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炽————柳玄烨
柳玄烨  发于:2009年0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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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我是你的儿子默儿,你找的人在那儿。」秋默儿指了指门的方向,秋雪娘呆呆的顺著手指望去,一时间不知道站在门口的人是谁。

「娘,他是你找的人,宁浩远,你看清楚一点。」

秋雪娘站起来,呆愣的目光没有变过,她慢慢的走上前。

宁浩远没想到自己见到的秋雪娘竟然变成这样,他的眼光不敢直视秋雪娘。当年的秋雪娘是京城的第一美人,风华绝代,曾经令多少名门晋仕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最後他选择了嫁进大师府当太师夫人,怎料才嫁进去一年多,大师便一病不起。秋雪娘本也算一个贞节妇人,三从四德,礼义廉耻她还是知道的,奈何就是芳心寂寞,她一直都循规蹈矩,直至遇到宁浩远。


宁浩远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论辈份便是王爷了,人长的俊不说,他的风流史在京城也是出了名的响亮,当他和友人打了赌後,便处心积虑的接近秋雪娘,最後他是成功了,却弄得京城上人尽皆知他和秋雪娘有一腿。


「浩远……浩远!我想你想疯了,你真的是浩远啊!啊!」其实秋雪娘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不是年她所爱之人,她只是看到他的脸有点像浩宁,便搂住了不放。

宁浩远不知道要不要推开她,倒是一旁的小厮机灵,知道自己主子的不喜欢,「不要随便碰公子!」他扒开了她巴在宁浩远身上的手,把她推跌在地上。

看到自己的娘被人欺负,秋默儿的脸色沉下,「你怎麽推我娘?」他瞪了眼那个小厮,不怒而威,让小厮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下。

秋默儿扶起自己的娘亲,「浩远,那个家伙推人家,你要帮人家报仇!」秋雪娘不由分说的搂住秋默儿,直嚷道。

「娘,我是默儿,不是浩远,我是你的儿子,不是你的情人。」这句话,他都不记得对她说过多少遍了,他拍了拍秋雪娘的肩,似在安抚他。然後他转头,瞄了眼宁浩远,「你看到娘了,你想怎样?」对於抛弃了他们母子的人,把娘亲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他不用客气。


「我……」宁浩远有点踌躇,但他还是鼓起勇气,「我想接你们回去,我一定不会待薄你们的。」秋雪娘是他负了的女子,秋默儿是他的儿子,他的要求合情合理,二十年的分离,想要重聚也是理所当然。


「我不会跟你走的,你可以带娘走,毕竟你把他害成这样,你补偿她是应该的。」

「你不跟我走?」宁浩远狞起眉峰,不悦地道,秋默儿是他的儿子,只要他有了儿子,他的皇兄就不会一直催他成亲,他便可以继续游戏人间了。

「我为什麽要跟你走?」这儿有书雪,有师父,还有师姐,他没有必要走。

「你是我儿子。」

「你不是我的爹。」他一出世便没有爹,要是韩书雪救了他的命,他早下黄泉了。

「默儿……」

「不要叫得那麽亲切,我不是你的甚麽人,我希望你能叫我秋公子。」秋默儿不留情面地道。

「你跟我回去吧,让我补偿你们母子好吗?」宁浩远何曾受过这等屈辱,但眼前的是他唯一血脉,他还是忍下了。

「你只有欠娘亲的,没有欠我。」秋默儿冷静的道出他的想法。

「我不管你怎麽想,你是我的血脉,你应该知我的身份,我不能让皇家的血脉在外流浪。」宁浩远的耐性快被磨光了。

「我有家,天山是我的家,这不算流浪。」在娘亲的疯言疯语中,他自然可以听到一些自己的身世,也知道自己的「爹」身份有多高贵,「而且,像默儿这样的一介莽夫,还是不敢高攀王爷您这种尊贵的人,免得会被别人在背後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或被别人冠以野种此等尊称,默儿实在无福消受。」


「我不管,我向你师父说明,你明天就跟我走。」语毕宁浩远拂袖而去。

哼哼,他当自己是谁?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人强迫他做他不愿意的事,更何况只是第一次见面的人?就看他能有甚麽本事。

秋默儿压根儿没把宁浩远的说话放在眼内,他捧了药去韩书雪的房,见房的主人仍旧没醒来,就像是睡著了,秋默儿知就算自己发出声音,床上的人也不会有动静,可他还是放轻了手脚。


来到床边,见韩书雪一脸沉稳的睡颜,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如果他可以早一点说出自己的心意,一切的事也许就会不同了。

「吃药了,书雪。」秋默儿坐在床边,明知不会有回应,可他还是说了。

他一手捧起药汁,含了一口,再喂落韩书雪的嘴把中,一如十年前他把还魂丹喂给韩书雪那样。

韩书雪也很合作,喉间的抖动证明他已经把药吞下。

「书雪,我告诉你,娘口中说的那个浩远来了,他见了娘,还说要把我们母子都接回去,原来他真的和我好像……」秋默儿在韩书雪耳边说了一大堆,大至他见了他的亲生爹,小至他踏死了一只小虫,他都告诉了韩书雪。


「书雪,你为什麽还不醒来?你不是说爱我的吗?我还未给你回答。」秋默儿扁住嘴,「起来嘛,书雪,你起来,你再不起来,我就走了,我跟那个男人走,让你这辈子都找不著我。」秋默儿明知韩书雪不会有任何回应,还是负气地说。


在床上闭上眼睛的韩书雪还是一动也不动,秋默儿没趣的耸耸肩,端著已空的药碗,便走了出去。

只是他不知道有一双眼睛把刚才房内发生的事情都望进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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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小的知道为什麽默儿少爷不愿离开了,因为这儿有他所爱的人。」小厮恭敬地道,把所看到的事都作一报告。

「爱的人?难道是那个小丫头?那把她也带回去不就好了吗?」

「不是女的,小的清楚看到,那个躺在床上的是个男人。」

「男人?你说那个秋默儿喜欢的是男人?」宁浩远震惊万分,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违悖常理的事。

「是的,小的还听到,如果那个男人再不醒来,默儿少爷便会跟公子走。」

「只要那男人不醒?」他相信秋默儿只是一时被迷惑了而已,只要他跟著自己,他一定会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给他,让他回愎正常。

「是的。」小厮还是很恭敬的道。

「小罗,『千年醉』你有带在身上吗?」

「有的。」小罗自包袱中取出一包小小的药份。

「想办法让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吃下去,我就不信没有了那个男人,秋默儿还不会跟本王走。」

「公子……这会不会太……」小厮不敢说下去,这也太狠毒了吧,『千年醉』是比鹤顶红还要毒的毒药,只消一点,便能立即暴毙。

「我只要秋默儿,哪个家伙困住他,消失了不就行了吗?」宁浩远拍案而立,一巴掌便打在小罗的脸上,恶狠狠地道。

「是……公子……」小罗被打跌在地上,惊惶的望著高高在上的主子,不敢忤逆他的说话,只好照做。

是夜,当秋默儿离开韩书雪的房间後,一道人影闪了进去。

小罗不敢作声,他缓步摸黑的前进。好不容易摸到来床头,伸手摸上床上人的五官,确认了一下後,他颤抖著手从怀中取山一包药粉。

「公子,小的和您无怨无仇,要恨便恨我家主子的歹毒心肠了,要是小的不干,小的准会被他打死,你千万不要怪小的,小的会多烧元宝爉烛给您的,你千万不要回来找小的。」小罗说完後,便用手去寻他的口。


用手指捏著他的下颚,猛地一用力,便弄开他的嘴巴,把药粉一股脑儿的塞了进去。

「你在干甚麽?」倏忽间,一个劲道把小罗整个人都弹飞了,手中才喂了一半的药粉也随之脱手。

不知是谁点上了油灯,房内光火登时一片通明。

小罗摸了摸受到撞击的後勺,看清楚来人是谁後,他整个人都僵住了,「秋……秋公子……」他结结巴巴地道。

「是你?你进来书雪的房干什麽?」他凶巴巴地问。方才回到房时发现自己遗留了东西,截回来时在门外时听到一些不寻常的声音,还以为发生甚麽事。他望了眼躺在床上的韩书雪,走近一看,霎时脸色大变,他扭头,脸上蒙上一片阴霾,语气阴森森地道:「你给书雪吃了甚麽?」韩书雪的嘴上分明沾上了药粉末。


「小……小人……」小罗全身发颤,他望著那个在白天云淡风轻的小公子,现在竟成了索命的罗刹。

「快说!」秋默儿一把揪起他,执意要从他口中问出答案。

「小……小的没有……」小罗想否认,要是他说了出来,公子一定会扫他出门。

秋默儿见他不说,便一掌拍在身旁的椅子上,椅子应声而碎。

小罗惊恐万分的望著秋默儿,又望了望那被碎尸万段的椅子,咽下了唾液。

「你想不想像这椅子那般?还是想尝尝分筋错骨的滋味?」秋默儿用方才击碎木椅的手,摸上小罗那白嫩的皮肤,「这麽漂亮的肌肤,要是多了几道疤痕,就不好看了,你说对吧?」


恶鬼!这家伙竟然能满不在乎的说著如此狠毒的话,他一定是由阴间来的恶鬼!

「你说?」手指轻轻抚上那漂亮的肌肤,「还是不说?」手指忽地使劲,狠狠的截进那柔软。

「小的说,小的说,这是『千年醉』……」

「『千年醉』?你竟然给他下毒?」秋默儿想也不想便一把甩开了小罗,飞奔到床上去,伸手去探韩书雪的鼻息。

秋默儿颤魏魏的收回手,他颓然的跪坐在床下,全身发颤,泪水滑落,目光不再有神采。

他呆愣地站起来,走近小罗,把他压在地上,伸手便捏著他的脖子。

此时赶到门外的云天傲和云霜玥见了这一幕,无不胆颤心惊,忙冲上前分开二人。

「默儿!你这是在干什麽?」云霜玥按住秋默儿,不明白他突然对小罗施暴的原因。她和云天傲是被骚动声吸引了注意的,便立即赶来这声音的来源看看发生甚麽事,没想到一开门便见秋默儿捏著小罗的脖子。


「书雪……」秋默儿整个身子忽然软了下来,倒在云霜玥身上。云霜再艰难地接稳他的身体,不知所措地望著云天傲。

云天傲看小罗还会咳,便是没事了,他便过来接过秋默儿的软倒的身体。

「爹,师兄的呼吸没了!」云霜玥听到秋默儿呓语著韩书雪的名字,想到韩书雪可能有事,便去床头看,伸手探他的鼻息,没有,去帮他把脉,也没有,完全没有跳动的迹象。


云霜玥倒抽一口气,她慌了,不知如何是好的望著云天傲。

云天傲上前,探了他的脉象,然後,他想出了一个可能性,「你对雪儿做了甚麽?」他扭头怒视小罗,表情跟秋默儿如出一辙。

「千……『千年醉』……」小罗不敢造次,乖乖的说了出来。

「我家雪儿跟你有何仇怨?你竟然向他下『千年醉』?」『千年醉』是天下间至奇、至毒、至寒的毒药,中毒者即死,即使死不了,也是个活死人,昏睡千年。据说这是天下最难解,却也是最易解的毒,可惜都只是流言,没有人曾经服过『千年醉』後还能活命。


云天傲不再忍耐,他一拳挥向小罗的脸,他絶不允许任何人对他重视的人不利。小罗被打飞出去,云天傲似乎意犹未尽,还要再打,反倒是云霜玥提醒了他。

「爹,你打死他也没有用,还是默儿比较重要。」

云天傲这才转身抱起秋默儿便往外走,云霜玥却没有跟去,她走近小罗,一脚便往他的要害踏去,小罗痛的满地打滚,尖叫哀嚎不絶於耳。「死小子,你给本姑奶奶记住!我絶对不会放过伤害师兄的人,你聪明的就乖乖留在这儿受罪,要不我就让你尝到甚麽才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後便把小罗赶出门去。


云霜玥不怕小罗会畏罪潜逃,她在刚才已经对他下了蛊,只要小罗一离开她特定距离,他便会知道甚麽叫蚀心腐骨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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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默儿悠悠睁开眼睛,有点茫然,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麽,然後,他对上了一脸担忧的云天傲。

「师父……」声音很乾涩,秋默儿不知道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

「默儿,你总算醒了,你哪里不舒服?」云天傲声音吵哑,眼中满布红丝,一看便知已有多日未眠。

「书雪……书雪呢?我睡了多久?师父,书雪怎麽了?」秋默儿来不及理会云天傲的话,执意想知他最重要的人的情况。

「雪儿他……」云天傲没说下去,只是摇摇头,不敢正视秋默儿的脸。

「书雪!」见云天傲的表情,秋默儿心知不妙,欲冲下床去找韩书雪,却被云天傲阻止。

「默儿,你冷静一点,书雪他不是没救的,可是……」云天傲不敢说下去,因为他不知道这个方法可不可以把韩书雪起死回生。

秋默儿咚一声跪下来,「师父,默儿这辈子从来都没有求过师父,你就当帮默儿一次,告诉我可以怎样可以救回书雪,我没有他我不能活。」

「默儿你起来,你这是在难为师父。」他拉秋默儿起来,坐回在床上,「你听为师说,我有一颗续命丹,如果用来救濒死的人,效果很好。但雪儿已经气絶了,我不知道续命丹对他还有没有用,而且,用此丹时必先要淋上服用者所爱之人的血,直至整颗丹药变红了,方可服用。」


「那续命丹在哪儿?」秋默儿急切想要知道,只要能救韩书雪,他不惜一切。

「这儿。」云天傲自怀中取出一颗雪白剔透的丹药,「只是,要到哪儿找雪儿心爱的人?」

秋默儿不再理会云天傲,他一把抢过续命丹,来到桌前,找了个碗把丹药丢了进去,他取出随身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往自己手腕划下去。

他听到身後倒抽了一口气,云天傲用不敢置信的语气来问他:「默儿,难道你和雪儿……」

「师父,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救书雪要紧。」

云天傲虽然心中还有一大堆的疑惑,可秋默儿说的对,现下救韩书雪的确是最重要的事。

这道口子划的极深,大量的血滑落在碗上,迅速被白丸子所吸收。秋默儿一手撑在桌沿,可一会儿後,他整个人感到晕眩,他有一点撑不下去了,可碗内的丹药仍然维持本色。


秋默儿站得双脚发软,大量的失血让他无法再支撑自己的体重,他重重地坐下来,手还是锲而不舍的对准碗中。

他开始感到全身轻飘飘的,眼皮愈来愈重,他快支持不了。

「默儿,撑住默,丹药开始变色了。」云天傲在秋默儿的身後扶稳他那快要倒下的身体。

「嗯。」秋默儿只是应了一声,整个人便失去意识,然他的手中的血还是一滴不漏的都进了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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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去再度醒来,秋默儿的身体更虚弱了,因为被续命丹夺去太多血气,秋默儿现在连动都动不了。

「师父……」只是说了两个字,几乎就把他体内所有的空气抽光。

「默儿,你醒了就好。」

「书雪……」

「这丹药要由你亲自去喂的,你可以下床吗?」见秋默儿如此虚弱的身体,云天傲实在不想移动他半分,可奈何这是逼於无奈。

秋默儿一听,硬是撑起自己的身子,书雪的事比他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他可以不要命,但书雪不能有事。

「默儿……」见自己的爱徒如此紧张自己的师兄本是好事,可他委实担心秋默儿的身体。

「师父……我没事……」如果他见现在的脸色不是苍白的吓人,冷汗不要一直冒,也许还有一点说服力。

「是呀,你没事,看你摇摇欲坠的样子,要你没事就好比天上的星星掉下来撞死人那样不可能吧。」

「师父……你真幽默。」好像好久都没听过师父那些不好笑的笑话了,「可是,书雪那边,迟了我怕……」

「知道了,都没见过这样不要命的徒儿,说你两个是我带出来的还真让人不敢相信。」云天傲也火了,他悔气地嘀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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