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柔声道:“我不是不要你交女朋友,可你年纪还小,应当将重心放在学习上。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不懂。”我一把推开他,大吼一声,“我走了,你不要再找我,我要找我妈去!”
夜一下安静,我不经意间瞥见明玉的脸,他的双眼似乎一瞬间明亮,里面好像有怨恨在闪。
我咬咬牙,伸手推开了大门,不顾外头风雪绕漫天,便朝夜色深处狂奔而去。
天很昏沉,大雪铺了满城,墓园尽头人迹罕至,有几只老枭飞过,停住在墓碑之尖,鸣声骇人。
我来到肖迹的坟前。
这里和梦中景色一致,碧草萦萦,虽然被薄雪覆盖着,却依然遮不住那夺目的翠色。
常青藤,即便在深冬依然苍翠浓郁。
风雪更大,我衣着单薄,几乎吃不消,蜷缩在墓碑旁,我苦笑,死老头子,怎么还不跟上来?
寒风刺骨,吹在脸上如刀割。
十指都快没有知觉了。
整个墓园没有一个人。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我回头,看见一个红点朝这边移来,鲜艳的红伞,穿破了风雪,生硬的撞进了我的眼。
父亲举着红绸伞站在我眼前,脸孔比白雪更加晶莹,眼里若没有那滔天怒火,就是雪中仙人了。
他呼出一口气,额发上沾的雪顿时化开,融成一滴水珠,滴答一下滑进他的衣领中。
我抿抿唇角,雪花飘到唇边,湿濡濡的,有些暧昧。
父亲柔和了声音,道:“你跑什么?”
我委屈说:“不跑,等着你把我打死啊!又不傻。”
父亲额角青筋暴跳,强忍着怒火,依然和颜悦色:“只要你跟那女孩分了手,好好学习,爸怎么会打你。”
我切一声,面露不屑:“可怜我活在现代社会,居然像梁山伯与祝英台。杯具啊杯具……”
父亲嘴角抽搐,终于克制不住,一把将我拎起来,遮在伞下。
肌肤相触,落下一片火热,我冻得发抖,就往他身上靠紧一些,嘴里咕哝着:“冷死我了。”
没想到这一动,居然惹急了他,他一巴掌剐了我脸上,大骂:“你这混账!叫你出来穿这么少!你想气死老子不成!”
哈。
居然爆出了粗口,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想他周辄止衣冠楚楚,没想到也会说粗口。
父亲又一巴掌扇了过来:“你疯了不成!”
我弯弯唇角,对他眨了眨眼睛:“爸,裴阿姨说的没有错,你这样子……还真像吃醋的呢。嘿嘿。”
他没来得及生气。
因为眼前闪过一刀寒光,匕首直直朝他刺了过来。
我心里一急,凭着一股子血气上涌,猛地推开他,以身挡住了那刀子。
23.骨血
那人正是父亲手中的逃犯。
也不知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举着匕首就想谋杀,却不想被我破坏了计划,刀子入了左肩膀,刺痛难忍。
一时间,墓园里只有漫天风雪声,静得骇人。
父亲几乎不敢相信,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站不稳,跌倒在雪地里,温热的血穿透薄衫滴落在雪上,很快融成了一小滩血水。
红的夺目。
我对周辄止的感情我很清楚,旭日昭昭,明明白白。现在只需得到他对我的感情,他必须得喜欢上我,否则我所做的一切
都付诸东流。
我抓紧衣服,捂住伤口,低声道:“爸,你当心。”
犯人愣了几秒钟,很快回过神来,他应该只带了一把武器,而那匕首正戳在我肩膀上,一时拿不回来。
他只有徒手搏击。大喝一声:“周辄止,你冤枉我!我根本就没犯罪!”
父亲声音骤然变冷,将视线从我身上挪开,盯着那犯人道:“你杀妻弑母,袭警拒捕,罪证凿凿。哪里冤枉了你?”
“我是被陷害的!你这贪官!”犯人大吼,脸色铁青,眼神癫狂。
“这些你留着给警察说吧。”父亲瞥我一眼,道,“你躲远点。”说完朝那犯人扑了过去。
二人在雪地里扑打成一团。
你一拳,我一拳,拳拳见血。
仿佛都攒足了怒火,犯人怨恨父亲拘捕他,父亲憎恨犯人刺伤了他的儿子。
二者都有十分理由,使出了全身气力,朝对方搏击。
父亲宝刀未老,很快就将犯人制服,一手刀劈下去,犯人顿时昏迷过去。
一番拼命,稍一松懈,他很快就累到在地上。
躺在雪地里大口大口的呼气,红绸伞被风刮到一边,绸子面上落满了薄雪。
父亲稍稍缓气,然后迅速来到我身边,将我抱在怀里。
滚烫的呼吸吹在我的面颊,他紧紧抓住我的手,攥得那么紧,有点痛。
过一会,他极慢极慢地轻轻吐出气,在我耳边说:“周瞳,谁要你自作主张的!”
他叫我的名字,而不是昵称。
我打了个冷战,只觉得身上血液迅速流失,衣服上染血部位早已结成冰凌。
父亲低了头,我们仔细端详彼此的脸孔。
有句俗语:子随母,女随父。
我却很像父亲,甚过明玉。
一样的眉眼,尤其是笑起来时,眉梢会微微挑起来。一样的薄唇,凉薄本性。发色漆黑,发际线平整。凤眼,眼角上挑。
有时候看起来,简直就是同一个人。
我没言声,清清楚楚看见他的脸色已经不对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额角有一条青筋在隐隐跳动,这分明是生气的征兆。
他居然还在生气。
我垂下头,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
“抬头。”父亲的声音跟这冰雪天气一样干冷。
我难得听话地抬头,一对上他的脸,就挨了他一耳光——没理由的,很用力的一巴掌,直扇得我头晕目眩,伤口更痛。
也是在这一秒,他刚抽过我耳光的手又招呼上来,却是捧起了我的脸。
他在我眼前迅速放大,清朗的眉目,晶莹肌肤,在极近处停下。
他开口了,开合的唇不停的碰到我的嘴,碰一下,我就不自觉地战栗一下。
“周瞳,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的……”
“你这混账东西……谁允许的!”
“你要是死了,连一根骨头是我的。骨灰也是我……”
“你休想!你这混账东西!”
我苦笑,回不出一句话来。
他的唇越来越近,言语越来越模糊,我逐渐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唇上传来的酥麻感、以及肩上的伤痛,让我暂时陷入了
幻觉。
忽然,一滴滚烫的泪滴落在我脸上。
我愣了一秒。
紧接着,他抬高我的头,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我的嘴唇。
好热,好苦。
好冷。
我看见肖迹的坟近在眼前,墓碑上那方正小楷仿佛泣出血来。
心里突然很慌张,说不出理由的慌张。
我伸手抱住他,与他靠的更近,试图躲避肖迹质问的视线,迎接了他的吻。
来自骨血相连的吻。
风暴一般,失去理智的,他的舌尖扫在我的上颚,诡异的触感。舌尖又滑下,与我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挑逗的,热烈的。
这种感觉真是古怪。
我闷哼了一声,喃喃道:“不要停。”
他听了,吻得更加激烈,一手剥去我身上的衣服,手心在匕首处来回婆娑。
他滚烫的泪水滴落在我脸上,滑进我的唇里,我细微品尝了一下,是苦的。
“周瞳,你这混账东西!混账!”
衣服被他解开,他的吻顺着我的唇一路下滑,落在肩膀上,细细舔干净周围的血液。
舔干净了,那血窟窿里顿时又渗出血,仿佛永无止尽。
他再舔,一一饮下。
本来就艳红的唇,这时更加殷红,仿佛是吸食人精气的厉鬼。
他的唇又挪上来,在我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乌黑的发丝,都是剔透晶莹的雪花。
我将他抱得更紧,身下冰凉的雪渗的浑身疼痛难忍。
“混账东西!混账东西!”他不停得骂着,眼泪一直没有停止,声音轻哑得不像话。
我想回他一句,你才是混账东西,你这老不死。
可是刚一动弹,就僵住了。
我的右腿内侧碰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东西,硬邦邦的,顶在了那里。
两人对视一眼。
他的双眸赤红,隐隐癫狂。
我睁着眼睛,直直地对着他的脸。
半晌,我微微笑了起来,可是眼角灼热,似有液体渗了出来。
他果然爱我!
我张张嘴,哑哑地叫了声:“爸。”
他的身子顿时僵硬住,忽然,抓住我的头发,恶狠狠的说:“叫我,叫我的名字!”
我不答。
手,加了劲,头皮疼的几乎发麻。
“叫辄止。”
我挣扎了下,依然叫他:“爸。”
“叫辄止。”他也执着得可以,一再强迫。
我挣脱未果,只有叹息一声,说:“你难道还不懂我的心思吗?”
他身体一震。
我轻笑,捉住他的手,放在小腹处,鼓励他:“脱下来看一看。”
“不!”他抗拒着,声音哑的不像话,身子也僵硬的可以。
我伸出舌头,在他唇上舔了一下。
有一点淡淡的血腥味,还有一点淡淡的冷香。
他不由自主地抓紧我的头发,却不敢拉扯了,只是攥得死紧。
我捉住他的手,伸进了裤子里。
小腹顿时一收缩,抵触着冰凉物体的入侵。
他的手在我小腹上抚摸着,颤抖得很厉害。
渐渐的,裤子被扯下了,露出了一大片刺青。
纠缠的树藤,两个青蓝色刺青大字,冰天雪地里,足以扎得人双目失明。
“辄……止……”他喃喃念着,不可置信地看着它们,晃一晃脑袋,似乎还在拼命抗拒。
他的大腿不停的剧烈颤抖,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悲哀,又有几分惊喜。
“你……为什么……为什么……”他失神地看着我,手在上面细致的婆娑着,爱不释手。
我笑了笑,说:“还不懂吗?”
他呆呆地摇头。
我又舔了一下他的唇,额头抵额头,嗔怪:“爸,你真傻。”
忽的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他一挑眉,说:“你想压死我?”
我轻笑,不语,低头解开了他的裤带,将那根被禁锢的欲望完全释放出来。
尺寸空前。
坚硬,温暖,潮湿。我看着它,心里逐渐涌上一种微妙得感觉。
就是这东西,将我制造了出来,与他骨血相连。
我用手握住它,触手像被火烫了一般。
“不……不用。”他抓紧我的头发,快要失去理智。
我对他笑一笑,俯身,伸出舌头,在那肿胀的欲望上舔了一下。
淡淡的体味,并不恶心。
“难道您想待会顶着小帐篷回家?”我调侃他几句,笑意更浓。
“可我们……我们是父……”他硬生生将那一个“子”字和血吞了下去。
“是父子……又有什么关系……你爱我……不是吗?”我低声咕哝一句,张开嘴,完完全全将它含了进去。
从来不习惯口交,即便是对肖迹。
深喉则更加痛苦。
每次含着他的欲望,都感觉像被扼住咽喉似的,连呼吸都很困难。
记得有一次,被肖迹那混蛋强迫口交,因为太激烈,居然晕了过去。
醒来时,脸上都是那混蛋射出来的液体。黏黏糊糊,恶心的我将他暴打了一顿。
如今,换了一个人,这种感觉……
我吮吸着他的欲望,舌尖在周围灵巧的舔弄,滑到了他脆弱的铃口,明显感觉头皮又被抓紧。
他的身体不停的颤抖着。
我其实也没什么技巧,还有虎牙,舌头也总找不对地方。
可是他,依然兴奋得可以。
因为,周辄止这男人,爱上的人是我。
背德的快感,足以掩盖口技的不完美。
忽然,我嘴里的东西跳了一下,一股滚烫的液体射了出来。
我愣住,随着反射性的吞咽动作。
……
……
TMD,我居然咽了下去。
我忍住呕吐感,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嘴边渗出的白浊擦干净。
我的父亲大人,躺在雪地里,急促的喘息着。高潮的快感,将他的面孔染了一层艳丽的绯红。
阴沉的天空,风雪漫天。
干枯的树枝。
阴森的坟茔。
墓园里,空无一人。
就在父亲为我扣上衣扣,准备去医院时,身后传来一声痛楚的低吟。
明玉捂着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鲜血从他掩唇的指缝间渗出来,凄厉动人。
24.黑指甲①
犯人被送进监狱。
结了案,父亲得到十天年假,原本打算假期全家一齐出游,却因我与明玉的伤而改动计划,闲赋在家。
我的伤并不严重,皮外伤,敷药打针数月便可恢复。倒是明玉,身子一下子垮了下来,病得卧床不起,几日下来,瘦得只剩
一把骨头。
关于那天的事,他闭口不谈。裴美玲猜忌病因,问他他也什么都不说,只是沉默的拉上被子,将白纸般的脸死死遮住,身子
在薄被里抖得像筛子。
父亲也没有丝毫担心的样子,比起垂死的明玉与丑事暴露,他更关心的是我,是我那并不严重的外伤。
他对我的态度有了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温和,柔软,情深款款,时常对我露出笑脸。
亲自替我喂药,举止亲昵,并且毫不避嫌。即便裴美玲就在身边站着,他依然面不改色的替我擦去嘴角的药汁。
周大法官摇身一变,从暴力父亲演变成情深恋人。
初时我有些不习惯,久了也就受了下来。
再有几天便是除夕,家中气氛却依然很冷清。
外头雪化了,没晴两天又下起了雨。淅沥沥的,潮湿寒冷,十分惹人生厌。
我裹着毛毯,坐在窗前摇椅上发呆。
雨水轰隆隆的,形状扭曲的爬满了整个玻璃窗户,园子里的银杏树被风雨打的歪歪扭扭。
周家大宅,衡山路11号,百年历史,什么时候会消失在这空间里呢?
我举起手,对准白炽灯,微微张开十指。
明玉说过,我的手像白玉兰,十指葱白,比兰花更甚。现在我看见的,是双毫无血色的手,青筋毕露,而且指甲发黑。
有人用手搭住我肩膀,我转过头去,那是周辄止。
他微笑,“医生来了,该换药了。”
我点点头,却不动弹。
父亲弯下腰,在我唇上亲了一下,柔声问:“你怎么了?不高兴?”
我摇摇头,苦笑道:“我在想,我们这样的关系能持续多久?”
“有我在,你不要担心。”他紧紧与我拥抱,胸膛宽阔,温热有力。
“爸爸,你爱我吗?”我低声问。有了肌肤之亲后,许多从前不能说的话都变得极易开口,并且不知羞耻。
“那你呢?”他也跟着不知羞耻,反问我。
我轻笑,在他耳垂轻轻咬了一口:“我那次……让你帮我插……那里……你不懂吗?”
父亲脸色微变:“你的意思……”
我笑眯眯点头:“没错,我早看上你了,早就想……咳,但是我又怕把你吓坏,就想出这么个龌龊的主意……唉,你别笑话
我啊。”
父亲没有笑我,也没说话,只是捧着我的脸仔细端详,目光凉润润的,一直冰到我心里。
我心里咯噔一下,被他盯得有些紧张。
刚想开口说你不要看了,喉咙突然发痒,猛烈的咳嗽了好多下,眼泪都咳出来了。
父亲连忙拍着我的背,替我顺气:“没事吧?”
我摇摇头,稍平气息。
这几日,喉咙一直觉得干燥发痒,时不时咳嗽,而且晚上睡梦不宁,几乎每晚都梦见肖迹,且大多数梦境非常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