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整个柔软潮湿的掌心贴上来,还揉捏了一把。
岁暖看着江暻年像被抓住尾巴的猫,忽地放开她的唇,握住她在下面作乱的手腕,锋锐的眉骨压低,盯着她,流露出许久未见的压迫感来。
她略心虚地移开视线:“情不自禁,摸一下怎么了……”
江暻年的喉结重重一滚,下一句话压着嗓,又冷又哑:
“你现在让我怎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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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狗头]忘记齿印是什么时候留的罚你们重看65章[狗头]
马上要正文完结了,为了防盗可能会提前挂1-2天,大家正常看就好,完结章会有红包雨[亲亲]
为期一周的拍摄在周日下午结束。
节目组将岁暖送到公馆门口,她拎着行李箱上楼,没提前和江暻年说,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她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客厅里一片寂静。
阳台的玻璃门半开,室外错落的绿植在日光下翠色。欲滴,轻盈的白纱帘随风鼓起,鱼骨地板洁净得一尘不染,反射着暖融融的光。
岁暖在沙发上找到了江暻年。
他平躺着,书搭在脸上遮住阳光,一只手随意地垂落在沙发边缘,腕间蓝紫色的静脉像流淌的河,戴着她在马德里送他的那串手链,银杏叶水波一样摇晃。
言语有时候很难描述家的概念。
但岁暖在以后的很多次都会回想起这一刻,静谧又祥和的午后。无论什么时候,她总知道有一个人像这样,在等她回家。
耐心,而安宁。
岁暖在沙发边蹲下,掀开江暻年脸上的书,是一本高考议论文范文合集,读这样的东西确实容易犯困。
她用小手挡住从阳台射进来的光线,另一只手去推江暻年的肩膀:“么么叽,醒醒。”
推了几下,面前的人长睫颤了颤,缓缓抬起,转过脸来时瞳孔还有些朦胧。
岁暖戳他的肩膀:“在阳台门口睡觉,你也不怕吹中风了。”
“嗯……”江暻年应了一声,鼻音浓重,半眯着眼睛看她,“宝宝。”
耳朵像突然被小钩子挠了一下,岁暖喉咙痒痒的,扶着膝盖站起来,嘟哝道:“刚醒就勾引……”
江暻年却用垂落在沙发边的手抓住她的手腕。
反应快到岁暖怀疑他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是不是装出来的。
岁暖被拽倒,一半人叠在江暻年的身上,他胸口的心跳缓慢而厚重地传过来。她忍不住推他:“……松手,你身上好热。”
江暻年还是半醒未醒的模样,拢着睫看她,雾蒙蒙的黑瞳里隐约映出她的影子。
岁暖作势要爬起来。
被拉住的那只手却被带引着下滑,眼看就要滑到危险的部位,她后颈一麻,抽手和江暻年拉锯:“干嘛!大白天的……”
“宝宝……”身下的人语气倦懒,磨过一点刚醒的哑意,“不是说等你回来就奖励我吗。”
做春。梦呢吧你!
岁暖挣脱不开,抬起另一只手去掐江暻年的腰:“我什么时候说是这种奖励了!”
他的腰上没有赘肉,掐了好半天掐起一点薄韧的皮肤,用指尖捏着扭转。显然对江暻年来说没有多疼,但打打闹闹半天,他终于彻底醒了。
下意识流露的依赖和缱绻慢慢从身躯褪去,清醒却是滚烫地燃上来。他松开岁暖的手,一只手臂有点挫败地挡在眼睛上:“……节目拍完了?”
“对啊,刚拍完我就回来了。”
“嗯,起来。”江暻年不轻不重地推了她一把,扯过旁边的毯子盖在腰上,“等我缓一会儿。”
岁暖慢吞吞地把腿放下沙发,站起来。
又想起,那天在嘉中后的小公园,她要去赶下午的拍摄,只能丢下江暻年离开,他坐在长椅上,碎发耷拉下来略盖住眼睛,看上去很郁卒。
那能怎么办呢。
小公主有点心虚,语气还是很理直气壮:“摸一下就这样,你太敏感了。”
犹豫着,又用手抚上少年山脊一样的背,蝴蝶骨在掌心下灼烫,敷衍地哄着:“再过三天半我就回去了,乖。我先走了哈。”
江暻年的回应是拉过她的手,在她没带戒指的无名指上重重咬了一口。
温热的舌尖舐过骨节,岁暖的心莫名一颤。
下午便换了件有口袋的外套。
岁暖去门口把行李箱拖进来,在玄关前的空地打开,拿出这几天买的纪念品。她买了很多大学的周边,光花里胡哨的冰箱贴就有一大盒。
她抱着那盒冰箱贴,站在冰箱前一个一个地贴上去。
过了会儿,江暻年走过来,打开另一半的冰箱门,从制冰盒里舀了两块冰,丢进装了纯净水的玻璃杯,靠在岛台边上盯着她。
岁暖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她飞速把冰箱贴贴完,抱着盒子回过头:“你好了么。”
江暻年一手拿着玻璃杯,带着戒圈的手指屈起,懒散地敲着杯壁:“不然呢。”
“哦。”岁暖应了一声,想起那天见面后,她晚上在被窝里和隔壁床的女生夜聊。
对方作为文科状元阅书无数,非常笃定地告诉岁暖:
——男生就是很容易起立的。
——不起都可以诊断为要么性冷淡,要么性无能了。
于是她有点好奇地凑过去:“么么叽。”
江暻年瞭她:“嗯?”
“你总是这样缓缓……”岁暖琢磨了一下措辞,“不会憋坏吧。”
“……”
江暻年看着她的目光骤然变深。
笼在她身上,缓慢地掠过她的每一寸肌肤,像想将她沿着骨骼拆解。
“所以。”江暻年长睫垂下又掀起,危险性在遮掩下一闪而过,决口不提刚才自己瞬间想到的是“用坏”这样恶意的词语,“我都这样为你忍耐了,泱泱。”
诱哄一样发问:“有没有奖励。”
岁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漂亮的杏眼懵懵的。
“哦,奖励。”岁暖如梦初醒,推开他哒哒哒地跑到玄关边上,“当然有——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她从行李箱掏出一沓东西。
江暻年定睛一看:“……”
岁暖晃着手里的东西,语气很轻快:“我给你买了华大的草稿纸,你最后冲刺就用这个,越学越有动力。”
他的动力只有她。
江暻年沉默了两秒,还是在岁暖闪闪发亮的视线下走过去,心甘情愿地接下那沓信纸,然后忍不住抬手捏住她柔软的脸颊,发泄一样拧了拧。
“谢谢公主殿下煞费苦心的奖励。”
岁暖顺利考完AP环境科学,意味着校外的所有考试都告一段落。
国际部的高三生还剩最后一周的课程以及三天的Final,之后便正式毕业。毕业典礼在这周五,和普高正好错开一天,征用了本部的大礼堂,特意请来了专业的音乐剧团为大家表演。
剧目经过精挑细选,是《律政俏佳人》。
落幕时,全场学生随着《LegallyBlonde》跺脚鼓掌。在最后的毕业典礼上,这段疗愈而治愈的旅程,在每个人心里种下了不同的种子。
也许很多年后才会有所感悟,感叹教育具有滞后性;也许此刻就有了新思想的萌芽,在某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
舞台剧终将落幕,高中生涯也终究要告一段落。
还是难免不舍,不少同学随着散场在礼堂各处拥抱着哭泣,接下来他们都将去到世界的不同国家,从此天南海北,共度三年时光的同僚们以后见一面都奢侈。
岁暖和安琪珊是最后一年才加入的转学生,离绪没有那么强烈,但在这种时刻还是会共情地感伤。
幸好大家都还年轻。
哀伤不会在身上萦绕太久。
下午,阳光最好的时候,开始按照班级拍集体毕业照。
班级合照拍完后,是整个国际部高三级的合照。
昨天天气不好,所以普高也是今天拍毕业照,和国际部不在同一个地点。岁暖在礼堂前拍照的时候,听到操场那边传来惊天动地的“茄子——”。
集体照拍完后,有很多人来找岁暖合照。
她笑得苹果肌都有点僵,转头一看排队的人竟然越来越多了。
安琪珊小声在她身后说:“普高那边集体照拍完了,然后大家从操场出来,都路过这边……”
岁暖眼前一阵阵发黑。
甚至有的人排到岁暖面前,看见她的脸还有点惊讶:“我还以为这儿是排队发什么高考资料呢。”
岁暖:“……”
这种有队就想排的习惯要戒掉好吗!
过了一会儿,陈嘉榕拉着席露晴排到了她面前,身后跟着吊儿郎当的荀子浩。
陈嘉榕摸了摸脑门的汗:“出了操场就看见这儿围了一圈人……还好耗子长得高,告诉我们不是学校发鸡蛋了,是你在跟大家挨个合照。”
荀子浩插嘴:“是啊,现在还能免费拍照,可不得抓紧机会。以后敢靠近岁大小姐就该被她的保镖一脚踹开了。”
陈嘉榕:“那你记得护住你的鸟。”
岁暖:“……”
荀子浩一阵幻痛:“……靠,你能不能想我点好的。而且我以后肯定想合照还不简单,不是有暻哥吗。”
岁暖被提醒了,眨了眨眼睛,问:“江暻年呢。”
“嗯……前面找他合照的人太多,他先走了。”荀子浩说完,又八卦地挤了挤眼睛,“不知道暻哥是真有女朋友还是特意准备的,刚才他一抬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啊……反正把想跟他合照的女生都闪走了。”
“还说什么,‘抱歉,女朋友不喜欢’。”陈嘉榕补充。
岁暖:“……”
她转头看向身侧的男生,个子瘦瘦小小,穿着国际部的校服,试探地问她:“岁暖,能不能搭肩膀再拍一张。”
岁暖莫名浑身一凛,坚定拒绝:“不行。”
男生一脸疑问。
“我……我家狗不喜欢。”岁暖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闻到我身上有陌生人味道容易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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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在这儿说一下,暖暖家的阳台是那种环绕一圈的,空中花园那种,和客厅差不多大,种了很多花花草草,还有桌椅沙发一类的,大家可以在网上搜搜,好漂亮好喜欢[狗头]
《律政俏佳人》,非常经典的女性向音乐剧。
“女性无需剥离女性特质来证明强大。”
岁暖还在排队的人群中意外地看到了丰宥佳。
丰宥佳走过来,到她身旁时,忽然开口:“我以前一直好奇你是一个怎样的人。”
岁暖眨了眨眼睛:“……嗯?”
“我很想知道,他喜欢的是怎样的人。”
他是谁,不言而喻。
丰宥佳和她并肩站着,手机交给了另一个同学为两人拍照。
“我知道是你。”丰宥佳朝镜头微笑,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话。
但岁暖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们都是很好的人。”拍完照,丰宥佳回头看向岁暖,“祝你们前程似锦,长长久久。”
丰宥佳想,也许她确实为那年冬天的一瞬间动过心。
但站在局外,她很清楚那只是无关她是谁的善意,他的偏爱已经毫无保留地独属于另一个人。
岁暖朝她翘起唇角,笑容骄矜却不盛气凌人:“谢谢。你想告诉别人也没关系,只是能不能等到高考以后。”
丰宥佳失笑。
“我已经保送京大了。”本身也是优秀而骄傲的人,所以宁愿体面地退场,丰宥佳柔声说,“也祝你被梦想的大学录取。”
六月四号,嘉中高三正式停课放假。
也是同一天,岁暖就到了这一年来对她来说最好的消息。
——新加坡国立大学的环境研究系给她发来了Offer。
她和江暻年在家庆祝,吃了一顿自制的烛光晚餐。菜自然是江暻年来做,煎了烤鳕鱼和扇贝,还炖了奶油蘑菇汤。
岁暖捏着叉子,设想道:“新加坡很近。这样我们见面也很方便,你想我的话,周末坐个飞机就能来见我。”
江暻年把扇贝切好,递到她面前。
烛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颊。
岁暖叉起一块扇贝,别别扭扭地开口:“我也会想你的。你多学点中国菜吧,我到时候想吃。”
江暻年抬眼,问:“有多想。”
岁暖:“大概是现在就想去小江南吃饭的那种想。”
“……”
“哎呀,你说为什么烛光晚餐没有搭配中餐的呢?”
“……”
又过了一会儿,岁暖在餐桌下勾了勾江暻年的腿:“就是,我想你的话,我会立刻飞去找你的那种想。”
饭后,岁暖在吧台看到江暻年的高考准考证。他拍证件照时从来不笑,五官锋芒毕露,冷淡地注视着镜头,少年的眼睛里像永远燃着一团燧火,亮泽、锐利。
她很喜欢,拍下来存在手机里。
江暻年的考点在十二中,离公馆不算太远。
五月底的时候,岁暖已经正式从嘉中国际部毕业。静海两人的东西她亲自去理了理,然后请工人把用得到的陆续搬到了公馆。
毕业后她也没闲着,甚至比毕业前那段时间更忙。
岁暖特意跟海因教授说明了她未来的研究方向,重点将放在亚洲而不是欧洲。海因教授虽然略有遗憾,但依然诚挚地祝福她。
在大学入学前,她会用阶段性成果来收尾之前的冰川调查,也算给过去几年的自己交一份完美的答卷。
不过在江暻年高考结束前,她不会离开国内。
所以最近岁暖在筹备毕业演唱会的事。她计划这次演唱会的全部收入都捐给世界自然基金会。
“你高考结束的时候,我亲自去接你。”岁暖兴致盎然地说,“嘉中的同学看见肯定会特别惊讶,心想我们不是谁也看不惯谁吗……”
江暻年撑着腮,“嗯”了一声。
岁暖又说:“高考前几天也没有什么拼命复习的必要了吧。你这俩天好好歇一歇,我让宋阿姨每天过来送饭。”
她依旧忙得很。
只有早上和晚上在家。
江暻年抬睫看了她一会儿,又恹恹地垂下来。
高考第一天的科目是语文和数学。
岁暖晚上九点多到家,看到江暻年穿着T恤和休闲裤坐在阳台的高脚凳上,夜风吹动衣角,他微垂着头,后颈棘突隆起,一手拿着单词机快速地过单词。
速度快到像机械地按动,她甚至都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看清楚上一个单词是什么。
岁暖提着一个小袋子走过去,到江暻年面前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么么叽,我回家前去了趟公司旁边的超市……”
“蒸汽眼罩,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戴……冰敷眼膜,你睡前用吧,能缓解视觉疲劳……嗯,这个,好像是什么中药足浴包,你等会自己泡一个,好像有助于睡眠。”
江暻年睨她一眼:“知道了。”
岁暖把东西放在江暻年面前,莫名觉得他周遭的气压有些低沉:“你今天考试发挥得怎么样?”
江暻年:“……还好。”
岁暖摸了摸鼻子,没插科打诨:“那你继续复习吧。我这两天练歌练得嗓子痛,不能说太多话。”
江暻年重新低下头。
岁暖走出阳台,准备去岛台边倒杯热水。
结果看到大理石台面上,养生壶的面板开着保温,汩汩冒着蒸汽的壶中,煮着切成小块的雪梨和苹果。
来自面冷心热的某人。
岁暖给自己倒了一杯,捧着热乎乎的杯子,缓缓抿了一口。
——好甜。
岁暖第二天回来得更晚,客厅留了一盏小灯,江暻年房间的门紧闭着。
十一点多,她洗漱完,坐在床头刷了一会儿平板。
门忽然被敲响,不轻不重地两下。
想想也只有江暻年。
岁暖:“没锁。”
江暻年走进来,神情冷倦地倚在门框,岁暖奇怪地打量他:“我还以为你睡了。”
“睡不着。”他幽黑的瞳孔望向她,“今天考英语的时候没发挥好,犯了很多低级错误。”
岁暖:“……”
岁暖想起网上刷到的那些学神视频。
一问就说考九十,出分一看一百三。
江暻年应该再发挥失常也不会差到什么地步吧……?
但她还是安慰道:“没事,高考紧张很正常啊,而且一门没发挥好也没什么影响。”
“泱泱。”江暻年轻轻咬着字,终于说明来意,“我今天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
床头的夜灯在地板上投下一片边界模糊的圆。随着她的呼吸,仿佛微微摇曳着,像引诱着爱丽丝的兔子洞。
纱幔被掀起再放下,笼罩在床的四周。
岁暖愈发觉得她自发地跳进了一个为她量身打造的诱捕笼。
但江暻年只是很规矩地睡在另一边,掀了一小角被子盖在身上,和她隔着半臂的距离:“……晚安,泱泱。”
第一次睡同一张床。
同一个被窝。
岁暖咽了下发干的舌尖,小心翼翼地扭头看了眼,江暻年合拢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似乎真的只是睡觉。她想了想,还是伸手关上了夜灯。
岁暖僵硬地躺下来。
明明隔了有一段距离,但旁边的江暻年仿佛在不断散发着热气,灼烤着她。
尝试了很久,也没睡着。
岁暖盯着头顶的纱幔,数了一会儿羊,很快弄乱了数字,又下意识地数起旁边江暻年平稳而规律的呼吸。
他睡得也太快了……
岁暖迷迷糊糊,终于快陷入梦乡的时候,旁边的呼吸顿了片刻。
布料摩擦床单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江暻年侧过身,声音微哑:“岁暖。”
她意识朦胧地应了一声:“……嗯?”
“我刚刚做噩梦了。”
“……”
这么大人了还会被噩梦吓醒吗?
岁暖脑袋钝钝的,含糊地问:“什么噩梦……”
“我梦到高考结束,你和我一起出去玩。”江暻年说,“你开车载我,我坐在副驾驶,你还是逆行……我跟你说逆行会扣分。”
“你说没事,你根本没驾照怎么扣。”
岁暖:“……”
就不能梦她点好的吗。
她困得迷糊,敷衍地抬手拍了拍江暻年的胳膊:“别担心,我绝对不开车……”
“嗯。”
江暻年没说之所以为噩梦的梦境结尾,剧烈失重的一瞬间,他才猛然惊醒。
第一反应就是叫岁暖的名字。
不知道是最近压力太大,还是常常见不到她的原因。
刚醒时情绪脆弱,只会遵循本能,想要确认身旁她的存在,江暻年挪了挪,抬起手臂横过岁暖的腰。
头略略低下来,她洗发露的香气萦绕在鼻尖,淡淡的甜味,有种让人安心的魔力。
仿佛掬了一捧柔软又温暖的云朵,江暻年忍不住收紧手臂,将岁暖彻底捞进怀里,闭着眼,下颌蹭过她额头毛茸茸的碎发。
怀里的身躯却越来越僵硬。
岁暖屏住呼吸,过了片刻,声线发紧:“……江么叽,你不困吗?”
正在酝酿睡意的人呼吸也顿住。
“你明天还要早起去考试呢……”
也许是因为她瑟瑟发抖的声线,也许是因为被误解将错就错,也许是醒来的时间太久感官已经被唤醒……
江暻年慢慢睁开眼睛。
昏暗的床幔内,几乎不可视物,只能用触碰去确认。
江暻年屈起膝盖,卡进她的腿间,她的睡裙花瓣一样卷在半腰,胡乱地推上去,脸埋进她的颈窝,用整个身体囚住她。
她急促的呼吸划过他的耳尖。
没有推拒,只是浑浑噩噩地说:“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明天要早起哦……”
“我知道。”江暻年将她小巧的耳垂含进嘴里,舌尖拨弄,熟练地吞吐,“……所以我快一点。”
“嗯……”
分不清是答应,还是喉间溢出的破碎音节。
对她的渴求终有一天会毁灭自己,江暻年一直是这样想的。
像久旱的人渴求甘霖一样,抵在她身上,喑哑的声线似卑微乞求:“帮帮我,宝宝。”
轻咬她的耳朵,脸狎昵地蹭着,讨好般:
“奖励我一下……”
意乱情迷的声音,听起来很糟糕,但江暻年知道内心深处的自己其实无比清醒。
没有比现在更能让她对自己心软的时刻了。
岁暖的声线像被掐着芽尖,颤巍巍的:“握、握不住……”
他带着她的手。
像一片柔软的羽毛落下来。
痛苦与欢愉的边缘,反复拉扯着。
江暻年胡乱地舔咬她的耳朵,压制电流在身上蔓延开时受刑般一波波的快感。
看不到尽头,难以解脱。
说不清是渴求堕入地狱还是得到救赎,但娇气的某人已经闹罢工,逃避地紧闭着眼睛睫毛乱颤,一副把手送给他随便他用的摆烂德性。
“我明天要早起,宝宝……”呼吸紊乱,拂过岁暖颊边的碎发。她圆润的指甲在动作中刮蹭过最敏感的位置,他浑身起栗,尾音似破碎的丝绸,在夜色里粘稠地融化。
岁暖睁开眼,水蒙蒙的视线像把小钩子,瞟他一眼。
仿佛在说你才知道么。
“就一会儿。”江暻年轻吻她的唇角,和手上的力度截然相反,“再出一点力好不好,宝宝。”
令岁暖惊奇的是,江暻年第二天在闹钟响以前就准时醒来。
劲瘦的窄腰一闪而过,他背对着她利落地套上T恤。然后回过头,冷白的脸,清澈的瞳孔黑白分明,看上去神清气爽,对上她迷茫半睁的眼睛,还伸手覆上来,声线轻缓:“吵醒你了吗。”
“还早,你继续睡吧。”
岁暖昏昏沉沉地想。
昨夜被子里那个黏糊糊的男狐狸精到底是谁。
全部乱糟糟,像被砸烂的奶油蛋糕,没眼看。
最后床上的四件套全部换掉,还有两人身上的睡衣,江暻年团在一起抱出去,甚至等到烘干完才回来。
岁暖睡了个回笼觉,九点多才醒。
醒来后手指依旧酸痛,掌心泛红。她暗骂了某人无数遍,拿起手机时发现江暻年七点多的时候给她发了消息。
一张照片,背景是载着他去考场的车上。
【么么叽-3-】:[图片]
【么么叽-3-】:从我裤筒里掉出来了。
岁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江暻年手里的东西。
白色,带着蕾丝花边。
她的丝袜。
岁暖现在只想冷嘲热讽。
【Shining】:你就庆幸不是去了考场才掉出来吧。
六月十日上午,江暻年考完了最后一门自选科目生物。
他一出校门,就看到岁暖环抱着双臂,站在自家那辆天蓝色的宾利添越前。
她今天去试了演唱会的舞台妆造,遮住半张脸的墨镜下红唇秾艳,栗色的头发披散下来,像波浪一样卷。纤细的臂弯搭着一件缀着珍珠的长毛皮草,内搭则是一条小盖袖的淡粉色旗袍,白皙的小腿随意地交叠,慵懒又明艳。
在乌泱泱来接孩子的家长中,一眼就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江暻年几乎没见过她这样打扮,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了下。
身后,有两个陌生的女孩正看着他窃窃私语:“哇,这是哪个学校的帅哥啊?我前两天怎么没看到,服了。”
“高考完就是要放肆,你去要微信还是我去?”
前方的岁暖看到了江暻年,朝他勾了勾手指。
“呃……你看上的帅哥好像被富婆包养了。”
“你看上的。”刚才还想搭讪的两个女生见此一幕,开始你推我攘,嘻嘻哈哈地彼此调侃。
直到岁暖回身,从降下的车窗内接过一束花,她摘下脸上的墨镜,露出一张精致又漂亮的小脸。
两个女生瞠目结舌:
“……我去,富婆、不是,这个美女好眼熟。”
“嘶……好像是嘉中那个女明星,岁暖?”
周围也有人认出了岁暖,许多目光投过来,甚至有人拿出了手机拍照,被站在旁边的岁暖助理制止。
但她却毫不在意。
只注视着他。
江暻年朝她走过去,喉尖发紧,藏在口袋里的指尖莫名轻颤。
熟悉的表情,她是从不吝啬笑容的人。
青梅竹马的这些年,看过许多遍的、梦里都会回想的,她的笑。
骄矜的、明亮的,带着一点恃才傲物的心气,不熟悉她的人总怕被她身上过分耀眼的光亮刺伤,但只有站在她的身边,才能体味到她的光芒一向是柔和而温暖的。
会让人眷恋的那种温暖。
从不遮掩,连阴暗都无所遁形。
“江暻年。”岁暖清晰地叫他的名字,然后将手中的百合花束递给他,仰起脸,朝他眨了眨亮晶晶的杏眼,“恭喜你高考结束啦。”
“我的男朋友,陪我一起长大的竹马,亲爱的么么叽,祝你毕业快乐。”
江暻年垂下头,看到花束里,她手写的卡片——
“每个夏天都昼长夜短,我们又一起迎来一个崭新的夏天。我明白光亮总是伴随着阴影,但有句话,我一直想送给你。”
“悲观者永远正确,乐观者永远自由。”
“因为我爱你,所以你永远拥有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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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悲观者永远正确,乐观者永远自由。”改编自网络。
[让我康康]要是有宝宝不太理解为什么用这句话在这里,后文里会解释哒!
提示:和小江的心结有关系[狗头]
嘉中高三的谢师宴敲定在高考结束后第三天。
正好大家都差不多估完了分,也不影响之后暑假的安排。地点定在嘉中附近的大酒店,占用了一整个宴会厅。
上菜前,舞台上的LED大屏幕滚动播放着他们这一届从高一到高三的活动照片和影像。