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二郎吃鬼 上————小窗浓睡
小窗浓睡  发于:2009年06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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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夏南离村前,村西王家闹了一场古怪,王善任养的女孩突然发起场怪病,醒过来时不吃也不喝,阴沉着面孔呆坐在床上,别人哄了她半天,女孩才阴恻恻开口:“从今我便不在你家了。”惹得王善任心如刀绞,一时不知所措竟痛哭出声。好巧有个替人算命的婆子行到他家讨水喝,端量着那孩子道:“这可不是寻常疾患,必定是给鬼附了身。”王善任仔细一思量,果然想起村东有一家刚做了丧事,死的正是个跟女儿同龄的孩子,忙拽住婆子询问如何化解。这婆子名唤何映霞,自称是何仙姑脱世,能请得狐仙下凡,平日靠着招摇撞骗混饭,最是善做察言观色,瞧着王善任的言语神色便明白了八九,本是信口胡诌一句,这会儿倒揣上几分把握,捡了根枯枝往女孩身上抽打,嘴里念念有辞喝道:“仙姑在此!妖魔鬼怪休得造次!”说破了这档事实在也无蹊跷,王善任的丈夫长年不挨家,女人有一回发了火,逮住女儿骂一顿,小姑娘是个闷嘴葫芦,受了气憋在心里,故意摆出脸子给母亲看,原想冷冷清清抻一阵,哪知道忽然冒出个老婆子,拎一串树枝朝自己没命挥打,她毕竟耐不住痛,也不顾先前计较,忙躲到王善任背后喊“妈!”何映霞又打了她十几下,从井里舀了一瓢水,泼到女孩头上说:“关进屋子里,清清淡淡饿几天便好了。”女孩被押进柴房关了一天一夜,出来时又冷又饿再不敢闹,只得给人说自己被鬼迷了心。

何映霞便凭此名扬村里,各家有了病人也不消去瞧大夫,只巴巴把她请回家当菩萨供着,其中恰有误打误撞痊愈的,她便称狐仙显了灵,也有耽搁了病情伸腿西去的,婆子反咬一口称来人内无纯良,冲撞了神明。夏南自感比旁人明白些,抱打不平要替人除去这一祸害,他两个闯进这户姓刘的人家,户主唤做刘金茂,瞧见夏南忙招呼道:“夏先生快请炕上坐,咱们请了仙姑来家里,正想找个有份量的陪客。”他撇过头对着一旁的仙姑道:“夏先生可是我们村的学问人,能作诗,会画画,咱们过年贴对子都央了他去写。”钟二郎将嘴一撇,正瞧见何映霞歪着身子坐在炕上,一条腿压在屁股底下,脸上搓了二斤粉,颦颦笑笑间便纷纷坠下来。夏南自然不愿意屈尊上前,钟二郎瞧见炕几上摆了肥腻腻五香扒肘子,耐不住腹内饥荒,也不消主人来请,凑上去边吃边问道:“我一进屋便觉察,您府上阴风阵阵啊,可有什么不好?”

刘金茂听了连忙道:“我老婆在屋里睡午觉,哪知青天白日的撞了邪,吓得发起大病,这会儿还瘫在床上,我正跟仙姑商量如何救治。”他正说着,忽然从里屋晃出个脸色腊黄的女人,正是刘金茂的妻子桂兰,哭哭啼啼对何映霞道:“大慈大悲的仙姑救命啊,花寡妇化作厉鬼来杀我了!”刘金茂冷冷瞧着也不动弹,夏南忙将她扶上床,细细一问才知道,原来村子里住着个姓花的年轻小寡妇,生得有几分姿色,难免招着汉子们多看一眼。偏生那桂兰是个嘴碎的,就爱好将那有的没有的四处说一说,惹得花寡妇婆家信以为真,堵在媳妇门口质询,本来并不是要紧的事,偏偏那女人面皮薄,一恨之下竟悬了梁,桂兰听人说出了事,一时也生不出愧疚,跟着别人一同去瞧,一进屋便看见死人青紫的面孔,舌头拖到下巴上,不禁唬得一踉跄,跌跌撞撞跑回家。几天后她正在屋里午睡,忽觉着头顶有东西一晃一晃,迷迷糊糊睁开眼,竟见自家房梁上吊着个女人,舌头拖出二尺来,身子仿佛荡秋千,眼看便要坠到她身上,尖叫一声晕死过去。

何映霞斜着眼见钟二将肘子渐渐吃干净,心里忍不住焦躁,随口说道:“这便是冤孽了,若不化解掉,你可要拿命偿人家。不是说你家院子里还冒血水吗,这便是鬼魂来讨命了。”夏南问:“院子里冒的什么血水?”刘金茂连忙说:“有一晚下了雨,我听着外边有人走过,那时刚出了事,唬得一动不敢动弹。到第二天出门一瞧,院子泥地上竟积了一滩血锈,便是鲜血干涸的样子。”

第47章

钟二郎拨弄着脑袋打量刘金茂房里,他算得村里富户,盖着两层小洋楼,坐北朝南宽敞明亮,便对桂兰道:“我瞧着你倒没什么,也不消劳烦狐仙跑一趟,敞开心歇两天也便好了。”说罢便唤着夏南辞过主人。两人出了门夏南忙问:“怎么样,是个如何的骗子?”钟二郎笑道:“是不是爷们一看便知晓,那婆子不过是个招摇撞骗的,他房里并无鬼气,地里冒血丝是因为下雨泛了铁,别的都好说,只是那家男人实在是奇怪,对着他老婆不咸不淡,仿佛心里揣着鬼。”夏南一拍巴掌做恍然大悟状,过一会儿又挠着头皮咂摸不出门道。

夏南住一户独门独院,葡萄架下摆着石几凉椅,墙角开一丛地瓜花,蜜蜂蝴蝶倚绿绕香,文章虽是十年如一日的狗屁,过的却是陶渊明的日子。天上擦了点昏黑,隐约冒出几颗孤星,夏秀在房里做功课,湛华长途跋涉早以筋疲力尽,躺在凉椅上打磕睡,葡萄叶子趁着微风轻轻颤动,丰盈硕果压弯了藤蔓一直垂到他身上。钟二郎低声对夏南道:“老子难得来一躺,你可别小气,宰了下蛋的母鸡下酒。”夏南骂骂咧咧进了厨房,钟二凑到湛华身边道:“你也不怕凉,怎么在院里睡觉。奔波了一路饿不饿?”湛华并未睡得沉稳,睁开一只眼笑道:“我单吃你便饱了。”他本是要说“吃钟二郎的精气”,因睡得糊涂讲岔了嘴,不由臊红了脸,钟二见状忙偎到他身上,嘻嘻笑着问:“你要吃我哪里?”对着嘴唇欲要亲吻上去。两边正是你侬我侬、难分难解时,忽听厨房里传出夏南慷慨吟颂“山中美人颜色新,碧绿樱子揽云鬓”,原来他切着胡萝卜忽然豪兴大发,抑不住内心激昂作诗一首。湛华忙搂了钟二道:“我死了这么久,这时才知道什么是冷。”

夏南麻利烧了几个家常菜,一行人正吃着,他邻居七婶过来串门,滔滔不绝讲述才出的热闹,原来桂兰听了钟二郎的话,果然沉心静气细细琢磨,心中七上八下坐立难安,越发感觉那天瞧见的吊死鬼不似老人常说的鬼,便邀来娘家的姐妹一同商议。她有个妯娌原是有些见识的,对鬼神之说向来淡漠,闪闪烁烁朝她说:“以前也听别人说花寡妇不正派,倒应该问问你老头子。”桂兰心中一动,忙找来刘金茂对峙,这一问却把男人唬得心虚,以为事情败露,禁不住全盘托出。原来桂兰当初编派花寡妇无数,无巧不巧竟说中八九,却不知花寡妇沟搭的汉子正是刘金茂,二人暗渡陈仓无限快活,风言一起四散逃开,后来花寡妇羞愧交加行了短见,刘金茂深感妻不如偷,着实为那小情人伤心了好一阵,不免将满心痛楚归罪于妻子,一心想为花寡妇出个恶气,便想出个混涨主意,拿白纸剪了个吊死鬼挂在自家房梁上,想趁着桂兰醒是恍惚将她吓一吓。桂兰剥茧抽丝将前前后后质问清楚,气得浑身绵软,呼天抢地寻死寻活,何映霞正耽搁在她家,以为女人发了病,忙蜇蜇蝎蝎跑出来,却见夫妇两个摔盆子砸碗正打得热闹,桂兰以为她跟丈夫串通一气,遂揪着婆子一同撕打。

才一会儿工夫竟出了这些乐子,夏南听得津津有味,越发后悔自己不该早早回来,没瞧见一场精彩绝伦家庭伦理肥皂剧。送走了七婶,他几个又玩笑一阵,钟二郎心不在焉拿眼瞥着湛华,借故疲倦要去睡觉,夏南寻了间空屋给他俩住,钟二关了门便把湛华推到炕上道:“你刚才说的什么?要吃爷哪里?”湛华笑得直不起腰,轻轻松被扒了裤子扯开腿,钟二扶着那家伙在他腿间划拉,又欺身上去含他的乳头。两个人一丝不挂滚在炕上,钟二郎四仰八叉一柱擎天,湛华劈开腿小心坐下去,钟二托着他两边屁股道:“吆,这么紧。”还未等着耸动几下,夏南忽然推门闯进来,手里捧着扇蚊香道:“山里蚊子多,给你们送……”一抬头正瞧见香艳淋漓春宫戏,目瞪口呆愣在原处。湛华纵是个鬼,这会儿也羞愧难当臊得满脸火烫,钟二郎一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夏秀闻着动静也跟进来,小姑娘尚未通人事,不懂其中原由,不声不响将她爹领走。

撵走了夏南,钟二郎还想接着玩,窗户忽然被风吹开,从外面涌进一股冰凉,掺夹着水沫子滚到身上。湛华抬头往外看,刚才天上还有几颗微星,这会却下起雨,起初还是浠浠沥沥的雨珠子,眼看风雨势头愈大,电闪雷轰泄出成片的水帘。夏南小心敲敲门,推开一道门缝不敢进来,钟二郎披上衣服把门敞开,对方淋得像个落汤鸡,赶忙躲进屋道:“今年雨水多,夏天各处还遭了灾,到入秋还是这般凶险,你快随我瞧瞧各处,别让水淹了房子。”钟二郎随他出了门,湛华掩了被子自己睡下,天上忽然划出一道闪,紧随着传来轰隆巨响,房门“咵”一声被风掀开,他隐约瞧见有个人进来,趁着屋子里黑暗瞧不分明,摇摇晃晃行到床前。

湛华瞪起眼正要分辨它是人是鬼,天上猛打出一记闪电,映得屋里一片雪亮,却见那东西浑身上下染满雨水,脸孔也被泡得稀烂,鼻子眼睛黏合在一起,淋漓水珠子淌了一地,正是个刚死不久的落水鬼。那物微微呼出气,缓缓抬起一只手,轻轻挨到湛华肩上,它浑身上下又湿又凉,湛华原被热被窝暖透了,不禁暗暗打个寒战,忽见外面忽然闪进个人影,唬得他心里一惊,定神一看才见来的是夏秀,纵身拦在那物面前,竖起个指头朝它轻轻弹拨。湛华还未瞧清是如何的动作,那怪物便掩住脸嚎啕大叫奔出房去,他大吃一惊问:“你这个孩子倒是会藏掖,这是用的什么法术?”夏秀抿着嘴羞怯怯笑道:“是干爹闲时胡乱教的,也不知是什么。”湛华止不住惊奇又问:“你干爹是哪一个?”夏秀昂起头洋洋得意道:“自然是钟大爷。”

第48章

暴雨下了一整夜,钟二郎后半夜钻回被窝,原想搂着湛华暖一暖身子,一时忘了他是鬼,双臂热情拥上去仿佛揽上三九严冰,冻得毛发直竖,连忙倒抽着气欠开身,过一会儿却又留恋满指柔腻香滑,禁不住伸手往他腰上揉搓。他一边惬意揉抚一边渐渐沉入梦乡,正是睡得香甜时,忽被外面一阵哄闹吵醒,抬头见外面已大亮,湛华穿好衣服下了床,接了热水给他洗漱,推开门扑面涌过一股土腥味,出了院子往外张望。原来何映霞在王家出了丑,正准备卷铺盖离开,哪知第二天刚迈出屋便见一队村民迎至门前,敲锣打鼓求她留下,仙姑满面愁思而又难却盛情,只得高高兴兴由了众人。村民们顿时喜出望外忙簇拥住神人,话说暴雨宁息时,各家出门清点田地屋舍,竟察觉出古怪异样,有人圈里少了猪崽,有人地里庄稼被拔走一片,更有骇人听闻的,说是看门的狗夜里无端狂吠,第二天便死在家门口。大家起先只以为是野兽所为,后来有人披头散发大呼小叫:“了不得了!昨晚上雨下得那么急,我听着雷鸣睡不着,听见院子里晃进个东西,大摇大摆转了一圈,又在门口晃荡了半晌,幸亏房门紧锁不得进入,唬得一夜不敢合眼。今早上开了门一看,竟见大门上给划出七八道指甲印子!”大家蜂拥着跑去观看,见木门上果然刻下一排抓痕,有历练的老人细细辩识了,打着包票说这可不是野兽刨下的。

村民听了皆现出噤色,神色肃然以目示意,终究认为这些蹊跷关乎鬼神,由个有威信的带领着,合计找何映霞拿主意。仙姑见风水轮流转,自己又复而得意起来,翘着脚燃一棵香烟呷着道:“我早就说,这村子不干净,得请来大仙统共整治整治,偏有那不懂事的从中做梗,耽误了好时候,这一会儿那鬼吸着原阳不知幻化得如何,趁着下雨时阴气重便来谋害性命,你们纵是不惜命,还有家里的老人孩子,难不成都要眼睁睁瞧他们给鬼害了!”众人纷纷现出惶恐,忙求仙姑作法请仙,何映霞端着架子不回话,有胆小的人耐不住心焦,拿出钱财贡给她,何映霞略瞄一眼,即而做不屑一顾撇开脸去。夏南向来自诩是有学问的读书人,被人硬拉来给仙姑说好话,钟二扯了湛华靠在门口瞧热闹,见他脸上涨成猪肝色,张开嘴欲要骂娘,本以为这人要大发雷霆闹一场,哪知夏南抽了半晌气,一言不吭转身撞出屋。

钟二郎趁机抓一把瓜子跟湛华分着吃,凑在他耳边悄声道:“你瞧着,好玩的还在后边呢。”不过半盏茶光景,有人沉不住气道:“我想起来了,今年夏天雨水泛滥,邻村靠着河堤,好些人家都遭了灾,有的人被大水冲走,家人千方百计找回尸首葬进坟里,有的却连肉身也寻不着,现在还不知在哪沉着。我知道有一户遭了难,那人因是横死,进不得祖坟,只能葬在石岗里,结果一下雨又将石头冲走,他家的人哭哭啼啼去修坟,看见尸体露出半截来,竟是长出密密一丛绿毛,说出来真要瘮死人。”何映霞听了这话猛拍大腿道:“这就是了,那人定是已化作僵尸!吃了牲畜便该吃人了!”她又装模作样说了一番,唬得众人更加忐忑,仙姑见状忙趁热打铁替狐仙要供平,村民早被吓得六神无主,哪里有不从的,纷纷慷慨激昂献出钱财,只求自家平平安安。

何映霞面上渐渐露出些怡然,撇着嘴笑道:“你们原是善男信女,大仙自然愿意教化,少不得我发散精气请神上身,救人间于水火煎熬。”村民立时会意,知道仙姑愿意开恩做法,吆喝着将闲杂人等撵出屋,钟二郎只得带着湛华趴在窗台上,捅漏了窗户纸往里看。何映霞面前摆上酒菜,提起筷子“嗒叭嗒叭”大嚼大咽,吃到心满意足又灌两盅酒,正是受用时,身上忽然连打几个寒战,面目扭曲仿佛痛苦难耐,身形立时低下去,伏在炕上抓耳挠腮,尖着嗓子一声声咳嗽。屋里几个人顿时大气不敢吭一声,神情肃然等着大仙显灵,却听何映霞张嘴叫道:“本狐仙在山里正快活,哪个唤了我出来?瓜果金银可都预备周详了?”她嗓子拔尖响亮好像不似人动静,窝着肩膀在炕上抽搐扭动,一对眼睛闪得贼亮,直瘆得人后脊发麻,不知情的真以为仙姑请来了狐狸精。

钟二郎吐了一地瓜子皮,原本以为能有多大的乐子,瞧见这架势便没了兴致,对着湛华悄悄道:“这一套老子三岁便精通,上午招个吕洞宾,下午唤个孙猴子,又威风又热闹,捧场的人能排出二里地,可比她更像模像样。”两人取笑一番便返回夏南家。钟二本打算辞行回家去,左等右等不见夏南回来,百无聊赖跑进夏南房里翻出几本旧杂志,津津有味观赏小泽玛利亚,正是瞧在兴头上,眼角余光忽瞄见湛华进来,忙不迭将书掖进被里,正襟端坐咧着嘴干笑。湛华挨到他身边道:“往日出行妖魔鬼怪,这一回倒是奇怪,作乱的皆是活人弄的假鬼,只是那天夜里闯进屋的东西实在不似善类。”钟二郎一心怕他瞧见玛利亚姑娘,东张西望“嗯嗯哎哎”的敷衍。

他两个再等下去,待到日头偏西落,夏南还是迟迟不归,钟二郎不免着了慌,倒是夏秀不慌不忙说:“稍安勿躁,终归不打紧。”她嘴巴灵验的紧,没过一会儿夏南果然返回来,推开门大声吆喝,钟二郎革着墙在屋里吼:“你给狼叼去了,得亏还认得家门!”夏南晃进屋洋洋得意道:“说什么长绿毛的僵尸,哪个长眼瞧见了!倒是发大水时确实出了事,我出了村子四处打听才知道,有个人的尸体至今没找着,他娘急疯了,每到下雨便嚷嚷要救孩子,那一夜村里出乱子,便是她犯了病跑出来晃荡。”他马不停蹄奔波了一上午,原是为了打听怪事的缘由,这一会儿口干舌燥往外吐舌头,湛华忙替他倒一碗水,夏南边喝边笑道:“这世上还是人厉害,我顺路又唤了官差来,看那神婆还能得意到几时。”

第49章

官差行动迅速,何映霞虽还未一败涂地,却远隔着三百里便闻着动静,早早收拾细软溜之大吉。钟二郎拍着巴掌赞叹说:“好腿脚,干我们这一行都是好腿脚!”被骗的村民或如梦初醒,立在门口跳脚骂娘,或拍着心窝庆幸损失非巨,更有云深不知处者,至死也坚信何映霞是个救人水火的真仙人。夏南愤恼交加怒其不争,忍不住挥墨作诗一首,钟二郎自然不敢见识,忙扯着湛华朝他辞行。夏家父女将他两个送至村口,夏南依依不舍还要再往外送,夏秀忙拉住他幽幽说:“走到这里就够了,今天不能行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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