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艾尔摩之火——花郎藤子
花郎藤子  发于:2011年08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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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还称得上是名门,所以就过来谈条件。其实,我们家早就寅吃卯粮,急需经济援助。双方一拍即合

,这就是所谓的政策联婚。"
说着说着,河村脸上浮出微笑。
不动则是沉默不语。
"对方的女儿好像叫容子吧!才十三岁,才比深生子大一岁的样子。"
说着,河村发出无声的笑容。
"等她大学毕业,我们就结婚。这段期间,之前积欠的固定资产税,全转到那边由他们支付了。我虽然是男人,不过身

体还是可以拿来赚钱哩!"
温暖的海风带着河村自嘲的话语,吹向沙岸。冲刷着白沙的波浪产生许多细白的泡泡,转眼又消失无踪。这时,遗留在

船上的深生子,不知大声在叫什么,对着他们挥着手。不动把手肘撑在立起来的单膝上,抬起头来看着少女,说:"你

那张无聊的面具隐藏得真好。"
"你伪装得太好了。"
看着男人无表情的侧面,河村稍稍皱起眉头。
"那是什么意思?"
"你呀,根本就不像那些女生说的,你一点也不温柔。不管是对人好、还是稳重什么的,其实不过是表示你毫不关心罢

了。你的心里面什么也没有,外表上诚实,其实骨子里跟狡猾没有两样。"
深生子在海上不安地叫着哥哥的名字。被风吹得卷动的帽沿,在强烈的日光照耀下,反射出白色光芒。在波浪间摇动的

船,随着海风与波浪,缓缓飘向海岬。
不动站起来,走向海里。
沾着沙粒褐色有力的双腿,划开波浪,向深处前进。河村静静地望着那强而有劲的自由式泳姿,游向海中的小船。
这是第一次,有人看穿了自己心中紧抱的那个空虚的黑洞,还清清楚楚地点破。那一刻,自己感到有如全身赤裸般地羞

耻,这一生再没有过这么丢脸过,简直像是裸体站在一群衣冠楚楚的人面前。
************
那个夏日的午后过去后至今竟也过了六个年头,直到现在这个夏天,不动的眼神依旧毫不容情地看穿河村虚伪的矫饰。
河村自己斩断了互相凝望着的眼神,把眼睛转了开去,像是要消除此时的紧张似地,故意大大地叹了口气。
"有话快说吧,我没空跟你耗到天亮。"
说着,他转向书桌,把手伸向正在进行中的工作。
不动修长的身体横卧在躺椅上,靠着柔软的椅垫,一只手枕在头下,边吸着烟边说:"我也在忙耶!"
不动在学生时期,就开始打工性质地从事绘画艺术,当时便已相当有名,给他带来不错的收入,现在他更是靠这门本事

吃饭。不过,本人则还是主张他的本业是金属造型设计。
"那你回去好了。"
"我答应要带深生子去兜风。"
河村手上振笔疾书,脑子里却转着复杂的念头。这个男人很体贴,但也很残酷,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现在在翻的是什么书?"
不动问。
"保险调查员系列。"
"啊,那个呀!第三本了吧,不是应该上手了吗?"
"大概吧!够养活一家三口就是了。但是,要是对我祖母说,她一定会说这哪算什么工作,顶多可以拿来玩玩罢了。"
河村对着稿纸,发出干涩的笑声。
"你奶奶真的是不讲些刻薄话不罢休哩!"
不动说着皱起眉头,表示他的同情。
日常生活的开支,全靠河村翻译外文书的收入负担,连来帮忙的欧巴桑千代的薪水,也是从这里拨出去的。祖母泷子老

是说没必要给千代钱。其实,千代担任这个家的欧巴桑,已经有将近半个世纪的时间了,如今泷子年岁增长,千代也一

样,她已退休回去和开小吃店的儿子媳妇同住,也有退休金可领,即使不工作,生活绝不至于发生问题。如今她还愿意

到这个家来帮忙,无非是出于常年在河村家工作,队河村家的忠义以及对这个家族的感情。对泷子来说,这种常年雇用

而培养下来的忠义,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只要偶尔给点小费之类的就算了。可是,河村还是会给客气推托的千代一些钱

,算是她老是受祖母无礼支使的补偿。
每个月要偿还银行的利息,都是从仅有的土地上盖的公寓租金和停车场的契约金来支付,而建公寓一事,打从决定到实

际执行、支付费用、政府申请等,全是由银行主导,河村和祖母仅只被告知,并遵从对方的意见而已。
目前河村家的负债,只要他们愿意把房子脱手,并不是还不起。但也只能维持在这个样子,要回复到当年的风光是不可

能的事。不过,祖母是绝对不会答应把房子脱手的。
祖母不了解如今这个家的财务已经出了很大的漏洞。不,应该说她虽然了解,却怎么也不肯承认。
泷子相信只要熬过现在,将来一定会好转。支持她这个信念的源头,就是孙子与堂本容子的婚事。她单纯到滑稽的地步

,坚信只要他们结了婚,事态就会立刻好转。
那就是所谓起死回生的大反击。担任这个重责大任的,就是身为长子的河村。
身为一家之主,河村的宿命就是要振兴河村家,这同时也是河村表现自己的机会。回应祖母的期待、完成这份希望,证

明为家族而生的自己的价值何在,除此之外,他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河村。"
吸了口烟,不动开口叫他。
专心查字典的河村随口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不动音色像傍晚呼唤着水边玩耍的小孩回家的母亲一样,又叫了他一声。
"河村。"
"嗯?干嘛?"
回过头,他看着那个男人。
支起手肘侧躺着的男人凝视着他,唇边浮出性感的微笑。
"过来。"
看着那向来带着些许残酷气质的唇边浮出微笑,河村像是有点困惑,低垂眼帘,移开了视线。
男人像是在诱惑他,继续刚才的行为。
河村不断转动着笔,似乎想借此冷静下来。
"来吧!"
低沉的声音催促着他,像是要打消他的犹豫。
河村两手抓着笔的两端不停转动,有如自言自语般的低喃:"这个东西后天一定要完成才行......"
说到一半,声音仿佛哽在喉中发不出来。
"只要你翻的完就好了嘛!又没有说你在后天之前别的什么都不能做了。"
他慢慢挥动单手,做出呼唤的动作,像是催促他:来吧!
河村带着困惑的表情站了起来,放下笔,走到躺椅旁,眼神有如迷途的孩子,迷惘地看着向上望着自己的男人。
不动默默伸出手,河村像被这个动作催眠般,踏出第二步,把手伸向他。
那只手握住河村迟疑不定的手,引导他跪在椅垫上。
这种拟似性行为的举动,在他们之间已存在六年之久,最初发生的时候,就是在海湾沙岸发生溺水事件的那个夏天。
不动从那天后,就不再带任何朋友来,他自己则更频繁地造访夕霞屋。平常在大学里就一直在一起,周末大多数时间也

都腻在一起,河村与不动相处的时间,比和家人还长得多。
对这样亲密的交友关系最高兴的,就是河村的妹妹深生子。不管从什么人的眼中看来,不动都是少女们初恋对象的最佳

人选。正如不动自己所说,对"很有男子气概、长得帅的青年",没有哪个少女不倾心。
在少女看不到的地方,两个人开始了接吻的行为。
为什么?河村问他。不动一脸正经地回答:"因为男人是不射精不行的生物。"
不管这个理由成不成立,河村仍然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选择自己。
不动并不是不擅交际的人,有很多人都知道,他曾不止一次有过亲密交往的女性,实在不像是会对同性感兴趣的男人,

在河村的观念中,那些男人一定都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就这点来看,不动怎么看来都是堂堂正正的异性恋者。
这个男人把接吻当第一课,一步步教会了河村。那明显是性行为的一部分,这种吻对他来说是从未有的。
在这样反复的亲吻中,男人的手自然而然地抚摸他的身体。不动对胆怯的河村表示,这和自慰没什么两样,然后一点一

点地解放他的下腹部。
但是,河村对不动的举动完全没有一丝厌恶感。当然他心中有不小的困惑,只是,奇怪的是,自己却没有半点拒绝的意

思,究竟为什么,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也许是因为发生这样令人心虚体验的对象,是深生子所憧憬的男人也说不定。
接吻、用手达到高潮,成为两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不动在别人面前,会很平静地环抱住他的肩、用手箍住他的颈子,怎么看都觉得很自然,那种大方的态度,就好像是成

天在一起的体育选手们的男性友情。可是,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气氛就立刻改变,所有的大方、所有吵吵闹闹的对话全

都消失,只剩下弥漫着的淫靡感觉和浓烈的气氛。
虽然想不透为什么不动会选择自己,但河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不要再这样下去的话。而且,这种被引诱的感觉、其中暗

藏的某种意义,都让他觉得心里很舒服,也感到自己被接纳。
而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所带来的不安,也在男人所说的"这不是性"的话语中,消失殆尽了。
"快乐吧!尽情享受,其余的事交给我就行了。"
因为是不动,河村于是沉溺了下去。
"这不算是性,只是朋友互相处理性欲问题罢了。"
听到对方这么说,他心想,或许是吧!这句话让他安下心来。
在躺椅上互相拥抱,男人的手指爱抚着他,河村缓缓伸出手。不动抓住他的手,轻轻吻着他的手指。
"我等一下再做就行了。"
"可是,刚才也是......"
不动轻抚着他的头发,吻夺去了他没有说出来的话。
在男人的大手催促下,河村喘着气,紧紧抓住了眼前厚实的肩膀。

第二章
梅雨乍歇,河村在庭院里摘剪要用来装饰祖母房间的蔷薇,三点刚过,银行行员鸣坞来访。
在楼梯口迎接的祖母,面对银行行员的招呼,也只是一手抚摸着怀中的猫、一边淡淡地点了点头,露骨地表现出她心中

的不悦,然后就直接走上二楼。
千代把咖啡送到会客厅后,立刻退了下去。
"不管什么时候来,这间屋子都是这么棒。"
每次来好像都说同样话的男人,脸上浮现微笑,一副感动莫名的模样看着四周。
鸣坞接替上一位负责的行员至今差不多三年了,他是个额头发际已稍往后秃的中年男子,不过背杆仍然很挺,态度中充

满自信,举止稳重、得体,笑起来不像日本人,反而像台湾或香港明星那样,非常开朗灿烂,一点也没有老态。
无论何时,他的衬衫都烫得笔挺,脖子上一定打着他喜欢的酒红色、有点花俏的领带,穿着正式的深色西装,黑皮鞋也

擦得亮亮的。
但是包裹住他有些脂肪的身体的西装,对一个不是主管阶级的银行行员来说,是似乎有点昂贵的上等货。
"你们对绘画的品位真的很棒,光从家具来看,就可以察觉贵家族一代代遗传下来,对艺术品都有高度观察力,每一代

的感觉都很敏锐。在这么高级的物品围绕中成长,难怪你们每个人气质都这么好。"
河村唇边掠过一抹淡淡的笑容,望着那个面带微笑、手执香烟、大摇大摆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这一切不全都是贵行的东西了吗?鸣坞先生,不管怎么样,这些都已经不是我家的财产了呀!"
"不、不!这些绝不是我们的东西。"
男人将挟着MILD7香烟的手举到眼睛前,故作姿态地大力挥动。
"只是现在所有权暂时属于我们而已,不过是文件上的名义罢了,等债务一偿清,一切就一笔勾销,所有东西又都物归

原主啦!"
吸完最后一口烟,鸣坞把烟捻熄在烟灰缸中,露出微笑,虽然笑容显得十分殷勤,但河村却一点也没办法对这个笑容产

生任何好感。
不等烟灰缸里的残烟熄灭,鸣坞又用打火机点起另一支烟。
"关于偿还债务一事......"
说到主题了......
河村的胸口升起一股阴暗的感觉,他调整心绪,心里早有预感,从那时时笑开的口中说出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 你知道最近景气不佳,也看不到任何好转的迹象,根据专家们的说法,虽然过去也发生过很多次,但不管整体经济怎

么不景气,总还有一两样蓬勃发展的产业,可是这次不同,没有一种产业幸免,在这种时候,要求企业要努力经营也是

强人所难。唉,每个地方都一样,我们金融界也不例外。"
"所以呢?请你说得具体一点好吗?"
"我的意思是,您的偿债能力真的看不出什么好转的迹象,虽然长年来一直往来愉快,贵家长的品格我们也信得过,我

也想尽可能给你方便,可是已经没办法再继续这样下去了......真是抱歉!我想要提高您的利息,将现在的利息调高到

百分之二。"
男人的脸上慢慢浮出微笑,凝望着河村。
河村无言以对。
百分之二,这个数字他们是怎么也还不起的。
就连现在的债务他都快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如果再往上调,不出多久河村家就会坐吃山空了。
"绝对办不到。"
他干涩地回答。
"这样是还不起的。"
"我这边也很为难。"
鸣坞像叹气般,露出舒缓似的柔和表情,稳稳地这么说。
"每个月我只能还这样,再多就没办法了。"
"到目前为止,像现在这样的偿还步调,不是一直没有问题吗?"
鸣坞浮出一抹微笑,又点上一根新烟。
"请您一定要谅解,和彦先生。"
用的词汇很有礼貌,却掩不住眼中蔑视的神色。
无表情的掩饰,是河村如今唯一能勉强作出来的表情了。
"正如您所知,我目前从事的翻译工作,没办法支付高额的债务。"
"话是不错。那么......"
他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名片。
"要不要到这个地方融资看看?"
他把手里的名片放到河村面前,上面印着一家消费金融公司的名字。
河村皱起眉尖,锐利地看着鸣坞。
"您是要我向高利贷借钱?"
男人的微笑毫无改变,站起来继续抽着烟。
"我并不像您想得那样不解世事。"
"哪里,我一点也没有那么想过哟!"
轻笑着,他挥动着被尼古丁染黄的手指。
"您所从事的英美文学翻译工作,可是非常有知识水准的工作耶,所以您的头脑一定很好,这我一向都非常清楚。"
这句话怎么听都充满讽刺意味。
河村不轻易流露情绪的眼中,此时似乎已弥漫着怒意。
男人立刻换上真挚的态度:"虽然说是高利贷,种类还是有很多,您就不用担心了,这家公司非常有良心,有我推荐绝

对没问题,对长期合作的河村先生,我怎么会要你去什么怪地方呢?"
河村果决地把名片放在桌上。
"总之,我不会接受的。"
"是吗?好吧......很遗憾,这栋房子看来很快就会被查封了。"
鸣坞换上低级的嘴脸胁迫他。
"令祖母知道了一定会难过的。"
"反正这房子迟早都是要卖掉的。"
河村僵硬地回答。
"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 以现在的经济情势根本卖不出去吧?而且,这栋房子也稍微大了点,在这种时候,这么大的房子根本找不到买主,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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