,刚要开口告之楚岭王昨夜所发生之事,却听见方云轩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这一声好响,让屋内之人都听了个清楚。云轩从没在人前出过糗,只觉面如火烧。
蓝追一回头便看到他低著头,双颊驮红。心中不禁涌起满腔怜意,笑容不觉的也温柔了起来「是我不好,忘了你已经一夜没吃过东西了。」
楚岭王早已吩咐家奴准备膳食。
吃饱喝足後,才对楚岭王把昨晚的事讲了个明白。
楚岭王听後气愤难忍,狠狠的拍了拍桌子。
蓝追知道这位皇叔脾气一直很好,今日动了怒,那盒中之宝一定非比寻常「敢问皇叔,盒子里是……?」
楚岭王叹了口气「是十年前我托一位炼丹师炼的药丸。它是用几十种名贵草药配制而成,这些药现在恐怕已经找不到了。」
「竟然炼了十年?难不成是长生不老药?」云轩故意问道。
「呵呵,世上哪有那种东西。」楚岭王抚了抚花白的胡子「我自幼习武成痴,曾听高人说这丹药一但炼成,服用後便可增加十年的内力。」
方云轩暗地一笑:你已一只脚踏入棺材,若真吃了那药丸岂不浪费?还好我先帮你吃了。
「唉,罢了。我这种年纪的人了……怕只怕,那药已落入魔教之徒手中,平白让他们占了便宜。」
蓝追一脸自责「只怪我太过轻敌。」
「你们只管在这休息几日吧,让这位小兄弟好好养伤。」楚岭王站了起来「我这就派人去方家堡给他师父报个平安。」
目送楚岭王离去後,蓝追就翻身倒在了方云轩身边。
「喂!你想压死我啊!」他气急败坏的低吼。
这软塌虽比长椅宽敞,但挤进两个大男人却连个翻身的地方都没有。
「睡觉啊,我为了照顾你,可是一夜未曾合眼。」蓝追换了个姿势,与他面对面。
「这麽大个王俯,你偏要跟我挤在一起!」
「你别这麽小气嘛,我已经累的动不了了。」边说还边伸过手臂搂上云轩的腰,一腿更压住他的腿,防止他把自己踢到地上「让我搂一下,我怕掉下去。」
说完不管方云轩怎麽吵怎麽骂,他都不睁眼睛。带著唇边那抹让方云轩恨的牙痒痒的笑容,很快就呼噜出声。
云轩死死瞪著眼前的俊脸,咬牙切齿。


7
两人只在金凌待了一日,便起程赶回方家堡。
蓝追对齐远镖局众镖师的死一直耿耿於怀,一路上所言甚少,心事重重。
反观方云轩却是满面春风「喂,前面有座小城,今晚不如就在那投宿吧?」
两人已经策马狂奔了一整天,蓝追一心想早点回去,却忘了方云轩有伤在身。见他俊逸的脸上带了丝疲惫,心底不禁一阵心疼,点了点头。
那做小城可说是热闹非凡,虽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上的人潮却还是不息。方云轩似是常来这里,熟门熟路的领著蓝追进了一座豪华的庄院。乍看之下是个酒楼,男男女女坐的几乎暴满,温言细语,酒蔓迷香。
方云轩刚一进门,就见一个浓妆豔抹的女人一脸媚笑著迎了上来「这不是方公子吗?!您怎麽这麽久不来啊,我们姑娘都想死你了!」
「最近堡里事多,我这不是抽空来看你们了吗。」
蓝追脸色一沈,杼在一旁看著二人虚伪的寒喧起来。
「啊,对了。」方云轩这才想起蓝追「我跟我朋友赶了一天的路,老规矩,先弄上一桌菜,再让秋灵秋雨上来伺候。」
女老板早就笑的合不上嘴,看方云轩的眼神仿佛在看一锭金条「没问题没问题,两位爷快楼上请!秋灵、秋雨,快来看谁来了!」
两人被引到了二楼的一间包箱,活计手脚很快,三两下十几个精美佳肴便被端上了桌。方云轩举起筷子刚要夹菜,门又被推了开来。
两个衣著华丽的漂亮女子满脸娇笑的走了近来,一左一右的坐在方云轩大腿上「方公子,你怎麽才来啊,我们想死你了!」
方云轩心情甚佳,也顾不得吃饭,与她们调笑了起来。
蓝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口堵著一口闷气,看那两女的手轻薄的在云轩胸膛上乱摸,他竟有股想抽刀把它们砍断的冲动。
云轩对坐在左腿上的秋雨使了个眼色,秋雨会意,一转身坐到了蓝追身边「小女子秋雨,这位爷,您怎麽称呼啊?」
蓝追双目含怒,死瞪著正一脸笑意看著自己的方云轩。
秋雨见他不理自己,笑意盈盈的端起酒杯「爷为何一脸不快呢,来这种地方不就是要寻开心的吗。来,秋雨敬您一杯,等您酒足饭饱後,我一定伺候的您舒舒服服。」
蓝追听她一口淫语,更是气愤。一手挥开举到面前的酒杯,起身踢门离去。
方云轩满意一笑,不理会被吓了一跳的秋雨,追了出去。
他一个箭步,在楼梯间拉住怒气腾腾的蓝追「我好心好意带你进来享受,你生什麽气啊?」
蓝追甩开他的手,见他唇边那抹得意的笑容,眼睛几乎要烧出火来「方云轩,你竟然带我来妓院!」
「有什麽好大惊小怪的?是男人哪个不来?」他露出一脸坏笑「难道你第一次来?」
「你!」蓝追深吸口气,转身继续下楼。
的确,是男人哪个不来。他蓝追早在十六岁之时便是燕京名妓的闺中常客,後来为专心习武,他已经很节制自己的欲望……让他生气的不是这个,而是,带他到妓院的人,竟然是那个自己想疼宠的方云轩!
他突然停住了脚步,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跳。
方云轩追在他身後,不料他忽然停了下来,直直的撞上他的後背「你在气什麽呀?」
蓝追回过身,心中一片汹涌,脸上却故作平静「你回去吧,我去找家客栈。」
「那多麻烦!」云轩怪叫,叹了叹「唉,算了。你也别找客栈了,跟我回去吃饭,我把她们打发走,今晚咱就在这老老实实睡觉,行了吧?」
说完不等蓝追拒绝,拉著他的胳膊上楼「别罗唆了,我快饿死啦。真是没见过你这种男人。」
蓝追跟在他身後,不由自主的紧盯著抓著自己的细长手指,白滑如玉……


「你经常来这里?」
席上果然只剩他们二人,蓝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抽空问起话来。
「还好吧,有空才来。」方云轩真的饿了,顾不得形象的大吃大喝。
「你不是有未婚妻吗?」蓝追看著他用手剥了只虾送进嘴里,还满足的伸出舌头舔了舔指头。顿时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尴尬的端起茶杯垂眼喝水。
云轩嘿嘿一笑,酒足饭饱伸了伸懒腰「这不是男人间的共同秘密吗?」
蓝追忽然发现,云轩在自己面前从来不会掩饰他不完美的一面。人前的方云轩总是一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书生模样。只有对著自己的时候,才会流露出懒散狂野的本性。
这是否表示……自己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呢?
此时方云轩已经趴在桌上呼呼睡著了。
蓝追轻手轻脚的把他抱上了内间的大床,又唤了人来收拾桌子「再给我准备一个房间。」
「这位爷,实在是不好意思,其他间都满了。」女老板一脸赔笑「您看,你们也不找姑娘陪,不如就两个人睡一间吧?我在这谢谢您大量了!」
人家都这麽说了,蓝追也不好再讲什麽,几个人收拾完桌子,悄悄带上了门。
蓝追慢悠悠的走到床前,云轩睡的正熟,毫无防备。这床很是宽大,别说两个人,躺上四个都没问题。可是自己……
他坐在云轩身边,看著他无邪的睡颜,心中又是一阵乒乓乱撞。
他知道这种感觉,十六岁那年,父皇大寿请到第一名妓沈如诗入宫献艺。他初见沈如诗,便是这种心跳如鼓的感觉。但跟现在的感觉又有些不一样,他对沈如诗只想过占有,却未曾想要宠爱。
厚实的大掌,已不自觉的抚上了那人的眉眼,动作甚为轻柔,深怕扰了他的美梦。
自己什麽时候开始,竟然会对一个男人有非份之想?!
他方云轩虽然气宇不凡,却怎能比的上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沈如诗娇媚。而自己此刻,看著那张豔红的薄唇,竟有狠狠含在嘴中品尝的冲动!
胡乱摇了摇头,蓝追缩回了手,不敢在他身旁久留,生怕自己一个冲动做出什麽伤天害理的事来。
刚要起身,却被方云轩拉住了手「你怎麽还不睡啊?」
「我……我这就睡。」
云轩往里一滚,腾出个位子给他「老板的话我听到了。快点吧,明天还要上路呢。」
蓝追只得硬著头皮爬上床,四肢僵硬的躺在方云轩身边,听著他平稳的呼吸,不一会儿又呼呼睡著了。却可怜了他,整夜翻来覆去,直到天亮才渐入梦乡。
然而在梦中方云轩也没有放过自己。
他不知为何故压在自己的身上,全身不停扭动。蓝追被他撩的通体火热,更要命的是,那股火气竟全冲往下体。方云轩忽然抬起头,双目迷茫,红唇微张,缓缓的缓缓的,亲上自己的嘴。蓝追低吼一声,再也克制不住,紧紧把他揉近怀里,疯狂的索取他口中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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