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马利安从背后抱住弗洛里安，吻上他的后脖，他能感受到那一瞬间弗洛里安产生的颤抖。

血液的流动几乎冲走了马利安的理智，他的手扯松弗洛里安的衣服，从下摆探入，触摸到弗洛里安冰凉的肌肤。

雷克斯站在楼顶的细小的背影，一粒细沙，导致了汹涌而来的溃堤。

说来好笑，在他们同住的那几年里，时常欲求不满的雷克斯直接坐在他身上他们也未必做得成功，并不是雷克斯缺乏

魅力，可就算雷克斯的魅力也不是每次都能对性冷淡的马利安有用。

雷克斯没有少抱怨，他头发湿漉漉的，轻轻啮咬马利安的嘴唇，马利安想的是贴着他的体温在柔软的床上好好睡一觉

。马利安不知道是否太疲劳的生活将他其他的欲望都磨灭了，他原本就神经纤细。由于失败而导致愤怒的雷克斯一举

一动都散发着一种发情动物的气息，马利安从没有过为他解决一下这方面需要的想法，他看着得不到满足而暴躁的雷

克斯，心里有着微小扭曲的愉悦，雷克斯不会允许其他人压在他身上或是怎样，雷克斯有自己的自尊，马利安的自尊

心可能比雷克斯更高。

弗洛里安丝毫没有反抗，他配合着马利安的动作，解开上衣和裤子，马利安不愿意他转身，他便也就不动。租来的车

子也不方便高大的弗洛里安随便活动。

马利安的手指顺着他的骨骼曲线向下，他的皮肤逐渐发热，他压抑着自己的呻吟。

仅仅在那么远的地方，看了一眼，那么几分钟，马利安不能理解自己怎么就突然有了冲动。

“转过来。”马利安的声音有些沙哑，狭小的车厢实在不适合使用背后的体位。

弗洛里安听话的转过身来，他躺在后座上，他修长的双腿在空中寻找着支撑点，他闭上眼睛，又睁开，马利安英俊的

脸庞有些看不清楚，他眼前一片朦胧。

他的一切都已展开在马利安的面前。

有那么一会儿，马利安却没有任何动作。

弗洛里安伸手搂住马利安的脖子，车子停在阴暗处，马利安绿色的眼睛沉淀成一种深色，弗洛里安用手臂将马利安拉

下，靠着自己。

“继续，马利安。”

他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带着颤音，微弱而坚定。

马利安第一次主动吻在他的唇上，舌头探进他的口腔，他们接吻了。思绪一点点从弗洛里安的脑神经上剥离，他任由

自己陷入马利安带来的快感上。

当马利安进入他时，弗洛里安喊出了声。

他已经什么都不想了，或者该说他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去想。

马利安得到释放后，他的额头贴着弗洛里安的额头，弗洛里安抑制不住自己的喘息，整个人像抽搐似的。

如果雷克斯知道他这么轻易就有了反应，一定会气死。

马利安想着，心里涌起一股酸楚，却笑了起来。

30

“啊，我记得你，你在玛丽皇后上发牌。”埃德蒙不一会儿就想起在哪里见过戈尼的脸了。

戈尼没有说话，他瞪了埃德蒙一眼。

里面的意思埃德蒙看明白了，他挑了挑眉，舒展开身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们下次再见好了，贝耶尔先生。”

弗洛里安本想起身阻止，才刚动了一下，就瞄到戈尼的脸色，于是他又坐了回去。

“我会再与你联系，盖瑟……先生。”他咕哝着。

埃德蒙抬手冲皮艾打了个招呼，皮艾为他开了门。

弗洛里安将杯子里剩下的酒喝完了，在埃德蒙走后戈尼就换到了弗洛里安对面坐着，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弗洛里安身上

。弗洛里安忍住了缩脖子的冲动。

他强迫自己舒了口气。

慢慢地抬头对上戈尼的眼睛，毫不掩饰的愤怒的眼神。

弗洛里安又迅速挪开了视线，他从没遇上过这种事情，他是真的有些慌乱了。

他的手指弯曲着，互相交叉在一起。

尽管他的父亲大发雷霆，还是动用上了自己的权力和人情将他私自带罪犯离开本州的事情压了下去，毕竟弗洛里安最

后把人完整地领了回来，弗洛里安想他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可不管是为了什么，达到了弗洛里安的目的。弗洛里安辞

了职，他犹豫了很久，想去和马利安告别，又有些不好意思，况且如果他再次出现在监狱里就会立刻有人通知他的父

亲，这就不是学生时代关禁闭一两个月的后果了。

失去父亲的庇护后，他在红灯区混了一阵，他意识到尽管经过警校的锻炼，他还是不够强壮，上学的时候他就不喜欢

读书，也不是很喜欢狱警的工作，可他得承认整天无所事事也相当的无聊。他见不到马利安，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

温存不断在他脑中回放，在身体上留下的感觉无法抹去，他跑去了军队，剃掉了一头卷发，过了一年半才被他的父亲

逮住，已经觉得军队的生活对自己而言太过吃力的弗洛里安趁此机会给自己一个借口，申请了退役又逃走了。

戈尼盯着他，一直没有说话。

弗洛里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空气沉重得好像有石头压在他的头顶，憋了许久，他才咕哝了声，“嗨……”

“你认识我吗，弗洛里安·贝耶尔先生？”戈尼面无表情的问。

“戈尼……”弗洛里安起了个头，一时却愣住了，他不知道戈尼的全名。

“戈尼·阿雷纳莱斯·加西亚。”

“是，阿雷纳莱斯……”弗洛里安不自觉地揪了揪自己垂下的发丝。

之后戈尼又没再说话，弗洛里安感觉空气中的石头莫名又多了一块。

在马利安之后他没有任何保持关系的人，他也没费任何心思在这上面，他从来没想过除了马利安他还有另外的可能，

尤其在雷克斯背叛马利安之后，到处被追捕又失去势力的马利安只能依靠他的时候。

沉默中弗洛里安突然听到对面传来一阵噪音，他吃惊的抬头，戈尼撑着爬上桌子，空的玻璃杯被扫到了地上，清脆的

碎裂声，弗洛里安眼看着戈尼的脸越来越近，在军队里培训的敏捷反应全部消失不见。

戈尼的手扯住弗洛里安的耳朵，粗暴的吻落在他的嘴角，唇和鼻子上。

31

埃德蒙用毛巾擦干自己的头发时，刺耳的门铃响了起来。他继续慢悠悠地擦着头发，将毛巾扔在水池里，然后套上了

件衣服，赤着脚去开了门。

门外的克莱蒙德没有抱怨“怎么这么慢”之类的话，显然是已经习惯了。

克莱蒙德的身高在同龄人里也属于矮的，在埃德蒙面前更是还不到他的肩膀，他对着埃德蒙翻了个白眼，“你在找室

友？”

“你怎么会看到？”埃德蒙有些诧异。

“偶然。”克莱蒙德简单地回答。

“这个世界的偶然真多。”埃德蒙苦笑一下，侧身让克莱蒙德进门，克莱蒙德摇了摇头。

“我们出去喝酒吧，埃迪，你很久没陪我喝酒了。”克莱蒙德在邀请人出去的时候也是一脸的严肃。

“呃……”埃德蒙发出迟疑的声音，“你酒品太糟了，问题是，酒量还差。”

埃德蒙的诚实令克莱蒙德皱起了眉头，“我不会再吐在你身上了……”他看着埃德蒙的眼神，随即改口道，“要不你

就穿件便宜点的衣服嘛。”

埃德蒙叹了口气，认命地从椅背上抓起外套，“好吧，我们走。”

上一次醉酒的记忆已经不太清晰了，连他们为什么会去喝酒埃德蒙都有点忘记了，到最后克莱蒙德连站立的力气都没

有了，埃德蒙只好背着他回家，他不知道克莱蒙德的家在哪里，于是当然只能背回自己的家。

路还挺近的，埃德蒙也没有叫车，背着他走过夜晚的街道，在路灯下摇晃，一步步的踏上台阶，终究还是感到了吃力

。克莱蒙德扯住他的袖子，吐了他一身，吐过之后原本半昏睡状态的克莱蒙德又似乎清醒过来，也不管床单上沾到了

自己吐的污秽，在上面打滚纠缠，大吵大闹，埃德蒙想如果他的邻居报警他就直接把克莱蒙德的证件亮出来。

酒精再次麻痹克莱蒙德的大脑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床单无法解释的缠绕在他身上，散发着一股臭气，克莱

蒙德安静地闭着眼睛，睡着了，只有呼吸的声音。早就放弃制止克莱蒙德的埃德蒙疲累地坐在床边的地上，他想到明

天要洗多少东西就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拿到洗衣店去洗的话，不知道能不能向克莱蒙德申请公费。

他伸手抚摸着克莱蒙德柔软的头发，打了呵欠，睡在地上明天一定会骨头疼，他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脏了的衣服，决

定爬上床，和克莱蒙德挤一挤。

埃德蒙现在还能想起当时第二天起床时，弥漫在他们周身那股可怕的味道，鼻子闻到的气味是最持久的记忆，使他恶

心不已。克莱蒙德可能将这段记忆直接从大脑里删除了，因为当他发现他抱怨的那股味道来自自己身上后，他就再也

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你怎么突然又想喝酒了？你不是要保持理智么？”埃德蒙走下楼时问克莱蒙德。

克莱蒙德走在埃德蒙的身前，他边走边歪了歪脖子，他用手扶住自己酸痛的脖子。

“应该是觉得如果把你灌醉比较容易说服你让我搬进来吧。”

埃德蒙霎时在楼梯上停住了。

“你说什么？”

克莱蒙德也停下了脚步，他扶着脖子扭过头，从下往上看着埃德蒙，“我想监视你，埃迪。”

32

马利安说干这行诚信是很重要的，不然生意很容易被别人抢走。

雷克斯吻着他的额头，他在想一些别的事情，卡尔的脸在他脑中不断浮现，雷克斯吻到马利安的鼻子，他小小的舔着

马利安的鼻尖。

卡尔是个警察，他一开始就察觉了。

他看上去很迟钝的样子，可是有些事情，比如同行那种微妙的感觉，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让他心脏紧缩。

马利安象征性地回应了他热切的亲吻，他的手指插入雷克斯的长发中，抓扯住他微蜷的发丝。雷克斯半伏在马利安的

身上，他的双肘撑着自己部分的重量，以免把马利安压得太过。

可是雷克斯没有想过卡尔会向自己暗示他是个警察，是个卧底，他看见卡尔眼底的光芒，内心里生出恐惧。

卡尔在引诱雷克斯与他相认。

就像他认出卡尔那样，他想卡尔也认出他了。

又或者卡尔根本没有认出他，卡尔只是在怀疑他。

要么就是更糟的，卡尔在设计他。

雷克斯将头枕在马利安的肩膀上，马利安这个该死的家伙，他原本不是疑心病这么重的人，他原本压根儿想不到其他

的许多种可能。

粗心大意。

鲁莽冲动。

马利安的手指压在雷克斯的脖子上，带着压力抚摸到他的耳根，轮廓的后方，一阵酥麻。雷克斯知道马利安没有做的

意思，于是不耐烦的将手背过去抓起马利安的手，离开自己的身体。

卡尔眼里，不是崇拜自己才散发出的光芒。

马利安眼里才是。

他抓着马利安的手按在床上，“闭上眼睛。”

马利安顺从地闭上了眼睛，他困了。雷克斯亲了亲他的眼睑。

他是个笨蛋，可是他还分得出爱意与恶意。

雷克斯展开马利安的手指，将自己的手指与他的交叉在一起，他吸了口气。

“马利安，明天卡尔约我见面……”

马利安没有睁眼，他微微点了个头，表示自己知道这件事。

雷克斯这才安心地离开马利安，乖乖地睡在马利安身边。

就在雷克斯几乎要进入梦乡的时候，马利安突然转身，拍了拍他的脸，雷克斯被惊醒了，他惊讶地看着马利安凑近他

的脸，“明天他也约了我见面……”

一时雷克斯没有反应过来，他只是愣愣地看着马利安。

“你听到了？”马利安皱起眉。

震惊缓慢地冲击了雷克斯。

“我听到了。”现在他完全清醒了，睡意像蒸气一样消失了。

“好了，那就睡觉吧。”马利安又睡了回去，雷克斯紧紧握住马利安的手。

不想放开。

33

关于雷克斯的流言有各种各样的版本，在同僚之间悄悄的交换着，有那么一些自然也传到了埃德蒙的耳朵里。

在被开除前，雷克斯就已经开始酗酒与旷工了，离开联邦刑警调查局后，他更是在酒精里沉溺下去，有人猜测他可能

已经醉死在什么地方了。

埃德蒙原本是到另一个州去参加自己朋友的婚礼的，至少他是这样请的假，事实是那个朋友也不是很熟，在婚礼上露

了一个面之后埃德蒙就离开了。

两天后他找到了雷克斯，他几乎要认不出这个人了。

曾经他以为雷克斯是个心里拥有目标的男人，监狱只是他生命中短暂的一段，一个过渡点，他以为雷克斯知道自己想

要什么，在努力地向目标前行。

但雷克斯现在的样子绝对不是一个值得去争取的目标。

克莱蒙德对雷克斯视而不见，雷克斯的双脚拖在泥沼之中，无法动弹，雷克斯不会呼救，所有人都从他的身边走过去

，他也死死闭着嘴，他试图脱掉鞋子，只是让自己陷得更深。即使他呼救，也没有人会理他，他们看着他，就像路边

的风景。

埃德蒙不会认为克莱蒙德做错了。

雷克斯的眼睛浮肿，其实他的脸也有些浮肿，他的长发乱糟糟的胡乱披着，他失去知觉似地瘫软在酒吧的沙发座上，

埃德蒙想，就算克莱蒙德再恨雷克斯，也不应该眼看着一个人丧失作为人的意识。

就算这个人亲手毁了其他人的生活，甚至是结束了他人的生命。

雷克斯背后的火焰湮灭了。

浓浓的烟灰足以令一整个城镇窒息。

当埃德蒙的手碰触到雷克斯的肩膀时，雷克斯从喉咙里发出呻吟，努力将自己蜷缩起来，但是腿无力地跨不上沙发，

试了几次就放弃了，他的头靠到了另一边。

埃德蒙意识到，颧骨乌青，展开自己肩膀的线条，站立在食堂桌子上的雷克斯，成为了他所亲自经历的历史。

庞培古城。

他见到了一场屠杀。

没有幸存者。

马利安·格莱夫奇妙地躲过了追捕，埃德蒙猜想他是被人藏起来了，如果不是他还有幸免于难的同伙那就应该是那个

总把自己署名为F·B的先生。埃德蒙有时候想为什么不是“佐罗”或者“蝙蝠侠”之类的。

他不知道雷克斯为什么会做这种事，他是不是真的出自正义才要抓捕马利安，埃德蒙所看到的只是雷克斯毁掉了自己

的精神支柱。

雷克斯有没有意识到马利安是他的精神支柱？

埃德蒙叹了口气，他为雷克斯结了帐，雷克斯已经欠了不少钱了让埃德蒙破费了一笔，然后埃德蒙走出去想为雷克斯

喊一辆车，风吹在他的脸上，凉飕飕的。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重铸精神，成为新的支柱。

34

弗洛里安算了算自己还剩多少钱，他买了巧克力、奶酪和面包，家里还有一些培根和鸡蛋。零散的几枚硬币搁在口袋

里空落落的。

幸运的事是马利安没有受什么伤，他根本没有参与到那场围捕之中，四处横飞的子弹，流出的血，警笛尖厉的长鸣声

，他全都没看见，没听见。他躺在弗洛里安的床上，因为弗洛里安很高，所以他的床很宽，马利安拥有很充裕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