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果不怎么好,等过几日,兵器铺开了我便帮你去订做。”
过几日?瘟疫过几日就会消吗?他怎么知道?
潋有些奇怪,但还是点头了。
“啊呀~没事没事,短枪我这里有,而且是非常好的。”在一旁的天璇插道,说完便轻快地跑开了。
梦凰不知道天璇葫芦里卖什么药,他爹就是一文官,半点武都不通,怎么会有非常好的兵器?但既然去了,那就应该不
假,进了阁内等着再说。
须臾,天璇又跑了回来,手上多了一样被麻布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跑进阁内,他把东西往地上一放,那东西好像很重的样子,发出“咚”一声闷响,看样子那东西大约也有四尺来长,应
该是他所说的短枪。
天璇甩甩拿得发酸的手,解开了外层的布,不料里面又是一层,一连拆下了五六层麻布,里面才露出了红色的锦缎,手
刚一动,只听“嘶”一声,那东西的一头竟轻而易举地划破锦缎露了出来!戳出红绸的利刃闪着青光,不若秋水的寒气
,但却同样逼人。天璇扯了几下,布料渐渐散开,武器上似乎雕了什么东西,断断续续有鱼鳞形状的细密花纹,花纹越
露越多,似乎是龙的样子。
布料终于彻底散开,躺在一堆布中的是一把精美的短枪,枪身刻着一条盘龙,旋转而上,直至雕刻得惟妙惟肖的龙头,
龙的口中吐的不是珠,而是一尺多长,宽一寸许的利刃,比一般短枪的刃长出了两寸,颜色青白,锐气咄咄,似隐隐蕴
涵着惊人的破坏力。枪的另一头则是三寸长的龙尾,竟也开锋为刃,只是没前面那头那么逼人,但看得出,同样锋利。
梦凰目不转睛地盯着短枪,吃惊道:“你哪儿来这个东西的?”
“自从它被打造出来,就是我们家的。”
梦凰更吃惊了,“天璇……你……你竟然是叶鹰的后代!”
潋不免有些莫名:叶鹰是谁?
“你刚知道啊。”天璇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我知道你姓叶,但是你家三四代没有一个习武的,你又从未提起过,也就不会想到你竟然是叶鹰的子孙……”梦凰惊
讶的说着,天璇的脸色越来越得意。
“在下正是叶鹰的十九代孙叶天璇!”他说的时候更是得意了,还故意作了几分高傲。
“没想到,铸造我这秋水剑的大师的后人,竟已经在我身边呆了二十年我还全然不知!”
潋也大吃一惊,原来铸造这百年宝剑的人就是天璇的祖上!那这短枪又是什么来头?怎么会证明天璇身份的?难道……
“别说你,就连你爹也不知道,叶家竟然不出武将出文官,爹和爷爷都不好意思说罢了。”
梦凰还有些不敢置信,盯着短枪不放,道:“这就是盘龙短枪──纵雷?!”
这就是纵雷?!唯一能和秋水匹敌的纵雷?!天璇要把这东西给我?!潋心里的吃惊又再加了一级。
天璇笑着点点头,道:“纵雷横扫 千军亿马化飞烟!”
两把难得一见的珍品现在同时出现在了一个屋子里,实在是篷筚生辉!
“这可是你的传家宝,你就这么随随便便给别人?”梦凰的目光始终未曾从这铮亮的武器上移开,有些怔,似乎还未能
接受好友身份的突然改变。
“留在我家何用之有?等着百年后长锈?不如送给真正用得上它的人,也算对得起它,你说,我哪里是‘随随便便’?
何况潋也不是‘别人’。”
潋听得最真切的大概就是最后一句了,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地一颤。
梦凰想了想,又问,“你爹那里怎么交代?”
“没关系,老爹也只管把这宝物藏起来压箱底,从没拿出来看过,何况……”天璇皱了皱眉,说了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这事有可能永远不会被他知道……”他似乎并不想这么说,其中定有隐情,他舒展眉头,继而笑道,“这枪,当年先
祖是用天雷引燃的九阳真火煅造的,又用离苍天最近的水──长白山天池之水淬冷,其枪势猛如闪电,即使是静止不用
,也能感受到从刃上散发出的隐隐雷动,运用起来更是宛若纵横之天雷,所向披靡,故名纵雷。”
──秋水掠光 凝云万里动九天!
──纵雷横扫 千军亿马化飞烟!
秋水之快,纵雷之稳,秋水之锐,纵雷之利,秋水之寒,纵雷之灼。两者若是对立,则伯仲不分,难有胜败,两者若是
联壁,则相辅相成,再无敌手!
天璇抓起呆在一旁的潋的手,按在枪身上,顿时,枪刃发出一阵崩雷般的共鸣,似遥在天际,又近在耳畔。天璇放开手
,潋握住了盘着飞龙的枪身。
“好兵器都是会认主的,秋水和纵雷也不例外,当年梦凰拿到秋水的时候只有十岁,一个成年壮汉都要费尽气力才能舞
动的秋水,竟被他一手拿起,秋水出鞘的瞬间也发出过鸣响,听似冰裂之声,从此,秋水便认了梦凰,其它人更是拿不
动。”
潋握牢看似沉重枪身,以为会很费力,不料却非常轻巧地单手将其举起。
纵雷好像已经认定了主子。
见此,天璇满意地点点头,“这枪从今往后,就是你的了。”
潋受宠若惊,但又明白这枪非他不认,也就收下了。
天璇也不继续打扰那二人教学,转身离开了。
出了阁,心里一阵不爽,这梦凰怎么就这么不开窍?给了他三天时间都没想明白!真是冥顽不灵!
只是天璇一时头昏,忘记了一点:梦凰当知情为何物,只是不当知,对一个男的,情算哪门子东西?能想明白才是奇怪
,又不是人人和天璇一样,何况梦凰又死不承认,努力在把自己的感情往“手足之情”上引,这才是真正理智的做法!
走到中庭,天璇一边摇头,一边踱步继续想对策,殊不知,他就算是把那二人扔进小黑屋里关上三天三夜,也不会有结
果……
他不是圣人,自有烦心之事,大致也与梦凰所烦相同,只是不怎么关心边疆,这种国家,随便怎么样都和他没关系,只
是心忧瘟疫和……自己的父亲罢了。但他却与梦凰不同,知道只会越想越烦,不如转移注意力,去想别的东西,这时候
自欺欺人、逃避现实才是上策,毕竟干着急,烦死自己也没好处。烦是不烦了,实际上心底里还是记得这事的,只能强
迫自己忘记,可越是刻意回避,也就越是容易让自己钻牛角尖,才会想得起去搓合一对不可能的人。
一向思维缜密的人一旦钻了牛角尖,就成了自作聪明了,建设在不可能之上的想法,自然也是漏洞百出。
他眼前一亮,有法子了!
他想出对策的同时,也把自己往深坑里推了一步,而就是这一步,铸成了日后的大错……
深夜,满天星斗。
潋已睡下了,梦凰独自出来上中庭弹琴抒发苦闷之情。
稍顷,天璇又无声无息地站在其身后聆听。
曲罢。
“还是那些事情吗……”
“知我者,天璇也。”
天璇弯腰从后环手抱住梦凰,没有别的什么意思,仅是想安慰他一下罢了。梦凰也知道他没别的意思,就由他这么抱着
。
突然,天璇放手起身。
“天下之事,不是人能随意摆弄的,看看天意吧……”说完,拉起梦凰,一路出了湖心亭。
天璇拉着梦凰,上了大宅中二台之一的观星台。
高台之上,天璇仰头望天,梦凰蹩眉不语。
梦凰等了一刻钟,好友还是没把头低下,“你上次所说的杀破狼格局,出现了没有?”
天璇没有底头,直接回道:“有端倪……”
“上次那也是端倪吧?”梦凰怀疑道。
天璇总算是低下了头,“破军与贪狼一日比一日接近,但七煞星却只越来越亮,不见动静……”
“破军,纵横天下之将;贪狼,奸险诡诈之士……”梦凰又叹一口气,“有了辅佐,却没见主将──七煞,搅乱世界之
贼。把他们说得不太好听,可在这时候,是巴不得有这‘奸贼’出现啊!当下,若是七杀有所行动才好……”他已经不
指望这国能撑多久,但也不希望落在外族手上,若是国内有人起义便是最好,若是有才有志之人,或许还有可能扭转外
敌入侵的局面。
“你希望有人带兵逼宫,把这好不容易平定下来的江山再折腾一番?”天璇面带笑容,有些笑得有些狡猾。
“什么?”好不容易平定下来?什么意思?
“前天,也就是十月十三,边疆传来捷报说,外敌已被你父亲和迅天将军杜跃压出境外了。”他说得满不在乎,却是重
重地卸去了梦凰心头大半之忧。
“真的吗?”
天璇点点头。
“你为什么早点不告诉我?”
“我昨天晚上就想告诉你的,你不理我。”
梦凰无言以对,他也知道自己就这脾气,怪不得别人。
心头重负一释,梦凰顿觉劳累,回自己所住的“沈音楼”休息去了。
之后七日一直相安无事。
过了那夜起,天璇天天粘着潋,有事没事总和他在一起,两人形影可以说是不离,但潋也一点不讨厌,反倒乐得被他粘
。梦凰见两人感情好,打心底为两人高兴,但他还是那样,在面上毫无表露,无意间,搞得天璇下不来台,只好继续和
潋腻在一起,不到有人烦,他就不罢休。
日子安安静静,只是潋在奇怪,为什么这些天明明是万里无云却烟雾缭绕?
到了第七日,他才明白其中原由。
第七日上午,三人一起打点家务,只听外面敲锣打鼓,似有什么大喜事,听着听着,却发现这乐鼓声是直朝此地而来,
天璇眯眼一笑,道:“果然是七天啊……”说完便要出去。
剩下那两人摸不找头脑,潋回过神跟了上去,梦凰继续劈柴。
潋被眼前的景象弄得莫名其妙──天璇被好几个人围着,其中不少穿着官服,个个都眯花眼笑的,天璇也不例外,一帮
人还时不时的拍拍天璇的肩,朝他竖起大姆指,表情都带着感激和敬佩,天璇站在中间笑着说了些什么,但吵吵嚷嚷,
也听不清楚。
潋呆在一边:这……这演的是哪出?
到最后,人群里挤出一个中年妇人,跪在地上朝天璇磕头,天璇赶忙把那妇人扶起,他抬头才发现,周围已经跪到一片
了,连穿着官服的都跪下了,他在中间团团转,顾此失彼,拉哪个都不是,干脆让他们拜。
一个个都跪下了,也安静了许多。一个老头朝天璇磕完一头道:“苍天有眼啊!竟有如此神医下凡,救了百姓啊!”说
完又是一磕……
闻言,潋已经猜到了八成。
下面的人一边呼着“神医下凡”、“华陀再世”之类的话一边磕头,其中磕得最厉害的就是那老头,砰砰有声,听着就
吓人。
“老先生这是何必,真是折煞我也……”天璇扶起那个老头,“大家快快请起,叶某消受不起啊!”
大家又三三两两地站起来,一个穿着华丽的老太拉起天璇的手,涕泪满面,连连言谢:“多亏了叶大夫,才保住了我孙
儿的命啊!”然后唠哩唠叨,哭哭啼啼又说了一堆像“我孙儿可是我的命根子”、“花了不知道多少钱都医不好”“幸
亏有叶神医……”的话,扯着嗓子边抽边说,也就能听明白翻来覆去的这几句。
天璇想把手抽回来,但发觉那老太抓得死紧,他没办法,只好继续笑着安慰。
梦凰听外面吵得很,就也走出来看看,刚好看见一群人给天璇磕头。这个情况不是第一次见,但是这次似乎人数特别多
,以前顶多是一家子几口人来拜谢,这次竟然连官员都来了?
等众人闹得差不多,那成都府尹才姗姗来迟,但身后那几人似乎带了什么东西,进门才发现,那是块匾额,上面四个大
字──神医妙手。题名竟然是王起!这王起是个朝中少见的清官,官职是盐铁御使,一个富得流油,为官者都驱之若骛
的职位,每朝每代,只要头上挂了盐铁御使这名头,必定大捞一笔,而这王起,却是朴素节减,一分钱都不捞,也不收
人贿赂,是个货真价实的好官。
天璇一见王起二字,惊得目瞪口呆。
听那府尹老头说,王大人也为瘟疫一事而南下,反正朝廷也不管,那他就管他想管的,他原本也学过医,南方出了那么
大乱子,自然就想来寻察,看看自己是否能帮上忙,插手治了几回,成效全无,刚要放弃,不料又得知瘟疫已有人解决
,便给解决瘟疫的人,也就是天璇题了这块匾。
府尹老头说着说着,门外又进来一人,年龄大约也有六十多,须发全白,身着上级官服,面带微笑,看起来很是精神。
旁边那几个官一见此人,不约而同地行礼。
潋心里又念:这回演的又是哪出?
府尹老头躬身道:“下官见过御使大人!”然后又对一帮百姓道,“还不快向王大人行礼?”百姓一听,也纷纷行礼,
站着的只有天璇,梦凰和不明所以的潋。
天璇看看那人,愣了一愣,随即大叫一声:“师父!”然后就一撩衣服,也跪下行礼,周围一圈人大惊失色,天璇是王
起的徒弟?!
其实这王起,曾和天璇的父亲叶正桦,梦凰的父亲秦锋同朝为官,且都一心为君为国,后来秦锋见天下太平,主动把兵
权上缴,只是空挂个名号,而王起和叶正桦也不再涉政,当起了太医,王起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叶正桦便要他收了自己
儿子为徒,教他点东西。
“璇儿快请起,师父这回要拜你还差不多!”
此语一出,周围那圈人,无论是百姓还是为官者,顿时觉得天璇的形象更高大了,身后还闪出那么几道光辉……
“徒儿怎敢受师父的拜?!”
府尹老头暗叹:这人和人果然不一样,天璇是从不和自己讲规矩的。
废话!天璇看人不看年龄不看地位,这老头对天璇而言充其量是个老者,对一个老者,让让是可以的,但是要他正襟危
坐、恭敬端正是不可能的。而王起是天璇的老师,哪怕就是个平民,讲规矩也是应该的。
“这是师父代一方百姓所拜!”说完就要拜。
天璇恢复常态,嘻皮笑脸,甩甩手道:“他们早就拜过啦~”也不去扶拜下去一半的王起。
府尹老头心里释然:原来都一样啊……
尴尬的王起也只好直起身,语气有些宠溺地说:“你还是那个样!没大没小!”说完,看见了站在一边冷眼看戏的梦凰
,“凰儿,你也没变啊,还是那么淡然……”
梦凰弯腰一礼,“凰儿见过王大人……”
“不必拘礼。”王起也看见了和梦凰并肩站着的潋,见他身上穿的可不是平民老百姓的衣服,自己又从未见过他,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