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艾尔摩之火——花郎藤子
花郎藤子  发于:2011年08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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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狭长形铺着地毯的单人套间,厨房的水槽四周散放着各式金属小物件,一点也没有生活感的房间,只有里面睡乱了的床

,才让人感到有点人味,室内其他地方都冷冷淡淡的。
"喂,谁准你穿起来了?"
责备地看着在玄关前穿衣服的河村,不动怒喝。
望着那瞪视的眼神,突然间河村落入绝望的虚脱中。
终究,一切只是徒劳罢了,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男人的心意,即使照他的话做,也没办法让他的心再度向着

自己。那么,自己到底在这儿做什么?一个人赤裸地站在玄关,像是半夜落跑一样抱着衣服。悲惨的情境让他眼角发热


河村红着眼看着男人,不动拉下拉链,说:"上床吧!"
他缓缓摇着头表示拒绝,男人大步走向他,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拖到房间里面,甩在床上。
粗暴的手用力把他压倒在床上,腰向上抬起。
"不要......不动......不要!"
他不要这种性行为。没有心,像是对待玩具般的方式让他感到异常痛苦。
"不要这样......"
"你要怎样才愿意!"
狰狞的声音在他背后冷酷地响起。
男人从后面粗暴地用膝盖分开他的双脚,炙热的东西压上他,长驱直入。
在激烈的冲击下,白皙的背向后仰起。不动侵入崩倒的身躯后并没有动,而是用语言责备河村。
"你以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吗?夸奖女人、说可以爱上她,你以为这种话我听了不会生气?你以为我只是为了欲望

才跟你睡吗......?"
强行挺进、退出、抽引,然后用力插入。毫不容情地反复着抽插的行为。
"啊......啊......啊?"
狂暴的抽插动作将河村的身体向前顶,他的手肘颤抖,肩和胸部贴在床单上,臀部向后高高翘起。
低低呻吟一声,不动独自达到了高潮,然后就这样趴在河村冷冷的背上。他的脸埋在河村的颈窝,不断地呼唤着他的名

字:"河村......河村......"
单颊趴伏在床单上的河村,喘着气转头,在痛苦的体势下,仍渴求着不动的亲吻。
男人将自己的身体牢牢压住河村,然后拉过他的头,深深吻住他。颈部一股疼痛窜过,河村呻吟着,但亲吻让他了解了

一切。
两个人同时吐出粗粗的喘息声,互相凝视着对方。
"我变了,不动......"
呼吸艰困的河村在下面断断续续地说。
"我变了,所以......"
"河村......"
这一次,换成两人互相吻着对方,舌深深交缠着,甜美的唾液相互融合。
"这次也让我满足吧......"
河村露出混着揶揄的笑容,不动温柔地抚着他的头发,再度将他的脸颊压向床单。
腰再度高高抬起,男人打进他的腰。但这次的行为有心相伴,大手一直温柔地撑着河村的腰。
娇喘有如花香般溢满整个房间。
"不动......"
泛红的脸颊被喜悦的泪水润湿,河村陶醉在男人的爱中。
傍晚,不动开着车踏上归途。
老旧的积架慢慢沿着海岸行驶在弯弯曲曲缓缓攀升的斜坡上。不一会儿,在右手边就可以远远看到老宅夕霞屋了。
天空中闪耀着淡蔷薇色的晚霞。
"不动。"
他用一本正经的声音叫了男人一声:"我说过我要舍弃那个家,但是,我不会离开那里的!"
男人沉默不语。
"我想在那里再一次重整我的人生,振兴家业也好、奶奶的期待也罢,我都无所谓。那里是我的家,我和深生子的家,

所以我想亲手把那里建造成一个很棒的家,我要从那里重新开始。我终于了解你说我被那个家束缚的事,不过,那里仍

然是我的家。"
默默把手放在方向盘上的不动,直直看着前方,突然间,他握住河村的手。
脸上浮出笑容,河村反手握紧男人的手。
远方的森林边,看得到老宅的形貌。浅红、艳红、朦胧的桃色,所有的红色全集中在一起,在周围的景色中显得格外灿

烂。
屋顶反射着落日的光华,将蔷薇色的天空映照得有如火焰般。红叶已转成赤红,那一带有如被夕阳烧得着火般红艳。
"......圣艾尔摩之火......"
河村轻声低喃,不动没有听清楚。
"什么?"
"没有,没什么。"
座位上两人的手始终紧紧相握。
河村明白了,那个家已不再是囚禁自己的牢笼,从这里远远望向宅邸,他深深了解这个想法并没错。
那是自己回去的地方。
那个家才是自己人生的路标。

--全书完--
 

春的白寒
(《圣艾尔摩之火》 作者:花郎藤子)
这一幢石造屋是在大正初年建造的,上下两层都已经爬满了厚实的苔藓。森林的后面是一片蔚蓝的大海,而周围的树木

就成了最好的篱笆。宽广的庭院内生长着无数开红花的植物,初春的樱,盛夏的夹竹桃,深秋的枫叶,隆冬的海棠,从

稍微突起的小丘上远远望过去,乳白色的春雾中,浮现出艳红的,几近妖治的色泽。青年每个清晨都来整理庭院,形状

优美的手指和脚踝时不时从红花的缝隙中露出来,白皙的皮肤几乎可以看见青紫色血管的影子,就好像异教中的神祗,

美得令人害怕。
"啊啾。"
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深生子的意识从睡眠的深海中浮出来,揉了揉眼,立刻就见到令自己感冒的元凶。窗子洞开着,

昨晚临睡前忘了关上,洁白的抽纱窗帘就像童话中青鸟的翅膀,被晨风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抚慰着。鼻尖闻到一阵甜香,

庭院中去年岁暮开的寒樱还没有凋谢,晓春的匀樱又已经开了,粉红的花朵,以楚楚可怜的姿态攀伸到深生子的窗前。
"好冷。"
下意识蜷缩起身体,深生子抱紧了怀中的蜂蜜色布熊。
"深生子,起床吧。"
门被轻轻推开,青年的声音在微风中溶化开来,比一般人要清澈的音质,在半梦半醒,毫无防备中听见,总是温柔得令

人难过。
一只手抚上深生子的额头,冰凉的手心,湿漉漉的,可能才整理过庭院和温室,有露水的味道和蔷薇的香气。
"哥哥。"
撒娇地依偎过去,河村和彦端正的容姿倒映在深生子的瞳孔里,过于尖细的下巴,柔顺清爽的头发,犹如喝白开水长大

一样的干净气质,河村的确是和这有夕霞屋美名的古老屋子相配的美青年。为了还清河村家欠银行的贷款,他一直在加

大小说的翻译量,三个月前,因为乱视的关系,河村不得不开始佩带眼镜,却反而缓和了容貌给人的冷淡印象。
"是感冒了吗?"河村困惑地蹩起眉尖,"这样的话,还是好好休息吧,中午的时候,我再让不动来看你。"
"咦?"
"忘了吗?不动快来了,原本说好是和我们一起吃早餐的。"
"哥哥,怎么不早说,我立刻下来。"
河村一关上门,深生子就飞快地跳下床,打开了衣柜。她长得并不像具有古雅气息的哥哥,鲜明的五官,漆黑灵活的眼

睛,总是洋溢着和这个被诅咒的家族格格不入的朝气。
手工编织的羊毛格子裙,搭配的小外套,当深生子用蓝发夹固定住左边的长发时,窗外传来了汽车驶进车库的声音。
"来了。"
慌忙向镜子中再三确认过装扮后,少女就像轻快的小鹿一样冲下楼去。
自楼梯的拐角就可以看到玄关,男人笑着和哥哥交谈,颀长的身材,晒成古铜色的肌肤,侧面的线条犹如大理石一样,

表现出顽强的意志。
深生子慢下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
"早安,不动。"
男人转过头,扯开具有残酷气息的薄唇,却因为不太明朗的晨光而模糊了轮廓。
"早安,深生子。"
& & & & & & & & & & & & & & &
阳台上的空气很好,微微有点初春的寒冷,闭上眼,还可以听到樱花开放时清爽的声音。春雾逐渐散开,曾经使得无数

人赞叹不已的深红庭院便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桌子上铺着新买的的手工桌巾,银制的餐具包围着火腿三明治,松软的栗子蛋糕,还有千代欧巴桑最拿手的自制饼干。
"祖母呢?"
深生子吊起眼睛,窥视着河村的脸。
"她的身体有点不舒服,可能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吧。"
"不舒服?真不可想象。"
"深生子!"河村用责备的眼神瞪着自己一向溺爱的妹妹。
咋了咋舌,深生子秀丽的眼角瞥向二楼的窗帘后,老妇人抱着黑猫的身影一闪而过。
在河村家,祖母泷子是犹如帝王一般的存在,凛然的气质,挺直的背脊,几十年来屹立不摇,用辛辣的手段控制着家中

的每一个人。这个由自尊和骄傲组成的老妇人,拒绝承认河村家早已不是拥有华屋和广阔土地的资产家的事实,丈夫,

儿子相继死后,企图在和彦和深生子身上,寻找回往日的荣耀。
"深生子,来。"
相当明白河村对于祖母总是怀着过于紧张的情绪,坐在他左侧的男人提起银白的茶壶,打破了突然变得僵硬的气氛。
深生子面前的杯子中很快弥漫出红茶馥郁的香气,透过白雾,可以看到男人手指上粗糙的表皮,和他精悍的外貌一样,

总有一种独特的气息。
深生子轻咬住下唇,有点茫然地想着,自己果然爱着这个男人的。
很久以前,大概还是国中生的时代吧,深生子曾经向不动表白过自己的心意,而男人拒绝了她,却选择了河村,这个事

实差点让深生子被前所未有的沮丧所打倒。
可是她一点都不怨恨河村,因为从小时候起,她就以独特的心情爱着哥哥,或许更胜过对不动的思慕吧。
深生子曾经妒忌过河村,优雅的哥哥,和总是闯祸的她完全不同,白皙的容貌,敏捷的头脑,这些都在深生子内心深处

种植下了自卑的阴影。
那时,因为家里已经没有余欲的开支,无法再请家庭教师,祖母好不容易才答应让深生子外出念国小,首次接触外面的

世界,使得深生子异常兴奋,整日沉浸在和同龄的孩子嬉戏玩耍里,几乎忘记了可怕的祖母,总是很忧郁的哥哥,以及

那座就像泥沼一样的红色屋子。
有一次,深生子将一本童话带回家,开头第一篇说的是汉索与葛丽泰的故事。
--被丢弃在森林里的汉索与葛丽泰兄妹,在森林里迷了路,他们来到一栋用糖果饼干做成的房子前......可是里头却住

着一个专吃小孩的巫婆。
念到这里,深生子吃吃笑着,"哥哥,这个巫婆像不像祖母?"
"深生子!"
河村的眼神却变了,他尖锐地斥责着妹妹,夺过她的书,一把撕碎了。深生子吓坏了,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哥哥,比薄

纸还要苍白的脸,几乎就像看见了幽灵。
"......深生子......深生子......"
和村拥抱住妹妹,直到现在,深生子还能感觉到通过这个拥抱而传达到自己这里的颤抖。
"哥哥?"
顺着河村的视线偏过头,深生子见到站在楼梯上的祖母,和往常一样盘得高高的白发,干净得过火,而她的眼睛,好像

燃烧着业障的火,死死盯着他们,对年幼的兄妹而言,那是一个比幽灵还要可怕的存在。
哥哥用恐惧而僵硬的眼神抗争着,虽然害怕,却始终没有放弃怀中的妹妹。
哥哥就是这样保护着自己,尽可能地虚张声势,只依靠尽存的一小点勇气来支撑颤抖的身体。
把脸埋在河村的肩头,深生子奇异地感觉到,自己心中曾经像烂泥一样的情感消融得干干净净。
哥哥很可怜,这样的哥哥太可怜了。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深生子变得可以了解哥哥的心情,身为庶子的悲哀,亲眼看着

父母自杀的悲哀,随波逐流的悲哀。被祖母犹如掐着喉咙一样地长大,没有外出的权利,没有选择朋友的权力,最后连

自身的存在都被一口否定。
--除了让河村家的血缘延续下去,你没有任何其他价值。
冷酷地说着的祖母,因愤怒哆嗦着嘴唇,却无法驳斥的哥哥。她看着哥哥一步步后退,最后完全放弃,由着祖母一手摆

布,这样的河村让深生子难过得想哭。
如果哥哥无法抗争,那就由自己来守护哥哥吧!
立下决心的深生子企图用自己的一切支撑起河村的人生,这是只属于她的,悲壮而温柔的情结。因为幼小,反而更显得

真挚而专一,即使无法实现自己的恋情,也无所畏惧。
事实上,因为不动的拒绝而产生的寂寞也在一年前的夏天完全消失了。迟来的夏天,闷热,焦躁,森林里的蝉吵得让人

心烦。那一个下着暴雨的夜晚,让他们有了共同的秘密。每次回忆起来,就好像一个又一个慢镜头,无比清晰......除

了雨声还是雨声,整个世界都消失了......蔷薇花浓郁得足以窒息的香气......血的腥味......男人倒下时爬虫一样的

眼神......他们是共犯,为了保护自己所爱的人,杀人,撒谎,都没有什么值得悔恨和羞耻的,一想到这里,深生子就

会感觉到从脚底冒上来的战栗感,甜美的,悲哀的,这种独特的联系会一直牵绊着他们,哪怕将来再长再久地分离,都

不会消失。
深生子抬起头,直直看着河村,已经没有像细致的玻璃般,容易破碎的感觉了。从前冷淡的眼睛里也有了光彩,可以毅

然地看向未来,而毫不退缩,都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关系,是他给了哥哥重新开始的勇气,把哥哥从红色屋子的痛苦里拯

救了出来。
深生子露出明朗的笑容,她推开椅子,走到栏杆前,愉快地把手心上的面包屑洒给草地上的麻雀。
河村把已经微凉的红茶端到唇前,不动靠在椅背上翻阅着昨晚的报纸,静悄悄的,没有交谈,彼此只是享受着春日难得

的宁静。看在深生子眼里,那却是不容许有第三个人的世界。银勺子敲过杯沿响起清脆的声音,桌上的花瓶中插着清晨

采下的蔷薇,水灵灵的红光倒映在青年端正的容颜上,泛起艳丽的色泽。
要幸福啊。
深生子在心中默默地说着。
一定要幸福啊。
总有一天,我会有力量承担起河村家的责任,然后让哥哥自由的,所以在那之前,请你们留在我的身边吧。
风从森林里吹来,带来春天特有的寒烈,无数红色的花瓣翻卷起来,一起飘向天空。深生子压住翻飞的长发,与河村,

不动同时望向那漫天犹如夕霞的艳红......
这是深生子19岁的春天,离她正式成为河村家的家长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日子。
可是,幸福已经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悄悄降临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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