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暖转头把脸埋进他的毛衣,声音闷闷的:“没、没够又怎么?”
江暻年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她在他怀里拱来拱去,找到一个最舒服依靠的位置,他安抚性地抚摸她的脊背,不带情。色意味:“没事,想哭多久哭多久。”
“……”
这还差不多。
岁暖一只手抓着江暻年的毛衣,开始埋头猛哭。
好像要把这些年缺失的泪水一次性补回来,面前宽厚的怀抱像港湾,包容泪海反复无常的潮汐。
岁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知道哭了多久,连脑仁都哭疼了,回过神来的时候,江暻年的掌心温柔地贴着她的蝴蝶骨,哄小孩般缓慢地轻拍着。
她哭了多久,就这样哄了她多久。
岁暖吸了吸鼻子,想要直起身,动作被江暻年察觉,他低下头,手指蹭过她湿漉漉的脸颊:“这次哭够了?”
哭得太没形象,她后知后觉地有点没面子,努力地吸起快自由落体的鼻涕水:“……嗯。”
江暻年替她抽了张纸,递给她,又拿起桌上的玻璃杯:“我都怕你脱水了,宝宝。”
勾起些潮湿的回忆,岁暖的耳朵莫名烧起来:“……你以后不许叫我宝宝。”
她用力地擤干净鼻涕,扔到一边,伸手要接过水杯。
却看到江暻年淡红的薄唇贴上水杯边缘,随即平稳地放下杯子。
岁暖懵懵的,还没反应过来,下巴就被抬起,拇指强硬地抵开她的齿关,唇贴住唇,微凉的纯净水混着海风般的湿咸渡过来。
岁暖瞳孔放大。
江暻年鼻尖蹭着她的,手指揩去她唇角溢出的水,散漫的语气透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凉意:“不会又要哭了吧,宝宝。”
岁暖的后颈一凛。
下意识地吞咽,反应过来的时候口中的水已经都滑进了喉咙里。
江暻年的指尖轻触她的脖颈,长睫在眼底覆下一片阴影:“好乖,宝宝会喝水了。”
岁暖彻底老实了。
她很丧气,现在她最后悔的就是两个小时前她自己提出的要求,但是事已至此:“叫吧,叫吧。爱怎么叫怎么叫,求你正常点。”
江暻年抱着她的腰,下巴抵着她的锁骨,抬睫看着她:“嗯?我哪里不正常了。”
她忽然感受到他的变化,瞪大眼睛:“……”
这哪里正常了?!
哪有正常人会现在起反应啊!!!
岁暖想要挪动着离开,艰难地开口:“要不你自己缓一会儿……”
江暻年却不松手,盯了她几秒,闷闷地笑得胸腔发颤,轻哑地叫她名字:“岁暖。”
“你好可爱啊。”他又低头找她的唇,轻轻啃咬着,黑瞳里的光仿佛要满溢出来,“生气的时候很可爱,认怂的时候也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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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江:你在水里加了什么好热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牵连,下章长一点[狗头]
放肆地哭了一场后,岁暖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神清气爽。
也许还有关别的原因,自己在某刻像被拼命摇晃的香槟,抽出瓶塞,泡沫就爆炸一样溢出来。很刺激,也有点后怕,恍觉整个人融化般流下,一切都快要消失。
她一想到就腿软,决定做一条只有七秒记忆的鱼。
清明过后,几场春雨润如酥。
从公馆的阳台极目远眺,能看到颐和园西堤渐次盛开的山桃花,风过乱红如雨,倒映在湖光塔影中。
江暻年走过来,岁暖立马抬起手揉按自己的眼睛上方,他觉得有点好笑:“第一次见学习半小时,要放松眼睛一小时的。”
岁暖已经向心仪的几所亚洲大学提交了申请,现在算是松了一大口气,难免有些惫懒。她放下装模作样的手,在高脚凳上晃着小腿,忽然说:“你还记得吧,明天嘉中要举行成人礼。”
江暻年侧过脸看她,她的手向后撑在椅子边缘,微眯着眼睛,很惬意地接受着春风的轻抚,栗色的碎发在白皙饱满的颊侧摇晃。
她从来不是会一直自怨自艾的人。
在她灿烂又明亮的生命里,到底什么才是能永恒留下痕迹的东西呢。
阴暗的想法无时无刻不在滋生,江暻年默默吸了口气,强迫自己移开落在她身上浓稠的视线:“嗯。”
“他们不给我们过,我偏偏要过。”
“你打算怎么过。”江暻年问。
岁暖语出惊人:“我要当家长,去给我们的小孩过成人礼。”
江暻年被沉默了几秒:“……我们的小孩?”
“对。”岁暖点点头,“就是我之前认养的那两只猩猩,我看了下它们俩正好一个十岁,一个十二岁,正好刚到成人的年纪。”
江暻年忍了会儿,还是说道:“……它要进化成人得再活至少三百万年。”
“哎呀,换算成人类的年龄!你差不多懂这个意思就好了。”岁暖扭头瞪了他一眼,“反正明天你和我一起请假,我们去看猩猩。”
重点还是在最后一句。
江暻年其实不想要两只猩猩当小孩,漠然地不作声。
岁暖从高脚凳跳下来,叉着腰问:“你不乐意?”
江暻年抱着手臂,冷淡地回:“我不喜欢猩猩,也不喜欢小孩。”
“……”
岁暖觉得这个人现在真是阴晴不定。
绝对是恃宠而骄!太难伺候了……
她勉为其难地哄他:“你难道不想和我出去玩吗?重点是我和你像它们的爸爸妈妈一样,奖励你和我做一天夫妻。”
说得好像是真夫妻一样。
不就是过家家吗。
江暻年一哂:“上赶着给猴子做爸妈。”
岁暖被他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气到了,想说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男朋友,又想说和她做一天夫妻他还不满意,结果抬高声音脱口而出:“你到底还是不是我老公!”
旁边的梧桐树上惊起两只鸟。
江暻年像是也愣了下。
黑瞳瞭她两秒,忽地扯唇笑了,他抬手挠了挠她下巴:“再叫声老公听听,就陪你去。”
岁暖恨恨地踩他的脚,转身要走:“你爱去不去,想和我一起去的人多了去了。”
虽然是一时气话,江暻年一伸手就拦住她的腰,勾一下,两个人就一起倒在沙发上。他用力勾缠,她也不甘示弱。
两人像用唇舌打擂台,探查彼此口腔的每一个角落,分开时扯出长长的银线。
岁暖的虎牙在他唇角磕出一个小口子,她抬手点了点:“你明天这样去学校,所有人都会笑话你。”
江暻年抱着她,看她仰头时眼波像粼粼春水,怀里沉甸甸的,胸口仿佛也不再那么空洞。他又一次低头,吻由轻到重,刺痛着,将唇舌间铁锈味的血腥气和她共享。她好像有点忌惮他的伤口,顺从又轻柔地回吻。
岁暖眼看着江暻年心情仿佛一下子放晴,摸了摸她的发尾,说:“那就请假陪你。”
春风柔煦,她在他怀里靠了一会儿,抬头瞅了瞅他的脖颈。
那天被她的指甲划出两条血线,现在已经淡了很多,像浮在纤薄皮肤上的毛细血管。
她事后才发现,主动给他贴了两条创可贴。结果发现这样去上课更加欲盖弥彰,创可贴随着吞咽和喉结一起移动,谁都会不由自主地瞟他的脖颈,说不定还在心里好奇这里是怎么受伤的。
脸越想越发烫,于是岁暖当天中午就出了校门,去旁边的商场买了一条男士围巾。
岁暖伸手轻轻碰了碰,触感像凸起的筋脉:“好多了,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锐利的喉结在皮肤下划过,江暻年“嗯”了一声。
她收回手,有点愧疚,又有点心虚,习惯性地把责任推给他:“你有什么受虐倾向,平时抓我手不是抓得很顺手吗……连躲都不会躲。”
江暻年淡声:“没太多感觉。”
那一点疼对他来说确实算不上什么。
岁暖捏着他的手指,像是在出神,过了一会儿又问:“么么叽,你会有什么时候想哭吗。”
除了小时候,她后来也没再见过他掉眼泪。
连当时江家变故,他都没有露出过很脆弱的神态。
“暂时没有吧。”江暻年说。
岁暖换了个姿势,靠在他肩膀上,看着他说:“你想想呢,比如高考考砸了。”
江暻年:“……不会。”
不知道是说不会考砸,还是说不会因为这个哭。
岁暖“哦”了一声,又想了想:“那假如,我抛弃你……”
嘴突然被捏住。
岁暖挣扎:“假涩!窝是嗦假涩!”
江暻年低下头,鼻尖快蹭到她的脸,清黑的瞳像乌云压下来:“岁暖,我把你关起来好不好。”
噫,剧情怎么快进到小黑屋了。
岁暖用坚毅不屈的眼神示意,“你觉得呢”。
他模糊地笑一声:“不好吗。我亲自伺候你,你想要什么我都送到你面前,也不用担心学习担心考试。”
岁暖用手比了个叉。
江暻年松开她的嘴:“好吧。”
语气听上去好像真的很失望的样子。
岁暖语重心长:“……想想也不太好吧,成天被关在家里会疯掉的。你没看到动物园那种被圈养的野生动物被关久了,都会出现刻板行为。”
“是吗。”安静了几秒,岁暖以为江暻年已经把刚刚的对话当做玩笑一揭而过,他却忽然靠在她的颈窝,垂落的长睫遮住瞳孔,语气轻沉,“但是你想的话,我愿意被你关起来。”
“除了你身边,我哪里都不想去。”
周一早上,岁暖带着果篮和江暻年一起去了猩猩繁殖饲育基地。
饲养员很热情,看见他们带来的精美果篮笑得合不拢嘴:“很少有人认养后还亲自过来看的,还带这么贵的水果,看来你们是真心喜欢猩猩啊!你们两位是……?”
岁暖还没说话,江暻年淡定地吐出两个字:“夫妻。”
岁暖:“……”
饲养员有点惊讶,又看到两人手上的对戒,便说:“你们夫妻俩长得还挺显小,像高中生。哎呀,让我想起我的初恋……”
岁暖认养的是两只黑猩猩,属于人类饲养技术比较成熟的一种,性格活泼,好奇心强,智商也很高,很擅长学习和模仿人类的行为。
饲养员给他们介绍:“这只叫接接,那只叫丢丢,它俩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可好了。”
岁暖好奇:“怎么起这个名字啊?”
饲养员从果篮里掏出两个橘子,递给她和江暻年:“你们把水果丢进去就知道了。”
岁暖依言照做,从围栏的上缘将橘子抛了过去。
叫“接接”的那只猩猩快步冲过来,接住她丢过去的橘子,又接住了江暻年丢过去的,然后伸长两臂高高举起,像在庆祝胜利的运动员。
接接把一个橘子给了丢丢,丢丢熟练地剥皮,大口地吃干净果肉后,抬手把橘子皮一扔,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准确地落在了远处的垃圾桶里。
饲养员在旁边笑呵呵地补充:“以前丢丢都是把垃圾往围栏外面扔的,有一次扔到了游客,被投诉了……哈哈,领导就让我教它往垃圾桶丢,它学得可快了。”
黑猩猩再聪明也是野生动物,陌生人不能随便靠近,岁暖原本就是打算看一看便离开。
而且旁边的某人完全不喜欢猩猩,像嗖嗖散发冷气的冰块杵在那里,饲养员都只敢拉着岁暖聊天。
岁暖准备走,饲养员又说:“对了,接接的第一个孩子马上要出生了,预产期差不多就是后天……你一下子认养了两只,是今年认养最多的游客,要不你给它的小孩取个名字?”
饲养员指了指假山后面的一只母猩猩:“那个就是接接的老婆。”
岁暖摸着下巴思索:“嗯……”
她转头看向旁边置身事外的江暻年,就差把“我只喜欢二人世界”八个字写在脸上,用手肘戳他,脱口而出:“老公你说句话啊。”
江暻年给小猩猩起名十十,因为后天是四月十号。
岁暖在旁边点头:“它兄弟姐妹还能叫刻刻。”
饲养员:“时间的时啊,可以可以。”
两人牵着手,沿着来时的路向外走。
春光正好,两侧的行道树重染绿意,微风吹面不寒。时光的流逝有时不声不响,直到眼中景色换了天地,才恍然一觉。
江暻年忽然想到。
年与岁,皆为时间。
从饲育基地离开,时间还早,他们去离这里不远的新天地商场吃过午饭。
岁暖预约了商场负一层的一家DIY手工馆,江暻年问她想做什么,岁暖说她要捏狗。
江暻年:“……狗?”
岁暖正在网上搜图片,一边回道:“对啊,你还记得中秋节吗?你还说要确认是不是同一只呢。”
不过当天两人光顾着亲嘴,什么狗早抛之脑后了。
岁暖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参考图,推着江暻年往前走:“就这个,我要做一对情侣钥匙扣。”
——图片上是陶泥捏的一只狗和一只猫,脸贴着脸靠在一起,身后的尾巴比成一个爱心的形状。
谁是狗不言而喻。
岁暖指指点点:“这个里面还放了磁铁,所以两个钥匙扣只要靠近就会吸在一起。”
江暻年看着兴致高昂的岁暖。
忽然回想起小时候,岁暖颐指气使地叫他捏这个捏那个,他被迫沾得满手面粉,桌子底下的岁晟在偷吃馅料,像只泥猴子。
那时候他觉得好绝望,碰上这对姐弟一定是他这辈子的劫难……
她的脾气性格似乎也没有多大改变。
漫漫时光洪流里,像楔刻在他心上的锚点。也许人本能地就会眷恋自己生命里那些不变的东西。
他再想起给她写的那封情书,又多了几句想写上去的话。
江暻年拉住岁暖的手,滑下来十指相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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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立夏(二更)
五月伊始,岁暖考完了最后的两门A2,只剩一门AP,在下周考。标化已经刷到同级中最高的分数,GPA也不用太担心。
和越来越苦逼的高考生完全相反的状态。
都是先苦后甜,但掰着手指头算算,曙光也近在眼前。
首都电视台通过矩星联系上岁暖,说有一个和高考相关的直播节目,形式类似于体验式综艺,邀请岁暖参加。节目有官方背书,还和京市的几所高校合作,一方面是展示大学校园的各种风貌,借此做招生宣传,一方面是为莘莘学子加油鼓劲,科普一些高考、报志愿相关的知识点。
岁暖现在没那么忙,便答应了下来。
一同被邀请的有素人也有明星,由官方来挑,自然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人品才学兼备,包括去年的高考状元,华大的社会学教授,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势头正盛的年轻演员等等。
节目一共持续七天,到时会在各个流媒体平台直播,直播结束还会剪辑好视频,供各个官方账号发布。为了方便统筹,节目组统一订了酒店,这也就意味着岁暖尽管还在京市,但这几个晚上不会回家住。
她在起居室收拾行李,江暻年卷子也不写了,交叉着双臂靠在墙边,幽淡的目光时时刻刻锁定着她。
按道理来说这种脏活累活都该归江暻年干的。
但现在只是冷眼旁观。
岁暖合上行李箱,苦口婆心地说:“我下周就回来了,你不要一副留守儿童的样子好不好。”
江暻年:“不好。”
“我不在家,你还可以专心复习。马上高考了,你要加把劲。”
她还有打扰他复习的自知之明。
江暻年“呵”地冷笑了一声:“压力大的时候要我陪,压力不大就一脚踢开。”
岁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虽然她确实把某人当做自己的解压玩具……
她走上前,抬手捧住江暻年的脸颊,贴了贴他软糖一样唇瓣。他有着漂亮的唇形,也有灵巧的舌头。
都归她所有。
岁暖想得心里犯痒。面前的人对她的示好却不为所动,表情冷淡,不声不响地睨她,凛冽的眼角委屈一样垂下一点儿,像欲说还休的伏笔。
再被多看几眼,就要留下来了。
不行,她是有事业心的女人!
岁暖又踮脚占了两口便宜,诱哄一样说:“回来就给你奖励,乖。”
第二天早上,经纪人来接岁暖的时候,她差点困到没起来。
但至少在她的软硬兼施下,她漂亮的脖子没有留下什么不可露出的印记。她靠着车窗补觉,昏昏沉沉中觉得柔软的胸脯好像又泛起生长痛,是一抔蓬松柔软的泥土,雨水浇灌而下,就会抽枝发芽。
按照节目组的安排,第一天上午是破冰活动。
六个参加节目的嘉宾里,岁暖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听说她也在上高三,教授有点惊讶,问她最近复习压力不应该很大吗。
岁暖说她是国际生。
教授的神色原本有些不豫。
直到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介绍岁暖的经历,以及她申请亚洲的大学,是为了专攻因地制宜的环保政策。
教授看着她的眼神转变为赞许,还拍着她的手背说,如果以后需要社会学方面的统计数据,可以给她发邮件,她会尽可能地给岁暖提供帮助。
下午的行程是去国子监和孔庙,在同一条街上,一起为高考考生祈福。
国子监街在东二环,京市没有淡季,即便是周一也挤满了游客,晚上住的酒店离这里不算太远,坐车反而不方便,一群人便决定步行过去。
穿过红墙绿瓦的巷落,两边都是老建筑。
大都是私人所有的四合院,闭合着古朴的大门,上面还挂着“私人住宅,谢绝参观”的牌子。
春夏之交的老胡同别有一番美景。海棠、泡桐花一簇簇地在墙角盛放,白粉的花瓣随风飘飏,散落在青石板路面上。直播还在进行,伴随着教授侃侃而谈孔庙的历史,记录下黄昏时分的妩媚风光。
岁暖走着走着,就觉得这条巷子有点眼熟。
直到四处张望的她视线对上一个熟悉的电子门锁,屏幕亮起,立刻识别出她的脸,随即语音播报道:“欢迎主人回家。”
门锁发出“咔嗒”解锁的声音。
旁边几个嘉宾聊天的声儿也忽然熄了。
善谈的年轻演员第一个开口,眼神好奇又惊异地瞅着她:“暖暖,这儿是你家啊?”
嗯……其实也不算吧……
但解释前因后果更加麻烦,岁暖很低调地说:“不是,是我一个亲戚家。”
没想到宋阿姨听到动静,从里面打开门,看见她后表情很惊喜:“岁小姐,你怎么来了!今晚要在这边住?”
又看到她旁边乌泱泱一群人,“嚯”了一声:“还带了这么多朋友!正好有新到的雨前茶,我给大伙儿泡去。”
刚刚听到岁暖说话的人都看向她,眼神里的潜台词大概是,还装呢,是你亲戚家个鬼……
岁暖:“……”
她讪讪地和宋阿姨摆手:“我就路过一下,阿姨你回去吧……”
宋阿姨说:“好好好,那我等你下次过来,最近阳光好,你的床单被套我都给你晒了一遍……”
全程直播,不少观众都看到了。
有不认识岁暖的好奇地在直播间发弹幕:【这是明星吗?家住这种档次的四合院,背景少说歹说也是个京圈格格。】
【之前早就有消息说岁暖是真白富美,对家还说她是炒作……】
【说不定这次也是炒作。】
【炒什么炒,你看还有谁能拿出二环的四合院来炒作。】
直播间里还有她的粉丝,这时候发了一条:【我们暖公主去年12月10号还去参加诺贝尔奖的颁奖典礼了,不信去官网看直播。】
黑子噤声了。
节目组安排的酒店是两个人住一间。
本来下午就大出风头,岁暖也不想搞特殊惹人口舌。和她同住的是去年的文科高考状元,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单眼皮女生。
晚上她便没和江暻年打视频电话。
岁暖躺在床上刷手机,刷到一个梗,然后打开和江暻年的聊天框。
【Shining】:我想亲死你。
【Shining】:但我忍住了。
过了一会儿,另一头回过来消息。
【么么叽-3-】:为什么要忍。
噫,有狐狸精。
岁暖舔了舔自己的唇角。
仿佛还残余着昨晚的触感。
【Shining】:才一天没见。
【Shining】:要学会克制。
【么么叽-3-】:学不会。
【Shining】:...
【Shining】:那就好好学。
岁暖登上自己的微博,发现有粉丝在今天的直播里注意到了她包上的钥匙扣。
【没想到公主竟然喜欢这样的小狗钥匙扣。[图片]】
【该说不说……怎么有点丑。】
【好像是手工的吧?我印象里刷到过这个的成品图,和一只猫是一对,尾巴比成爱心的。】
【情侣钥匙扣?!!!!】
底下的评论瞬间炸锅了。
【找到图了,好像真的是情侣的。】
【公主那只狗的尾巴似乎也在比心……】
【不是,我们公主真白富美,就送她这个吗???】
【我感觉搞礼轻情意重这套的都是精神小伙,公主不会被黄毛拐走了吧。】
【大小姐爱上黄毛这种烂俗剧情……我补药啊,求公主擦亮眼睛。】
岁暖:……
【Shining】:我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些明星都买那种烂大街的情侣款了。
【Shining】:粉丝的眼睛简直是显微镜。
江暻年发来一张照片。
【么么叽-3-】:[图片]
【么么叽-3-】:猜猜我现在在干什么。
岁暖放大一看。
昏暗的房间,少年一条长腿支在床上,一条随意地搭在床沿,双腿之间骨节修长的手隐约握着一条粗长的柱状体。 ?!!!!
岁暖眼冒金星,光速关掉,义正辞严地回复:
【Shining】:你不许发奇怪的照片!
【么么叽-3-】:?
【么么叽-3-】:哪里奇怪了。
【么么叽-3-】:[图片]
这次房间内打开了一盏夜灯,照亮了江暻年手里的东西。
被卷成筒状的《高考必背古诗文72篇》。
【么么叽-3-】:在听你的好好学。
岁暖:“……”
她怀疑江暻年是故意的,但她没有证据。
【么么叽-3-】:放心吧。
【么么叽-3-】:不会做奇怪的事。
最后一句是语音。
带着些许清磁的哑意,蛊惑地在深夜扣响耳膜:
“上次做还是因为你留给我的齿印。”
房间里明明开着空调,岁暖却自己的脸越来越热。
【Shining】:够了。
【Shining】:你也不许说奇怪的话。
【Shining】:我今晚还要补觉。
第三天的行程是参观工大。
工大校区离嘉中很近,岁暖中午在食堂吃过饭后,在地图上搜了一下,发现打车过去只用十分钟。
她坐上出租车,给江暻年发消息。
【Shining】:在干嘛。
【么么叽-3-】:刚吃完饭。
【Shining】:快快,出校门一趟,去学校后面那个小公园。
【么么叽-3-】:?
岁暖大放厥词。
【Shining】:来亲死你了。
岁暖先到公园,大中午没什么人,但她还是心虚地往深处走了走。
初夏时分,蓬勃葳蕤的绿意正疯狂滋长,叫不出名的小虫子在草丛里叫一阵歇一阵。岁暖站在一棵高大的杨树前,给江暻年拍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Shining】:[视频]
【Shining】:快来找我。
莫名有种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感觉。
她靠着微凉的树干,玛丽珍鞋的鞋跟无聊地敲着松软的地面。
直到有人握上她的肩膀。
岁暖回过头,果然是江暻年。
他穿着蓝白色的短袖校服,衣领一丝不苟,瘦削的脸孔皮肤白皙,望着她的黑瞳浸在水里一样清亮。在聒噪闷热的夏日午后,显得干净、冷冽,又禁欲。
江暻年握着她光洁的肩膀,微蹙眉心,像是不满她穿露肩的连衣裙。他上下打量她,声线凉淡:“穿这个来公园,你也不怕被蚊子咬死。”
岁暖忽然觉得他审判的眼神,是因为她前几天不让他留印子。
现在却把机会给了蚊子。
“那你帮我赶着点。”岁暖凑近,江暻年身上永远是干净好闻的味道,要很近的距离才能分辨出来,他的须后水和她覆盆子味的沐浴露混合在一起,又冷又甜,格外迷人。
她的手搭上他的脖颈,拉下来,柔软的唇瓣相贴,意乱情迷的前一秒还记得嘱咐:“不许咬我,不许留印子,我下午还要拍节目。”
他遵守她的规则,只蹂躏她的舌头。
连吞咽都快来不及,微启的唇角垂涎,滴落在白皙纤细的锁骨上。他尤不满足,探寻她口腔的更深处。
琥珀色的眼眸顿时蒙上一片叆叇的雾气,绚艳的霞光也从脖颈漫上双颊。
漂亮得他想把她一口吃掉。
一边吻,他一边漫无意识地想着。
没注意到岁暖抱着他的腰的手,偷偷地向前挪动,一点一点,试探地钻进他的校服下摆。
敏感的下腹被挠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