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江暻年大概只听到前半句,岁暖头皮发麻,解释:“我下一句就跟她说,你是我未婚夫了。”
居然还特意等到今天跟她算账!
岁暖想到刚刚自己被折腾得惨兮兮,觉得很冤枉:“未婚夫妻难道不大于男女朋友吗。”
江暻年抿了一下唇角。
片刻后,他语气很执拗地说:“我就要男朋友。”
岁暖:“……”
狗男人怎么这么犟……
岁暖忿忿地在心里吐槽,被江暻年在腿上颠了一下后腰瞬间软了:“好好好好好……”
她捧着他的脸,用力亲了一口:“男朋友。”
又和风细雨地亲了一会儿,岁暖用手指拨开江暻年毛衣的领口,近距离打量他的纹身。
红肿已经褪去,冷白的皮肤和黑色的线条对比分明,她用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
江暻年:“早不疼了,不用收着力。”
“哦……”岁暖勾勒着线条,停在一处用力地揉搓了一下,把皮肤揉搓得泛红,“颜色好牢固哦。”
江暻年任她为所欲为,脊背靠着沙发,一手揽着她的腰保护她不掉下去。岁暖莫名觉得被哄好后的他像一只懒洋洋的大猫,耐心和宽容心都变得无限好,不论她做什么都只是甩甩自己的尾巴。
她勾着他的领口,向里看,比视频里看到的还让她着迷,粉色的。
岁现在敢在老虎头上拔毛暖将手向下一探。
公主报仇,十年不晚。
尾巴怎么抽到她身上了TT
圣诞节当天,嘉中很人性化地提前了一节自习放学。
司机把岁暖和江暻年接到四合院。江家人以前就在这边和文外公一起共度过圣诞节,还存放着当时用过的装饰,宋阿姨前几天收到江暻年的消息,便拿出来重新打理,将四合院布置成圣诞节的氛围。
走进内院,岁暖有些惊异地看着房子大变样:“怪不得你说静海没有过节的氛围……”
院子中央放着一棵两米多高的圣诞树,喷了雪,上面挂着灯串和彩球,还有一些礼物盒,顶部一颗亮闪闪的LED星星。几间厢房的门上都挂了圣诞花环,门框上垂挂着槲寄生,窗户上则贴了圣诞老人和麋鹿的贴纸。
江暻年知道岁暖的父母带着岁晟去了夏威夷过圣诞假期,如果不是他,她大概也是家庭度假的一员。他说:“我和你一起过的第一个圣诞节,总不能敷衍了事。”
岁暖嘀咕:“你还怪有仪式感的……”
“英国人说,Nomistletoe,nohappiness,没有槲寄生,就没有幸福。”在门槛前,岁暖忽然顿住脚步,踮脚亲了一口江暻年的唇角,笑嘻嘻地说,“虽然是国外的传统,走到槲寄生下就应该接吻。”
没想到宋阿姨正好在过厅里,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
偏偏还是她主动。
她还以为宋阿姨在厨房呢……
“阿姨什么也没看到。”宋阿姨掩耳盗铃般挽救了岁暖的面子,乐呵呵地说,“我去给你们端菜。”
吃完晚饭,岁暖和江暻年一起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旁边商业广场的圣诞无人机表演恰好刚刚开始。这个观赏位得天独厚,他们坐在沙发上,脚边摆了个电暖气,冬夜在室外也不算太冷。
宋阿姨给他们拿来一条厚实的毯子,递过来的时候还塞了一封信进岁暖手里,朝她挤了挤眼睛:“岁小姐,圣诞节快乐。”
岁暖原本有点懵。
圣诞贺卡吗?怎么光送她不送江暻年啊……
她低下头,映着彩灯的光模模糊糊地看清信封上的字。
【给十年后的自己
江孟极20年圣诞】
虽然字迹比现在看上去青涩些,但应该确实来自江暻年没错……
岁暖意识到什么,侧过身把信藏在怀里,嘀咕道:“我去个厕所。”
江暻年正抖开毛毯,闻言瞟她一眼:“这都要向我报备。”
“……”
她做贼一样揣着信走到厢房的墙角。
然后迫不及待地抽出来看。
光线有点昏暗,岁暖不得不举起来一点儿。
“致……十年后的我……”她一字一句地辨认,“现在的你……应该……已经和岁暖结婚了吧……”
手里的信纸突然从身后被人抽走。
岁暖转过身,果然是江暻年,他拿着那张白惨惨的信纸,轮廓背着光,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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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I'lljustbehangingaroundthemistletoe,hopingtobekissed.
我就在槲寄生下,等人来吻。
《哈利波特与凤凰社》(HarryPotterandtheOrderofthePhoeni)中,有求必应屋变出槲寄生,为哈里和女友的初吻提供了合情合理的场景。
乌乌[爆哭]今天写的有点慢
不过完结前字数还有不少,大概还是有几天会爆更的[爆哭]
江暻年瞭着她,半眯起眼睛。
岁暖叉着腰,故意阴阳怪气:“而且写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我可喜欢看了。”
江暻年看了她两秒,反而“呵”了一声笑了。
岁暖没想到他第一反应不是低头确认信的内容,而是跨上前一把揽住她的腰,直接长臂一夹把她提溜过了身后厢房的门槛。门口的电子鹦鹉重复着“皇上驾到,皇上驾到”,岁暖懵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江暻年的路线竟然是直直往床的方向去的。 !!!!
她后颈的毛都竖起来了:“……歪,宋阿姨还在外面呢!”
夭寿了,有人要发疯辣!
江暻年一声不吭,岁暖拼命挣扎。也不知道是故意而为还是被她带倒,他们在起居室厚实的地毯上倒成一团,她摔在地上的时候江暻年竟然还用手在她后脑勺挡了一下。
晦暗的房间,一盏灯都没有亮,带着彩灯的无人机在夜空中不停地变换阵型。一扇木框窗分开了两个世界,安静的、黑暗的、独属于他们的世界里,他的双臂撑在她两旁,笼罩着她,静默地在上方注视她。
流光溢彩从他的下颌线、鼻梁与发梢淌过,像一种妖冶迷惑的信号,岁暖忽然屏住呼吸。
光流走了。又仿佛永远停驻在那对注视着她的瞳孔里,显得过分清亮。她的视野里只剩他的眼睛。
心跳漏一拍的瞬间,江暻年低下头,吻上她的唇。
或许是氛围,或许是姿势,他们比以往的任何时刻吻得都动情,乐此不疲地追逐着彼此的唇舌,岁暖的手臂绕过江暻年清瘦坚实的脊背,抱着他的肩。她学着他舔舐他的唇缝,反客为主,将湿滑的小舌头探进去。
是少年无人探访过的秘境,微凉的唇和坚硬的躯体里,也有着滚烫而柔软的乌托邦。
她刚刚尝过的甜品,肉桂和姜饼的气息在唇齿津液交换间弥散,让这个漫长的吻甜腻得让她沉醉。
周围的气温仿佛在不断上升。
整个人被压住,厚实的衣衫现在像个火炉,汗水不断从皮肤渗出来,黏在身上,她恍惚有一种要在冬夜中暑的错觉,终于不安分地推拒,偏开脸:“热、热死了……”
江暻年的唇流连过她沾湿的颈侧,像一连串雨点:“……娇气死了。”
“别压着我了。”岁暖推他的肩膀,“你……你又没有我穿得厚!”
恋恋不舍的唇再次被躲开,江暻年发泄一样咬住她的发丝,片刻后终于伸手绕过她的脊背,紧抱着她,将两人的位置掉了个个儿。
岁暖趴在他身上,下巴尖抵着他的心口,眨巴着眼睛和他在黑夜里对视。
过了一会儿,她像是很苦恼:“你到底多久才能好啊。”
他漫不经心地拍着她的背:“抱一会儿就行。”
岁暖又说:“我怕给你压坏了……”
“有那么脆弱吗。”江暻年说的时候随意顶了一下腰,岁暖忽地噤声,表情变得很精彩。
安静地叠着躺了一会儿,岁暖用指尖戳他的锁骨:“你怎么不看看那封信再吃醋……你真的吃醋了?”
真吃醋的话大概没有这么容易放过她。
前面的表现更像是在吓唬她。
“肯定不是情书,没那么好奇。”江暻年淡淡地说。
岁暖好奇:“你怎么知道。”
“我还在嘉中,有人敢给你送情书吗。”江暻年扯了一下唇,“你还记不记得高一圣诞节有个男的给你送平安果和情书,被我撞见。”
男同学的长相岁暖记不清,但被撞见的事岁暖倒是有印象,因为江暻年路过时肩膀撞上她,苹果掉在地上还被他重重踩了一脚,结果江暻年还倒打一耙,冷冷地扫她一眼:“不要挡路。”
也就是在这之后,嘉中的论坛出现帖子,说他们是世界第一怨种青梅竹马。
这种桥段完全就是为以后相爱相杀、虐恋情深打下基础的重要前情。
岁暖又好奇地问:“你后面有找那个男同学麻烦吗。”
“我只是友好地跟他谈了谈。”江暻年着重发音“友好”两字,“我跟他简单地讲了下你的家世和成就,告诉他人要有自知之明。”
岁暖莫名咯咯笑起来,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慢悠悠地说:“致十年后的我……”
江暻年原本还不明所以,听到她继续背——
“现在的你应该,已经和岁暖结婚了吧……”
江暻年一下子收紧手臂,低下头,语气威胁般问:“谁给你的。”
岁暖笑嘻嘻:“宋阿姨啊。”
大概是收拾往年圣诞的东西时找到的。
只是没想到她会直接给岁暖。
过去让宋阿姨把岁暖看做自己未婚妻的话像一个回旋镖一样扎中自己,幸好岁暖没看完,急着要从他身上离开:“我要继续看。”
耳尖烧起来,他紧紧搂着她:“……别看。”
“干嘛。”
“瞎写的。”
岁暖“嘁”了一声,继续挣脱。
江暻年觉得头痛,快被她搞到又起反应:“……你怎么才能不看。”
岁暖停下动作,有点惊奇地瞅着他,他半垂着睫毛,看上去很郁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信的内容真的太难以启齿。
她试探着:“你求我?”
江暻年没犹豫几秒:“求你。”
“嗯……”岁暖勉为其难地思考了一会儿,“那你重新写封情书给我。”
就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江暻年泄气般向后仰,喉结重重地滚了下,还是妥协:“……行,给我点时间想想怎么写。”
很快到今年的最后一天。
嘉中有元旦晚会,是普高的活动,国际部是跨年舞会。但团委老师还是特地借来了岁暖,和其他两男一女合唱最后的节目《明天会更好》。
毕竟是岁暖在嘉中的最后一年,团委老师也看得出她非池中之物,多留点影像记录,以后还能作为优秀校友发在学校上。
12月31号是最终彩排。
高三也参加,但为了节约排练时间,节目大都很简单。寅班的节目是女生合舞,好不容易有点娱乐活动,彩排时不少同班同学专门来看。
荀子浩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拉上了江暻年。
很快到最后一个节目,幕布缓缓拉开,人群爆发一阵快要掀翻屋顶的尖叫。岁暖化着全妆的小脸精致而明艳,穿了一身蓝绿色的礼裙,花瓣一样的飞袖,层层叠叠的荷叶裙,白皙的双腿纤细而笔直,握着话筒亭亭玉立地站在舞台上。
天生的明星,也经过后天刻苦的训练,在聚光灯下闪耀夺目。
应该是岁暖在嘉中登台表演的最后一个节目,其他年级都有不少人慕名而来,举着手机从头开始录像。
到她的Part,她启唇唱道,“春风不解风情,吹动少年的心……”
视线扫过台下,似乎在某一点停顿片刻,放下话筒时露出一个骄矜的微笑。
尖叫和掌声沸反盈天。
荀子浩想感慨岁大小姐今天又能收获不少春心,转头一看,自己的好哥们已经不见踪影。
岁暖下台,回化妆间拿手机的时候看到江暻年刚刚给她发的消息。
【么么叽-3-】:音控室。
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扯进去,铺天盖地的清冷气息笼下来,她被抵在门板上,唇瓣被咬住,轻轻磨了磨。
江暻年低声:“……有没有不露背的裙子。”
岁暖:“这件多漂亮……”她警惕地捂住自己的脖子,“你别想,我用一吨的遮瑕液都要穿。”
其实他早就觉悟,万众瞩目是她的命运,他再不高兴也管不了所有人的眼睛。
江暻年垂眼看着她,热烘烘的鼻息扑在她脸上。
算了,说什么都白费。
他低下头,用力地吻住她的唇,甜而涩的口红融化开来,他勾出她的舌头,想把她吞进去一样吮吸。
陈嘉榕替岁暖拿着外套,结果在化妆间没找到她,出来一边和席露晴嘀咕一边路过音控室:“暖公主去哪儿了……外面那么冷,她不会找不到我自己出去了吧?”
一门之隔,传进岁暖的耳朵。
她舌根被扯得生疼,偏偏面前的人不打算放过她,指尖流连她光滑的脊背,贴着她的唇问:“冷吗。”
岁暖急促地喘息。
江暻年的手覆住她的肩头,语气漫不经心:“我觉得还挺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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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想把过年都放下一章去,dbq我短小[化了]
彩排结束,后台的走廊有些纷乱。
人声、脚步声和挪动设备的杂声隔着一扇门传进来,隐约还听到有陌生的声音在找岁暖。
“刚刚我在台下,听到旁边不少人说等你下台要找你合影。”江暻年盯着她身后的门,没等她回答,再次俯下身。
肩头的手挪到岁暖的后颈。
唇被不轻不重地咬住,她看着江暻年覆下来的睫毛,心里想,所以你才急着发消息截胡么……
分开的时候,空气中拉出一道银线。
岁暖摸了摸肿烫的唇,感叹道:“……像偷情,怪刺激的。”
听了这句话,面前的正牌男友眼睛一眯,眼神变得有点危险。
岁暖连忙推他:“不早了,回去上你的晚自习吧。”
江暻年拉下拉链,作势要脱下自己的外套,露出里面黑色的卫衣:“陈嘉榕说不定已经走了,你穿我的回去。”
岁暖上下打量他:“然后你就穿这个……?”
江暻年一副不怕冷的模样:“嗯。”
岁暖按住他的手,诚恳地说:“不用了,我发消息让陈嘉榕回来就行。”
江暻年有一瞬间还以为她担心他会冷。
“艺人有规定,高中毕业前不能闹绯闻耶。”岁暖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踮脚贴了贴他的唇角,“乖,你先出去吧,记得擦擦脸上的口红印。”
高三今年的寒假只放十六天,国际部也不例外。
岁暖很早就申请了东英吉利亚大学的冬校,正好还能和家人一起过年。冬校为期两周,所以她刚放假就要坐飞机出发。临行前,她问江暻年的计划,文玫又去了外省的寺庙静修,江清晏和江大伯也不在国内,之前物竞队的教练举荐他去参加华大的冬令营,他还在考虑。
如果她去了英国,他大概率会答应下来。
岁暖心情有些复杂,但行程很早以前就定好,没办法更改,只好装作欣慰拍了拍江暻年的肩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担心你自己吧。”江暻年深深地看着她,“……也别学太累,在外面注意安全。”
进安检口的时候,岁暖想挤出两滴临别的眼泪,但最终还是失败了。她拍了拍自己的小包,说:“我带了你送我的冰洲石戒指。放心,我一定把桃花挡得严严实实。”
毕竟面前的人没安全感,还玻璃心。
江暻年听完她的话也没多少笑模样,站在那里只是垂眸注视她,显得很伶仃。
——还越来越粘人。
岁暖拉起江暻年的手,贴在自己的唇边,唇釉蹭在他的无名指上,仗着身后就是退路,又坏心眼地留下一圈齿痕:“想我的话就别洗手了,等我回来。”
在舍不得的情绪漫上来之前,岁暖甩开手,跑进安检口几米后才回头,挥手示意他回家,一边比口型“走啦,堡贝”。
江暻年轻轻抬起右手,指节贴上自己的唇。在凌晨安静的机场,探出的舌尖像慢动作映在岁暖的眼底。
她刚刚吻过的位置。
冬校第一周的课程结束。周末,岁暖回了伦敦的家。
岁晟开车来接她,他高三一年窜高了近八厘米,现在是校游泳队的主力,得意洋洋地和岁暖炫耀圣诞节自己收到不少情书。
岁晟转头问:“你呢?”
你姐的桃花都被你姐夫杀完了。
岁暖“呵呵”一笑:“你确定是情书,不是别人随手丢的垃圾。”
英国没有房产税,伦敦尤其属于富人购置房产的热门地点。岁衡和庄伽丽迁居后,光在伦敦就添置了四套不同规格的房产,周末则住在圣约翰伍德的庄园。
岁暖和岁晟吵吵嚷嚷地走进中庭,岁暖余光一瞥,却看到两位不速之客。
江清晏,以及许久未见的江暻年大伯,江肃水。
江肃水原本和庄伽丽聊天,看见岁暖后和蔼地朝她微笑:“这么久没见,泱泱出落得更漂亮了。”
他又回头,跟庄伽丽说:“你们两口子基因好,一双儿女也是一表人才。我最后悔的就是没生个女儿,要不然小晟就是我女婿了。”
岁暖莫名一阵恶寒。
岁晟很有义气地拉着她逃离现场,一边扬声和庄伽丽说:“妈,我带我姐去看看我拿的奖。”
因为岁暖来上冬校,佣人临时收拾了一间客房给她。
她收拾了会儿行李,岁晟端着一碟曲奇上来,告诉她自己打听到的事。江肃水和江清晏最近一年正好在积极开拓欧洲市场,和岁家生意往来密切,江清晏基本半个月就会飞一趟伦敦,这次恰好父子俩都在国外,打算两家一起过农历新年。
岁暖嘀咕:“我们和他们非亲非故的,干嘛要两家一起过新年。”
岁晟往嘴里塞着曲奇,附和:“是啊,江大伯又不能变一个女儿出来,现在生也晚了,我才不喜欢比我小那么多的。”
她很无语地看了没头脑的岁晟一眼。
算了,和蠢蛋没有办法沟通。
岁暖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悲凉,想了一会儿,拍了拍岁晟的肩膀:“赞助我点钱。我之前买房把积蓄花完了。”
岁晟说:“啊?姐夫的钱不就是你的钱。”
岁暖狠狠锤他:“我跟他借钱,还能给他surprise吗?”
岁晟一副不情愿的模样:“……你要干嘛。”
“回国。”岁暖说,“连我的房间都没有,我才不稀罕留在这里。”
卖惨成功,岁晟终于勉为其难地掏钱。
他偷偷摸摸地开车送岁暖去机场,在机场又被岁暖拖到角落揍了一顿。
岁晟欲哭无泪:“我又做错什么了……”
岁暖走之前狠狠瞪他一眼:“先想想你往我生日礼物里放什么了吧。回家后长点心,别被其他人的糖衣炮弹骗了。”
2月5日,离除夕还有三天。
华大冬令营七号结营,时间紧任务重,晚上八点半,大家还留在实验室里忙着各自的任务。一个男生抬头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却看到窗外漆黑的夜空里,纷纷扬扬落下雪花。
“下雪了!”
“诶诶!我来京市前就盼着下雪呢!”
有几个人兴奋起来,叽叽喳喳地聊着等会回宿舍的时候要打雪仗,最近压力太大,得好好发泄一下……
其中一个往旁边看了看,欲言又止,被同伴拉住:“那可是高二就拿物竞金牌的学神,看到人家手上那块表了没有。”
同伴比了个六:“这个数。和咱们不是一路人,哪可能会玩这种幼稚的东西。”
江暻年安静地做着手下的实验,对旁边的讨论充耳不闻。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
他只给岁暖开了消息提醒,在旁边人“学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感叹中,放下手中的计数器,拿出手机。
【世一岁】:新年surprise!\(^o^)/
【世一岁】:给你点了外卖,送到实验楼楼下了,快去拿。
黑瞳闪了闪,江暻年收起手机,丢开做了一半的实验,离开了实验室。
江暻年到楼下时,雪比刚才又大了些。
大门前覆了一层雪,踩上去时咯吱咯吱,他环顾一圈,没看到穿着类似外卖员的身影。
华大本校的学生基本都已经放假离校,校内建筑大都沉寂着,寥寥几间亮着灯,像夜空零落的星子。天地空茫而寂寥,只有白絮一样的雪花争先恐后地落下来。
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
江暻年站在台阶前,仰头望着天空,缓缓呼出一口白气,又很快在眼前消散。
一片雪花恰巧落在他的睫毛上。
他沉重地眨眼,背后却突然传来窸窣的声音。
有人正踮着脚尖,踩雪靠近。
江暻年反应更快,先一步转身,锐利的视线落下的瞬间便错愕地融化,岁暖没想到他突然回头,呆怔了半秒后,张开手臂一下子扑过来。
她重重撞进他的怀里,带着甜蜜的馨香,盈满他的胸膛。
岁暖仰起脸,朝他绽开一个灿烂的笑靥——
“新年Surprise!你的跨国特快外卖已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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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今天短小是因为……上一本《钓我》突然返出版社的修改意见,要求明天就改完交[爆哭]
下章加油,爱你萌,么么哒[亲亲]
雪融化了,沾湿睫毛。
岁暖看着江暻年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缓慢地眨一下眼,又眨一下,仿佛在确认眼前的她是真人而非幻影。
呆呆的样子有点可爱,她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语气很得意:“你的宝贝从天而降,吓傻啦?”
像终于回过神,江暻年抓住她作乱的手,喉结重重地滚了一下:“你过来多久了,手这么凉。”
“没有啊。”岁暖说,“我刚到楼下就给你发消息了。就是出租车进不来,我从校门口走过来的。”
江暻年拉开外套,把岁暖的手牵进来,放在自己腰上。他低下头,热烘烘的鼻息拂过她的脸颊:“……怎么不让我去校门口接你。”
“校门口我又没地方躲。”岁暖搭着他削薄的腰,掌心贴着羊毛衫,灼热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传过来,莫名有些心猿意马,“……你们冬令营什么时候结束?”
“后天上午。”
岁暖“哦”了一声,靠着江暻年的胸膛,实则背后的手一路下移,已经摸到他毛衣的下摆。
差一点就要伸进去。
江暻年握着她的胳膊,黑瞳凉凉地睨着她:“知不知道现在几度,你穿这么薄的外套就过来?”
“所以我手冷嘛……”岁暖被抓包,眼神飘忽着狡辩,“我一下飞机就过来了,行李还在出租车上呢。”
江暻年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实验服白大褂。他把自己的羽绒服递给她:“穿着。”然后走到台阶下,“我背你出去。”
他的袖子她穿着长出来一大截。
岁暖抱着江暻年的脖子,在雪地里像有了战车的将军,神气地挥着袖筒:“前进,前进。”
江暻年握着她的大腿,把她往上提了提,问道:“你的冬校不是要上两周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岁暖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含糊道:“我差不多弄完,就提前回来了……”
雪纷纷扬扬,她用袖筒把江暻年发顶的雪花挥掉。
空旷的人行道上,只有他们两人默默前行。路灯安静地立在两旁,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岁暖。”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江暻年突然开口,声线混在雪落里有些模糊,“不是特意回来和我一起过年?”
“……”
她小声回:“是又怎样。”
出租车还在路边打表等待,车灯照在雪面上,像一片细闪的碎星。
“是的话。”江暻年把她放下来,转身隔着厚厚的羽绒服抱住她,额头抵住她的额头,清黑的瞳闪闪发亮,“我真的很开心。”
“你来之前,我本来想着,等结营后还继续留在这边做实验算了。我不想回家,回去就是黑漆漆的,提醒我只剩下我一个人。”
“但不论做实验还是写报告,我总是在想你。可我不想打扰你和你的家人团聚,也不想让你开开心心过年时还要记挂我。”
“直到你跟我说,你回来了。”
他的眼睛第一次那么亮,像所有的星星都落进他的眼底。
“你让我给你补一个终生难忘的告白。我当时其实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想到用行动证明。”江暻年顿了下,像是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岁暖,泱泱,世界第一公主殿下。”
岁暖怔怔地仰着头。
“你是我做梦都想,和你结婚,和你有一个家的人。”
除夕当天早上,大概是小区保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窗外零零散散地传来烟花爆竹的声音。
岁暖也睡不着了,揉着眼睛出去客厅,看到江暻年正在餐桌前写对联。
他的书法是跟文外公学的,文外公一旦碰上正事就格外严格,头正、肩平、身直,哪个没做到都得挨手心。
习惯持续到现在,直到岁暖挤过来,钻到他手臂下面,看他写了什么:“爆竹声中一岁除……”
噫,故意的。
挑一首有她名字的诗。
标准的姿势再也维持不了,江暻年抬起手臂,打发她去一边:“岛台上有三明治,自己微波炉叮一下。”
“我不饿。”岁暖说完,在旁边像个手贱的猫,一会儿翻翻纸,一会儿摸摸砚台。
“……”
江暻年继续,岁暖又伸手握住他的笔。
“要不下联我来写。”对方的表情显然有点怀疑,岁暖挺起胸脯:“我也学过两三个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