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仇——和也
和也  发于:2011年0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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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呢?我也不知道。

我原来是个女生,在我二十岁以前,名字叫陈莉莉,我的朋友都喜欢叫我大力,其实我的力气也不是很大,但大力比小

丽好,小丽真的很肉麻。我在一所二流的大学里读会计。这年头,书读得不太好的人,和书读的非常好的人,都会读会

计,因为所有的大人都觉得这是很好找工作的专业。在一切被改变前,我即将毕业,不,应该说,我只是可能会毕业,

但也可能没有,因为我的英语考试还没有通过。如果过不了,是拿不到毕业证的。我彻夜不睡,拼命背单词,可是我忘

的速度永远大于我记得的速度,我向我的好友咪咪诉苦,我说,我希望在考试前成为世界末日,一切都结束了算了。咪

咪不愿意,她那么漂亮,还没有找到合意的男朋友之前,她才不愿意死。她说我是诅咒她。

我也没有男朋友,可我有时觉得死也无所谓,但我不想拉上她垫背,更不要说我也是父母生父母养的,所以我从来不希

望真有世界末日,这只是牢骚,而且是超级没用的牢骚。

考试前一天晚上,我又紧张地睡不着,我出生在一个工薪家庭,我并不希望我父母这么多年养了一个没用的女儿出来。

我K书K到了凌晨,虽然我也觉得收效甚微,好歹是自己只要尽力去做了,一定不会后悔,这话不知道是谁说的,我也不

知道对不对,反正现在只能先听了再说。

早上的时候,我对着镜子看了看,觉得我脸无血色,而且印堂发黑。妈妈有些担心,递给我一杯咖啡的时候,我突然难

过得抱着她哭了起来。妈妈安慰我,不介意我再多读一年。看着她忧心忡忡的脸,我反而觉得更有压力,我没法让家里

的的气氛越来越糟,拿起书包赶紧离开了家。

那天天气还不错,是我喜欢的阴天,不会太晒,可是不会象下雨一样湿乎乎的。我离学校很近,步行即可,我觉得清晨

的时候,能跑步提升一下心肺功能也不错。于是我开始提速。

我慢跑着,然后我听到了一声尖利的叫声,谁都会被吓了一跳。

所有的一切象用照相机快门的那一瞬间在我脑海里成像。

一个一二岁的小孩子嘻笑着跑到了马路中央,他歪歪扭扭正追着一个绿色的皮球,母亲站在不远处正在买牛奶,白色的

液体泼了下来。一辆车子正向这边冲来。

踩刹车呀!

我的脑海里只有这样的念头,是对那辆奔过来的汽车喊的,可是我也喊不出来,我的身子已经弹射一样跑过去,我想是

本能,因为我其实什么想法也产生不出来。

还好,我可是女子组短跑冠军。我抓住了那个孩子,我用力地抱起他,他大概觉得这是什么好玩的玩笑,还在咯咯笑着

,我用力地将他向马路边推去,然后我听到了尖利的刹车声,这是我在有知觉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眼前一片黑暗。

第一节

……#%&^@*%……

什么奇怪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慢慢升起,从模糊不可辨别到慢慢我好象听得懂。

“你爱我吗?你能爱我吗?来陪伴我吧。”

“你是谁?”我也能说话,说得也是我不知道的奇怪的语言一样。

那个声音没有回答我,或者在回答我,他叽里咕噜的念着什么,越念越急,我也很着急,明明我刚才不是可以明白他的

话了吗?我想坐起来问他,可我发现我的身体动也不能动。

“让我动,让我的身体可以动!”我拼命叫着,着急万分,而那个声音却仿佛什么苦老的咒语,因为我听着昏昏欲睡,

我极力挣扎着,那声音也急迫不已,仿佛在与我的意志搏斗。我终于放弃了,我不是一个容易与人争斗的人,我对好友

咪咪说,我不能生活下来,是我很同情弱者,就算我胜利,我也不会开心。她总是笑我,如果你失败呢?我认真地说,

我也不会开心。那你不是总不开心?但其实我们说着说着我们就笑了,因为很多事情无关成败,我其实还是很容易知足

的,我想,不太开心,但也其实不太难过的知足人。

我醒了。

我醒来是因为我觉得很热。意识慢慢地回到脑海的时候,是因为我觉得我象一只正在炉子上被烤着的小鸡,“水……”

我挣扎着,居然可以将这个词说出来,我不是好象失去了语言能力一样吗?有什么事情不对吗?我猛然睁开了眼睛。

一切象是梦境,再逼真不过的梦境了。

火辣辣的太阳,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毒辣的太阳,而且它离我好象非常近,近得我觉得我似乎还能看到它真的有皱纹。

我勉强想用舌头润湿一下我的嘴唇,可我觉得我的口腔里干燥得没有一丝可以挤出来的液体,嗓子可以冒烟吧。我的手

在地上抓动了一下,手下是粗粗的沙砾,我在沙漠里?!我在坐起来的时候,一点也不敏捷,什么重重的东西拖住了我

,是重重的镣铐。

“什么?”我看着那镣铐发呆,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真的镣铐,好吧,可能现在也不是真的,毕竟我在做梦,可是这也

真的是难得的经验,好一会儿我才移开眼神。然后我尖叫了一声,尖叫了后我马上后悔了,我不应该叫的,太浪费唾沫

了,要知道我在沙漠里,而且我不知道哪里有绿洲。但是我不得不尖叫,我躺在死人堆里。

干枯的尸体,有的还掐着自己的喉咙,他们死时的痛苦可以想象。我觉得恶心。不过这应该不是我做过的最可怕的梦,

我还梦过我睡在一只巨大的毛毛虫身边,那毛毛虫还是从一只苹果里爬出来的,苹果是不是巨大的,我现在不记得了。

我不知道怎么样从梦中醒来,但如果没有人给我一点水,我想我是一定会死在这里的。

我挣扎着拖动着镣铐,它真重。天,有人是把我和那些死人栓在一起的,我每迈一步,其实都在拖动所有的尸体。我摔

倒了。

我怎么才能从这梦里醒来?

我还惦记着我的考试,是不是老师会觉得我是一个见义勇为的好学生能让我不要考英语而让我毕业呢?我挣扎着站起来

。我的腿陷在沙子里,拔出来好难。

我又倒在地上,太阳晒着我的背,而我胸前的沙子也格外烫。我?

我?

我还是我吗?我颤抖地想,这梦太奇怪了,我未穿上衣,在我的胸前跌在沙石中我才发现,但这不是重点。我缓缓地低

下了头,我的胸不是女人的。

那是一具陌生的躯体。

这是个男性的身体。

我得深呼吸才不至于晕倒。我的手慢慢摸着我的脸,我现在没有任何办法知道我变成了什么样子。我也从来不是盲人,

我的手的触觉绝对不会那么敏锐,这些摸索都是徒然的。但是在向下的时候,我摸到了喉结。我的腿夹紧了,我相信一

切改变了,我有了一个男人的身体,可是这梦还没有醒过来。

这真的是梦吗?我感到了疼痛,感到了疲劳,所有的知觉触觉都是真的一样,我呆呆坐在沙漠里,忽然不那么相信我在

做梦,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改变了一切,和我曾经听到过的声音有关吗?我身体里的灵魂一定也已经死了,或者这本来也

是一具干尸,我是借尸还魂了?

我在太阳下发寒,不知道是不是死亡离我太近的原因?我离开了我本来的身体,是因为我也是一个死魂灵吗?

那个声音把我带到这里,只是为了让我再死一次吗?

我突然想起来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沙漠里最深的沙子上面可能会有湿的沙子。那是一点点水。我振作起来,觉得自己

要疯了,我开始象一只野兽,放弃了一切在都市里的尊严,挣扎着只是想要活下去。

我用力地扒着沙子,沙石将我的干燥的手磨出血来,然后我贪婪的吸着我的血,象一个传说中的吸血鬼,但是血并不解

渴,我愈发的骄燥起来,是不是求生的本能真的会让人的一切尊严、理智都消失,如果没有人救我,我是不是会在这里

真的幻化成一只吸血鬼,把这里的干尸都吃掉?想到这里,我不仅觉得干,还觉得恐怖。

我都想放弃了。

可我一直没有放弃,我想我是真的疯了,拼命在那里扒开沙子的疯子。根本没有找到中水源的疯子。

然后我听到了驼铃声。

由远而近的驼铃声。

是什么支持我站起来的?我都不相信我还能站起来,我疯了一样的摇着手,发出了野兽一样求救的声音,我干裂的喉咙

实在不能支持声音的产生。

我向前走着,吃力地走着,那是我唯一的希望。

黑色的驼群站在前面不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并不走开也不靠近。

我拖着那些尸体,我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我唯一的力量只能用于不断地向他们靠近。我跌倒了无数次,有时,我听

到有的骆驼似乎不耐地在原地踏步,我的心提起,生怕他们来不及等待我,我急不可耐地爬着,因为我觉得我好象站不

起来了,把我的脚从那软软的沙中拔起来会消耗我太多的力量。

我能看到他们的样子了,坐在骆驼上越发显得高大,周身都裹在黑色的袍子里,象是阿拉伯人的那种穿着。我觉得我好

象爬了一个世纪,镣铐在我的手腕上勒出血痕来。

我又近了些,我能感觉到骆驼的鼻息中喷出的气了,要不我可能会觉得这都是海市蜃楼,是我想象出来的。那骆驼跪了

下来,方便那坐在上面的人下来,我欣喜若狂。我拼命地用胳膊支撑着我向前,无休止的疼痛让我昏迷不过去,我得感

谢这疼痛提醒我还活着。

我极力地伸出手,测算着距离,抓住了那个人的黑袍,我拼命吞咽着我干洄的喉咙,极力想看清他的脸,然后我昏了过

去。我的手死死地抓着那人的袍子,好象有人想把那衣角从我的手上弄出去,可我怎么也不松手,他们在我耳边大叫着

,我觉得我也听不清他们的语言。

我被抬到了骆驼上,我知道我终于被获救了,不管他们是要把我带向何处,但是毕竟是带离我现在所在的沙漠,我不断

地被我感觉的疼痛弄醒,又不停地睡去。耳边只有单调的驼铃的声音晃晃悠悠的,我几乎怀疑我要走到世界的尽头,不

过我的地球知识告诉我,地球是园的。

有双眼睛好象来看过我好几次,虽然是睡意中,但我觉得他那双眼睛很特别。

我有点想醒来看到他。

第二节

我再次醒了过来。

身体仍然疼痛,我无法动,我只能转动我的眼珠打量着新环境,我想我是在帐篷里,而且是皮制的,应该有窗户或者门

是开着的,我能闻到外面的青草的味道还有牛羊也许还有骆驼一类的动物身上的腥味。如果死在这里还不错,比身上带

着镣铐躺在那些干尸身边要好多了。想到这里我微笑了。

“你笑什么?”有人在问我。那语言我从来没有听过,可我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微微侧过头。以方便看到他。他背后的阳光太强烈了,以至于他的脸全在阴影里。但我记得他的眼神,“谢谢你。”

我知道是他救了我,我说的也很奇怪,而且我觉得我说得并不标准。

他慢慢地看着我,突然说,“你为什么想活着?”

这问题很奇怪,我为什么想活着?我不是也很厌烦无休止的考试?有时也厌烦父母间无聊的对话,我对他们所有的对话

几乎都觉得无聊,可现在没有他们的对话了,我有感觉好些吗?答案是没有。我眨着眼,没有说话。

他笑了,“我一直想等着你醒来问你这个,因为当我们看到你的时候,你好象非得完成什么一样的活着。不完成那个,

就绝对不愿意死。”

说完那话,他走了。

我很想喊住他,因为我都没看清他的样子。他的肩很宽,穿得仍然是黑袍子,似乎能把阳光都挡住一样的感觉,象我喜

欢的阴天的感觉。

我费力地喘息了一下。我觉得我睡得太多了,可我不想睡。

我听到屋外有音乐声,似乎他们还有场狂欢。有人进来,我真感谢还有人在这个时候记得我。

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是他,我能分辨得出来。他带着一身的酒气进来,抱着个姑娘,那女人娇笑得不行了。他也笑

起来,他的声音却很豪迈,声音很大。我慢慢明白他们准备干什么了。

我知道了,我现在是呆在他的帐篷里,而因为我占了他的床,所以他们不得不在地上办事,不过我想他一定不在意这个

,这个色鬼。我听到他用力地吻着那个女人。接着就是那个女人的尖叫声和喘息声,他似乎一点也不介意我在这里。

那个女人呢?

我觉得害羞和愤怒,我完全不能看到他们在做什么,可我明明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那个女人不断地称赞他,说他是她见过的最强大的男人。然后他便笑,干得那女人越发尖叫起来。

什么叫如躺针毡大概就是我现在的情况,除了心跳的加快,身上也出了不少汗,更可怕的是,有一些奇怪的男人的反应

,虽然我是第一次经历,但我也明白那是什么。终于在那女人近似竭思底里的声音中,慢慢一切都结束了。

我很想去一次卫生间。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我觉得羞耻。仿佛窥知了什么自己不应该知道的秘密。

“睡不着吧?”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走了过来,站在我的床前,这次他离我的距离很近,可是天太黑了,我还是看不到他

的脸。

“告诉你,多听听这个,有利于你恢复健康。”他的手居然放在我的那个上面,我措不及防,眼睛迅速地弹一样地看向

他,我能看到他的眼睛,黑夜里那居然是蓝宝石一样的眼睛,淡淡的透明的,那眼神是挪移的。“你会好的更快些。”

“把手拿开!”

他愣了下,我的话让他似乎更乐了,我相信那不只是因为我有点古怪的发音方式发,“你挺严肃了,小家伙。”

我严肃地说,“老实说,我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而且我也不小。”

“不小?”他挑起眉,将手终于缩回去了,抱在胸前打量我,从上到下,似乎连我的脚趾头都没放过,我更窘了。“你

多大?”他直接了当地问。

“我?”老实说我不知道我的这副身体有多大,或者看起来有多大,我决定据实说,我是说我这个灵魂的本来年龄,“

20。”

“哦,和我说说,你有几次?”

“什么?”我不耐地摇摇身体,我好象是被无数个绑带缠在床上一样,从上到下。

“别装糊涂,我是说你有几个女人,或者和女人上了多少次床。随便说哪个都可以。”他耸耸肩,就好象问我,我是吃

米饭的还是吃面条长大的。我难以启齿,在心里鼓捣了半天,终于吐出了一句,“不关你的事。”

英语是it’s none of your business,可惜就算是考这个,我也用不上了,这一瞬,我真的想哭,我的眼睛好象真的

湿了几分,可我现在是个男人,我可不能这样。

“这有什么?说说看,小家伙,说说你的体验,你有一次吗?”

他等待着我的答案,可我还给他的就是沉默。

“一次也没有?”他是真的惊讶了,他移近了过来,似乎为了更清楚地看清我的表现,他一屁股坐在我边上,仔细看着

我的脸,然后大笑起来。“你一次也没有!”他从疑问变成了肯定,我觉得我被严重地耻笑了,这太伤害我的自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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