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思音 上——ninaan
ninaan  发于:2011年0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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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英明,北燕因玉石而致富,近百年前得到一块美玉,交付至此工匠手上。观其形姿,费时一年,雕玉为兰,据

言花色深紫,开得茂盛雅致,风姿绰约,燕王向来视为天赐奇珍,绝不肯公开示人。此兰万年不凋,亘古弥新,价值

不可计算。」凤燨说著这件风流雅事神奇的捉紧了每个在场者的心,这件事与朝政八竿子打不著,但凤君朝臣精明若

此,在场每个人只要脑筋一转都知道他的意思。「陛下何不以重金买了北燕兰石赠予洸爵?」

「北燕兰石万年不凋,有如洸爵福寿万年!」激动的兵部尚书慨然应和。

高坐於上的凤君声色不动地看著臣子一一附和,要不了多少时间,凤君将倾国之力购入北燕兰石以赠恋人的风流雅事

流遍天下,人人啧啧称奇,赞不绝口。

北方的风已然带了些刺骨的寒冷,萧隐言立在上津城墙看著暮色一片的北方,冷俊的嘴角划过一丝不带温度的笑纹。

「兰石,兰石;美人,美玉,」寒风吹著他惯穿的长袍儒服,斯文中有令人股栗的杀气袭来:「北燕来仪,你要我花

多少时间吃乾啃净?」

大陆北方的秃鹰盘旋,杀戮的血腥近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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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满足以支撑一个国家一年用度的金银与使者在萧隐言派出的精兵护卫之下,由上津往燕都来仪启程而去。

一路上不只凤兵强力戒护,燕国沿路驿站也重兵守卫,这笔钱财若是遗失,绝不是任何国家有能力赔偿。

燕骁气急败坏地在燕君面前慷慨陈言,金银钱财向来惹出杀身之祸,他们燕国并不缺这笔天上掉下的钜款,绝不要让

这笔钱深入到燕国国境之内。

「皇弟,凤君震动天下之势已不是单单北燕可以抵挡,何况他为洸爵已做了不少疯狂雅事,你要朕怎麽严词拒绝他充

礼貌善意的辞令?」

「那麽,若陛下打算将兰石售与凤君,请先以使者通知凤君,再商讨价值。」燕骁还不知道凤九华打著什麽主意,但

总归不会是有利於北燕。「这笔钜款假若遗失在北燕,将会引发怎麽样恐怖的纷争?」

「皇弟你多虑了,正是如此钜款,不只萧隐言重兵戒护,咱们北燕更是处处小心,若是遗失又有谁有能力躲过凤君的

追杀,没人会有这个胆子去动的。」

燕骁咬著牙:「或许是没其它人敢动歪脑筋,倘若是凤君自己呢?」

「哈哈,骁弟你是说凤君自己愿意损失如此天额在北燕国内吗?那飞来横财我们又何乐而不为?」说来,凤君丢出这

样令人心痒的重饵来,就算明知无法分一杯羹的人也想闻闻这股浓厚的铜臭。

「既如此,请皇兄让臣弟备战!」燕骁无法转逆燕君的想法,只得设想後事。

「使者和平入境,皇弟此刻备战岂不引得天下侧目?」燕君不悦:「不说这个了,二弟你先退下吧!」

「皇兄!」

「朕意已决,二弟休再多言。」燕君手一摆,甩身而走。

至此,大势抵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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购入兰石之事平稳进行,大批使车每日回报进度,平安妥当地依照原定路线一步步接近来仪。不只凤国宫廷注意著这

事,几乎全天下的人都日夜打听著这笔钜款的每日动向,当作茶馀饭後的热门话题。

而初听此消息的兰石,在君王面前只是目光深沉闪烁了下,随即深深垂下头去叩谢君恩,对於身为恋人的君王用全国

之力取悦自己,他不置可否。

因为聪慧如他,早已看透这步棋的暗著。

「兰石兰石,朕还有什麽事情能瞒得过你的。」君王拥著出色的恋人失笑。

「假使陛下真不想让我知道,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所以然吧!」仰望著面前正一步步登向权力之巅的君王,兰石心中

满是喜悦的敬畏:「恭祝陛下又往天下一统之路迈进一步。」

「天下一统,」闻言,凤九华沉吟了:「可还有个大敌永熙死死地挡在前头。」

「永熙……」若有所思地重覆这个被遗忘了一阵的名字:「陛下有瑞王,德王,武王相助,永熙虽只是太子,却不可

能只有他一人奋战。」

永熙以太子身份在永国地位并非绝对稳固,却依旧能在天下大势上兴风作浪,这等能耐不容小觑,同时也让人不得不

深思,到底是拥有什麽样过人的能力才让永熙在内外倾轧的环伺下一路安稳走来。

凤君深深地思索著兰石这段话,沉默了一会,扬声唤道:「杨福!」外头随即答应了声,君王再道:「把它拉进来!

不一会儿,一匹雪白通透的骏马就昂然立在兰石发亮的眼睛前面。

「好美丽的神驹,雪白无瑕。」兰石惊叹著,情不自禁站起了身来,想去亲近正温驯地踏蹄的名马。

君王立在他身後纵容宠溺地看著,性情温顺却隐含刚烈的骏马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随意亲近,然而他俊美的恋人却得到

名马主动撒娇的殊荣,只见马儿也被兰石豔色所惑,才初相见就著急著用前吻凑在粉嫩的软颊上游走。

「喜欢吗?它有个恰如其份的名字,雪尘,身白若雪,蹄不扬尘。」震动天下的君王缓步走近,看著自己俊豔的恋人

满足地与名马嬉戏著。「燏弟在北方乍见,视为奇珍,调教多时,才贡送上京。朕一见到它,就想到你。」

「要给我的?」兰石的眼里有明显的惊喜。

君王微微地笑了,那笑纹让周围服侍的人都被染的满身幸福。为了换得兰石眼中这麽美丽的惊喜,他愿意付出任何代

价。纵使取得北燕兰石一事并不单纯为了恋人兰石,但就算最後得到那颗玉石无法得到北燕,他也会愿意为赢得恋人

一笑而倾力取得,花费再多也在所不惜。

「从今而後,它就是你的了,朕允许它拥有与御骑一般的权力,能奔驰於皇宫内苑。」洸爵荣宠至此,在此皇宫之中

他说的话已与圣旨同等力量,这是君王毫不吝惜交与恋人的权杖。

「我想到御苑好好骑骑它。」兰石清亮的眼闪烁耀眼,看得君王心头火热。

「好啊。」答允的声音暗哑了些,凤九华无视旁人地搂来恋人的腰吻著那火红的美颜,低语:「那麽,让朕亲手为你

换上戎装。」

君若思音.二十.暗流汹涌

北国的深冬,落雪的时节,今日飞雪乍停,枝头上还凝著昨夜聚结的冰霜,冷冽的空气带著凄沧薄雾的蒙胧之美。

「究竟是怎麽样的一个美人,会让向来心如止水的凤君如此狂热?」燕宫一隅,身著华丽裘服的贵人喝著侍者温的陈

年美酒,谈论著天下最热络的话题。「听过探子的回报了,运来的财宝恐怕足够我们毁了皇宫再建一座。」

「人不风流枉少年,凤君老成已久,终也遇见使他轻狂的人。」张舞的黄龙在燕国只有一个人有资格披上,便是此代

只知守成的燕君燕驦。

「属於君王的爱情总是动盪天下,现在彷佛除了兰花,世上没有其它颜色。」叹息的男人是燕君少弟,燕驔,与凤国

瑞王同样出名的只爱美人不爱江山。「此生不见见这个风华绝代的美人,真是白走了这一遭。」

这话让燕君失笑:「呵呵,听说骁弟前一阵子应齐玥之邀前往蓝台时,就有幸与你的美人独处一室,甚至几乎一举成

擒地带回燕国来。」

「就是这事让臣弟更加好奇,二皇兄向来只知韬略兵法,何时见过他对美人有如此兴致,而这个兰石,竟然能打动这

块大木头的心,奇哉奇哉。」

而此刻,一声沉郁宏亮的声音由外头传来:「红颜祸水,要我知道兰石的存在会对燕国如此威胁,在那个时候我就动

手了结他。」说话的就是总对凤君求兰此事忧虑的骁王燕骁。

燕驦闻言叹了口气:「骁弟顾虑太多,你看使车不是平安地入住行馆麽?」运载著大量财宝的车队花了把个月终於驶

入来仪,在燕国招待来使的行馆安稳入住,一路上由於大队戒护,并没发生任何意外。

「钱财与野心,往往是天下祸乱之源,如今此二物齐聚来仪,臣弟真是无法视若无睹。」燕骁咬著牙道。

「那麽当初掳回洸爵,二皇兄就不怕大祸临头?」燕驔此话绝无恶意,也是因为此刻只有他兄弟几人私处他才敢如此

发话。

这句话让燕骁陷入沉思之中,幽幽地道:「我那是一时被冲昏了头,洸爵兰石,真是一如咱们北燕兰石一般,只要见

到他,眼光就无法由他身上移开,情不自禁地想将他据为己有。」

一旁无缘见到兰石本人的君臣二人也可以由燕骁形容及凤君为其疯狂的举止下想像洸爵的迷人之处,不由得深深叹惋

:「此等绝色,若无法亲眼一见也真枉然。」这句话道出不少达贵权势者目前的心声。

看来不只凤人尚美,这全天下的人都已被此风所染,思及自己在春波水月楼的言论,燕骁无可避免地心底发寒:只愿

凤君求兰,真只是为情疯狂的举止而已。

===============

蓝台城东大街,因为有春波水月楼的存在,商机鼎沸,人潮络驿不绝,已然形成蓝台城内最壮盛的市集。歌楼酒肆,

鲜衣怒马;凭栏卖笑的豔伎美人,一掷千金的豪门贵胄,凤国国势日益强大,这儿的金钱往来数目就益发惊人。

而这日,一匹雪白无瑕的骏马,载著一名风流俊美,衣著显贵的青年男子来到东街春波楼前。凤人爱美,尤其是有閒

有钱流连城东主街的名流向来打扮的入时华丽,令人目不暇给,但这青年的到来却令所有人眼中宛似丧失了所有颜色

,只有他一个人独自缤纷。

守在春波楼门口的管事虽然看他看得呆了,但也同时领悟到青年必定来历不凡,青年并没带上可观的排场,但只要仔

细瞧瞧他身上含蓄典雅的衣物装饰,不是来自南海的珍珠,北燕的玛瑙,就是西齐的雪蚕丝,就连马上的鞍都镶金镂

银,件件价值不斐,这样的贵客来到春波楼,他怎敢怠慢大意?

为青年接来了马繮,管事恭敬地问安後询问:「公子莅临春波水月楼是用膳赏游麽?」

青年客气地朝他点了点头,将身上一枚玉牌交给他:「在下与齐楼主有约,请代交此信物,春波公子自会知道在下身

份。」

见到玉牌後管事更为恭敬了,先唤来领路的女婢吩咐了番,才转向青年道:「大当家的已经告知老奴公子将会来访,

公子请先入内稍作歇息,待秉告了大当家後,立即为公子引见。」而後恭恭敬敬地将玉佩双手奉还给青年。

青年微微一笑,俊美的笑纹连老管事看了都不免脸红:「如此,有劳了。」

美豔的女婢引路一直是春波楼待客的招牌,但今天,妖娆多姿的女婢也比不上身後跟著的那清莲幽兰般俊美出尘的贵

公子诱人目光。有幸见到青年路过的男性宾客莫不直了眼发怔目不转睛,至於女孩子家则将羞怯的粉脸躲到扇子後头

偷偷觑著暗自倾心。

青年身後守卫的寡言汉子无言地看著这样的景象,他心里早已明白这位公子无与伦比的非凡魅力,但真眼见如此还是

不免震惊。定了定心神,他恭敬地问道:「公子与齐玥相见时,可要在下守在房外?」

闻言,走在前头的青年公子侧首一笑,这抹美丽的笑意在惹来旁人一阵倒抽口气的声音时突然僵了一僵,而後归於平

淡无情,接著青年公子叹了口气:「看来我真得把脸蒙了个扎实後再出门了。」

「陛……他老人家是的确希望您这麽做。」汉子赶紧改口。

「我只是单纯回拜一下齐公子,先生即使在场也没什麽不妥。」青年公子应著他方才的问话,只见愈行愈远进入春波

楼的内部,能被允许踏入的宾客也更加稀少,终於他们来到一幢美仑美奂的高楼之前,一名华服贵公子显然已在这里

恭候多时。

「洸爵大驾,小弟有失远迎,特别在此等候。」齐玥的笑容明明老实诚恳,在青年公子眼中却怎麽看怎麽奸诈。

洸爵此名出口,几乎让这边服侍的男女个个停下一切动作,无法反应地瞪住了这位尊贵的青年,这样目瞪口呆的蠢样

若不是在看自己,兰石应该会笑出声来。没错,这个能吸引众人目光的美公子就是兰石,君王毫不限制他的行动,只

是让绝无贰心的禁军统领姬璇随时护卫在旁。

「许久不见,春波公子的笑容依旧老奸巨猾,狡侩的很啊!」兰石冷冷地瞥了身旁人一眼,两人相见一点也没有老友

重逢的温馨,才见面就不客气地针锋相对。在齐玥的引领下两人入了楼,自然有美味的酒馔令人食指大动地候著了。

「哪里比得上洸爵一笑倾国呢!凤君求兰此事真是可歌可泣,盪气回肠。想来洸爵只要稍微笑一笑,在下这天下首富

之名就一夕颠倒了。」热情地招呼著兰石入座,他看向一直默默在身旁护卫的姬璇,客气问道:「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

汉子气宇轩昂地微一拱手,道:「在下姬璇。」

齐玥恍然醒悟地点点头:「原来是禁军总统领将军,小弟失敬,请上座。」

而兰石微微笑道:「我记得姬将军有权先斩再奏,齐公子现在有没有觉得脖子特别凉啊?」

乾笑了几声,齐玥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喉咙,无奈叹息:「每次与兰兄谈话,都觉得自己命若悬丝,朝不保夕,小弟可

要堆积好大的勇气才敢请得兰兄到春波楼一会。」说得可怜万分,凄渗无比。

「哦?」兰石倒不把他的鬼话当真,美丽的容颜魅惑地好比夺命修罗:「上次你把我出卖给燕骁时,看来胆子却比天

还高呢!」

「骁王爷那时对你可真是倾心不已啊!我要是不告诉他,现在恐怕就没法子待在春波楼苟延残喘了,只是不知道现在

骁王爷有没有後悔没把你强抢到来仪去。」齐玥悠哉地吃著水晶鱼翅饺,沾著香沉的果醋酱道:「不管是北燕兰石还

是你这个兰石,我看同样是无价之宝,人人梦寐以求。」

「依你看,北燕会交出兰石吗?」

齐玥赏了问话的主角儿一个大白眼,问道:「依你看,凤君有可能把洸爵兰石交出去吗?」

兰石美丽的眼浮出深遂的微笑,该是充满心机的表情却迷人至极,连走遍大江南北的齐玥都不免俊脸微红,异常不自

在地咳了声,将眼光避向窗外去。坏心地欣赏著春波公子的糗样,兰石这才缓缓地道:「世人都将我与北燕兰石相比

,但人心会变,容貌会老,自然比不得玉石永恒,又怎能相提并论?」

「算了,要比言辩论理,我向来比不过你。」齐玥调了调气息,自他与兰石相交,早知道要完全无感於此人与生俱有

的俊魅,达到老僧入定的地步是无比困难,尤其现在有个能『先斩後奏』的大将军在旁监视,他齐玥还想多活几年多

赚饱饱的银两,此刻还是努力动心忍性。「今儿个请你过来,不单是聊天罢了,兰公子还欠我的那样东西也该还清了

吧!」

「商人本色,锱铢必较。」兰石横了面前双眼浮著银两的男人一眼。

「哈,若如此说,洸爵这双全能的双手可是在下最想收藏的珍品啊!」毫不客气的眼神盯住了兰石那双修长白皙的手

掌:「能诗能文,奏琴作画,假使凤君见过你的画,想必更加倾倒。」

没理会他的奉承,兰石只是更恶毒地盯住齐玥正在挟起冷樱醉鸡的那双手道:「我倒是更想要齐公子这双数尽天下银

两的手,姬将军,你说我若是求陛下,他会不会砍下这双手送我?」

闻言,已挟在齐玥玉著上那块肥美香嫩的醉鸡极不礼貌地掉到桌上。而姬璇再来的回答更是令他惨白了脸:「爵爷想

要,在下可以现在就取下来。」

「哈哈……」齐玥乾笑著,什麽吃饭的兴致都没了,只得赶紧转移话题:「画料在楼上都备好了,就等洸爵何时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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