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幽下意识的想摇头，却惧于寒扬慑人的表情，唯唯诺诺的同意，他不是不相信自己的运气，只是觉得寒扬此刻的运气一定更旺而已。

"好啊，我来作证。"小添高兴的参合进来。"赌约是什么啊？"

"赌约？输了的那个人待会上台去跳脱衣舞。"寒扬看了季幽一眼，"怎么样？你会跳吗？"

"你会跳就好，呵呵，呵呵......"季幽略微不怕死的说，"拿什么赌啊？"

"这两杯酒对白兰地，喝掉一杯不倒的话，就算......"寒扬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季幽毫不犹豫的拿起杯子喝了下去，他诡异的一笑，继续自己没有说完的话，"没倒的那个，就算输。"

季幽愣了，他的酒量一向很好，好到熟悉的人都不会和他拼酒。原本以为寒扬是孤注一掷想要办他，没想到是自己会意错误。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奸诈的！恼羞成怒的季幽下了椅子，没好气的说："你耍赖啊你。"

"耍赖？我有让你喝完了再说明赌约吗？"心甘情愿喝完了再听的人居然说他耍赖，"既然你输了，麻烦你挪个地点，上去跳舞吧。"似是而非的嘲讽，还有那张报复性的面容，寒扬站在那里，一点点冷。他看着季幽，如此说道。

第八章

小添左右看看这两个表现异常的人，有点头疼，他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季幽有点无奈的趴在了吧台上，根本不理会寒扬的挑衅。

"季幽......"这声音有如幽灵，寒扬站在季幽身边，看起来既冷酷又可怕。

"别叫了，拜托，我又不是干了伤天害理的大事，你犯不着这么激动啊。"

领子被寒扬拽在手里，季幽大大的眼睛闪闪发光，他的酒量一向不错，至少比风建来说，他算是高手。

"你敢做我就杀了你！"

"哦......你是为了这个事看我不痛快啊......我还以为是那天......唔......"

季幽的话还没说完，被寒扬一手打在肚子上，小添看着俩人戏剧性的要动手，正要打电话找大哥来收场，却被寒扬瞪了一下，手停在电话上。

"我们出去。"

两个人连拉带扯的走出门去，门外的空气有些微凉。

寒扬拿出一支烟点燃，没了方才狂放的愤怒和激动，他斜眼看着季幽，对方端着肩膀，看起来也有些落落寡欢。

"我才知道原来你这个小家伙也是敢做不敢当的人。"

"拜托，我们只是上过床，不代表要负责的吧？"季幽瞧着寒扬脸上的变化，继续说："虽然说你和我看起来也挺般配的，不过你能放弃凌少一？"

"你不知道我刚刚非常彻底的拒绝了他？"

"哦，要我说恭喜？"

"季幽，我本来不想跟你见面的。"寒扬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

夜晚的人来人往看在他们眼中也只不过是一个布景，季幽的无谓，寒扬的冷清，这两个人站在那里，不明所以的人或许会认为他们是爱恨纠葛中的两个苦命人。

"好吧好吧，我说对不起，那天的事，我却是不应该趁火打劫。"

看着季幽摆手道歉，寒扬只是摇头，一边说："如果你一定要提醒那件事的话，我会考虑真的杀了你。"

"拜托，那你要我说什么？"

"后来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这个。我想......这应该是你的。"

拿在寒扬手中的卡片不大，白底黑字，还有一张年轻带着朝气的男子照片，根本不用仔细看也能知道这照片上的真人就站在面前。

"季幽，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警察。"

季幽尴尬的看着寒扬手中的卡片，他当是自己丢落在什么地方找不到，搞了半天是在寒扬那里，但是这样是否代表寒扬感觉到了什么？

"我从警校毕业的照片，怎么样？看着挺帅的吧？"

季幽说着，想要从寒扬手中拿回自己的证件，却没有拿到。看着寒扬背着手，冷冷的看着他。

"一个警察，时不常的出现在四书五经，跟一些身份敏感的人混的很熟。"寒扬亮出邪气的笑容，"难道只是个人爱好吗？"

"你想说什么啊？"

"我想说，季幽，你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谢谢，谢谢啊。"

看着季幽点头哈腰的傻笑，寒扬把证件往拿在手中晃了晃，像是自言自语，"你说，我要是把这张卡拿给风建看，他会怎么想呢？"

"喂，别开玩笑啊。"

"我给你两种选择。"寒扬扔了手中的烟，"一，让我上你一次，然后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二，我把你交给风建。"

季幽呵呵一笑，似乎没感觉到危机感这东西，他看着寒扬，说道："你能给我一个比较好的死法吗？"

"我这个人不是很善良。"寒扬意思着要往大门的方向走。

"喂，等等，我们好商量啊......"摆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季幽赶紧拦住寒扬的步伐，"让你上我吧，我觉得无法忍受，要把我交给风建吧，我也觉得无法忍受，不如我们找个折中的办法？"

"少跟我油嘴滑舌的！"寒扬推开季幽，"我耐心有限，你自己考虑吧。"

"寒扬......你行行好，看在我们好歹有过美好得一夜情得分上，你饶了我吧。"

寒扬得脸色一变，恼羞成怒的往门的方向走，只是不小心的被季幽拽了一下，还是很快的冲了过去，他发誓，这次不整死这个死小子，他就不姓寒！

季幽还在背后喊他的名字，寒扬却已经再次拉开四书五经的门，看到小添的时候，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了小添一跳。

"寒扬，你怎么了？"莫非出去这一小会儿，季幽做了更加可怕的事？

"去叫你大哥来，我有重要的东西交给他！"

"可是，大哥他......"他才带着凌少一走啊。小添犹豫着要不要把事实说出来。

"可是什么可是，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赶快去叫。"

"叫来干吗啊？"

"当然是......季幽，你还敢进来啊你？"寒扬冷笑，看着季幽一反方才的赔笑，居然自若的走到他的身边，搭在他的肩膀上。

"有什么不敢的。"季幽摆出更阳光的微笑，"我也好奇呢，寒大少爷，请问你找老情敌干吗啊？"

老情敌......小添心想，季幽还真敢刺激寒扬啊。

"我要干吗你会不知道。"嗤笑一声，寒扬把手伸进自己的口袋想要拿出那张足以威胁季幽的证件，却忽然愣了，他回头，看到的是季幽那张欠扁的脸。

"不好意思哦，失主认领完毕。"

"你！"

"你们俩到底在玩什么啊？"最终还是小添乃不住性子，叹了口气倒了两杯酒推放在吧台上，"喝点东西消消火，以前你们俩不是挺好的么？"

"季幽，你以为没了那东西我就办不了你？"脑子里迅速的搜寻可以告发的人员名单，但是寒扬却有点汗颜，除了风家他似乎认识不了几个黑帮人士，再者说，就算他说了，会有什么用？

也许是看出了寒扬的动摇，季幽摸了摸胸口，走去拿起酒杯。

"好了，我们算和解好不好？"

"有病。"寒扬扭头要走，却被拦下。

"寒扬，这个事你最好别乱说。"

这种眼神刚好被过小添，带着一丝不苟的认真和警告，那不是平日大家所熟悉的季幽，他本来该是活泼好动，带着点孩子气仍未长大的一个人，成人世界的冷酷残忍，血腥暴乱应该与他丝毫不占关系。

可是为什么？

就是这样一个少年模样的男子，可以在一瞬间变得具有威胁性？

寒扬还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季幽已经擦身而过，那个挂在嘴角上的讽刺笑容，让他愤怒。

身后的小添依旧不惑的看着他们，等待着四书五经里音乐震耳欲聋的瞬间，他才转身去照顾其他客人。

偶尔一瞥，寒扬也已经离开这里。

是什么魔力让四书五经变成了一个是非之地？是今天晚上出现的少一哥和大哥，还是随其后的陈兰和天哥？亦或者是如此不协调的季幽和寒扬？

敏感的小添似乎在深秋时节的最后时分感染到了危机的到来，不成形的忧虑写在清秀的脸庞上，让整个夜晚都布满了淡淡的情绪。

而程天送陈兰回去的路上，心情也很复杂。

他去看那张熟悉的脸，欲言又止，等到车子到了目的地，才忍不住拉住要下车的陈兰。

"我们能好好谈谈吗？"

"谈什么？"陈兰看他，没有微笑。

"你到底想要些什么？还有什么是我不能帮你的？"

"我以为你不可能这么低三下四的问我呢。"

"收起你的毒辣，我可没有太好的耐心，之前的事就算彼此利用，我也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

人的固执并非因为他理智而消失，一如程天，他不是早早就想好了，陈兰这样利用了他，就绝对不能再在一起，可是心底深处，他知道自己抗拒不了一种诱惑，那种诱惑非关情欲，是一种无法遏制的感觉。

他想要了解这个在他身边多年，却仍然如一团迷雾般的男人，他要让自己清楚的知道，自己为之默默付出的那些情感，到底给了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值得还是不值得，结果会怎样他不介意。

陈兰看着程天深沉而稳重的眼神，沉默下来，酒精在脑子里作祟，他有点冲动，又很明白的压抑下去，最终，浅笑一声，解脱程天的制约。

"你想听我说些什么，告诉我，我可以按照你的希望说出来。"

"你一定要让我们成为敌人才甘心吗？"程天有些泄气，"我不是来找茬的。"

陈兰不介意的耸肩，他忽然伸手抚摸着程天的眉眼，眼神不错开的看着。

"你看到的所有都不过是一层纸，它会因为时间因为事件变得越来越厚，厚到你绝对看不出纸里面到底是些什么。程天，你知道吗？这是种自我保护。"

程天握住陈兰的手，心里有些酸涩，"你不相信我。"

"不，我只是想说，我不是不相信你，也不是不相信所有人。"

车窗之外是那个泛黑的大门，陈兰望向里面，又不像是在看里面。

"只是因为纸太厚了，等我自己想要明白自己的时候，已经撕不开穿不透了。"

这话说得字字低沉，陈兰说完，推开车门下去了。他跨过高高的门槛，身子显得有些单薄，在程天看不到的面上，是一丝自嘲的讥笑。

第九章

春风吹又生说得不一定是野草，就连明目张胆的爱情也如此，就如同凌少一，他每天昂头挺胸的架势，丝毫看不出来几天前还是个陷入人生低估，对爱情绝望对生活失去信心的人。

所以陈兰看凌少一就多了几分玩味的笑，他晃了晃手指吸引对面漂亮男人的注意。

"我发现恋爱使人美丽这话一点不假啊。"

凌少一撇了撇嘴，不乐意了，"我什么时候不美了？"

发觉自己口误，还利马补充了一句，"就算不美的时候，那也应该叫做帅。"

陈兰不跟他一般计较，"我让你来可不是跟你贫嘴的啊。"

"还有什么事，请兰少一口气说完吧。"

"下午我们去见莫问，还有......"陈兰眼珠一转，"我发现了点有意思的现象，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迈关子。"

"好，我说。"

事实是这样，陈兰发现陈笑真的就变了一个样，不像以前那么嚣张跋扈，却也不像是个堕入深渊的人。清清爽爽的女人看起来总让人觉得有些怪异。

至少在陈兰眼中，那位血统纯正的大小姐，绝对不会轻易的放手。如果不是有更深层的阴谋，就只能说明地球不跟着太阳跑了。

陈兰的话说完，凌少一哈哈大笑，他觉得陈兰大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种人。怕一个人坏还说的过去，因为一个人要是就想做坏事，一定可以惊天动地；可他还没见过谁怕人变好。

"凌少一，我可不是跟你闹着玩。"

要不是超级敏感的那根神经在提醒他其中必然有诈，他才懒得管旁人的闲事。

"可是你跟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看陈兰严肃，凌少一只好收敛一些痞子气的笑，他摊开手掌，三条掌纹清晰可见，天生就不是个爱操心的人。

"千万要地方陈笑，她对你可是旧情不忘，小心什么时候她突然钻进你的被窝，吓了你喝风建一跳。"

"喂，你不说这么难听会死么？"嘴上谩骂玩笑，凌少一还真就下意识的想了一下那个场景，果然，效果惊人，立刻浑身起了疙瘩。"你别说，我还真经不住这个大小姐的惊吓，她下次玩，我一定离远点。"

陈兰点点头，无奈的叹了口气，像是很认真的说："我就是怕她不放过你，非要找你玩不可。"

上过黑名单的人如果还没有被除名，那么下一次恐怖游戏一定还会榜上有名，至少陈兰没发现陈笑还有其他的乐趣。

"别说得我跟玩具似的。"凌少一指着脑袋，"我还有一颗聪明智慧的头颅呢。"

"要我说，你要是真的聪明智慧，就不会放着寒扬不要回到风建身边，怎么了？委曲求全愿意当人家的地下情人？还是他跟你说了什么甜言蜜语，让你头脑发热，一下子短路了？"

陈兰那么认真的上下打量凌少一，"我看不像啊，这个脑回路不至于一烧就断啊。"

"你拿我开涮很爽吗？"

玩笑完毕，陈兰推开办公室的门，朝外面喊了一声，"辛遥，你来一下。"

现在，高楼之外风和日丽，百十来平的办公区坐着工作人员正在处理那些陈兰带来的数据，而凌少一之前和陈兰合计的，也就是在这里作个中转站，为的是更好的获取礼仪。

不过凌少一还是很好奇，所以他问："叫前台干吗？"

陈兰神秘的一笑，不答。

等打扮时髦的前台小姐踩着三寸高跟鞋走进来的时候，凌少一忍不住翻白眼，世上的女人果然是爱美的动物，虽然没有花枝招展的俗气，不过这身裙装也不算非常素雅......当然，也许他做惯了GAY，对于女人的审美偶尔会有点怪异。

辛遥走进来在陈兰的示意下坐好，双腿交叠，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两位年轻有为的老板。

"今晚有空么？"陈兰带着伪装的微笑，他坐在凌少一身边，在桌子下面碰了碰对方。

"老板要约我的话就有空。"

所以说识时务者为俊杰，陈兰带着微笑的回答："凌老板约你。"

为这句话，凌少一差点站起来，但是忍耐着没发作，他挂上尴尬的微笑，想要说点什么，却被陈兰拦住了。

"晚上他要约个老朋友吃饭，携带女伴比较好，如果方便的话，你可以现在回去准备准备，晚上他会去接你。"

凌少一古怪的看了陈兰一眼，算是给足了面子，不理会辛遥高兴的朝他说再见，等人走了，才问："晚上你不跟我一起去？"

"跟你去干吗？"陈兰笑，"我们总是结伴同行难保莫问会嫉妒。"

"嫉妒什么......"凌少一裂开嘴，回想到之前那段"非人"的待遇，虽然没受苦，不过也挺来气，"你以为男人和男人之间拥抱一下就算有意思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